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可是他為什麼不笑呢！我想著鮮血一貫是最為艷麗的，最為好看的，可是我在他面前傷人之後，他的臉色仿佛更加難看了。」

  那鏡妖，或許可以稱之為陵光鏡，愁眉不展得模樣，一副天真地說著如此殘忍得話術。

  這一切得一切，一種想法隱隱地浮現在了狐瑤光的心頭，但是她又真的不敢面對。

  因為她無法想像，陵光鏡口中的人，竟然隨隨便便說出那般殘忍的話，就像是只知曉鮮血綻放時候的美麗，而不知道綻放之時，那條活生生的生命承載著怎樣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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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抗拒？」陵光鏡話音一落，轉身過來看到的就是狐瑤光眼中滿滿的不贊同，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緊，就連幻化成的狐瑤光的模樣也漸漸消失，回到之前的模樣，直接對上了狐瑤光的正面。「你在嫌棄曾經的你？」

  「狐瑤光！你究竟怎麼了，怎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這漫長的時間當真會改變一個人，你居然成了你曾經最鄙夷的模樣？」

  陵光鏡憤怒不已，感覺自己受到了最為嚴重的背叛：「自數萬年前一別，我就流落在人間許久，常聽人言說你被閻王捉了去，受盡懲處，所以我抓緊時間修煉，努力幻化成人形好去救你，那須臾時間，哪裡是如今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可揭過，這漫長的修煉時間，我生怕記不住你的模樣，才在幻化出的人形的時候選擇了我記憶中你的長相去幻化。」

  說到此陵光鏡不覺黯然神傷：「你看，我到底還是忘記了，我原以為會相似很多的部分卻沒想到只是少少的像了你幾分；也可惜，你原不是被閻王捉了去，而是男色惑人，你竟來到了此處，同那位楊琛銘相處甚好，相談甚歡，頗有種樂不思蜀之感。」

  狐瑤光只覺得一切都越發清晰起來，她就是那個惡魔，數萬年前的惡魔，而眼前人則是自己曾經用過的梳妝鏡，只不過鏡子有了名字名為陵光僅此而已。

  她狐瑤光真的是受夠了，她真的不想在為過去的一切所買單所愧疚，甚至於每個人都對她來指手畫腳，她受的懲處也夠多了，為何還要這般待她？

  自從從楊琛銘那裡知曉，她入此地方是閻王默許，這個本子也是司命星君所做，狐瑤光只是覺得過往的快樂終是在嘲諷自己的愚蠢，現在的自己不過是陷入了另一座牢籠，一座都不如之前被人觀賞著的小丑。

  明明剛剛的楊琛銘已經將她不對的思路開始糾正，明明也知曉此處一切都是真實的，但是狐瑤光還是忍不住鑽起了牛角尖。

  思及至此，她將獠牙再度露出，她不管現在是誰要同她敘舊，還是怎麼一番舉止，她都不想承受了。

  這應當就是閻王的新的懲罰方式吧，在她受盡懲處，知曉善惡，明辨是非之後，也在她積怨最深最重的時刻，來告訴自己，曾經所受的一切苦難都是應得的，她的怨氣都應該對準曾經的自己。

  她真的疲憊了，她寧願自己還待在那陰暗恐怖的地獄之中，好歹那點子恨意還承載著她所有的寄託，但是……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奧！」

  『曾經一切，過往種種與我何干，我都已經受過懲處了，你們為何不依不饒！』

  但是現在的狐瑤光已經被過去的種種逼迫到了一定境界，那種對無辜百姓枉死的愧疚，那種被上萬年折磨的恨意，那種被撕扯著，割裂著的，但又詭異的融合在一處的情感逼迫的狐瑤光近乎要發瘋。

  她沒有完全認同自己的身份，但是理智又瘋狂地告訴她她就是那個人，閻王的套路，鏡妖的熟稔，甚至於楊琛銘都可能是她曾經的敵人，她真的受夠了這種複雜的情感了！

  「是誰在不依不饒，狐瑤光，是你先拋棄我的，我們那麼久的交情，你說過，世間除了陵光鏡再無鏡子讓你使得那般順手，可現在？隨便一張鏡子就可以映照你的容顏，這須臾時光中你可有半點想過我！」

  鏡妖也被惹怒，他輕輕抬起手，指尖捏起的術法甚至想要對狐瑤光而落下，但對上狐瑤光的眼眸，多年的相處記憶，最終沒有落下。

  「我找你，不是為了和你兵戎相見的。」鏡妖無奈地說著，她將所有術法凝聚在指尖，控制著狐瑤光的四肢，不讓狐瑤光反抗的同時，又即將凝聚術法的指尖點在狐瑤光的額頭處，霎時間霧紫色的術法直接進入狐瑤光體內。

  狐瑤光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詫，雖說她想過魚死網破，可是終究是怕死的，氣上頭來那刻有些想法是不作數的。

  可是下一瞬間，那種源源不斷的霧紫色的術法進入體內，狐瑤光只覺得周身暖洋洋的，同楊琛銘的治癒能力完全不同，而且這種更能加速她體內的鬼氣轉換，讓自己恢復的更快一些。

  「楊琛銘那傢伙是仙法，輸入到你身上，許是也就是暖一點，別無他用，真不明白你為何將他當做寶。」陵光鏡話里話外都是嘲諷，但是手上卻不減少術法輸出。

  終是到達一個瓶頸，狐瑤光感覺體內的溫度漸漸身高之後，在她即將承受不了之時，那隻手徹底撤回，隨之撤回的還有渾身的禁制。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當再度開口時候狐瑤光已不是狐狸叫時，她自己都驚訝十足。

  她茫然地看著陵光鏡，沒想到陵光鏡竟然幫助她恢復到如此地步。

  「對你做什麼？你竟是連我都不信了。門外的那隻兔子你小心點，她身上似乎有什麼禁制，雖說法力平平，但卻讓人無法致命傷她。而且你知道嗎？讓我來茂陵城作亂的人，可是非常護著這隻兔子的。」

  「讓你來茂陵城作亂的人？」狐瑤光抓住一個關鍵的話語說道。

  她知道從狐妖案開始，就有一個背後之人在指派這些妖邪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