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神秘男子
2024-09-27 04:32:06
作者: 怪味腰果
劉崔氏一看他這是認罪了,有衙役在,頓時雞血又打了起來,再次嚎啕著撲了過來……
楚輕對身後的喧鬧充耳不聞,重新淨了手,背起仵作箱,這才最後看了老徐頭一眼,轉身走了。
她已經沒有必要知道原因了,她是仵作不是判官,她要做的,只是把屍體的真相說出來,至於怎麼判,那就是縣令的責任了。
等楚輕離開之後,四周的人朝著衙役圍聚過去,劉崔氏的嚎啕聲又響了起來,只是這次卻轉換了對象……
站在原地的青袍男子卻並未離開,只是眼底精光一晃,輕笑了聲:「看來這次沒找錯人,這徒弟驗屍如此出神入化讓人嘆為觀止,那師傅又將會何等厲害?」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見見這個傳聞中清水鎮第一仵作了。
楚輕到了衙門前,就開始擊鼓喊冤。
只是狀紙遞上去之後,卻杳無音訊,她繼續擊鼓,被衙役攔住了:「楚小哥,你這不是為難我們嗎?老爺說不見你,那就是不見,你這麼鬧也是沒用的,跛子張已經葬了,你就當他是……不就成了嗎?大家都退一步息事寧人什麼事都沒了!」
楚輕抿著唇不說話,卻是固執地繼續擊鼓,只是她一直敲得手都破了皮依然沒把成縣令等出來,反倒是圍觀了不少的人。
而一旁跟過來的青袍男子眼底一沉,衙役那句「跛子張已經葬了」讓他眉頭深鎖。跛子張死了?這可怎麼辦?爺還急著尋仵作來幫他驗屍,若是找不到,豈不是耽擱了爺的要事?如今又去哪裡再找到一個手法高超且又身世清白的仵作?
男子思慮間,突然餘光一瞥,剛好看到了楚輕的背影,眉心一松,鬆了一口氣:他這倒是忘了,這不是還有一位麼?
沒有跛子張,可還有盡得跛子張真傳的徒弟。
楚輕雖然猜到成縣令不會見她,可真的證實了,依然失望至極。
師傅為衙門當了這麼多年的仵作,鞠躬盡瘁,他是什麼人難道縣令大人會不知道?可就是為了不得罪劉家的人,他竟然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師傅蒙冤受屈,可惡可恨!
楚輕被攔了下來,衙役應該是得了成縣令的吩咐,堵在了鼓前,推拒著楚輕擋在了衙門口。
「快走吧!否則惹怒了老爺,你是要挨板子的。」
楚輕硬著頭沒說話,雙手攥得死死的,她仰著頭望著頭頂上的縣衙兩個鎏金大字,嘴角嘲諷地揚了揚。不遠處,崔大頭壓著人匆匆走了過來,老遠就看到了楚輕,「楚小哥,你怎來這裡了?」
楚輕轉過頭,望了他身後擔架上抬著的屍體道:「我不是充當了一把仵作,剛好進去遞驗屍單。」
崔大頭想想也是,「那感情好,省得再驗一遍了,楚小哥你盡得跛子張真傳,那肯定是沒問題了。老徐頭已經交代啦,人的確是他殺的。」
「崔哥,這……不能放進去啊……」守著鼓的衙役剛想插手,被興沖沖的崔大頭揮手打斷了:「你們都待在這幹嘛呢?都進去進去,今個兒破了一個案子,老爺肯定高興。」說罷,就興匆匆地拉著楚輕進去了,青袍男子也抬步跟了過去,被衙役攔住時,以嫌疑人的身份也不動聲色的矇混進去了。
而另一邊,後衙的成縣令一聽師爺稟告有殺人拋屍的案子,這才戴著官帽一身官服地朝大堂走去,只是剛到了大堂口,突然就感覺到一道白光閃過,隨即,成縣令脖頸上就掛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在楚輕身後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青袍男子瞳仁里的光變了變,卻又不動聲色地斂下神色,思慮一番,若是這楚小哥因為挾持縣官被收押,這可耽擱了爺的大事,看來,不能不管了,於是開口道:「若某記得不錯,小哥是個仵作,為何貿然刀逼成縣令?」
楚輕看他一眼,並未回答,只當是沒看到,反而是把手裡的刀又往下按了按,成縣令嚇得渾身虛軟,顫聲道:「楚、楚家小哥,你可千萬別激動啊,這位公子說得對,我們先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我們沒什麼話好說的,縣令大人既然不肯見草民,那草民只好親自來見大人了。」楚輕聲音沁著冰,目光凌厲:「不知草民先前呈上來的狀紙,大人可是看了?」
「狀、狀紙?」成縣令一怔,直覺看向朱師爺。
朱師爺一抖,立刻把原封未動的狀紙遞了過去,成縣令不敢動,連忙道:「本官這就看這就看,楚小哥你要不要先把刀……」
