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刺我一劍

  葉染音收起拂塵：「那兩個人我都不太信，誰知他們會不會看出端倪？我不下手重些，旁人該疑心我和你有私交！」

  為了讓他們相信自己嫉惡如仇，她只能下狠手，拼了命地和樓雲溪打。

  樓雲溪有些鬱悶道：「可你為什麼非要打我的臉？我這張臉很不錯的！」

  

  葉染音睃了樓雲溪一眼，「難道真如你所說，對你的脖子下手？我真怕一時沒收住手，在你喉嚨上劃出一道口子。」

  要知道她的浮沉厲害得很，拂塵裡面都是暗暗藏了刀片的。

  若是遇上勁敵，這樣出其不意的一招，有很大機率可以結果對方的性命。

  她頓了頓，又撇著嘴補充道：「再說男人眼裡的女人關係，不都是喜歡嫉妒容貌，互相敵意很大嗎？我這麼做正好符合他們眼底女人的特點。」

  樓雲溪微一頷首。

  這倒是。

  世上的男人總以為他們才是香餑餑，只需要他們勾勾手指，使出一點點手段，女人就會為了他們互相爭奪、敵對。

  在他們眼中大部分女人在意的也只有花容月貌這些膚淺的東西了。

  但她們這麼做，正好可以瓦解對方的懷疑。

  葉染音道：「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你們營地里出內鬼了。」

  「我猜到了。」樓雲溪抿著唇。

  「方才看見那個古老的符文，我就猜到了事情不簡單。也不知是誰泄露出去的。現在莽荒也不安全了。」

  她的語氣里透出點點擔憂。

  葉染音卻道：「我在營地里倒是見到過幾次那個人。他是最近在出現在帝君陣營里的。原本想早早通知你，但離我們約定的見面時間還有一段時日，我又怕太早行動暴露自己，才拖了幾天。」

  葉染音抬了抬眸：「這次若不是帝君要來試試那人留下的古老符文陣法，我找到機會主動請命，還找不到機會給你通風報信。」

  但不管怎麼說，黑障已經攔不住文啟林了。

  今夜過後帝君就會發現這符文有效，而刻出足夠多的石頭和啟動符咒只需要很短的時間。

  樓雲溪他們幾乎沒剩多少時間準備就要迎戰了。

  葉染音問道：「怕是一場硬戰要打，你有把握嗎？」

  樓雲溪輕嘆了一口氣：「有沒有把握都得應戰，否則只能等死。」

  葉染音又詢問道：「那你之前準備的事？」

  樓雲溪搖了搖頭，「還沒完全辦妥，若你那邊能在拖延一段時日，或許勝算更大。我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葉染音聞言攥緊了拳頭。

  「都怪那內鬼。咱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有人這麼快背叛。」

  樓雲溪卻不以為意道：「世上人多半自私，橫豎都要背叛之人，時間早晚沒什麼區別。為今之計只有儘快查出此人身份，才能不讓我們下一步計劃也暴露給文啟林。你對那人有什麼印象嗎？」

  葉染音愁悶道：「他行動都在深夜，每次來去都有烏衣特使團團掩護，再加上戴著大斗篷，根本分不清此人的面容。不過……我覺得那個人應該是個女子。」

  樓雲溪一怔。

  「你確定？」

  「猜測，但我有九成把握。」

  樓雲溪這就好奇了起來，「怎麼說？」

  葉染音道：「上次那人來的時候，帝君還特地讓人送進帳篷一個暖手的湯婆子。」

  樓雲溪怔了怔：「湯婆子？帝君還怪細心？」

  葉染音點點頭，「你也知道帝君這種人慣會在這種小恩小惠上展示他的好，但真要讓他給出什麼實質性的承諾，根本得不到。若來人是個男子，怎麼會用湯婆子這種東西？也只有女子夜裡容易手腳冰寒，才會送那個器物以示帝君仁厚。」

  說來葉染音自己都覺得可笑，一個不擇手段之人，連仙醫谷那樣好的門派都滅了，還在人前裝仁厚，實在可笑至極。

  樓雲溪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的觀察倒是仔細得很。」

  「那當然了，細節決定成敗。有時候往往是這樣的蛛絲馬跡，最容易暴露一個人的身份。」葉染音說。

  夜風在兩人耳畔呼呼地吹。

  葉染音朝周圍看了一眼，「我不能在這裡留太久，一會兒怕是要引起懷疑。你且先想法子找出內鬼，我在帝君那邊看看能否儘量為你拖延！」

  樓雲溪點了點頭：「好！」

  葉染音牽過她的手，再次囑咐道：「你……千萬小心。就算是在莽荒，也絕對不要輕信他人。」

  她可不想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見到的只有樓雲溪的屍體。

  她們要一起贏！

  樓雲溪鄭重頷首：「我一定會好好活著。」

  葉染音又緊張地朝四周觀望了片刻，最後決絕道：「你刺我一劍！」

  「什麼？」

  樓雲溪一怔，睜著錯愕的雙眼看著葉染音。

  「你瘋了？」

  葉染音：「我沒瘋，方才我已經表現出自己的實力不如你，若是全身而退，回去定叫人懷疑。想要博得別人的信任，總要付出點代價。」

  若她身上的這一劍能換來樓雲溪等人更多生機，她願意。

  「動手吧，我受得住。」

  樓雲溪抿唇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赤焰劍，一雙秀眉緊緊擰在一起。

  「快些啊！」葉染音忍不住催促道：「你是學醫的，我最信你。若是這一劍讓別人來刺，我還不放心呢！」

  樓雲溪熟知人身體的器官和經脈所在，她來刺這一劍最能傷到要緊處，又能避開真正的要害。

  這一劍必須真實！

  真實到讓帝君都不忍再苛責她！

  樓雲溪深吸了一口氣，「我會儘量動作快一些。」

  動作越快，葉染音受的罪就越少。

  她垂眸看了眼手中赤焰，倏然將劍身沒入葉染音腹部。

  葉染音一手搭在樓雲溪的肩上，在劍身抽出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放在樓雲溪肩上的手也因為疼痛而青筋泛起。

  葉染音悶哼一聲，傷口不斷朝外滲著鮮血。

  還真疼啊……

  不過她還能忍！

  樓雲溪忙掏出兩粒丹藥餵她服下，「這兩粒丹藥分別是止血和止痛的，對你有益。」

  葉染音咽下丹藥問道：「藥效多久？」

  樓雲溪答道：「約莫夠你回到軍營。」

  真正太上乘的丹藥她也不敢在這時候給葉染音用，否則遇上醫術高明的太醫來診脈，暴露只是片刻的事。

  葉染音笑了笑，撐著身子直起身，「夠用了。」

  她跌跌撞撞地朝回走。

  許是知道樓雲溪一直在身後默默關注著自己，她舉起一隻手在夜色中對樓雲溪揮了揮。

  「回去吧！我會解決！」葉染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