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抽血

  「罷了……到底是湛兒寵著她。若湛兒無事，便隨他去。若湛兒有任何差池，宋清瑩便陪葬吧！」皇帝最終選擇對宋清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寧城那邊，一陣寒暄之後，宋清瑩等人終於進入正題——治療瘟疫。

  「麻煩老人家帶我們去看看病人吧！」宋清瑩對老人家說，語氣溫柔客氣。

  「王妃，您乃萬金之軀，萬萬不可有損……」老人家不敢，也不忍心帶宋清瑩去病人聚集的地方，如此心地善良，美麗溫柔的女子，若是因為瘟疫死了，實在可惜。

  「老人家，在這裡，我不是什麼王妃。您把我當成一位醫者看待便是，若是醫者不接近病患，又如何找出病因，加以治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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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老人家疑惑地眼神，朱太守忽然生出一種自己知道但別人不知道的自豪感：「老人家有所不知，王妃也是一位神醫呢？」

  世人眼中，都是年紀越大，醫術越好的。而且，多半是男子醫術更好。原因無他，時代特點，註定了男人能夠學習的東西遠超於女子。

  老人家聞言，看向宋清瑩的眼光仍不由帶著懷疑，這麼美麗的小娃娃，當真會醫術？即便會醫術，怎麼可能是神醫呢？

  只是，王妃不是他能質疑的。所以，老人家沒再說話。不管醫術好不好，有這份心都足以讓人感動！

  還沒見到病人，宋清瑩等人就問道一股惡臭的味道。其中大部分都不由自主皺眉，口罩能隔絕病菌，卻不能隔絕氣味。

  宋清瑩問到這味道，心裡也不是很舒服。但是醫學生的素質讓她不能露出異色。病人們已經很痛苦了，他們怎麼可以雪上加霜。

  「你們覺得這味道難聞，他們也不想自己身體出現異味。他們的痛楚，遠勝你們許多！」宋清瑩停下來，低聲道：「聞不慣這個味道的，大可以現在停下腳步。本王妃不希望，你們給本就痛苦不堪的病人，再捅上一刀！」

  宋清瑩的音量控制得極好，病人們聽不見，跟隨在她身邊的人卻都能聽得明白。

  此言一出，不少皺眉捂鼻的人都面露慚愧之色。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最後都沒有一個人留下。所有人也極力克制住自己的不適之色。

  病人們躺在草垛上，大部分都呈現出半昏迷狀態。他們一群人過來，都沒引發多大動靜。

  難受不已，哪裡還有心思管外界之事？

  「人怎麼都睡在草垛上？」蕭天湛不解，他對醫術知之甚少，也很少接觸這之類的事情，故而不是很明白。

  「草垛乾燥舒適，病人們躺在草垛上，比躺在床上舒服。你看，他們皆是渾身流膿。若是躺在床上，更換床單麻煩不說，對他們本身的影響也不好。床單一濕，他們最是難受。可弄濕床單的是他們身上流膿的地方，總沒有時時更換床單的道理。」

  沒等朱太守等人開口，宋清瑩就主動為蕭天湛解惑。

  身上流膿，剛躺上去，床單就髒了。躺下去沒多久，床單就濕了。縱使有錢買足夠的床單，也有人願意不辭辛勞地為病人們更換，病人們自己都承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饒是蕭天湛，看清楚感染瘟疫的病人身上的狀況，都面露不忍之色。

  「王妃說的是，草垛是粗糙了些。可他們的身體知覺不如常人敏感，反而沒有影響。草垛價賤，便於更換。」

  有幾個病人聽到他們的聲音，朝他們看過來。

  宋清瑩瞧見，主動走了過去。

  現在的宋清瑩已經帶好了口罩，病人頭腦發暈，饒是如此，通過宋清瑩的眼睛，也能判斷出對方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別……別過來。」病人的聲音很是虛弱。

  他的眼神里沒有害怕，有的全是對宋清瑩的擔憂。他得了瘟疫，要是感染了小姑娘，那就是罪過。

  宋清瑩瞭然，心裡划過一道暖流。

  即使自己痛苦不已，也為他人著想。真是，善良又可愛的人吶！可惜，這樣的人被瘟疫折磨著。

  此時，宋清瑩不由想起了現代社會。

  那裡的人，沒有古代人淳樸。世界太大，信息太多，人也變得複雜。感染愛滋，故意去報復社會的新聞層出不窮，似乎正和現在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你不要害怕，我是一位女大夫。我過來，是看看你的情況。你放心，我會治好你，自己也不會有事的。」宋清瑩對病人說道。

