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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石樓禾蟲

2024-09-27 04:32:33 作者: 怪味腰果

  楚輕似乎有所察覺般,轉過身朝外看了眼,卻只來得及捕捉到一抹影子,很快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看向管家。

  管家也慢慢站起身,很快變了個臉:「看來這次的確是冤枉了你,還望莫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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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說。」楚輕抿著唇,目光銳利,看得管家很快收起了目光。

  「既然這件案子改日再審,那就此別過。」管家說罷,轉身就走,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

  「是嗎?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楚輕眯著眼,既然他們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弄死她,她偏偏就要再次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劉家!

  秦捕頭默默走到了楚輕身後:「你無罪了,我送你出衙門。」

  「這次的事,麻煩秦捕頭了,楚某沒齒難忘。」楚輕說這句話是真心的,若非秦捕頭這次肯幫忙,即使她知道辦法,怕是沒時間出牢房實踐證明,那也是百口莫辯,無法洗刷冤屈。

  「我幫你,是因為我信跛子張,信他教出來的徒弟也不會是大奸大惡之人。」秦捕頭帶著楚輕往外走,到了衙門前,道:「可有地方去?」

  「沒有。」楚輕搖搖頭,師傅的冤還未洗刷,她不會離開龍門鎮的。只是如今身份已經被拆穿了,怕是這龍門鎮不是一個安全之處,她垂著眼思慮片許,目光落在秦捕頭身上:「不知秦捕頭可否收留楚某幾日?」她沒銀錢大概也住不了客棧,只能露宿破廟之地,豈不是給了劉家再次殺人的機會?

  既然知道了劉家有害她之心,那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跟著武功極好的人了。

  而面前就有一位。

  「我收留你?」秦捕頭剛毅的臉上閃過一抹猶疑。

  「我很能幹的,比如幫秦捕頭多提點提點某些地方。」楚輕道。

  「……」秦捕頭自然知道楚輕說的意思,這件事情雖然證明了楚輕無罪,可案子還沒破,就還要繼續查下去。可他請來的兩位仵作,包括錢仵作在內,都查不出阿寶的死因,找不到死因,就毫無頭緒。而面前這位小哥,是跛子張的嫡傳弟子,也是唯一一位。跛子張死了,大概,也只有眼前這小哥有辦法查出來了。

  「秦捕頭考慮的如何?這件案子一直拖下去,只會有弊無益。」楚輕開口道,剛好她也想知道阿寶到底是如何死的,從而查出點蛛絲馬跡,再次探進劉家,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

  秦捕頭沉默了許久,才緩聲道:「我回去與大人商議商議。」這件事他自己還不能做決定,讓外人來勘驗屍體,需要得到大人的手書。

  楚輕鬆了一口氣,這件事怕是已經成了七八分,畢竟徐大人怕是也想早日破案,試探問道:「那住處?」

  秦捕頭頜首:「我就住在縣衙,你晚上若真的沒地方去,就先來衙門,找到王六,他會帶你去我的住處。」

  楚輕道:「多謝秦捕頭了,楚某還有件事要辦,就先行一步。若是晚上回來晚了,勞煩秦捕頭替楚某留門了。」

  楚輕與秦捕頭話別之後,就去了衙門後關押犯人的地方,她等了傍晚才等到了牢頭出來,她迎上去喚道:「這位老爹等等。」

  「嗯?」牢頭打量了她一眼,隨即認出來:「是你啊,找小老兒作甚?」

  「我想把那件玉墜子贖回來,不知道可不可以?」楚輕道,那件玉墜子是師傅唯一留給她的東西了,若不是昨夜在牢房情況特殊,她絕不會把墜子給送出去。

  「贖回來?你有銀錢嗎?」牢頭擺擺手,「你就算是有,怕是也沒辦法了,那墜子不值什麼錢,小老兒拿去當了,這是收據。你要是想贖回去,就去問吉祥當鋪吧。」說罷,老頭從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張死契的當單,塞給了楚輕就一搖一晃走了。

  楚輕望著當單怔了下,慌忙打開,發現真的是死當,臉色白了白,沒想到牢頭竟然動作會這麼快。

  楚輕不得不去了一趟吉祥當鋪,只是等她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吉祥當鋪的掌柜把玉墜子擺到售賣的格子裡,看到楚輕一直盯著那玉墜子看,眼睛亮了亮,推銷道:「公子,你可是看上了這個玉墜子?若是看上了可以瞧一瞧,這個墜子不貴的,只需要二兩銀子即可。」

