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周國來使

  瞧見宋清瑩不容置疑的神色，高娘子知道沒有辯駁的餘地，便只能答應下來。

  按照宋清瑩所說的做，他還有一線生機。反之，她則難逃一死！

  昔日豬油蒙了心，唯願如今上蒼錘鍊，能保佑她平安無事！

  「是，娘娘。小人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得了准信，宋清瑩終於大度的讓高娘子離開。只是她男人，怕是不能重用了！

  牽連，許多時候都迫不得已。

  諸如現在。

  即使高娘子按她所說，得到活命的機會。廚房管事娘子，她是再也做不得的！如此一個油水多的好差事就這樣沒了，高娘子心中豈能不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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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天長地久，一時可能會慶幸生命無虞。時間一長，曾經得到的好處漸漸消失，就該不滿了。怪宋清瑩錙銖必較，斤斤計較，恨宋清瑩不給她繼續管事的機會。

  她男人再忠心，有一個日日吹枕邊風的女人，誰能保證心思不變？

  宋清瑩府里的事解決，朝堂上卻有許許多多解決不完的事情。

  前任順天府尹不作為，在皇帝的憤怒召見後，自請離職，退出朝堂。

  如今，晉王府被砸，成王府門前被擺了死人。順天府愣是一個人沒抓找，還人有流言四處傳播，鬧得沸沸揚揚。

  新上任的順天府尹和皇帝關係可不如之前那個，皇帝對他的容忍度更是低了許多。在朝堂上狠狠呵斥不說，更是直接罷免了他的官職。

  上任不到兩年，竟淒涼收場。

  最尷尬的是，他是晉王一派的人！

  晉王的人，在晉王府出事的時候，姍姍來遲。此後的調查中，更是什麼都沒能查出，半點不像盡了力的樣子！

  晉王臉上無光不必多說，順天府尹被罷官也少有人同情。

  順天府丞順勢升官為順天府尹，並接到皇帝口諭，命他半月內抓住作亂之人！

  眼看著周國使團的人就要到了，京城裡居然亂起來。若讓周國使臣覺得大蕭京都都動亂不堪，那他又顏面何存？

  作為受害者，無論是晉王還是成王，都不怎麼討皇帝喜歡。前者和蕭天湛從寧城歸來時的遇襲有關，後者去世的王妃讓他不滿連帶著遷怒，成王本身覬覦宋清瑩更讓皇帝不喜。

  故而，作為受害者。皇帝不僅沒有安慰晉王和成王，反而當朝呵斥了他們。

  「你們還有臉向朕告狀？朕都替你們覺得丟人！聚眾鬧事的流氓罷了，你晉王府的侍衛都當擺設的嗎？還有屍體擺到自家府邸前，久久無人知曉。門口守衛都是死的嗎？治下不嚴，馭人無術！」

  「父皇，那不是簡單的流氓。他們個個十分敏捷，看起來都訓練有素！」晉王反駁道。

  用腳趾想，他都能猜到是誰做的。可是卻不能說，這樣的憋屈誰明白？

  皇帝寵愛蕭天湛，他沒有證據。貿然說出蕭天湛的名字，只會讓皇帝對他的不滿愈加深厚而已。

  「歹人怎麼沒有砸成王府，平王府，柯郡王府，英郡王府？就偏偏砸了你的府邸，你不檢討自己哪裡沒做好嗎？說不得，最後還怪不得歹人！」

  皇帝一陣搶白讓晉王丟臉至極，垂頭喪氣，再不出聲，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晉王這麼一個前車之鑑，成王也不敢反駁他父皇的訓斥。

  皇帝對他們如何感官，各自心裡都有數。他立足於朝堂，是憑藉皇帝昔日對他的寵愛。眼看著如今大不如前，他身邊人漸漸消失離開，可不能再讓眾人察覺皇帝對他不滿已久。

  另投他人，雖然比較忌諱。但也沒誰會傻到在一棵註定長不好的樹上吊死！

  因為朝堂低氣壓，眾人都謹言慎行。許多煩心事，但凡不要緊，都壓下來稍後再提。明知道皇帝現在心氣不順，還一頭撞上去，朝堂里可沒這麼傻的人！

  下朝後，蕭天湛沒有立刻回太子府，而是隨著皇帝，去往御書房。

  「晉王府和成王府的事，可是你做的？」皇帝沉聲問道。

  兩府和蕭天湛的關係都不好，皇帝心中有數。有膽量下手，且有能耐不被順天府，五城兵馬司抓住，蕭天湛很快成為明顯的懷疑對象。

  「父皇，若是兒臣，便不必掩人耳目了！」蕭天湛自然不會認，回答說。

  「此言何意？」皇帝問蕭天湛。

  「父皇為何懷疑兒臣，兒臣心裡清楚。正因如此，兒臣難道真的傻到做事遮遮掩掩，事發卻第一個被懷疑？」蕭天湛分析道。

  虛者實之，實者虛之。

  皇帝聞言，認可的點點頭。

  沒錯兒，晉王府和成王府指向的線索，都指向蕭天湛。當然，不是什麼實質性的線索。卻能通過歹人氣焰囂張，皇子們恩怨情仇來大致判斷。

  若是蕭天湛，掩蓋身份之舉未免太過拙劣。憑他的手段，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輕而易舉。