  其他的一些病人也正關注著宋清瑩，聽到他這樣說，都是感動。

  感動……沒有激動。他們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幾乎整個身子都埋進了土裡。多少大夫對他們說，回天乏術？他們早就在一次次希望中絕望。

  「小大夫，我謝謝你的好意。只是，事到如今，我也看開了。你不必把自己搭進來！」病人對她說。

  「你叫什麼？」宋清瑩忽然問道。

  「胡良。」胡良不知道宋清瑩問他這個做什麼，但還是老實回答了。

  「好，胡良。」宋清瑩點點頭，問他：「你想你的家人嗎？」

  家人？聽到這兩個字，胡良眼裡不由流出淚，「我已經沒有家人了，就等著去地府和他們團聚。」

  「可是，他們並不想和你團聚！」宋清瑩說道，語氣強勢而堅定，「他們不想和你團聚，他們只想你好好活下去，帶著他們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一席話，讓胡良頓時失聲痛哭。

  活下去？他也想啊！可是，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死去。作為感染瘟疫的人，他還怎麼活下去？

  「你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宋清瑩再問。

  一段時間，胡良情緒稍微能控制後，他點點頭。在這裡的人，都已經做好了忽然死掉的心理準備。

  「但是，你也不甘心死去！」宋清瑩繼續說。

  胡良還是點頭。

  他本來已經認命，可宋清瑩的話讓他又不想死了，強烈的想要活下來！

  「好，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我試試呢？要是成功了，你就可以活下來。要是沒有成功，你權當我沒來過！」宋清瑩對胡良說。

  這是，胡良輕輕搖頭，「小大夫，我是怕連累了你。」

  「我自己都不害怕，你怕什麼？醫者，自當懸壺濟世。若我視若無睹，對這裡的瘟疫置之不理，這比讓我死了更難受！而且，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宋清瑩對胡良說。

  胡良看了宋清瑩許久，忽然又哭又笑，「好，小大夫，你有什麼需要，我都配合你。」

  讓他自私一回吧，有活著的希望，救命的稻草，誰不想抓住呢？本就不堅定的心，因為宋清瑩的一番話，瞬間倒戈。

  「我們也都可以配合你。」其他病人紛紛說道。

  除了現在昏迷不醒，神志不清的病人，所有人都關注著宋清瑩和胡良這裡。

  「王妃，你有什麼打算？」葉老見宋清瑩激起了眾人的求生欲，心中也是感慨。他不由詢問道。

  王妃？以胡良為首的病人看著宋清瑩，神色複雜。沒想到，如此仁義的女大夫居然是千金之軀的王妃！他蠕動了唇角，卻什麼都沒說。

  若他可以活下來，必當結草銜環！

  「我打算抽取他們的血，做實驗。」宋清瑩心裡早有成算。她還帶來了自己精心養的小白鼠等一干實驗動物。

  抽血？葉老很是疑惑。

  「嗯。」宋清瑩點頭，然後看向風裳。風裳跟著她在醫學打轉，也算半個大夫了。聽到宋清瑩的話，就立刻去拿了針筒來。

  宋清瑩再一次感激自己身份不俗，她心愛且嫁與的男子是王爺。否則，光是實驗器材，就是她的一大阻礙。

  「介意我抽取你的一部分血嗎？你放心，不會對你造成影響的。」宋清瑩詢問著胡良的意見。

  胡良自然沒有意義，但很茫然，不知道宋清瑩要怎樣抽血。

  葉老此時，也聚精會神地看著宋清瑩。

  宋清瑩拉起胡良的手臂，然後將手肘處，用膠管綁住，拍打著他的手臂。等到靜脈明顯，宋清瑩將針扎進去，抽取了一定的血液。

  做實驗的話，一個人的血只怕不夠。宋清瑩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那些人好像理解到宋清瑩的意思，紛紛毛遂自薦，讓宋清瑩抽取他們的血。

  宋清瑩仔細看了看，選擇了相比之下，身體還算健壯之人的血液。抽取血液之後，抵抗能力會在這兩天有所下降，她不想人前腳抽血，後腳進閻羅殿。

  「今日被抽血之人，你們需得好生照顧。切勿讓他們受涼，多費些心思。」宋清瑩叮囑道。

  其他人早就把被抽血之人當成了英雄，宋清瑩不囑咐，他們也會好好照顧。當然，宋清瑩叮囑之後，他們會更加小心就是。

  葉老看見宋清瑩這樣把人體血液抽出來，暗自稱奇。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宋清瑩，「王妃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描述起來有些複雜，葉老可一起來觀看！」宋清瑩對葉老說。

  葉老驚喜而羞愧，最終還是忍受不了宋清瑩給他的誘惑，「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