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求見慕容婉

  作為侍衛，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去找后妃。宮裡規矩，后妃能見侍衛，可侍衛卻不能隨意求見后妃。

  在宮裡巡邏當值，自然認識不少宮女太監。應承下皇后囑咐的侍衛找了一個相熟的太監前去景怡宮。侍衛對太監曾有恩惠，太監得知此事後，也是盡心盡力！

  「皇貴妃娘娘，皇后娘娘邀您一見。」太監在景怡宮宮門口稟告道。

  涉及皇后，慕容婉命人傳喚。可她見到的太監十分陌生。她和皇后打交道多年，對皇后身邊的宮人皆是眼熟的！

  「本宮似乎從未見過你？」慕容婉看向小太監，問道。

  「回娘娘的話，小的只是一個雜役太監。今日第一次得見娘娘，三生有幸！」小太監回復道。

  「皇后什麼時候開始支使起雜役太監來？」慕容婉心中疑惑，派人找她，也該是皇后自己的人才是。可若是陰謀算計，眼前之人也太過坦誠。

  「回稟娘娘，皇后娘娘她今日忽然執意出來見您。娘娘也知道，皇上有旨，皇后娘娘不得踏出宮門半步。侍衛們將之攔下，她囑咐侍衛說一定要見你。說是要送您一份大禮，錯過會追悔莫及。」

  

  小太監不夠聰明伶俐，只能將皇后所說的話完整複述出來。

  「送本宮一份大禮？」皇后最恨的人大約就是她了，會送給她什麼禮物？

  「對了，皇后娘娘還對侍衛們說，她不能出宮殿。她宮裡的宮人自然也不能出宮殿，就是蒼蠅，也不能放出來。」小太監補充道。

  慕容婉蹙眉，心中的疑惑更甚。

  「你是宮裡的人，應該知道皇后和本宮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皇后有好事，還是找別人吧，本宮還要照顧凌香公主和小皇子。」

  沉默半晌，慕容婉還是拒絕了。

  「皇貴妃娘娘，請您發發慈悲吧！您若不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勢必是要前來找您的。她若出了宮門，侍衛們的性命都將不保。」小太監祈求道。

  侍衛里，有一個是他的恩人。他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恩人被處死！

  「呵，是覺得本宮比較好欺負麼？」慕容婉俯視著跪下地上的侍衛。她雖不如皇后盛氣凌人，但也同樣高高在上，讓人望而生畏。「不想他們死，求皇后安分一點，發發慈悲也是一樣的！」

  在宮裡這麼多年，她從來不是聖母。

  「娘娘！」小太監極害怕又擔憂，跪在地上，望著慕容婉。

  慕容婉不為所動，她身邊的宮女呵斥道：「還留在這裡礙眼做什麼？」

  小太監看了慕容婉一眼，無可奈何地離開。

  「你說，皇后找本宮做什麼？」等到小太監離開，慕容婉才緩緩開口。

  心腹宮女想了想：「奴婢不知，只是依照皇后和娘娘您的關係，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連自己的宮人都捨不得派出來，說不得是個陰謀！」

  深宮裡的人，做事都容易想到陰謀二字。眼生的人物絕對是重點防範對象。

  「可本宮忽然有點兒好奇。」

  慕容婉的話讓宮女迷糊了，什麼意思？

  不理解沒關係，反正很快就知道了。用過午膳，慕容婉出了宮門，往皇后的宮殿走去。

  「娘娘，您是要去皇后哪裡麼？」心腹宮女問。

  「沒錯兒。」慕容婉也不隱瞞。

  「可是娘娘，皇后她手段陰狠，城府極深。如今陷入困局，已是困獸之鬥。若做出什麼瘋狂之舉，傷害了娘娘可如何是好？」心腹宮女很是擔心。

  「憑她？」慕容婉眼神不屑，顯然沒有將現在的皇后放在眼裡！「若是本宮真的受了傷，豈不是說明你們太過無用？」

  她的貼身宮女，自然是文武雙全的。否則，憑何得到她的青眼。

  心腹領悟了慕容婉的言外之意，沉默下來。

  很快，慕容婉走到皇后宮殿之前。

  「見過皇貴妃娘娘。」侍衛宮人們齊齊下跪，十分情願。

  看到慕容婉，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如今的皇后，神經頗有些不正常，讓人心驚膽顫的。慕容婉拒絕前來，硬是沒人敢告知皇后，唯恐她做出什麼瘋癲之舉。

