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戰爭似乎一觸即發，劍拔弩張之際，就見王二嬸子的神情從剛才的冰冷模樣，一下子變成了有人味的感覺，就連眼睛裡都像是軀殼之中住進了靈魂。

  正當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時，只聽得一個村民突然喊道：「王二嬸子，王二嬸子，哎呀我家的田不知道被哪家放牛的給吃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給治治？」

  突然所有的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不見，王二嬸子也從最初的詭異木偶模樣，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仿佛此地有了凡人踏入，王二嬸子也從原來的死氣沉沉中活了過來，就像是一個依附於人類精氣存火的菟絲花一般。

  「呦，這是有人啊！怪我了老眼昏花沒看清，怎麼樣沒打擾你們吧！」村民淳樸十足，似乎並不知曉眼前發生了什麼。

  常言道民以食為天，百姓最為在意的還是生活中那點瑣碎的柴米油鹽。

  秦子柯和鼠曉黎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番局面，也微怔片刻。

  鼠曉黎倒是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下意識就要張口詢問之際，瞬間被王二嬸子轉移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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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大叔，是你逢人就講我幫城裡占卜一事，防妖防災的事情了嗎？」雖說王二嬸子語氣舒緩，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但是這話脫口而出卻是一副質問的語氣。

  就像是鄰里鄉親總是會有些許怨懟，一些小來小去的埋怨糾葛。

  「王二嬸子您說的話，我怎麼會記不住呢？您說了不允許說出去，那我們這些人必然是守的極嚴，畢竟我們也希望王二嬸子你能多幫我們占卜占卜，多貼補貼補家用。」名大叔當即撇清自己。

  然而王二嬸子卻依舊是之前那副模樣，隨即像是看什麼晦氣東西一般視線輕輕瞟了一眼鼠曉黎與秦子柯。

  明大叔多年的人精，自然是立刻會意，對上了鼠曉黎的視線後，立刻開口維護：「您瞧，這不誤會了嗎？曉黎姑娘是我們茂陵城的吉祥（物）……鼠中大仙，守護神，茂陵城有點什麼風吹草動，自然是要知會一聲，畢竟她在此地挺久了，也是我們祖輩看著長大的。」

  明大叔維護之意溢於言表，終是吉祥二字脫口而出時，及時止住了物字，畢竟大家都將鼠曉黎當孩子一般誘哄，是以也不會拆穿鼠曉黎虛假的守護神的身份，自然也是要小小心翼翼地維護鼠曉黎的頑劣心思。

  眼看著自己的話讓王二嬸子的臉色越發不好，明大叔連忙開口，假意斥責道：「知道了就知道了，曉黎，你這孩子怎麼還這般較真，當真來此處叨擾你王二嬸子，還帶個陌生人，你不知道你嬸子不喜見生人嗎？」

  到底是嗔怪的語氣，明大叔當真一點都沒有懷疑道秦子柯的頭上，即便不是自己所說，也想著應該是其他的鄉鄰告訴的鼠曉黎，也就沒有在誰說的緣由上追究下去。

  鼠曉黎被說的一頭霧水，雖說她也知道明大叔是為了維護她，但是這個事情知道的人明明是秦子柯啊，但鼠曉黎聰明的沒有講出來，只是點了點頭：「明大叔說的是，只不過我看王二嬸子她的法子當真不錯，想著能不能請假一二，這樣也好好好的守護茂陵城不是。」

  二人你來我往也算是插科打諢，想著將話題矇混過關，但是王二嬸子的臉色卻是越發難看，那一刻兩人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好靜靜停在原地，看著王二嬸子還要說些什麼。

  然而王二嬸子隱隱約約要恢復成之前的模樣，但是為了不嚇跑明大叔，還在勉強的維持著那一點點人樣。

  「我當真是小瞧了你！」王二嬸子意有所指地看著秦子柯。

  終於重回到眾人目光之中的秦子柯卻只是收斂了所有的神色，淡淡道：「王二嬸子過譽了，在下不過是看這防妖護城的結界設的新奇，特來學習請教，哪裡有什么小瞧不小瞧的。」

  說到此，秦子柯還不忘示意鼠曉黎，將明大叔勸走。

  之所以王二嬸子會說出那麼一番話，那是因為秦子柯發覺王二嬸子像是個人樣的原因，只是因為有人來了，有了人氣的吸食，沾染了人氣，所以才能進行模仿人。

  可是被吸食的人，則會靈魂受損，待到輪迴之時，怨氣大增，又是一輪怨氣的養分。

  故而秦子柯直接出手，阻斷了這吸食的氣運，所以才會有了剛剛的對話。

  倒是明大叔不明白其中緣由，很疑惑地看著秦子柯和王二嬸子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明明一個彬彬有禮，一個就像是普通的問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大叔就是感覺到了這地方的劍拔弩張。

  「明大叔，我今天有看到，好像是李大爺家的牛，吃了您家的田，這樣既然今天王二嬸子情緒不佳，估計占卜效果也會大打折扣，不若我們改天再來。」鼠曉黎自然是感覺到了這裡面的危險，也連忙開口勸退明大叔。

  明大叔當然感覺到了鼠曉黎的言外之意，他連連附和，最終後退離開。

  似乎是感受著最後一點人氣都消失不見，王二嬸子終是維持不住了最後的那點人樣，回歸成之前的完全不靈動的模樣。

  「你們當真是找死！」似乎是因為明大叔的走遠，王二嬸子的言語突然變得比之前更為滄桑，原本徐娘半老的容顏，此刻如同失去了水分與青春，迅速乾枯衰老。

  如同千年樹皮一般的肌膚形成了一個大體的人形模樣，似乎也是因為這樣一番話，所有的草叢還是瘋長，但是長出來的也都是些乾枯的稻草，沒有一點生的跡象。

  所有的草叢都像是帶有一張張的小口，準備吸食掉所有進來的新鮮生命。

  鼠曉黎從未見過這般大的陣仗，要知道上一次遇到張天師的事情時，她被張天師的術法操控，但為了避免更壞的場景發生，她則是被狐瑤光的結界護在房間中，所以她並未遭遇到此種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