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盤魚女神之墓
2024-09-26 14:11:27
作者: 吳學華
《洛書神篇》下卷中有很多破解墓道機關的玄術,王凱魂之所以能夠成為民間盜墓第一人,全是依仗那本書,可是書中的秘密,神貓李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石鼎後面的牆壁上,是一張雕刻出來的人臉,人臉長約10米,高約8米,線條柔和古樸,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張女人的臉。
在他的身後,那尊伏羲的石像轟然倒地,伏羲手裡那塊刻著八卦圖的藍色石頭,落在地上後變成了藍色的水珠,滲入了石板縫隙中,登時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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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隻大應龍落在他們不遠的地方,並不敢靠近,眼神中充滿著警惕。其中一隻大應龍的背上,居然騎著一隻猴子,原來這裡面的動物,大多都已經認識,而且早已經取得了默契。
苗君儒從衣袋內拿出幾個桃子,向那猴子丟過去一個。那猴子伸手一抓,便將桃子準確地抓住,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他接著把桃子向一隻大應龍丟過去,那大應龍一口咬住,兩下子就吞掉了。他把桃子平放在掌心,一步步朝離他最近的一隻大應龍走去。他憋著一口氣,是成是敗就看這一招了。
那隻小應龍在女童的胯下鑽來鑽去,幾次試圖馱她起來,但都失敗了。
那隻母應龍見狀,主動走了過來,蹲下。女童爬上母應龍的背脊,抓著背脊上的背鰭,男童也不示弱,兩下子爬了上去。剛一坐穩,母應龍就展開翅膀滑了出去。小應龍興奮地叫著,迅速追了上去。
這邊,苗君儒已經成功將桃子送到一隻公應龍的嘴裡,手已經摸上了應龍的觸角。在王凱魂的注目中,他已經騎上了公應龍的背。
公應龍張開幾米長的翅膀,撲騰幾下後,飛了起來。
那隻母應龍在女童的指揮下,向湖中小島飛了過去,公應龍緊隨其後。
王凱魂正要向另幾隻應龍走過去,哪知那幾隻應龍已經飛了起來,這樣一來,就把他一個人留在湖邊了。
「我們會很快回來的!」苗君儒大聲叫道,他的聲音很快被水流聲所掩蓋。
有應龍相助,沒幾分鐘就已經到了小島的上空。在上空盤旋了兩個圈,兩隻應龍先後落到城堡前面的空地上。
苗君儒的腳一踩到地面,就覺得地面上軟綿綿,鼻子聞到一股強烈的腥臭味。仔細一看,見腳下踩著的全是黑乎乎的動物糞便,糞便中還夾雜著許多魚類的骨頭。
空中飛的那些鳥和翼龍,在湖中吃了魚之後,都是到這裡來拉屎的,日積月累,就積了厚厚的一層。
「好臭呀!」男童捂著鼻子叫道。
確實很臭,可苗君儒顧不了那麼多,他看到不遠處走過來幾個人,為首的並不是他見過的梅國龍,而是劉白。
他微微一驚,似乎明白了什麼。
那些人走近了些,劉白大聲叫道:「苗教授,想不到吧?我們又見面了!」
「梅國龍呢?」苗君儒問。對方幾個人的腰裡都揣著手槍,有兩三個在肩上還挎著大號的軍用背包,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
「你說那個傢伙呀,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死在洞裡了,」劉白有些畏懼地看著苗君儒身邊的兩隻大應龍:「看不出你還有這麼大的能耐,不但從那個漩渦里進來,還把那兩條龍給降服了!而我們對付那些傢伙,要依靠手裡的東西。那些傢伙很厲害,好幾槍都打不死。」
「是你控制住了你師傅,對不對?」苗君儒問道。
「那個老傢伙,要不是我養著他,幾年前就已經死了,他雖然是我的師傅,可是我把他服侍得象祖宗一樣,」劉白微笑道:「你說他能不相信我嗎?」
「所以他教給了你很多關於破解密道機關的辦法,你才有本事進來這裡。」苗君儒說道。
「錯!」劉白搖頭道:「他兩次進入密道,最後一次只進到第四層,怎麼可能告訴我那麼多破解機關的辦法呢?」
這下苗君儒有些糊塗了,劉白看上去並不是精通奇門異數的人,怎麼有可能成功破解那裡面的機關?