  簡單朝晉王府、成王府撒氣，又不曾真正將之傷筋動骨……皇帝陷入沉思。

  要麼，是有人從中算計挑撥。等待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要麼，就是有人在自導自演一齣好戲！

  「此話有理，湛兒，父皇是相信你的。只是，結合太子妃跌落被下毒一事。都容易懷疑到你身上。」皇帝解釋道。他很看重蕭天湛，自然不希望兩人的關係疏遠。

  「父皇，兒臣明白。」蕭天湛點點頭，自然不能不懂事，「只是父皇，晉王妃、成王妃先後沒了，晉王府和成王府沒有當家做主的主母，故而有些亂。依兒臣看，還是早日為晉王，成王續弦。」

  「晉王與朕提及過此事，但成王妃到底剛過世！」

  「成王妃是自己作孽，死有餘辜！成王卻是無辜的……」後半截話，蕭天湛的聲音很輕。

  「他無不無辜，你該知道。」提到成王，皇帝覺得頗為頭疼。宋清瑩知禮慎行，從未招惹過成王。成王他怎麼就看上了宋清瑩，自己的親嫂嫂？

  皇帝的眼神意味深長，蕭天湛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沉下臉。「兒臣知道，所以兒臣不喜成王。他到底是兒臣的兄弟，兒臣希望他可以找個妻子定下來，讓那些不必要的想法消失！」

  「好，為兄弟考慮，不愧是朕欽定的太子！」皇帝對蕭天湛的回答很是滿意。

  他的兒子再不好，他對他們有再多不滿，也希望他們可以錦衣玉食，活得好好的！即便要打殺，只只能他來處置。

  成王對宋清瑩有不軌之心，雖然隱秘，但蕭天湛，絕對是知道的！設身處地，若是有人敢覬覦自己的女人，皇帝絕不會讓他好過！故而，不由擔心。現在蕭天湛沒有對成王如何，是不是等著秋後算帳？

  蕭天湛卻沒有因皇帝的誇讚而高興，他仍舊沉著臉，顯然很不愉快。

  三日後，周國使團入京。

  距離他們出發，已有時日，路上遇到不少障礙，但總算是全須全尾的來了。

  「見過蕭國皇帝陛下。」使臣彎腰行禮。

  他是大周的臣子，不是大蕭的奴僕。跪拜之禮，太過隆重，反而不能。

  「周國使臣平身。」皇帝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表情看不出喜怒，皇帝內心可有些惱了周國使臣。大蕭作為周遭的大國，所有國家來使，莫不是恭敬有加，三拜九叩。周國使臣卻只是彎彎腰，未免太不將他放在眼裡！

  「謝蕭國皇帝陛下。」使臣說道。

  事實上，他彎彎腰，便自己站直了，哪裡需要皇帝發話！

  「朕看你們的文書，來者除了使臣，還有周國皇子。怎麼，是諸位皇子看不起朕，覺得不必見朕？」心情不好，說出的話則鋒利了些。

  「皇帝陛下，我國皇子舟車勞頓，一路辛苦，現歇在四方館。」使臣說道。

  「看起來當真是朕身份不夠，引不得貴國皇子重視！既如此，又何必來使？」皇帝真的生氣了！

  他素來高高在上，被人捧著。與他國交涉，誰不是小心討好。偏周國，擺個臭架子給誰看？要知道前兩年陳國因著無禮，吃了好大的虧呢！

  「皇帝陛下喜怒。」使臣是個慢性子，「兩位皇子都是極尊重皇帝陛下的，只風塵僕僕，怕冒犯了皇帝陛下。故而決定先去四方館休息，沐浴更衣後，再來求見，以示鄭重！」

  翻譯過來，就是精神面貌好點，然後乾乾淨淨來拜訪。

  皇帝臉色稍霽，他不滿周國臭架子大，使臣的話卻讓他成功下台。

  「想必使臣也已辛苦。既如此，便先退下吧！」皇帝沉聲道。

  使臣表情有些尷尬，事情還沒有辦完呢！

  「皇帝陛下，下臣不辛苦。聽聞皇帝陛下壽誕在即，我大蕭準備賀禮數份。還望皇帝陛下收下，以示兩國之好。」周國使臣說。

  他們送禮，和早先陳國送禮不一樣。

  陳國是為了巴結蕭國，大周送禮，卻是為了炫耀。東西價值都算不得高，但勝在一個「奇」字上！無論什麼，都是獨一份。大周繁華，可見一斑！

  「不著急。」皇帝阻攔道。

  他是皇帝，富有天下，豈是眼皮子淺的，見著幾分禮物，就走不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