  「起來吧！」慕容婉說道，然後徑直走了進去。

  皇后等候慕容婉多時，聽到走路的聲響，便猜到是人來了。

  「皇貴妃好大的架子。」她等了許久，以為是慕容婉特意晾著她，自然是不高興的。

  「不及皇后娘娘，不知皇后找本宮有何事？」慕容婉開門見山，她不想和皇后再如同往常一樣你來我往地試探，心累。

  「本宮送你一份大禮，就不知你敢不敢要！」皇后對慕容婉說。

  「什麼大禮？」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

  「本宮的命！本宮知道，你們都想殺了本宮。可是，只要皇上不同意，你們又能耐我何呢？」說起這個，皇后的語氣里多了兩份得意。

  慕容婉輕輕勾起唇角：「早晚而已！」

  現在皇帝不鬆口，隨著旱災下去，早晚承受不住壓力，會鬆口的。皇后的死已成定局，她不擔心。

  「是，早晚而已，可是你不想本宮早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嗎？」皇后不在意地說。

  「你什麼意思？」皇后要送她的禮物，是她的命？何其諷刺可笑！

  皇后瞧見慕容婉遲疑的神色，嘲弄一笑。如果可以，她也想活著。螻蟻尚且偷生，可正如慕容婉所說，早晚而已。所以，她只能以稍微早點死作為代價，拉著所有背叛她的人，一起下地獄！

  「本宮的意思很明白了，不是麼？你們想要本宮死，卻無可奈何。本宮如今落魄，別的本事沒有，自戕還是可以的！」

  「你想要什麼？」得到任何東西，都需要付出代價。慕容婉不相信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午餐來自於死對頭。

  「本宮就是覺得一個人上路太寂寞，所有，希望所有鳳梧宮的人，都給本宮殉葬。」皇后淡淡地說，語氣隨意，一點兒也聽不出幾十條人命的沉重。

  慕容婉皺眉，「人之將死，何必再造殺孽？」

  「呵，虛偽！本宮不拉著她們殉葬，你還真的看得順眼她們麼？慕容婉，你也是希望我鳳梧宮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死去吧？」

  慕容婉沉默，她的確不喜歡鳳梧宮的奴才。愛屋及烏，自然也恨屋及烏！

  「殺孽？」皇后見慕容婉沒反應，繼續說道，「本宮宮裡的人，隨便哪一個，死了都不冤。本宮不算好人，她們手裡也多多少少沾了缺德事。」

  臨死前，皇后愈發坦誠起來。

  「所以，你以你的命，換你宮裡所有人的命？」慕容婉問道。

  「是。」皇后緩緩點頭，「這筆交易，你做嗎？」

  慕容婉看著皇后，眼裡終於流露出一絲悲憫。皇后直直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答案。許久，清冷的宮殿內終於傳來聲音。

  「你的要求，本宮答應了。你死後，本宮會請求皇上，讓宮人為你殉宮！」

  皇后聞言，閉上了眼睛。而慕容婉再不想繼續留下，轉身離開。

  皇后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顆淚隨著她睜眼流出。終於要結束了，仔細想想，半生竟是折磨！

  她不曾告訴慕容婉，她心腹的背叛。心腹的背叛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有一方勢力接手了她才知道的許多秘聞。

  信息，也是勢力的一種。

  對方強大了，她很高興。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她很期待，幕後之人和慕容婉兩敗俱傷的一天！

  最恨的，已經隨著她死去。其次所恨，也會在漫長的歲月中，互相折磨。這樣的結局，真是再好不過！

  傍晚時分，宮裡便傳來皇后殯天的消息。朝野內外，無不額手稱慶。皇后或許沒有直接對他們做什麼，可在他們眼裡，皇后是引來旱災的原因，這就夠了。

  唯一對此消息不高興的，就是皇帝。知道慕容婉再皇后死前見過皇后時，他難得對慕容婉有了一絲不滿。

  「來人，宣皇貴妃！」還沒等慕容婉求見，他率先召見了她。

  「臣妾見過皇上。」慕容婉來到皇帝面前，行禮問安。

  然而，和往常皇帝迅速扶起她，捨不得她吃一點苦，受一點點委屈不同。這一次，皇帝打量著她，不曾叫起。

  慕容婉心漸漸沉了下去，保持著行禮的動作。等到她雙腿打顫，皇帝才免了她的禮。

  「愛妃，朕以為，你該給朕一個解釋。」皇帝對慕容婉說。

  被皇帝給了一個下馬威，慕容婉的心情本就不好。聞言，心裡更是冰涼。她抬起頭，看著皇帝，「不知皇上想要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聲音冷漠，不帶一絲感情。

  「為什麼你去了皇后宮裡，皇后傍晚就殯天了？你不該給朕一個說法嗎？」

  「皇上，皇后娘娘是自戕，不是臣妾殺了她，你想要臣妾給您什麼說法？皇后命臣妾過去，臣妾不該不拒絕麼？」

  「皇后找你做什麼？」具體的細節，皇帝還沒有來得及了解。他只知道，皇后的死對頭慕容婉去過，皇后就死了。衝動的將慕容婉宣過來，到不知是皇后讓慕容婉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