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洗白自己
2024-09-27 04:32:24
作者: 怪味腰果
「事關小生性命,自然馬虎不得。」楚輕烏眸發黑,這麼盯著人看,給人一種緊迫感,只聽她道:「這位仵作大人剛剛驗道:死者死於匕首,一刀致命。小生看,卻是未必。」
「你亂說什麼?你一個生娃子能比得過仵作不成?」管家急於結案,朝秦捕頭道:「捕頭大人,你別聽她狡辯,快點把人帶走吧!」
秦捕頭卻沒說話,而是朝楚輕多看了幾眼,問道:「你說未必,倒是說說看,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她不是死於匕首?」
楚輕走到屍體旁,指著她流血的七竅道:「證據有二,其一,就是這流血的七竅告訴我的。若是匕首刺死的,刺破了脾臟,只會導致血液上涌流出口鼻,卻不至於連眼角以及雙耳都流出血。」
老仵作一聽到這,臉色難看了下來,卻沒表現出來,他身後的徒弟卻是個暴躁的,剛想反駁,被老頭瞪了眼,就不服氣的噤了聲。
老頭道:「這點的確是老夫疏忽了,的確是有這種可能。這是其一,其二是什麼?」
「其二,這把匕首是在她死了之後才插上去的。」
她的話讓在場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這小哥還真是敢大言不讒!死了之後插上去的,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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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她這麼說,那阿寶到底怎麼死的?!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證明?!」老仵作眉頭緊皺,哂笑一聲。一旁的管家臉色突然變了下,卻不動聲色地斂下眼,沒再多嘴,聽著老仵作發難。
楚輕道:「人死之前跟人死之後,流的血是不一樣的。若是死之前,因為血液一直是在流動著的,所以匕首刺進去之後,會造成大範圍的流血,甚至會有血噴濺出來,可你看這把匕首四周,只有稍微淡紅色的血滲出來,而我身上半分血都未濺到,這並不正常。從出血量來看,死者身上這把匕首,很顯然是死之後插上去的。」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可想到以前見到的人,再看看那匕首滲出的那丁點兒血,的確不至於死人,可這阿寶的的確確是死了,也沒查到別的傷口,那到底是怎麼死的?
老仵作也表情凝重了起來。
「錢仵作,他說的可對?」秦捕頭聲音沉穩,右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讓老頭不安了起來。
「老夫再驗一遍。」他走過去,大堂靜謐一片,可老頭本來也是對楚輕的話不滿,可仔細瞧了瞧,發現楚輕說的都對,這麼點血,的確死不了人。可他又看了一遍,卻絲毫找不到死亡的原因,臉色也白了下來,急了起來,他磨蹭了許久,都未找到原因,直到秦捕頭出聲,他才道:「老夫……查不到死因。」
不是中毒,也不是死於外傷,難道突然就這麼死了?
秦捕頭眉頭緊皺,一時間,四周靜得出奇。
管家一看這情況要糟,出聲道:「好啊,你還不快從實招來,你到底用什麼辦法殺的阿寶?」
「我並未殺她。」楚輕看了他一眼,想到師傅可能也面臨過這種境況,甚至還被虐殺至死,對管家也沒了好臉色。
「你還敢狡辯?這裡只有你跟阿寶兩個人,難道她還能自殺不成?就算不是這把匕首殺的,你也不能洗脫嫌疑!」管家怒道。
楚輕並不急,等管家憤憤說完了,才緩緩繼續道:「至於我不是兇手,也不是不能證明。」
「你如何證明?!」管家問道。秦捕頭沒阻止兩人,也靜靜看著楚輕。
「這就是我對仵作大人存在的第二個異議,這位姑娘的死亡時辰,並非不到兩個時辰,而是超過了十二個時辰。」楚輕緩緩開口,可她的話卻像是一道冰渣刺入眾人心窩,他們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開、開什麼玩笑?」老仵作匪夷所思地瞪她一眼:「不懂就休要胡說!」
原本剛剛還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現在卻又是不靠譜的。
楚輕卻是緊盯著不說話的管家,虛眯了眯眼,這才把視線移到老仵作身上:「若是大人不信,儘管去找別的仵作來驗證,不過怕是最後也證明不了我殺了人。我之所以說她死了至少十二個時辰以上,是從她的芙蓉面以及這流血的七竅來判斷出的。」