「有時候要用腦子去想的,」劉白笑道:「我用現代人的辦法對付古人設下的機關,很有效果的,我一共帶了12個爆破專家,一個團的人,最後只剩下這麼幾個,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是怎麼走過來的吧?」
用炸藥破解機關,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關鍵是如何控制炸藥的用量,兩年前山西軍閥閻錫山手下的一支部隊,想用炸藥炸開一座山中的古墓,發點死人財,結果用量過多,導致山崩人亡。
「你到底是在幫誰?」苗君儒問。
「你應該知道我在幫誰,」劉白說道:「我可不想一輩子成為巨盜被人通緝,我也想過我自己認為很舒服的日子。」
「黃森勃到底是被誰殺的?」苗君儒問。
「你這得問他去,」劉白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想做什麼,只不過我將計就計而已,巨盜劉白可不是那麼好捉弄的。」他望向身後巨大的古城堡,繼續說道:「想不到傳說中的龍宮原來是這個樣子的,誰進得去,誰就可以拿走定海神針,苗教授,你身邊只有兩個孩子,怎麼跟我斗?不如我們來個君子協定怎麼樣?」
「你想怎麼辦?」苗君儒問。
「讓我帶走定海神針,你幫我找到玄幽古城,拿到那塊黃帝玉璧,」劉白說道:「只要東西一到手,高官厚祿你一輩子享受不盡!」
「你認為我是貪圖享受的人嗎?」苗君儒說道。
「那也很簡單,我可以讓你當北大的校長,」劉白說道:「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會有追求的!不為利,就為名,二者必選其一。」
苗君儒微笑道:「你根本不了解我!」
劉白的臉色一變,說道:「如果你不願意和我合作的話,我只有殺了你!」
他的手上出現一支槍,槍口對準苗君儒,「砰」的一聲槍響,子彈射入苗君儒腳前的鳥糞中。那三隻應龍受到驚嚇,嚇得轉身飛起來。
「我說你好好的在學校里呆著行不行,非要來摻和這檔子事,這不是明白擺著找死嗎?」劉白冷笑著,「我的手指頭一勾,你可就永遠躺在這裡了。」
「你不想殺我!」苗君儒望著那槍口,「你要是想殺我的話,一見面就已經開槍了,根本不會說這麼多廢話!」
「那你猜一下我為什麼不想殺你?」劉白問。
苗君儒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一時間是很難做出判斷的。
「我知道你很想進去拿定海神針,我可以讓你進去!」劉白說道。
苗君儒想到,也許劉白想坐收漁翁之利,等他拿出來後,劉白再從他手上搶去。他看了看那城堡,建築結構與小島渾然成了一體,就像他進來的那地方一樣,有一個幾米高的城門洞,兩扇大石門從裡面緊閉著。
「我也可以命他們用炸藥把城門炸開,」劉白說道:「我在這裡等你,怎麼樣?不過你必須把那兩個孩子留給我。」
兩個男人過去,把兩個孩子從苗君儒身邊扯了過去。另一個男人背著大包的炸藥,朝城堡走去。
「請吧,苗教授!」劉白說道。
「叔叔!」男童叫道。
「沒事的,你們先在這裡玩一會,叔叔等下來接你!」苗君儒對男童說。他跟著那人向城堡走去,來到城門邊,見到一塊石碑,上面有幾個陰刻的象形文字:盤魚女神之墓。
原來這不是一座城堡,而是墳墓!
