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自己惹的事,就得自己去圓
2024-09-26 14:38:48
作者: 瑚布圖
「的的確確,那人確實是芍藥姐的親三舅。」楊丹生怕外人聽見,壓低聲音說。
「完了,這下芍藥可遇到難題了。」扈紅搖搖頭。
徐三剛見外甥女鐵面無私,勸他主動投案自首,惱了,「咋的,你要把親舅舅塞進局子裡去?兔崽子,你咋想的,你,你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六親不認啊你!」
這時「大秋」不耐煩了,過來對徐三剛喊,「三哥,別跟這個臭娘們磨嘰,你躲開,我乾死她!」
徐三剛聽他對外甥女說髒話,啪地抽了他一個嘴巴,「滾一邊去,嘴巴再他媽帶髒字,我把你舌頭割下來餵狗!」
「大秋」被徐三剛打蒙了,「三哥,你有病啊,幹嘛打我?難道你看上了這個漂亮娘們?」
徐三剛又抽了他一個嘴巴,「再他媽胡說,我弄死你!」
「大秋」徹底懵圈了,捂著嘴巴傻傻地看著徐三剛,見他朝自己橫眉立目真的惱了,不再說話了。
這天晚上竇芍藥回到家,馬志軍破天荒地準時回來了。他買了不少外賣,有兒子喜歡吃的肯德基,也有竇芍藥喜歡吃的酸辣水煮魚。
吃過晚飯,馬志軍去沖澡,竇芍藥給馬景陽檢查家庭作業。突然手機響了。電話是三舅媽打過來的,她質問竇芍藥為啥這麼毒,為啥沒人味兒,為啥把親舅舅塞進拘留所?
連珠炮似的一頓噴,絲毫不給竇芍藥解釋的機會,然後就是祖宗十八代地罵人。
竇芍藥插不上嘴,只好握著電話聽她罵娘。馬景陽見媽媽臉色不好看,把耳朵貼在話筒上聽,結果就聽見一個女人歇斯底里地罵竇芍藥。
馬景陽聽不下去了,對著話筒回罵了幾句,結果招致三舅媽更加兇猛的「火力」,連馬景陽的祖先都捎帶著罵了一遍。
馬志軍洗完澡披著浴巾出來,見老婆和兒子都憤憤然的樣子,也把耳朵湊過來聽。
後來三舅媽罵累了,竇芍藥想要跟她解釋幾句,卻不料她突然關機了。
馬志軍問竇芍藥,「三舅媽這是怎麼了?」
竇芍藥把今天的事複述一遍,臉色難看地坐在沙發上想心事。
「媽媽,我支持你,你做得對!」馬景陽見媽媽鬱鬱寡歡,坐到竇芍藥大腿上,摟著她脖子鼓勵。
竇芍藥苦笑了下,讓兒子洗腳睡覺。
馬景陽不想離開媽媽,試圖再安慰竇芍藥,馬志軍把他拎起來,「小屁孩懂個屁,趕緊洗腳睡覺,明天還要起早上學呢。」
「媽媽,我愛你!」馬景陽被馬志軍抱去了洗手間,大聲喊道。
馬景陽的屋門關上後,馬志軍坐到竇芍藥身邊,見她仍悶悶不樂,「你說何苦呢,管咋的那是你親舅舅啊,你咋就狠心把他送交給二叔了呢,他那人你還不知道,見了誰都像犯人似的,這下倒好,外甥女聯合親叔叔,把親舅舅送進拘留所,可成大新聞了。」
竇芍藥知道馬志軍會埋怨她的,幽幽地嘆口氣,「三舅也真是的,為了節省黑木耳成本鋌而走險,你說這樣即使多賺了錢,能心安嗎?」
「你呀,讓我咋說你好呢,」馬志軍削了個蘋果遞給竇芍藥,「不管咋說他是你親舅舅,何況他還沒造成多大損失,才砍了幾棵樹而已,你就不能網開一面以觀後效嗎?」
「我網開一面?你咋想的呢?」竇芍藥斜了馬志軍一眼,「幸虧我們發現的早,不然等他把那片林子都砍光了,他就不是行政拘留7日,恐怕要把牢底坐穿了。」
「這麼說,你還成救世主了,是你挽救了你三舅,沒讓他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們應該感激你才是?」
「照你這麼說吧,我問心無愧,真的是挽救了他啊。」竇芍藥眼睛直直地盯著手裡的蘋果。
「唉,你呀你呀,趁早別幹了,如果再設麼幹下去,我怕你把人都得罪光了。」
「馬志軍,你少打消我的積極性啊,我們行的端走的正,幹嘛打退堂鼓啊?」竇芍藥拿起蘋果,咔嚓,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用力咀嚼。
「你這人啊,太自以為是了,簡直是油鹽不進……」
「馬志軍,你再跟我囉嗦,別怪我跟你急眼!」竇芍藥一腳把他踹到地板上。
馬志軍悻悻地從地板上爬起來,心裡覺得特別憋屈,本想今天早點回家,買了老婆孩子喜歡吃的晚餐,討老婆歡心,晚上再與她好好溫存一番,這下倒好,因為她舅舅的事,被她踹下地板,看來好夢要泡湯了。
徐三剛被關起來的第三天,陰曆四月初六,是徐林池的八十歲生日。
