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要你死

  正在這危機時刻，霍宴突然轉身一把把她抱住，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以極快的速度撲進了身後的草叢內。

  他目光定定看著她，無聲開口說了一句：「別出聲。」

  溫蘊死死咬住嘴唇，任他起身朝另一方向快速跑去。

  溫蘊容身的地方很巧妙，生了高高的野草，草尖彎起來，正好把她整個人全部包了起來。

  從外面瞧，看不到一絲不對勁來。

  她甚至能看到從後面追上來的高大侍衛的身影，寸步未停路過她的周圍，往後面追霍宴而去。

  低沉的打鬥聲從那邊傳來，溫蘊心中一時複雜難明。

  她原本就是打算讓霍宴頂包自己逃的，但行動上卻遠遠沒有他的動作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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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死抓住身下的雜草，若是霍宴就這樣死去，也是挺好的。

  在他還沒有再次做下讓她更恨、讓她更痛的事情之前，或許自己能夠在某一日替他上一炷香，算是全了認識一場。

  但顯然現實沒有想像中美好。

  那邊打鬥聲停了下來，溫蘊分不清誰輸誰贏，但那高大侍衛卻退了回來。

  「你先回宮！」他低聲朝敏貴妃喝道。

  那敏貴妃顯然已經嚇得全身發軟，完全不能走動，她抖抖索索站著問：「那個人呢？」

  「有沒有把他殺了？」

  殺了嗎？溫蘊也很好奇。

  她靜靜的躺在草叢內豎著耳朵傾聽，卻聽到了讓人遺憾的消息。

  「放心，那人不會說出去。」侍衛低聲安撫敏貴妃：「你先回宮裡去。」

  敏貴妃現在已經六神無主，她今日做過的事一旦走漏風聲，那將是滅九族的代價！

  但是在侍衛一次次的保證中，她還是急急忙忙從後殿出了門。

  高大侍衛停在原地過了片刻，才腳尖輕點，消失在了清風殿內。

  溫蘊又等了片刻，才小心從地面爬了起來。

  正好看見霍宴捂住胸口從先前消失的地方大步奔來。

  她的手攏進袖口，觸碰到了堅硬的物什。她神情不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任霍宴停在她的面前。

  此時的霍宴頭髮有些凌亂，衣角破碎，胸口處有點點血花。

  見著她安然無恙，他眼中閃過一絲僥倖，但更多的是能救她一次的歡喜。

  「你受傷了。」溫蘊緊緊盯著他染血的胸口出聲：「還好嗎？嚴重嗎？」

  她的語氣有些緊張，這讓霍宴生出被重視的感覺，他露出一絲笑容來：「不算多嚴重，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溫蘊卻往霍宴身前撲了過來，霍宴臉上的表情還來不及變化，從眼底卻露出了一絲痛苦來。

  匆匆趕來的貼身侍衛一掌劈在溫蘊的肩頭，任她像只折翅的蝴蝶摔落於地面。

  眼看侍衛手中的劍拔了出來，霍宴忍住痛苦急促的開口道：「住手！」

  他的情況委實不好，溫蘊手中早就握好了的短刀又准又狠插在他心口的位置，若不是力氣到底小了一些，他可能現在就已經死去。

  侍衛一臉驚怒害怕從後面扶住霍宴，讓他整個人癱在了他的身上。

  「你真是好狠啊！」侍衛恨不得把摔在地面的少女當場格殺：「我主子一心為你，你怎可！」

  溫蘊全身都很疼，疼的她也完全動不了。

  大概骨頭斷了，或是受了內傷。

  她趴在地上「呵呵」地笑了起來，明明笑的很放肆，卻讓霍宴更加痛苦難堪。

  他的額頭上全是冷汗，嘴角也有些發青。

  侍衛要帶他立刻前去治療，但霍宴卻用力的搖了搖頭。

  「蘊兒......」他嘶啞著聲音緩緩開口，：「你......可解恨？」

  「太可惜了。」溫蘊卻毫不猶豫答道：「若是你就這樣死在我的手裡，那該多好呀。」

  她慢慢抬起頭看向狼狽不堪的霍宴，眼睛裡全是仇恨和淚水。

  「你一天未死，我就永遠不會解恨。」

  這話讓身受重傷的霍宴來講，更像是穿腸毒藥。

  他全身抽動一陣，嘴巴里的血沫瘋狂的涌了出來。

  「是我的錯。」

  霍宴喃喃自語：「我不應該祈求你的原諒。」

  他的目光里全是悲傷、懊悔與自責，他斷斷續續地開口道：「寶兒......那孩子......是我對他不住......」

  溫蘊全身抖了起來，她深吸一口閉上眼睛，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地面，哪怕再怎麼死咬著嘴唇，卻依然壓抑不住哭出了聲音。

  那個小小的孩子，死的那麼冤屈。

  「為什麼，你不在地下陪著他？」溫蘊的聲音仿佛來自與地獄，充滿了不甘：「你還回來做什麼？！你就應該立刻、馬上死！！」

  霍宴卻不由想起溫蘊跳樓後的事情來。

  她的懷中留下了一封極短的信，上面寫了寶兒的生辰、和唯一的一句話：「若你心中還有我們母子，就下來陪我們吧。」

  前世里，他毫不猶豫抱著她從高樓再次躍下。

  可是這一世不同，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

  他不能。

  「對不起......」

  霍宴抖著嘴唇想要說話，但畢竟傷的太重，竟再不能發出聲音來。

  眼看溫蘊還在流淚，他的眼睛也越發的暗淡，胸中的那口生機就慢慢弱了下去。

  侍衛知道不能再等，小心的抱起他，狠狠看了溫蘊一眼，極快消失在黑暗裡。

  溫蘊睜著紅腫的雙眼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終於卸下心中最後的防備，用盡全力撐著身體坐於地面。

  她緩緩伸出拔刀的手放在自己眼前打量，這是她第一次親自動手殺人，殺的是最恨之人。

  雖然他並沒有死，但她和他的戰爭也算正式打響。

  霍宴此次受了重傷，就算不死，也絕對廢了一半。

  他修養、奪位，成為姜國真正掌權者。

  溫蘊深深吐出一口氣，她至多還有三年時間可以謀劃。

  天上的月亮照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顯得越發孤寂。

  直到小蘭的聲音從外面小心翼翼傳了進來。

  「小姐......」

  "小姐，你在裡面嗎？"

  門被輕輕推開，小蘭一臉擔憂出現在溫蘊面前。

  溫蘊慢慢露出一個微笑來：「小蘭，你看今晚，月色多圓啊。」

  她們的計劃也一定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