自古來的墳墓都是深埋在地下,或者深藏在山腹中,如此這般修建的,實在罕見。墳墓呈不規則的長三角形,與小島成為一體,墓牆用黑色巨石疊就,層層相接,最高處距離地面約50米。東西北三面均沒有路進去,只有南面開一門。
他們從密道中進入龍宮,經過了那麼多機關,這墳墓中,肯定還有機關。就算進得了那扇門,也不一定能夠拿得到定海神針。
那個走進墓門洞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就在苗君儒的眼前,身體變成了幾塊,血濺當場。連站在不遠處的劉白都看呆了。
苗君儒停住了腳步,他和那男人一前一後相隔十幾米,那男人是中了什麼機關導致喪命的,他並沒有看清。
劉白跑了過來,驚道:「師傅說得沒有錯,他中了女神的詛咒!」
神貓李怎麼會知道這龍宮內的事情?
苗君儒問道:「什麼是女神的詛咒?」
「是《洛書神篇》上記載的,說是……」劉白髮覺自己說露嘴,忙換了一個話題:「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墓道內的機關!」
《洛書神篇》下卷中有很多破解墓道機關的玄術,王凱魂之所以能夠成為民間盜墓第一人,全是依仗那本書,可是書中的秘密,神貓李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除非神貓李偷看了王凱魂的《洛書神篇》,苗君儒想起他看過的那封信,潘教授在信中要神貓李幫忙找黃帝玉璧,並沒有提到王凱魂,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玄機?
也許王凱魂被神貓李利用了,當他幫神貓李去孝陵中證明黃帝玉璧不在朱元璋的手裡後,卻被墓火燒了臉,從那以後,神貓李並未再回水神幫,而是選擇了一個人在江湖上流浪。難道他在躲避什麼嗎?
他要躲避的人,應該是王凱魂。既然是這樣,這麼多年來,王凱魂為什麼不派人尋找神貓李,而是甘心躲在那個偏僻的地方,專心研究《洛書神篇》。
而神貓李,卻在那些年裡,找到另一件至寶——寶玉兮盒。
神貓李能夠找到寶玉兮盒,說明他盜墓的本領已經不在王凱魂之下,難怪劉白也知道這麼多。
「你師傅還告訴了你什麼?」苗君儒問。
「他只說要想拿到定海神針,必須想辦法破解女神的詛咒,進天地人三道門就行了,」劉白說道。
「問題是如何破解女神的詛咒呢?」苗君儒問。
「他沒有對我說,只說有人能夠破解,」劉白說道。
苗君儒想起了他離開恭王府中的時候,神貓李在他們的背後說的那些話,那正是《洛書神篇》副卷中的內容。
見過《洛書神篇》副卷的人,並不見得能夠看懂那上面的意思,需要用很長時間去悟會的。
「性,空,意,滿。經,藏萬千變化;絡,行於周天,以後天補先天。天罡地煞,乾上坤下,天人合一,內聖外王……」苗君儒念了一遍,也捉摸不出這與女神詛咒有什麼關係。
「你也會?」劉白驚道,接著大笑起來,「我師傅說過,只有懂那些話意思的人,才可以拿到定海神針,我想那個人應該就是你了!」
「我也不懂那些話是什麼意思,」苗君儒說的是真話。
「人之本性乃天真無邪,無貪嗔痴等諸多欲望,放棄你的欲望,回歸真諦……」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是王凱魂,他渾身濕漉漉的,剛從水裡爬上來,他是游過來的。
這與三字經中「人之初,性本善」的本意完全相同,也與佛教有很大的淵源。
