第115章 一箭三雕
2024-09-27 04:37:18
作者: 怪味腰果
君浩茫然地眨眨眼:「皇上?」他怎麼覺得後背冷颼颼的。
李天嘯面無表情地把他給扯開了:「還不速度去辦?」
君浩想想余櫛風的小命,也不耽擱了,招呼了浪楓一起,很快從密室離開了。
御書房一時間就只剩下楚輕與李天嘯兩人。
李天嘯腦海里還閃著先前君浩抱楚輕的瞬間,君浩如今男扮女裝,一襲宮裝,抱著身著盔甲的少年郎,竟是格外的和諧。
可入了他的眼,卻由其刺目。
李天嘯坐回御案前,翻著奏摺,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情,抬眼,就發現楚輕站得筆直,不受先前的事所擾。
站在御書房門口,側身對著他,目光平靜,側臉柔和。
李天嘯有時候想:若他是女子……就好了。
他到了如今再看不懂自己的心思,才是真的枉為一代明君,可偏偏。
他明明並無龍陽之癖,卻唯獨對這少年郎事事上心。
李天嘯昨夜一夜未眠,想了很多,如果終究不能所得,反而成為君臣,才能真正把他留在身邊。
他……也許該適當與楚輕保持距離了。
可對方就像是光,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李天嘯瞧著楚輕平靜的模樣,想到自己數日不得安眠的境況,頗有些惱怒。
對方置身之外,他卻在漩渦里越陷越深。
「天九。」李天嘯突然出聲喚道。
楚輕偏過頭,對方喊的並非她的名字,那就是把她當做了親衛,她垂眼,上前:「屬下在。」
李天嘯背脊挺直,龍姿鳳目,威嚴肅穆,端坐御案前,攤開奏摺:「磨墨。」
楚輕探頭去看,硯台里已然乾涸。
她皺眉:那這一炷香他在作甚?不是一直在批改奏摺麼?
既沒有墨汁,他批改的哪門子奏摺?
楚輕一板一眼、目不斜視,僵硬地走到一側,開始磨墨。
李天嘯本以為自己把心思放在奏摺上,就會心安,可楚輕的靠近,讓他愈發心神不寧。
對方身上的幽香仿佛能突破御書房的龍涎香,撲鼻而入,讓他昏昏然矣。
楚輕磨完墨片許,李天嘯都未動彈。
她抬眼去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皇上。」
「嗯?」李天嘯迅速看過去,難得楚輕主動與他交談:「怎麼?」
楚輕奇怪看他一眼:「奏摺拿反了。」
李天嘯低頭,一雙鳳目迅速縮了縮,耳根莫名紅了。
楚輕瞧見了,嘴角忍不住揚了揚,從昨夜就開始的抑鬱一掃而空。
李天嘯低咳一聲,默默把奏摺正回來,一本正經為自己辯白了一句:「朕……這是太擔心櫛風了。」
楚輕應了,沒吭聲。
李天嘯被這一擾,強迫自己靜下心思,倒是能專注看進去奏摺了。
楚輕在李天嘯批改完奏摺,才提醒道:「皇上,屬下還有一事稟奏。」
李天嘯回頭:「准。」
話落,覺得自己習慣應付朝臣,聲音太過冷漠僵硬,又加了句:「你要說什麼?」
楚輕並無所覺:「一旦余老夫人那邊開始行動,劉德謙怕是會坐不住,他會想辦法尋找更多置余大人於死地的方法。」
李天嘯表情凝重地看過去。
楚輕繼續道:「我假扮那禁衛名為史長風,作為當晚與余大人有接觸的人,劉德謙怕是會從對方下手。」
李天嘯皺眉:「那禁衛如何?」
楚輕:「鍾大哥對他有恩,他絕不會背叛,不過……我們何不以餌為餌?」
李天嘯放下狼毫筆:「何意?」
楚輕:「對方若要拉攏,倒不如同意了,繼而拿到劉德謙讓作偽證的證據。」
對方做得再隱蔽,怕是也會有破綻露出來。
李天嘯讚賞:「這的確很有用,只是,你在擔心什麼?」
楚輕道:「史長風在京城有一老娘,屬下怕連累她老人家,想請皇上派人把其先一步換進來,屬下願以易容之術換一武功高強之人過去。」若是那宮女的奶娘與親弟並未死,也許能找到關押的地方也說不定。
只是,此法太過冒險,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憂。
李天嘯屈起食指,輕點了點御案:「好,這件事朕會找人去辦,你不必擔心。」
翌日朝堂之上,支持儘快刑部斷案的朝臣有多了不少。
刑部甄大人壓力太大,證據確鑿,可偏偏皇上不肯下旨定下開堂審問的時日,他作為臣子的,被上頭施以壓力,就快頂不住了。
