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就是師兄的芥子空間？」狐瑤光忍不住看著周邊的景色說道。

  

  和煦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一改之前的詭異景象，仿佛置身某些仙境之中。

  晴空萬里，和煦溫暖，青草遍地，綠植茂盛，甚至還有不少動物在其間玩樂。

  這是一個沒有戰火與硝煙的世界，沒有死亡與生離，甚至是一個沒有痛苦的世界。

  不知道有多少次夢到過這樣的景象，狐瑤光在進入的那刻便有了再也不想離開的心思。

  在此地她不會感受到絕望，沒有神鬼厭棄的感覺，甚至也不用勾心鬥角，不用每天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去設計一切陷阱。在這裡她可以真正地回歸到簡單的生活中。

  但是狐瑤光很清楚，性命攸關的事情還是緊握自己手中為好，這地方終究不是外面的世界，只是師兄的芥子空間，她就算再喜歡，也不會將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師兄身上的。

  思及至此，狐瑤光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反而轉頭對上楊琛銘的視線：「師兄不是不打草驚蛇的嗎？擅自幫師妹逃到這個地方，不怕自己有修為術法一事暴露嗎？畢竟藏匿修為的符紙也比較難畫不是嗎？」

  狐瑤光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她才不信師兄會這麼好像單純的只是幫她，鐵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導致師兄不得不將他的芥子空間貢獻出來。

  楊琛銘只是淡淡地掃了狐瑤光一眼，隨後揮手，將房間擺放的棋盤轉移到此次，隨後施施然落坐。

  狐瑤光只覺得楊琛銘此舉甚為怪異，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連帶著懷中的鼠曉黎都覺得詫異十足。

  「不是說今夜要與我大戰幾百回合，不贏一場絕不睡覺不是嗎？你還未贏，繼續。」楊琛銘說著，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狐瑤光不由得歪了歪頭，下意識做出狐狸面對不熟悉事物，好奇的動作。她有些不太理解楊琛銘此舉，將她與鼠曉黎都拉入這芥子空間，就只為下棋？

  張天師一案的線索就在外界，這人心裡竟然只有下棋，著實怪異。

  雖說原著沒有天師遊行，進房請人且人不在的情形，但那畢竟已經修煉成妖邪的東西，誰知道他會不會傷及無辜，對店小二有什麼影響？雖然這不是她想考慮的範圍，但那應該是師兄考慮的範圍吧！

  「還愣著做什麼？坐下，下棋。」楊琛銘溫和地笑著，似乎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狐瑤光狐疑地帶著鼠曉黎坐在楊琛銘的對面，小心翼翼地執起白子，心中不甚理解，但還是跟隨楊琛銘對弈。

  一枚白子落下，黑子緊隨其後，若非狐瑤光對棋術造詣不高，她必然能看出自入了芥子空間，楊琛銘的下棋手法變了，有些激進冒失，甚至有些不擇手段。

  但狐瑤光看不出來，只是察覺楊琛銘的下棋技藝似乎要與她不相上下。

  黑子落，白子追，相互糾纏，纏綿爭鬥，終是再茶盞見底之時，狐瑤光落下一枚白子，勝了此場棋局。

  「呀！師妹不才，竟然不小心贏了素有天才之稱的師兄，承讓承讓了！」狐瑤光得意地說著，之前的不悅一掃而光，反而有些小人得志的樣子。

  楊琛銘完全不在意此次棋局輸贏，只是神色平常地將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笥中，隨後眼神一凜，棋盤中的黑子驟然裂開，狐瑤光定睛一看，才發覺那似乎是楊琛銘最後落在棋盤上的一子。

  「嘖，師兄，不過輸了一場……」原本想說楊琛銘小題大做，不至於如此氣量的狐瑤光話音未落，就見碎裂的黑子中緩緩升起幾絲黑霧，最終湮滅在空中，同黑霧消散的還有棋盤中剩餘的棋子，一同碎裂開來。

  狐瑤光震驚地看著楊琛銘：「剛剛同我下棋的並非師兄？」狐瑤光雖是疑問，但語氣篤定。

  「那樣殺氣極重的下棋法子，可並非我所推崇。」楊琛銘輕輕搖頭。「他以製作人偶出眾為傲，我剛剛所做，不過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罷了。」

  那一瞬間狐瑤光便明了，所謂下棋，是她以棋子控制替身，來對抗張天師的替身，如今棋盤棋子均裂，意味著一切所有傀儡都已毀掉。

  「呦！師兄要和背後的兇手宣戰了？」狐瑤光一掃棋盤上碎裂的棋子，手臂拄著棋盤，兩手托腮，挪揄地看著楊琛銘。

  豈料楊琛銘卻將棋盤中裂開的白子施法復原，指尖輕扣其上，眼眸含笑道：「是師妹與其宣戰。」

  那一瞬間狐瑤光就明了楊琛銘話中深意，她原以為只要她偷偷做，偷偷想，大反派就不會發現什麼，但是沒想到饒是她這般小心謹慎，也沒逃過大反派的法眼。

  或許楊琛銘並不知道書中接下來的走向，但是楊琛銘能猜到，到時候她會利用張天師白日遊街一事，來騙辛梓晴，讓辛梓晴上街，從而達到一箭雙鵰的局面。

  於是楊琛銘在此時借解救她之際，並為她重塑傀儡之身，以傀儡之身直面張天師，從而找尋張天師破綻，最後一擊斃命。

  想到此，狐瑤光憤憤起身：「師兄這般做可想過師妹的下場？」雖然此計謀甚妙，但是百姓絕對會針對她一人，她本不需要在意這些，但她身負詛咒在身，若是百姓針對她，她還擊的下場絕對不堪設想。

  更何況，這樣一來，她根本無法對付辛梓晴，白白浪費一次好機會！

  「師妹生活依舊，棋子雖替代了師妹，不過是在人偶師眼中，在百姓眼中，棋子則變成了另外一人。」楊琛銘說著指尖觸碰到了白棋，那一瞬間白色之中摻雜些許黑色，兩兩交匯融合，最後化作一枚灰色的棋子。

  楊琛銘所想當真完備，為了使狐瑤光能從其中脫身，楊琛銘特地將百姓的記憶扭轉，將他們記憶中張天師所關注的那人，從狐瑤光的身上剝離開來，轉而替換到一個毫不相干的棋子身上。

  即便棋子與狐瑤光身形樣貌甚至名字都完全不同，但在人偶師張天師眼中，棋子便是狐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