「既然大人你先前不願看,那草民就當場幫你讀出來好了。」楚輕眼神幽涼。
「不、不用了……」成縣令不安地看向四周,發現不遠處圍聚了不少的人,連忙揮手讓把衙門口的人都趕走,今日暫不升堂。
楚輕淡漠的目光掃過朱師爺手裡的狀紙,掃視了一圈,發現竟然找不到肯得罪成縣令讀出這狀紙的人,最後目光一落,想到那青袍男子虎口上的薄繭,自己剛剛幫了他,他一習武之人,應該會幫她吧。楚輕於是朝青袍男子看去:「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青袍男子睨了楚輕一眼,緩緩道:「鄙姓余。」
「余公子,勞煩把狀紙讀出來。」楚輕目光定定,點漆如墨的眸仁如同浸了水的黑葡萄,又黑又亮,能倒映出人影來。
余櫛風也就是青袍男子,不過他在外面的假名並不是這個,而是余百萬,一個富甲一方的皇商。他聽了楚輕的話,出乎意料地點了頭,朝朱師爺走去,握住了他的手腕,後者頓時動彈不得,很輕易地把狀紙奪了過來,打開來看,只一眼,眼底先是閃過訝異,隨即瞳仁漆黑深邃,幽幽而動,拿起狀紙里夾著的驗屍單:「讀這個?」
楚輕輕嗯了聲:「讀。」
余櫛風斂眸遮住了眼底的寒意,沉了沉心思,開口念道:「死者楚庭張,人稱跛子張,男,年齡四十六歲,死亡時間為五日前丑時前後,額部有一處直徑為一寸三分撞擊傷,導致顱骨凹陷,傷口周圍呈打傷色。左臉頰,左前臂外側,雙腿外側有擦痕,皆為打傷色。屍體頸部、腰腹、四肢處,共有瘀傷二十七處,大小腫塊六處,刀傷十四處,雙手指尖多處潰爛,疑為刑具所致、腳底皆有針刺傷,不計其數。死亡原因:虐殺。」
余櫛風念到最後兩個字,圍著的衙役也忍不住愣住,眼觀眼鼻觀鼻沉默了下來。
一邊讀臉色卻愈發陰沉,凌厲的視線掃向成縣令:「虐殺?」
成縣令被青袍男子那一瞬間的目光嚇得一腦門的汗,竟是莫名畏懼他周身的氣勢:「這、這本官也不知道是、是怎麼回事……」
只是說這話的時候,他反射性地轉開了視線,眼神四處漂移。
楚輕手裡的刀又往下壓了壓:「既然不知道,大人你何以不敢直視那張驗屍單?何以羞愧躲避?!」
她的連聲逼問讓成縣令啞口無言:「……」
楚輕繼續道:「身為一縣之長,衙內公職人員死的不明不白,你一不前去查看,二不收斂屍身,是為不仁;十幾年來,楚庭張在本縣縣衙內當仵作一職,鞠躬精粹,兩袖清風,盡心盡力,你身為十幾年的交情好友,卻對他被栽贓偷盜不為所動不生懷疑,是為不義;你拿朝廷俸祿,就該為百姓做事,管轄之地百姓有冤而得不到伸,是為對朝廷不忠。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之輩,何以不能得而誅之?」
「說得好。」余櫛風眼底閃過欣賞的光。難得見到心思如此通透之人,不仁不義不忠之輩,何以不能得而誅之?若是此等蠹蟲全部都宰殺乾淨,爺也不必如此辛苦。
成縣令被說的老臉通紅:「本官……本官……」他掃了一圈,看到四周神色也複雜的衙役,忍不住揮揮手:「都先下去下去!去去,把這位公子也請出去!」被這樣圍觀,他這父母官以後還怎麼當?
青袍男子在衙役圍上來之前,沉思片許,朝楚輕多看了眼,上前兩步,從腰間拿出一塊黑玉,周身鑲嵌了金邊,正中央一個金色的余字極為醒目,沉著面容瞧著成縣令:「你確定要趕余某走?」他聲音沉沉而動,帶著一股子威懾的氣勢,讓剛看清楚黑玉令的丞相令瞪大了眼。
「你、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余……余……」成縣令被青袍男子幽幽掃了一眼,立刻啞了聲,覺得自己今日這烏紗帽怕是真的不保了?誰能想到,他這小小的清水縣,怎麼連這麼大的人物都來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余家,唯一持有黑玉令的那豈不就是富甲一方的余百萬餘大老爺?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成縣令連忙擺手:「都走都走!」
衙役與師爺等人對視一眼,喊了聲「威武退堂」走了。
成縣令這才鬆了口氣,看四周只有他們幾個,才差點腿一軟跪倒在地,勉強撐住了,額頭上冷汗簌簌直落:「不、不知余公子駕臨,下官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公子千萬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