只是沒想到,李天嘯一改昨日口風,竟是讓甄大人這次一定要嚴厲審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並直接定了開堂審問時日,就在十日後。
這消息,不過半日,就在坊間立刻傳開,本來昨日坊間還覺得聖上怕是要偏袒這余大人。
如今一看皇上這明明公平、公正得很,人心就開始回籠。
劉德謙得意不已,以為李天嘯是咬著牙認了,打算放棄余櫛風。
只是他沒還沒得意兩日,刑部門前,一婦人一身素服,敲響了刑部前的大鼓。
驚起了百姓圍觀。
婦人高呼冤枉,面容憔悴,為兒喊冤。
等婦人被請進刑部,眾人才知,先前那婦人竟是一品浩命,當朝丞相的嫡夫人,眾人想到那婦人悲切的面容,忍不住心生同情。
都說高門嫡府貴人多苛刻,他們瞧著這婦人與家中老娘並無區別。
隨即坊間迅速開始流傳當晚壽宴之事,以及余櫛風這些年為百姓做的事。
一時之間,風向開始偏轉。
一品閣。
李天嘯一身常服落座在二樓雅間,楚輕、君浩、浪楓伴隨身後。
台下說書先生高談闊論,聲情並茂的開始虛虛實實的說著當晚壽宴發生之事:「……只見,那宮女因灑了余公一身酒水,嚇得立刻跪地求饒,『咣當』『咣當』那撞擊力道之大,像是要把自己的命給賠進去一般。余公心軟,立刻上前攙扶,這一扶,誰知宮女立刻撞在懷中,一扶一撞間,御賜匕首何時丟失竟也不知。余公醉酒不甚在意,就這麼晃悠悠離開了,誰知!」
說書先生猛地一拍驚堂木。
眾人立刻疾呼:「誰知怎樣?後來呢?」
說書先生長嘆一聲:「誰知那宮女竟把偷拿的匕首,刀鞘插入假石中,自己對著那匕首撲去,一命嗚呼!」
「大膽!」突然,一品閣外一隊人馬迅速圍聚過來。
為首男子,一擺手:「抓起來!妖言惑眾,其心當誅!」
「冤枉啊……」說書先生跪地喊冤,卻還是綁了手堵了嘴,被帶走了。
眾人還未回神,人卻已帶走,等人離開之後,紛紛炸開了。
「這怎麼回事?說個書而已,又不一定是真的,別的地方還有說余公殺人呢,也沒見被抓啊?」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覺得那領頭之人眼熟啊?」一人突然湊過來。
「那人是誰啊?」
「看著……好像劉世子在南鎮撫司當差的堂兄劉百戶啊。」
「南鎮撫司啊?那不是劉家……」這京城能稱為一句劉世子的,可不就是那國公府的劉世子了?
「對啊,聽說那劉世子先前被……咔嚓了,在府里揚言要給皇上好看呢!」
「真的假的,那可是天子啊!劉世子調戲梅妃,沒被直接刺死就不錯了……」
「可不是?不過不能人道,這要是我,我也恨啊。」
「說起來,這件事……會不會是劉世子為了報復皇上才……」那人大膽猜測,蠱惑人心。
「不會吧?」
「怎麼不會?劉世子動不得皇上,那還不往皇上身邊之人開刀?」
「天,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啊。」
「就是啊,不然為何說余公殺人的沒人抓,可這說余公沒殺人的卻立刻被抓了?這刑部可還沒定案呢。」
「……」
樓下討論的熱鬧非凡,樓上雅間,君浩隔著一道珠簾聽著,得意不已。
楚輕看過去:「那人是君公子派過去的吧?」
君浩一怔:「被楚公子瞧出來了?」
楚輕嗯了聲,劉德謙沒這麼蠢會專門來抓人,所以,她先前在御書房一點,君浩迅速就安排了下去,才有了今日這場戲,怕是這坊間的這些說書先生都是君浩派過去的人。
如今這引子拋下去了,就看能造成多大的影響了。
這樣下去,即使余櫛風以後無罪釋放,怕是也不會有人往皇上偏袒上想。
反而劉德謙會被扣上「因恨謀害」的名聲。
君浩哈哈笑了聲:「這多虧了楚公子一箭三雕之計,既為余櫛風那小子洗白名聲,又把爺給摘了出去,還給劉德謙扣了這麼個帽子,他現在怕是要氣死了。」
君浩想想,就覺得一掃先前的鬱悶,神清氣爽。
李天嘯戲看夠了,站起身:「回去了。」
君浩感慨:「爺,不再逛逛?」
李天嘯:「沒心情。」
君浩聳肩不再多言,瞧著前方走著的李天嘯與楚輕:「爺最近在御書房都做什麼?」
浪楓:「批改奏摺。」
君浩傻眼:「哪裡來的這麼多奏摺?竟要一呆就是一整日?」
浪楓搖頭:「不知。」
君浩摸著下頜:「難道是楚公子磨的墨比較好改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