「你是誰?」劉白驚愕地問。看著王凱魂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
苗君儒說道:「論輩分,他是你的長輩,難道你師傅沒有對你說過水神幫嗎?」
「你說的就是那個古老而神秘的水神幫?」劉白問。
「你師傅可是水神幫四大執事長老之一,」苗君儒說道:「看來,他有很多事情都瞞住了你!」
「我可不管什麼水神幫不水神幫,只想快點拿到定海神針,」劉白把手裡的槍晃了一下,叫道:「你們現在多了一個人又怎麼樣,能斗得過我手裡的槍嗎?別廢話了,趕快進去,把定海神針拿出來。」
王凱魂對苗君儒說道:「去吧,你是唯一的人選,記著我說的話,要想破解女神的詛咒,只有用那個方法!」
苗君儒一步步地走入墓門洞,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不斷默念著那段文字。當他來到那具斷成幾截的屍體邊時,看到了伏在墓門上的兩隻大「螳螂」。實際上,那只是兩隻有點象「螳螂」的怪物,怪物有兩尺多長,黑色的身體外面披著一層甲殼,從外面看,那兩隻「螳螂」就像鑲嵌在石門上的飾物。那兩隻「螳螂」朝他嘶嘶地叫著,揮舞著手裡的兩把「大刀」。
他想起了那個死者,死者正是因為害怕才發出叫聲,叫聲顯示出人內心的恐懼,兩隻大「螳螂」聽到叫聲後才發起攻擊的,用「大刀」將那人砍成了幾段。
《洛書神篇》副卷中的「內聖外王」,意思就是無懼,如果你不懼對方,對方是不會輕易發起攻擊的。
他撿起地上的背包,那裡面還有不少炸藥,到了裡面也許還有用。他壯著膽子,對那兩隻大「螳螂」視若無睹,一步步向墓門走去。
他的雙手一觸到那墓門,墓門立即緩緩向兩邊開啟。原來墓門是虛掩著的,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氣。那兩隻大「螳螂」不知道什麼時候,縮進墓門旁邊的石頭縫隙中去了。
一股腐臭霉爛的氣息迎面撲來,苗君儒忙憋住呼吸。那種沉積了數千年的氣味,肯定含有很強的毒性,吸進去一口都是致命的。
裡面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黑咕隆咚的,屋頂有一線光照射下來,剛好照著他面前的石板通道。原來上面有一個圓孔,是讓光線透下來的,圓孔雖小,也起到了流通空氣的作用,裡面的空氣雖臭,卻沒有那麼大的毒性。
他看清了裡面的情形,幾乎驚呆了。
在那條石板通道的兩邊,密密麻麻地站著許多人,那些人穿著麻布葛衣,或立或坐,什麼樣的姿勢都有。有的手中還拿著干農活的工具,但是他們毫無例外地將頭扭向同一個方向。
他走了進去,多年的考古經驗使他一眼就能確認,這些人並不是石雕或者陶模,而是實實在在的人,死了數千年的屍體,全都是些乾屍。
這個空間裡的空氣很濕潤,按道理人死後會很快腐爛,死了那麼多年的古人,能夠剩下骸骨就相當不錯了,這麼多乾屍是怎麼形成的呢?
看這些乾屍臉上的表情,並不痛苦,身上也沒有刀砍斧剁的痕跡,完全不同於古代殘暴制度下的人殉,不是被人殺的。何況大禹生活的年代,是原始社會向奴隸社會的轉型期,人與人之間的社會地位,相對來說要平等得多。
但是這些人有老也有少,若按自然定律去推斷的話,不可能同時死亡。那他們又是如何死在這裡,怎樣變成乾屍的呢?
盤魚女雖說在當時擁有相當高的社會地位,得到民眾的愛戴,但是她死後,依照當時的社會情況,大禹不可能用這麼多人為她殉葬,除非這些人是盤魚女的族人,自願留在這裡殉葬。
但就算是殉葬,死後的姿勢大都是或靠或躺,絕不可能有站得那麼筆直的。
確實是個謎!