「芙、芙蓉面?那是什麼?」老仵作匪夷所思得瞧著她,他根本聽都未聽過。
「芙蓉如面柳如眉,管家你是不是瞧著阿寶姑娘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很好看?」楚輕若有所思地他看過去,烏眸發黑,盯著人讓管家渾身冒冷汗。
「是、是很好看又怎麼了?阿寶本來就是我們劉府長得很標緻的……」管家開了個頭就止住了,瞪向楚輕:「這又跟阿寶的死有何關係?」
「自然是有關的,因為人死之後只有冰凍過才會出現這樣的芙蓉面。因為屍體經過冰凍,臉色經過潤澤會變得很好看,所以才會有芙蓉面一說。」楚輕面無表情道。
管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在場的人臉色都變得極為微妙:「你說是就是,也許只是因為阿寶長得好看呢……」他忍不住反駁。
楚輕嘴角嘲弄地彎了彎,道:「除了這個自然不能證明,不過她流血的七竅卻恰恰證明了我的猜測。」
「七竅流血?」這次問的是秦捕頭,他嚴肅著一張臉,若有所思。
「是,人死之後,血液不再流動,在體內慢慢凝聚成死血,可人死之後經過冰凍,再放出來化過之後,淤血卻會融合冰水流出體外,流出的血水從七竅出來,自然就成了七竅流血。」楚輕的話落,眾人猛地朝阿寶的屍體看過去,渾身更冷了,甚至連四周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秦捕頭眉頭皺得更緊,乾脆直接上前,朝阿寶的屍體看過去,伸手摸了摸臉,入手一臉的水,站起身,更是若有所思,卻沒說話。
楚輕也沒再開口,她拿捏不准這秦捕頭會不會信。
半晌,秦捕頭才轉過身,卻是朝身後也跟過來的老仵作道:「錢仵作,他說的,可有根據?」
老仵作左看右看,臉色不怎麼好看,搖搖頭:「老夫聞所未聞不能給秦捕頭明確的答案,要想知道,還需要再回去察看典籍。」
「也就說如今證實不了?」秦捕頭眉頭皺得更緊。
「……是。」老仵作頜首,可他總覺得這後生說的很有道理,畢竟當時檢查的時候他也覺得奇怪,可這什麼芙蓉面,他根本就沒聽過,事關命案,怕是也不敢貿然開口。
管家在一旁一直掛著耳朵聽,聽到這,急忙道:「秦捕頭,這小子肯定是胡亂說的想要推卸責任,連錢仵作這麼有經驗的仵作都沒有聽說過,他一個毛頭小子又知道什麼?當時這裡只有他跟阿寶,府里的人白日裡還見過阿寶出現過,說什麼死了十二個時辰了,怎麼可能?秦捕頭你可一定要為阿寶伸冤啊!」
秦捕頭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並未理會管家的話,轉頭看向楚輕:「你可知她的死因?」
楚輕搖搖頭:「不知。」這才是她覺得詫異的地方,即使她看出這阿寶死得時辰不短,卻偏偏找不出她是怎麼死的,就算是要詳看,怕是要解剖才可以。
「來人,把人帶回去,屍體也帶回衙門放在停屍房,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秦捕頭按在腰間的手猛地抬起一揮,直接率先走出了大堂。
隨即,衙役開始搬屍體,錢仵作經過楚輕身邊時,多看了他幾眼,卻還是搖搖頭走了。
楚輕抿著唇,想開口喚住秦捕頭,卻也知道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怕是這場人命官司,自己黑鍋是背定了。如今只希望這秦捕頭是個好的,否則這一進大牢,再想出來怕是難了。
楚輕跟著衙役出了劉府,管家一直瞅著她出去,才露出一抹詭笑,咣當一聲,把府門關閉了。
楚輕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眼,眉峰隆起,怕是劉家的人已經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專門給她設計了這麼一場好戲。師父死了,連她也不放過,到底師父是為何死的?他們為何這麼迫切地想要斬草除根?
她若是想要繼續查下去,如今能做的,怕是要先給自己洗脫嫌疑,否則,她怕是要步師父的後塵了。
楚輕被關進了龍門鎮縣衙的牢房,牢頭把她推進一間破舊的牢房裡,就不管她了。
「這位大哥,我何時才能見到大人?」楚輕在身後詢問。
「想見大人?」牢頭哼了聲:「進了這裡的,想再見大人就只能等開堂審訊的時候了。」
楚輕望著老頭離開的身影,無奈靠牆坐在了稻草上,雙手環膝,下頜抵在膝蓋上,一下一下地輕點著:她相信自己推測的是沒問題的,那具屍體死了已經有十二時辰以上,可她明明一個時辰前還見到了活得阿寶,所以,若是她猜得沒錯的話,這劉家,應該是有兩個阿寶,且是雙生姐妹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