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祝婆婆

  說來也搞笑，當我說不幫忙的時候，三人馬上噌噌的站起身，然後抹乾了臉上的淚水，就跟什麼也沒發生似的，這讓我感覺自己好像中了套一樣。

  看了一眼肖大福老婆，肚子挺得很高，看得我心裡慎得慌，也不知道這肚子裡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連祝婆婆都不願意幫忙，怎麼就我趟上了這趟渾水，萬一生出來一個怪物，不受控制怎麼辦？

  「你們現在家裡待著，我去一趟祝婆婆家。」

  我對三人說道。

  去祝婆婆家，主要還是問一下祝婆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有那麼多年的接生經驗，肯定比我懂的事情要多，而且這還是死人懷胎，我就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了。

  祝婆婆是一個人住，不過她和黃大爺不一樣，她膝下有子女，不過子女最近兩年去了縣城務工，只有每年過年的時候才會回家，聽說每年回家都會給祝婆婆不少的錢，所以祝婆婆一個人還是過得挺好的，整天悠哉悠哉的在村頭村尾串戶。

  「祝婆婆，你在家嗎？」

  

  到祝婆婆家門口，我就朝著牆內喊道。

  「誰啊。」

  不一會兒，裡面就傳出了祝婆婆的聲音。

  「是我，趙二狗。」

  我也是祝婆婆接生的，所以對祝婆婆，就像是自己的婆婆一樣，而且祝婆婆對我也挺好，過年的時候那些子女給她帶回來的縣城特產，她會等她的子女走了之後，給我捎一份。

  「二狗啊，今天你怎麼想起來看我了？」

  祝婆婆打開門，一臉笑意的說道。

  祝婆婆不高，估計也就是一米五的樣子，現在年紀大了，又是一個人在家，所以手裡隨時都杵著拐。

  「祝婆婆，我這不是前段時間忙嘛，所以才沒時間來看你。」

  我笑著說道。

  跟著祝婆婆走進家，祝婆婆馬上到房間裡給我拿了一些糖果，以前小時候，我最喜歡到祝婆婆家玩，因為每次來，都有糖吃。

  「祝婆婆，我現在不是小孩了，還給我糖呢？」

  對於糖，已經沒有小時候那份嘴饞了，不過祝婆婆的這個舉動，又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還是非常暖心的。

  「你是我從你媽肚子裡拉出來的，不是小孩是什麼？以後結了婚，你在祝婆婆眼裡，還是小孩。」

  祝婆婆一臉慈祥的看著我。

  我家奶奶聽說是在我非常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現在甚至是連一點記憶都沒有，所以我一直都把祝婆婆當自己的親奶奶，老爺子曾經還笑話過我，是不是想給他討老婆，當時我非常直接的反駁了老爺子的話，說他配不上祝婆婆，現在想來，也是一份回憶。

  「祝婆婆，最近過得還好吧？」

  「好啊，有什麼不好的，就是牙口有越來越不好了，現在只能吃稀飯了。」

  祝婆婆說著話，張開了嘴巴，裡面就剩下兩三顆牙齒孤軍作戰了。

  我忍不住一笑，祝婆婆這麼大年紀了，還是這麼開朗，跟以前一點沒變。

  「別說這些廢話了，你小子來找我，肯定沒什麼好事，說吧，找我幹什麼來了？」

  祝婆婆話鋒一遍，馬上一臉嚴肅的看著我。

  「祝婆婆，還是你聰明，今天來找你，還真有點事。」

  「你真把祝婆婆當傻子了？這都兩個月沒來看我了吧，我還能猜不到你的心思？」

  「祝婆婆，你知道肖大福家的事情嗎？」

  我對祝婆婆問道。

  聽到這話，祝婆婆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

  「肖大福找過你了？」

  「恩，而且我也看到他媳婦了。」

  「這個肖大福，真是不知道死活，看來我那天教訓他還教訓得不夠啊。」

  祝婆婆揮了揮手裡的拐杖，我趕緊躲了躲，避免被殃及魚池。

  「祝婆婆，你別這麼激動，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我趕緊對祝婆婆說道。

  「這死人肚子裡的孩子，能生下來嗎？他肖大福也不用腦子好好想想，這要是生個鬼胎出來怎麼辦，他是想拉著我們石門村所有人跟他陪葬吧。」

  祝婆婆情緒很激動的說道。

  「祝婆婆，你怎麼知道是鬼胎？」

  我好奇的問道，這事，千載難逢，可是祝婆婆卻這麼肯定，難道說，她以前遇過這種事情？

  「那死人肚子裡，不是鬼胎還能是什麼？你什麼時候見過死人還能生孩子的嗎？」

  祝婆婆說道。

  「你以前沒遇過這種事情吧？」

  我繼續問道。

  「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聽說，他非說肚子裡的孩子還活著，這怎麼可能啊，肖大福一家，現在都已經著了魔了，你可不能幫他們，二狗，你趕緊去勸勸肖大福一家，把那女人趕緊背上山，免得害了我們石門村。」