  「二兩銀子?」楚輕咬咬唇,「我明日把銀子送過來,可以給我把這個墜子留著嗎?」

  「這個……」掌柜的愣了下,想了想,頜首道:「那我就做主給公子留下了,只是公子只有一日的時辰,若是明日這個時候公子不來,那我就把這個玉墜子重新擺出來賣了。」

  楚輕頜首,感激道:「多謝,我明日定會準時到的。」

  楚輕一出了吉祥當鋪,仰起頭望了望天色,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卻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一日之內賺二兩銀子。她思慮片許,攥了攥拳頭,看來只能用另外一個手藝了。

  半個時辰後,楚輕洗淨了臉和脖子,重新恢復了俊少年郎的模樣,站在了龍門鎮最大的酒樓——迎福樓外。

  身姿纖細挺拔,離得遠了,看起來跟棵小嫩蔥似的,讓出入迎福樓的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只是她沒先進去,而是走到迎福樓外最近的一個小攤上,隨手撿了一個瓷器,從瓷器入手開始逐個擊破小販的心理防線,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楚輕把迎福樓掌柜的祖宗八代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楚輕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些,這才斂了眼,氣質儒雅地抬步踏進了迎福樓,她迎上小二,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問道:「聶老闆可在?」

  「啊?」小二懵了下,不知道楚輕是誰,竟然一開口就找老闆。可楚輕微抬著下巴,面容雋秀,身姿挺拔,單手負在身後,那氣勢模樣太過華貴,讓小二一時間猜不透是不是掌柜的貴人,沒敢開口問,連忙用肩膀上的布巾拂了拂一旁的凳子:「這位公子先坐,小的這就去替公子問問掌柜的。」

  「不必了,我同你一起去。」楚輕漫不經心的一揮手,仿佛跟掌柜的也就是她口中的聶老闆很熟,直接大步往後院去。

  小二的哪見過這場面,直接懵逼的跟在後面,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快走幾步匆匆跟上前去,到了後院,看到掌柜的,連忙喊了聲:「掌柜的,這位公子找您。」

  聶老闆正在檢查剛進得貨,聽聞此話,抬起頭,就看到了小二身邊的楚輕,愣了下,站起身,抬步走了過去。

  年約三十,很是富態,未語先笑,典型的笑面虎,擺擺手讓小二下去,詢問道:「這位公子你是?」

  「來找聶老闆做個生意。」楚輕嘴角彎了彎,不高不低,眼珠黑漆漆的,看起來很是真誠。

  「哦?」聶老闆上下打量了楚輕幾眼,這才道:「不知這位公子要跟聶某做何生意?」

  楚輕道:「不知聶老闆可想讓自己的迎福樓生意再翻一翻?」

  聶老闆眼睛一亮,可隨即沉澱下來:「這自然是想的,公子可是有好主意?」

  「有是有,只是不知道聶老闆有沒有這個膽量做。」楚輕賣了個關子。

  「公子說說看,若是可行,聶某人自然是有誠心的。」聶老闆笑笑,卻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畢竟誰要是都能上門與他做生意,那他可真夠忙的了。

  「不知可否借用一下廚房?」楚輕抬抬眉。

  「公子要做膳食?」聶老闆皺皺眉,卻很快恢復正常,圓滑道:「若公子是來應聘廚子的,我迎福樓並不缺。」

  「不是。」楚輕瞳仁黑漆漆的,定定盯著聶老闆:「還是說,聶老闆連看看是何東西的勇氣都沒有?」她說罷抬高了下巴,輕哼一聲,像是不屑般,轉身就要走。

  可偏偏她這麼做,反而讓聶老闆感了興趣,好奇她到底要做什麼:「公子莫急,聶某人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公子若是想,廚房可以隨便用。去,給公子騰出來一個灶台來,再派個人給公子打下手。」聶老闆雖然年紀不大,可到底迎福樓是百年的基業了,熟知人不可貌相,他這迎福樓雖然說是龍門鎮最大的酒樓,可到底這些年也就那麼幾樣菜色,來的客人雖然穩定,卻沒有突破。

  左右如今也不是膳點,他倒是想看看這公子開下了海口,到底要做出什麼東西來讓他這酒樓翻上一翻。

  楚輕斂下眼底的亮色,再抬眼時,擺擺手:「不必了,我只需要一個灶台即可,只是我做的東西,怕是需要另外選購。」

  「什麼東西?」聶老闆詢問。

  「禾蟲。」楚輕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

  她話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聶老闆歪過頭去看搬貨物的車夫:「他說的是什麼東西?」

  那車夫也有些傻眼,看著這長得雋秀的公子哥,沒想到是個傻的,那東西能吃?看著就噁心,更不要說吃進嘴裡了,想想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常年下地,卻是知道那東西了,忍了忍心底的不適,開口回答道:「回稟大老爺,這位公子口中的禾蟲……就是生長在禾苗上的蟲子,長得……很不怎麼好看。」別說是不好看了,簡直就是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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