順著那些人的目光朝上首望去,見上首是一個石台,石台上成圓形排開九個造型怪異的石鼎,石鼎的四個角上,還有四個手舉大石盤的石人,石盤上放著一些土和石頭,活脫脫一件古代藝術性的盆景。
《淮南子·覽冥篇》中稱: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四極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背方州,抱圓天。
在古代,九鼎就是九州,代表整個世界。那四個石人手裡的石盤,代表著東西南北四極,後來逐步被後人稱為:東勝神洲、南贍部洲、西牛賀洲、北俱蘆洲這四大洲。
石鼎與石人的擺放方式,迎合了古人對天圓地方的解釋。
這間外墓室的結構,四周是正方形,石塊砌到十幾米的高度後,便呈拱形向頂上壘去,留下正中那個圓形的孔。整個墓室內,沒有一根用來做支撐的石柱,其建築原理與古代的拱形石橋的原理一樣,全靠石塊與石塊之間的相互抵衝力。但是這麼大的一個建築物,歷經數千年仍無任何損毀現象,不能不說是中國古代建築史上的奇蹟。
石鼎後面的牆壁上,是一張雕刻出來的人臉,人臉長約10米,高約8米,線條柔和古樸,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張女人的臉。
莫非就是墳墓的主人盤魚女?
古代無論是雕刻和繪畫,女人的嘴巴大多是緊閉著的,但是眼前的雕刻不同,嘴巴完全張開著。
那是門。通往第二層墓室的門。
苗君儒一步步的往前走著,漸漸來到石台下,如果劉白沒有說錯的,第一層墓室應該是「人」,接下來就是「天」或者「地」了。
他的腳剛踏上石台的台階,耳邊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以為是劉白他們進來了,轉身望去,見進來的方向空無一人。
突然感覺腦後一陣風響,他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一把木鋤就擊在他剛才站過的地方。這種木頭製作的鋤頭正是大禹時期人們用來幹活的工具,那時候的冶金工業還未興起,青銅器還屬於奢侈品。
他看到四具乾屍揮舞著木鋤,朝他劈頭蓋腦地打過來,忙退後幾步,立好了架勢。
乾屍或殭屍攻擊人的現象在考古界是很少聽聞的,但是民間卻有很多版本。他以前認識一個盜墓人,就聽對方說過殭屍吃人的事。
殭屍是怨屍,很邪惡的,對付殭屍,盜墓的人有很多方法,但都是法術。如果是上了年紀的千年殭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那需要很高的法術才才行。按民間的說法,乾屍和殭屍是有很大區別的。殭屍是人死後嗓子眼裡還留有一口氣,身死而氣不斷,屍體不腐不臭,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殭屍,殭屍靠喝人血,吸人氣,來增強自己的法力。
乾屍則不同,乾屍不屬於怨屍,並不邪惡,只是人死後身體內由於某些原因變成乾枯,形成乾屍。墓室內的乾屍一般都被某一個法術和道行很高的人下了詛咒,用來守護洞穴或者陵墓,一旦外人闖入,打破了洞穴或者陵墓內陰陽二氣的平衡,乾屍就向闖入的人發起攻擊,直至把人殺死。
乾屍可沒有殭屍那麼兇猛,對付乾屍比對付殭屍容易得多了,苗君儒一腳踢掉了第一具乾屍的頭顱,那頭顱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滾到人群中去了。失去頭顱的乾屍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手執木鋤繼續朝苗君儒撲來。
另外三具乾屍手中的木鋤,分上中下三路向苗君儒掃到。
苗君儒早已經料到,身體後翻,避開上面的兩根木鋤,右腳橫掃,已經掃斷了兩具乾屍的腿。待第三把木鋤掃到他的腿邊時,猛地伸手抓住。他這麼做,只想掂量一下這麼幹屍有多厲害。以前聽人說與殭屍和乾屍搏鬥,有多麼的驚心動魄,這次總算自己親生經歷了。
斷了腿的那兩具乾屍摔倒在地,只剩下上半身,雙手支撐著還在地上爬。
他已經把抓著的木鋤從那具乾屍的手裡扯了過來,木鋤的另一端連著那乾屍的半截手臂,斷了手臂的乾屍似乎愣了一下,用另一隻手摸著斷臂的地方,臉上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眶中,似乎還有兩顆眼珠,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對不起,我只是想把棍子搶過來,」苗君儒說完後啞然失笑,他說的話,這些乾屍怎麼能夠聽得懂呢?
