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稚子孤勇

  眾人聞聲望去，卻見那晃動的火光之中走出一個身姿頎長的男人。

  他一身紅衣如火如荼，手握一柄寬刀，看起來氣勢凌人。

  人群中有認識他的，錯愕出聲：「季寒雲？」

  有人問道：「可是雲啟國四大家族之一的季家大少爺？」

  「正是他！當初在獅嶺山上我曾見過他一面！」

  「你們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季家家主在月余前已經將家主之位傳給了季寒雲，他如今可是季家的當家人。」

  季寒雲冷眼看著人群中的文啟林，擲地有聲道：「我作證，她所言句句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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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啟林薄唇一抿，眼底悄然透出幾分殺意。

  「季寒雲，我勸你想清楚再說話，你莫忘了如今你身後是一整個季家，不要為了一時意氣做出讓自己後悔之事。」

  文啟林以整個季家為威脅，暗示他要是敢胡言亂語，定然讓季家也跟著陪葬。

  可是沒想到季寒雲根本不怕。

  他正義凜然道：「若我季家也和旁人一般同流合污，對所知之事置若罔聞，我們便不是傳承百年的季家了，也不配繼續管束季川！」

  季寒雲高聲說道：「諸位都以為此人是個聖賢君主，可誰又知道他藏在賢明假面之下的野心？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不惜以一個鎮子的人為陪葬。梧桐鎮原本地處偏遠，無人問津。就因為文啟林想要奪取玄黃，派人追到了那裡，便險些害得一鎮百姓身死！」

  「荒謬！」文啟林臉上浮現出幾分怒意。

  他瞪著季寒雲，「本君早就聽說你和樓雲溪交情不淺，如今你為了幫護那個妖女，竟然敢污衊帝君。只怕你也被那樓雲溪迷惑了心智！」

  季寒雲如今已是季家家主，他說的話比從前更有信服力。

  若是讓季寒雲繼續說下去，定然影響自己在眾人心中的地位。

  大師將成，文啟林不會讓季寒雲得逞。

  但只要他將季寒雲與樓雲溪說成是一路人，季寒雲的話自然也就不可信了。

  「帝君說我兄長被迷惑，那這些人難道也是被迷惑的嗎？」

  季寒雲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他側身讓開，眾人便看到一個長相與他有五分相似的男子站在人群當中。

  他的氣勢沒有季寒雲那般凌厲，身形上也更為瘦弱一些。

  相比於季寒雲這樣成熟穩重的感覺，他則更多了幾分少年氣息。

  「這位是……」

  「沒見過。不過季寒雲帶來的人，應該不一般吧？」

  大家顯然不認識他，但這並不妨礙他自我介紹。

  「我叫季寒衣，季家家主正是我兄長！」

  他說著指著自己身後那好幾個布衣百姓說道：「而這些，則是我花費好些時日才好尋來的當日梧桐鎮上的百姓！」

  他自從和樓雲溪分別之後，鮮少再出過季川，是以知道他的人不多。

  但是這不代表著季寒衣不想為樓雲溪出一份力！

  當初驚聞仙醫谷事變，他第一時間想來幫他的神醫姐姐，卻被他的父親攔下。

  爹說如今想動神醫姐姐的人是帝君，若是他們貿然出手只會被帝君一起針對，想法子除掉。

  到時候不僅幫不上樓雲溪還會害了季家，他這才隱忍了下來。

  後來大哥在神醫姐姐進仙醫谷之前與她見了最後一面，便帶人回了季川，再也沒有問過神醫姐姐的事。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季家不插手此事，怕惹一身腥。

  卻沒人關注過季家的小兒子季寒衣早已偷偷離開了季川，靠著樓雲溪當初告訴季寒雲的事，在短短時日內走遍雲啟國，找出了當初在梧桐鎮上的百姓。

  他們隱忍蟄伏多時，就是為了找出倖存的證人，給帝君最致命的一擊！

  帝君靠著民心靠著檄文召集了天下修士，倘若沒有了這些修士，他還能如何聲討神醫姐姐？

  季寒衣道：「見證者都在這裡，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當初神醫姐姐救他一命，他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今日他單薄之軀終於有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他很高興。

  所有人都看向季寒雲身後的人。

  那些被他尋來的人，都是尋常百姓的裝扮。

  因為第一次見這樣的大場面，且眼前之人還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帝君，不禁打了幾個寒顫。

  「你說，他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漁歌子本就對帝君的人品存疑，現下有證人出現，他更是起了疑心。

  「帝君可曾幹過殺人滅口，要屠戮你們梧桐鎮的事！」

  「這……這……」

  「我們……」

  百姓們支支吾吾，害怕地不敢言語。

  周圍的人那麼多，且個個都有靈力，他們何嘗不害怕自己說錯一句話，就會被立刻殺死在這裡。

  「說啊！」季寒衣急道。

  現在能為神醫姐姐洗清污名的只有他們，只有這些樓雲溪當初親手救下來的人。

  若他們能證明帝君是何等陰狠歹毒，興許這些站在文啟林陣營里的人就會再重新考量一下自己的立場。

  「你們可得認真說。」

  帝君眯起了眸子，看向他們的眼神像是毒蛇嘶嘶的蛇信子。

  「若是他們威脅了你們，你們可以告訴本君。本君不僅能保住你們的信命，還能許你們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威逼加利誘，帝君什麼法子都可以用。

  只要這些人有些眼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就行。

  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原本答應幫季寒衣作證的人此刻竟然一併噤聲。

  他們，想要活命。

  帝君勾了勾唇角，山野村民，能有多大能耐。

  只要給他們一些利益或者恐嚇，他們就會識趣地閉嘴。

  可就在此時，人群中一個八九歲的孩童驟然出聲：「當初的確有一群身穿黑衣服的人要殺我們。他們用結界困住了鎮上的百姓，不讓我們逃出去。」

  季寒衣眸光一亮，三兩步走到孩童面前，激動地抱著孩童的肩膀說道：「真的，那你還記得當日景象嗎？」

  孩童點了點頭。

  「記得。那一日他們好多人包圍了鎮子，想要抓一個叫什麼謝的姑娘。」

  季寒衣激動到：「謝盞秋，是不是謝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