人生七十古來稀,在農村有個習俗,老人過八十歲壽辰要隆重慶祝,平時過生日自家人坐在一起吃頓美食,聊以慶祝,可八十歲卻不同,是要請親朋好友和鄰居們一起慶祝。
徐大剛當了十幾年村主任,村里村外人脈很廣,早在一個月前他就開始張羅,為老爺子祝壽,雖然政策不允許大操大辦,他還是準備在飯店擺上十桌,為老父親祝壽。
可事不湊巧,偏偏徐林池生日的前三天,老三徐三剛因盜伐國家林木被行政拘留,而且在他被關進去的的第二天,率賓縣森林公安局副局長竇青山就把宣傳車派了下來。
警車上架著高音喇叭,在廟嶺村走街串巷,一遍遍宣傳國家林木保護政策,以及盜採濫伐的嚴重後果。
按理說竇青松他們的普法宣傳沒有啥,屬於正常業務,但此時徐家人聽了卻倍感不爽。
俗話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徐家人就覺得竇青松這是給徐林池一家上眼藥,變著法磕磣他們。
徐林池當了一輩子村幹部,不僅在廟嶺村,即使在十里八鄉或者鎮上都享有極高的威望,現在自己的三兒子因為違法亂紀,被關了進去,覺得臉面都叫他丟盡了,哪還有臉出席在壽誕酒席上啊!
於是,徐林池讓徐大剛取消原來預定的十桌酒席,「你三弟被關在裡邊,你弟媳婦成天哭天抹淚的,咱不能再辦酒席了,我看在家炒幾個菜,自家人吃個飯,意思一下就得了。」
徐大剛犯了難,「可是十桌酒席提前半個月就預定下了,一些親朋好友也都告知了,現在取消壽宴,不僅要賠償酒店的經濟損失,還不好跟親朋好友說,咋說啊?難道說因為老三被關了進去,咱就取消宴席,好說不好聽啊。」
徐林池不想跟他囉嗦,「我不管你咋說,反正酒席必須取消。」
徐林池的二兒子也不同意,「老三是老三的事,你過八十大壽是你的事,這個酒宴不能取消。這個時候,有的人正想看咱熱鬧呢,咱要是取消了壽宴,這不是蔫退,更給別人留下話柄了嗎。」
「你懂個屁,」徐林池火了,「還嫌丟人丟的不夠份兒啊,我告訴你徐大剛,如果你非要置辦酒席,你就張羅,我作為主角是不會去的,看到時候誰丟人。」
徐大剛想想,老爺子說的也有道理,就取消了壽宴。
昨天晚上睡覺前,竇芍藥跟竇紅英商量,讓她明早帶母親去廟嶺村,給姥爺祝壽。
之前,她跟母親說好過,等姥爺過八十大壽,她拉著母親去給姥爺祝壽,為此她提前給徐翠翠買了一身新衣服,想讓她光鮮亮麗地出現在娘家人面前。
這些年搞鄉村振興戰略,農村變化很大,幾個舅舅都靠栽培黑木耳發家致富,在縣城買了樓房,買了小車,生活一點也不必城裡人差,大舅媽和三舅媽就有點窮人乍富的感覺,穿金戴銀,咋咋呼呼。只有善良溫順的二舅媽還算低調,從不在人前顯擺,穿得也很樸素。
可是母親和父親還生活在朝陽林場,父親過著野人般的與世隔絕的苦日子,母親的瘋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打扮得溜光水滑,犯病的時候造得埋埋汰汰,邋邋遢遢。
以前家庭聚會了幾次,徐翠翠都遭了大嫂和三嫂的白眼。
所以竇芍藥特意給母親買了身高檔衣服,從裡到外都是新的,就是不想讓舅媽們「狗眼看人低」。
可是,兩天前她親手把三舅送進拘留所,被三舅媽在電話里臭罵了一個多小時,她不敢再去廟嶺村,不想出現在姥姥家人面前,怕姥爺姥姥和三舅媽不讓她進門。
於是她讓竇紅英陪母親去給姥爺祝壽,禮物她買。
昨天下午她休息,去商場花了兩千多塊,給姥爺姥姥買了許多禮物,想從物質上彌補一下心裡對他們的愧疚。
竇紅英先退縮了,「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去,還是你去吧姐。」
「我咋去啊,事情剛出,他們還記恨我呢,我去了多尷尬啊。」竇芍藥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你不敢去,就讓我去替你頂雷?」竇紅英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你把三舅塞進去了,你不敢去面對姥姥家人,讓我去面對他們,姐你咋想的啊,萬一姥爺和大舅拿棍子把我打出來,我不就慘了嗎?」
竇芍藥想想也是,「禍」是自己闖的,就得自己去圓,哪有讓妹妹去替自己頂雷的道理。
決心下定了,可是當竇芍藥開著越野車拉著母親進入廟嶺村的時候,她的心臟卻砰砰跳個不停,她有些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