手裡的木鋤有點沉,這種古代用來農作的工具,歷經數千年居然沒有腐朽,還這麼堅硬結實,也不知道是什麼木質的。
一具乾屍張開雙臂和身撲了上來,想要抱住他,慌忙間,他伸出了右手直直抓了出去。這一招叫黑虎掏心,是他從一個武術前輩那裡學來的。如果一招擊中的話,足可將對方的肋骨擊斷。
「噗」的一聲,他的拳頭擊入乾屍的胸膛,由後背穿出,一個圓圓的東西隨著一團破絮般的乾屍骨肉落在地上。那具乾屍掛在他的手上,頭顱垂在他的胸前,再也不動了。
他聞到一股腐臭的怪味,胃裡一陣收縮,忙甩開那具乾屍的殘骸,看清落在地上的那圓圓的東西,有拳頭般大小,好像是人的心臟。心臟一落地,乾屍就徹底「死」了。
他明白過來,手中的木鋤朝第二具乾屍的心臟部位捅了過去。
這一次並沒有發出聲音,那圓圓的心臟被捅離軀體後,乾屍隨即也趴在地上。剩下那兩具在地上爬的乾屍了,他用木鋤一點一個著。
解決完這四具乾屍後,他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還好這墓室內的其他乾屍並不象那四具一樣,否則全部向他攻過來,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對付。
他的腳再一次踏上台階的時候,聽到了一陣說話聲,同時看到台階旁邊的又有幾具乾屍開始動了,分成左右兩邊朝他攻擊過來。這一次他有經驗了,專找乾屍的心臟部位下手,一擊一個準。
沒一會兒,地上就落了一大堆殘肢斷骸。
他望著那台階,每碰一次就有乾屍活過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除非把所有乾屍的心臟都掏出來,否則他沒有辦法走上去。
想了一會兒,他用木鋤挑起幾具乾屍,丟在台階上,這回沒有乾屍「活」過來了。
機關可能就在那台階上,台階有九層,仔細一看,每一層的高度都不相等,三六九這三層似乎要高一些。
他微微笑了一下,又用木鋤挑起幾具乾屍,丟在那三層台階上,身體隨之縱起,腳踩著乾屍飛快上了石台。
站在石台上,他不敢鬆懈,眼睛觀察著四方,腳下不停,向「人臉」的嘴巴走去。
這裡並沒有石門,只有一排台階向上。他捏著一把汗,用木鋤朝台階上敲了敲,一步步走了上去。
台階有些長,通道內的光線有點暗,但還可以看得清。他的神經崩得很緊,只要聽到一點異常的響動,他立馬翻身退下台階。
終於走完的台階,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在他的身後,一塊石板悄無聲息的滑過來,將那個通道口蓋得嚴嚴實實。
迎面看到墓室的正中有一尊巨大的人首蛇身石像。是遠古傳說中的伏羲,石像中的伏羲散髮披肩,身披獸皮,一派遠古風範,那凸出來的眼珠閃動著異樣的光芒,目光顯得深沉、睿智,無愧於古代智者的形象。
第二層應該是「地」,即各種飛禽走獸,可是空蕩蕩的墓室內,只有這麼一尊伏羲的石像。
是不是搞錯了?
他的眼睛望著伏羲的雙手,只見伏羲的左手拿著一塊泛著藍色光澤的石頭,右手指著地面。
他走近了些,看清伏羲左手的那塊石頭上有一個平面,平面上光芒閃爍,耀人眼睛,隱約可見是一副八卦圖。伏羲仰觀象於天,俯察法於地,依《河圖洛書》的含義,研究出了干、兌、離、震、巽、坎、艮、坤為內容的卦圖,用陰陽八卦來解釋天地萬物的演化規律和人倫秩序。
莫非那八卦圖有什麼奧秘不成?