  祝婆婆說完，用拐杖敲了敲我，像是在警告的一般。

  看來，祝婆婆所謂的鬼胎，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這讓我稍微放心了一些。

  至於那孩子是不是還活著，這一點我也不能肯定，說不定，早就已經死在肚子裡了呢？那個心跳，只是我們的錯覺？

  「祝婆婆，你放心吧，我等會兒就去好好教訓一下肖大福，讓他不聽你的話，我替你打他。」

  我要怎麼做，是不能告訴祝婆婆的，免得她老人家不安心，所以只能說幫她教訓肖大福，讓她心裡好受一些。

  「這石門村，就你二狗最聽話，小時候祝婆婆的那些糖，沒有白費。」

  祝婆婆一臉驕傲的看著我。

  這話讓我有些汗顏，因為我打算瞞著祝婆婆，幫肖大福把這件事情搞定了，因為他們要是不看到那女屍肚子裡的東西，他們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肖家二老也是挺不容易的，眼看著就要抱孫子了，可是在這種時候卻死了媳婦，這讓兩位老人怎麼接受得了。

  「那行，祝婆婆，我去肖家了。」

  我站起身說道。

  「二狗，把我的拐杖帶著，把肖大福給我打醒，他也是我接生的，你就說是我要打他，他肯定不敢還手。」

  「祝婆婆，你走路還得靠它呢，拐杖就算了吧，不過你放心，我在路上，找個更粗的木幫，肯定比這拐杖打得疼。」

  我對祝婆婆保證道。

  「這樣也行，你趕緊去吧。」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別看祝婆婆年紀大了，她現在的心態，是越活越想小孩了，說的話，也跟小孩子一樣，只是……

  黃大爺已經走了，我們這村里，就還剩下祝婆婆了。

  想到這裡，心裡還是挺感傷的，黃大爺死，我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年紀大了，也是正常的，但是祝婆婆，我可是把她當親奶奶對待的，而且她也對我很好，她要是有一天躺在家裡不動了，得我把她背上山，這……

  作為背屍人，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背上自己的親人走上屍路，這是非常難熬的，我還記得當初背老爺子上山的時候，我幾乎是哭著去，哭著回來的。

  回到肖大福家，這一家三口都在院子裡等著我，看到我，肖大福馬上就走到了我身邊。

  「二狗，怎麼樣？」

  「肖大福，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不過我不能給你保證肚子裡的孩子還活著。」

  我知道，肖大福不敢幹這事，所以才找到了我，雖然我也有些心虛，但迫於這兩老的下跪壓力，我還是只有硬著頭皮上，而且我本身也有些好奇，肚子裡的跳動是怎麼回事。

  「二狗，謝謝你，不管是死是活，只要我能看到他就行了。」

  肖大福一臉激動的說道。

  「給我找把刀來。」

  我說道。

  肖大福直接跑到廚房，把他們做菜的刀拿給了我。

  「你們就在院子裡等著，別到地窖來打擾我。」

  我對三人叮囑道，這麼做，主要還是讓他們避免看到我剖屍的畫面，那畢竟是他們的親人，誰也不忍看到這一幕，而且肚子裡究竟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確定，萬一真跳出一個鬼胎來，這事就得想辦法瞞著他們才行。

  「行，有什麼事情，你叫我一聲就行了，我就在門口候著。」

  一個人到地窖，看著那大木箱子，心裡還是有些害怕，屍體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屍體肚子裡還有嬰兒，而且我還摸到了裡面的心跳，這就讓我有些心虛了。

  打開柜子，很奇怪，這屍體竟然沒有一點屍臭味，當初陳犢子老爸的屍體也是放在地窖的，但也不過兩天的時間，就已經有股淡淡的屍臭味了，可是這肖大福媳婦，都一個星期了啊。

  「大妹子，這可是你男人讓我乾的，你別怪我，有麻煩，找你男人，我身邊已經跟著一個女鬼了，你別來打擾我。」

  我對柜子里的女屍說道。

  要剖屍，在柜子里肯定是不行的，我只得先把屍體搬出來。

  不過屍體已經全身僵硬，手腳僵直了，要把屍體搬出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廢了好大的功夫，磕磕碰碰之後，才把屍體從柜子里抬出來。

  地窖里很涼快，但這時我已經渾身大汗了。

  不用脫衣服，因為她本身就只穿了一件內衣而已，高挺的大肚子，就在我面前，可是當我用刀在肚子上比劃的時候，我卻有些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