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姐還有事嗎
2024-09-27 02:46:54
作者: 亂點桃蹊
「沒事,可能是醫院空調有點低。」周之耘攥了攥自己另一隻手。
常時把胳膊從她後面伸過去,握住那隻手,把她身體攬進懷裡,給她取暖。
「一會兒陳姨過來,讓她拿件厚衣服。或者找護士要一個毯子。」
周之耘點頭,「嗯嗯。」
「外面的雨好大啊。」她看著一角窗戶,輕輕感嘆。
常時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嗯,是挺大的。再大的雨都會有停的時候。」
周之耘往常時身上靠了靠,「謝謝常先生。」
常時輕笑,「又謝?我們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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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謝。」周之耘被他說得心虛,但還是梗著脖子說。
常時摟緊了些,縱著她說:「好,你謝。」
這樣靜靜地待了一會兒,周之耘覺得自己充好電,捏了下常時的手,「我去看看童雯阿姨。」
常時點頭,輕磕在周之耘的頭上,「嗯,我們一起進去。」
童雯看見常時過來,笑著讓他趕緊坐,說了兩句客氣話,無外乎還是感謝。
然後看了一眼周之耘,玩笑道:「你快把她帶回去,一天就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都怕她比我先昏過去。」
周之耘抿了抿嘴巴,不樂意地叫了一聲「阿姨」。
常時笑了笑,「我聽童阿姨的。」
「聽話,」童雯又咳了一下,盡力忍了下去,「今天也沒什麼事了,你身體又不舒服,在這裡耗著幹什麼?」
周之耘看了眼常時,點了點頭,然後帶點小脾氣說:「嗯,你們是一夥的。」
童雯哈哈笑,「那可不,我們一夥的,專門就管你。」
夏天的雨來的急,去的也快。不過幾分鐘,濃重的烏雲就往西邊撤去,露出湛藍的天空。陽光一照,出了彩虹。
周之耘很興奮,不停地仰頭去看。常時把車子轉了個頭,打開天窗,讓她好好看個夠。
「赤橙黃綠青藍紫,數數顏色有七道。」周之耘不自覺地呢喃出這句歌謠。
小時候她最愛畫彩虹,媽媽誇她畫的好,以後一定會成為小畫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媽媽說的這句話,她才冥冥之中真的成為了一個畫畫的。
她不記得是不是同一天,媽媽用水彩筆在她手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彩虹,畫完之後,才發現顏色畫反了。
她們哈哈大笑,媽媽說下次一定會記得,不會再畫錯了。
她也不記得那是不是最後一次。記憶是一小塊一小塊的,數量不多,也分不清時間的先後。
因為童雯阿姨的緣故,這兩天她頻頻地想起媽媽,思念媽媽。
「我想去看媽媽,」她低下頭,看向常時,「可以嗎?」
她是一時心血來潮。
常時的眼神平和而溫柔,「當然可以。」
「有點涼,我們先回家加件衣服。」他看著周之耘,詢問她的意思。
周之耘點頭,「好。」
想到馬上就要去見媽媽,她突然開心起來,像得到了一件意料之外的禮物。
他們到墓園的時候,太陽的餘暉已經暗下去,黃昏下的墓碑影影綽綽,如果不是有常時在,她進不來,也不敢進來。
「常時,你會想爸爸媽媽嗎?」周之耘低頭看著兩個人上台階的腳。
常時沉吟,「很少。他們的樣子模糊,對我很說很陌生。」
周之耘點點頭,「這樣也挺好的。」
「不覺得我冷漠?」常時問。
「冷漠就冷漠吧,」周之耘抬頭看了看前面,半是玩笑地說,「還能怎麼辦呢,我又跑不了了。」
常時被逗笑,「你說得有道理。」
到了于敏春墓前,常時先恭敬地向她鞠了一躬。周之耘和媽媽的模樣很像,尤其是鼻子和彎起的嘴角。
「媽媽。」
他叫得特別生硬,不自然。肯定的,這兩個字他二十多年沒說過了。
周之耘很感動,鼻頭一酸,眼睛裡浮起淚花,「媽媽,你的女婿是不是很帥啊?」
常時垂眼寵溺地看著她。
「媽媽……」
幾天前,她才和童雯阿姨來,高高興興的。
「你和……和媽媽說說話,我去那邊等你?」常時虛虛抱了一下周之耘。
周之耘點頭。
幾分鐘後,她向常時走過去,跳下一個台階,主動拉起他的手,「我們回去吧。」
「嗯,走吧。」
回家的路上,周之耘給童詠珊打了一個電話,詢問童雯阿姨的情況。
童詠珊嘆氣,說媽媽也把她趕回家了。
周之耘勸慰她,「嗯,你好好休息,睡一覺,醫院有李阿姨,還有醫生護士,沒事的。」
掛了電話後,常時偏頭看了看她,「這話你自己也要記得。」
周之耘抿唇一笑,「好,我知道。」
晚上,周之耘在自己手上畫了一個小彩虹。常時看見,在上面吻了一下。
周之耘指尖一麻。
「給我也畫一個?」常時把手伸過來。
周之耘把手縮了回來,點了點頭,「好的。」
她給常時畫的顏色是對的。
「好看。」常時說。
周之耘搖搖頭,笑說:「很突兀。」
男人的大手,和這種稚氣的東西,有些格格不入。
「我很喜歡。」
「好吧,」周之耘把畫筆收起來,「你喜歡就好。」
*
第二天,常時先送了周之耘去醫院,之後回公司。兆潭留在醫院,以防萬一有事。
常年年在醫院裡見到兆潭,吃了一驚。
她陪王雅芳來看腰病。王雅芳雖然沒有像她和常時說的那樣下不了床,但也是真的不舒服。
「是你生病了,還是我大哥?」她眉頭一皺。
兆潭也沒想到這都能碰見,解釋道:「都不是,先生的一個朋友,讓我來看看。」
常年年點了下頭,「那就好。」
「小姐呢?」兆潭問,「身體不舒服?」
「我媽媽在裡面做理療。」常年年回答。
「哦哦,三太的腰病是挺嚴重的,應該好好讓醫生看一看。」兆潭客套完,便要離開,「我該回去了。」
常年年「誒」了一聲,把他叫住,「兆潭……」
兆潭帶著禮貌的微笑,「小姐還有什麼事嗎?」
他這樣的態度讓常年年很難受。
小姐,小姐,句句不離。小時候還會叫她的名字,常年年,年年,笑著的,嚴肅的,生氣的……
越長大,他們的距離就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