他的目光轉向了地面,只見地面的石板上,雕刻著許許多多千奇百怪的遠古動物,有的很模糊,有的卻很清晰。
伏羲手上的那塊藍色的石頭幻化出一陣絢麗的藍色光芒,光芒漸漸籠罩住了整間墓室。突然,苗君儒聽到一聲低沉的巨吼,眼前藍光一閃,一隻遠古的巨獸朝他撲了過來。
是幻覺,苗君儒想到,但是他的手還是下意識地揮起木鋤,向那隻巨獸打去。
他以為會打一個空,哪知木鋤打在那巨獸的額頭上,他的手也為之一震。
怎麼回事?難道這不是幻覺嗎?
他大驚,忙退後了兩步。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只見他上來的那條通道已經消失不見了,蹲在那裡的,是一隻露出獠牙的老虎。
他沒有退路了!
在他的面前,出現的不止一隻怪獸,而是一大群,豺狼虎豹什麼都有,樣子與現代的有很大的區別,體格巨大而且很兇猛。那些怪獸低吼著,蜂擁著向他撲來。
若以一人之力抵禦那麼多怪獸,除非是神仙。
苗君儒有些絕望了,不是說只有他才可以來拿定海神針的嗎?用不了幾秒鐘,也許他就會這些怪獸撕成碎塊。
「用心……用心……」
電光火花之間,苗君儒再一次憶起了《洛書神篇》副卷中的文字,不錯,要用心才行。伏羲手裡拿著的是八卦圖,後人依據這八卦圖形演變成了八卦陣法,其中八個卦象分含八種卦意:「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分別是八個圖騰的意思。
八卦陣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復從正北「開門」殺入,此陣可破。
伏羲所創的先天八卦中,早已經含了這種陣法。
他從通道中出來的時候,無意間已經踏進了伏羲布下的八卦陣,所以陣勢啟動,那些怪獸向他發起攻擊。
若照陣圖所示,他現在所踏的位置,正好是「生門」,他看了一眼那些撲向他的怪獸,沖在前面的,正好是七隻。
位於西南方向的,是一條獨角牛。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將木鋤擊向那條牛的牛角,身體縱起,凌空飛上牛背,單腿獨立,站在牛背上。那牛受驚,調轉牛頭往回沖。
這一衝正好把其他的怪獸給衝散,他見那牛正好朝西南方向的「休門」衝去,心中大喜。在經過伏羲身邊的時候,見伏羲手中的八卦圖換了一個位置,陣內的情勢一變,腳下的牛扭過頭,朝「驚門」衝去。一龍一狗從左右兩邊向他飛撲了上來。
原來著八卦陣可以隨著伏羲手裡的八卦圖千變萬化,一旦進入其中,無論從哪邊沖,都是死路一條。
情急之下,他跳離牛背,避開一左一右撲向他的龍和狗,腳剛落地,眼前一花,一隻高冠雄雞劈面啄來。
手起棍落,將面前的雞打飛,在其它怪獸的圍攻下,他左突右擋,數次險象環生,連連後退,幾乎貼上了伏羲的石像。石像要比他高得多,他仰起頭,剛好看到伏羲的胸膛。
就一霎那,腦海中靈光一閃,在一頭野豬張著獠牙向他撲來的時候,他迎了上去,右腳飛起踢向野豬的豬嘴,借用反衝力令身體騰空,手中的木鋤高高揚起,筆直捅向了伏羲的心窩。
一聲脆響,木鋤捅入了伏羲的心窩,登時斷為兩截。
他的身體落在地上,眼看著那些怪獸一擁而上,幾乎聞到了怪獸口中的腥臭氣味。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閉上眼睛,準備忍受身體被撕裂的痛苦。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他聽到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睜眼一看,那些怪獸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墓室內空空如也。不同的是,在對面的牆壁上,開啟了一扇門。
門開啟後,從門內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看得眼睛都花了。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那光線,朝那門走過去。在他的身後,那尊伏羲的石像轟然倒地,伏羲手裡那塊刻著八卦圖的藍色石頭,落在地上後變成了藍色的水珠,滲入了石板縫隙中,登時不見了。
他已經走進了那門內,奇怪的是,當他進入門內的時候,那白光就消失了。門內還是一條通道,不過沒有台階,而是一道筆直往上的斜坡。
斜坡兩邊的洞壁上,雕刻著很多雲層狀的花紋,手法粗獷古樸,線條簡明清晰,雲層中還有一些人,那些人姿態各異,頭大身細,層次感分明,約莫這就是遠古人類心中的神仙了。
洞壁的石塊並不是普通的石塊,象半透明的水晶,從內部透出一絲朦朧的光來。兩邊的光線流光溢彩,使得刻在石塊上的人,看上去就像在雲層中不停地變化著各種身姿的仙子。
如此唯美的畫面,令他幾乎看呆了。
走在通道內,仿佛置身其中,不由自主地產生了飄飄然之感,他張開雙手,以為自己就是雲層中的某一個人,身穿輕若無物的雲裳,飄逸灑脫,拋卻一切世俗煩惱,處身於空靈世界裡,無憂無慮地翩翩起舞。
如果聽不到那一聲龍吟,也許他會一直這麼沉迷地舞下去,不知道舞到什麼時候為止。
是那隻小應龍,從頭頂的圓孔中飛下來,站在通道口上,對著他又叫了一聲,仿佛是在催促他。
他醒了過來,驚愕地看著自己張開的雙手,他剛才的舉動,完全是受了牆壁上圖案的誘惑。
他看了一眼小應龍,見那小東西一步步地走進來,不時扭頭朝兩邊看著,走不了多遠,它的身體也起了變化,尾巴左右晃來晃去,也開始跳舞了。
他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這小傢伙也被誘惑了。
小應龍瞬間清醒過來,尖叫一聲,逃出了通道。
他沿著通道向上走去,眼睛不去看兩邊的牆壁,否則又會被誘惑。這條通道長約300多米,他走了二十來分鐘。
走完通道,看到了第三扇門,門半開著,門邊有兩個高大的應龍石像。古書上說,幫助大禹開鑿山道,疏通河流的,就是應龍。
第三層是「天」。前兩層中,並沒有看到與盤魚女有關的雕像或其他的東西,莫非在第三層中?
他剛走到門前,腳下的一塊石板向下陷去,那石門就悄然向內開啟了。他以為踩中了什麼機關,嚇得跳到一邊。
門內並沒有暗器射出來,也沒有什麼怪物。
他慢慢地走了進去,見到一幕奇怪的景象。第三層墓室比前兩層要大得多,除了正中間一口巨大的石棺外,與第二層一樣空空蕩蕩的。墓室的四周各有一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有一顆特大的夜明珠,由珠子放射出來的光芒照亮了整間墓室,光線柔和無比。
石棺的棺蓋並沒有合上,而是凌空懸浮在那裡,棺蓋的上方同樣懸浮著一根通體黝黑的棍子,那棍子長約1.5米,上首是一個龍頭,從龍頸往下逐漸變細。
這根棍子與老人手杖無異,從式樣上看,並沒有特別的地方。
不同的是從這根手杖上筆直往上射出的那道光芒。
那道光芒穿出屋頂的圓空,射在懸浮在屋頂的那個大圓球上。圓球就像是一個小太陽,不斷向四周放射出白色的光芒。
整個地下空間的動植物能夠存活到現在,都是小太陽的功勞。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所謂的定海神針,應該就是那根黝黑的手杖了。遙想著遠古時代,大禹拄著這根手杖,翻越千山萬水,不辭勞苦地奔波著。盤魚女死後,他把這根手杖留在這裡,陪伴著他的紅顏知己。
很多遠古樹木的木質與現代的完全不同,歷經歲月的滄桑後,不但不腐朽,反而變得堅硬異常。比紫檀木還要珍貴得多陰沉木,就是遠古的樹木沉積在地下轉變的,在古董界,陰沉木被稱為「千金不換」之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區區一根手杖,居然擁有那麼大的神力,真的是不可思議。
如果把手杖拿走,上面的圓球肯定就失去了光芒,沒有了光芒,這個空間就會毀滅。
他遲疑著,向前走了過去,來到石棺前,看到石棺內躺著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