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兄弟連隊

  四十三名參加考核的新兵中只有六人合格，表面看起來好像這些新兵訓練的都非常差，其實不然。王楓在這次考核中故意提高了難度，就算換成老兵，最多也只有一半的人會合格，而訓練僅僅半年的新兵就能有六人合格，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優中選優，這是半年考核的目的，被選出來的六人由王楓親自帶出去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訓練，取名為野人訓練。

  野人訓練的堅苦是常人所難以想像的，等一個月後六人返回連隊之時全都變了樣。他們的衣服破爛，頭髮亂蓬蓬的，鬍子也是一個月沒有剃過，看起來比叫花子強不了多少。不過，有一點卻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那就是他們變強了，強了許多。

  在進行了梳洗之後，李衛國六人就各自被新兵圍了起來，不斷有人詢問他們這一個月是怎麼過的，到底接受了什麼樣的訓練，卻沒有一個有回話。

  「衛國、書米！我們可都是一個班的兄弟，你們要是連我們兩個都不告訴，那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李虎逼問著兩人。

  李衛國輕輕地笑了笑：「對不起。不是我們不告訴你們，而是我們什麼也不能說。」

  「切，少來這套！有什麼不能說的，我看是你們兩個出去一個月就不認識我們這兩個兄弟了！」趙才在一旁同樣打著感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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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能說，這是說連長的命令！」俞書米在一旁叫道。

  李虎有點生氣地叫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說就不說吧，還把連長給搬出來了！」

  「就是！別以為我們兩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用得著拿連長出來嚇唬人嗎？」趙才氣呼呼地叫道。

  李衛國與俞書米相視一眼，感覺有點無奈。

  確實是連長王楓命令不讓說的，而且兩人也不想再提起這一個月的訓練，他們雖然挺過了這一個月，可是一回想到這一個月的生活就渾身發抖，就好像剛剛從地獄裡走出來一樣。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逼他們兩個了，這確實是連長的命令！」班長趙強站出來解圍。

  李虎抱著懷疑的態度向趙強問道：「班長，你又沒有和他們一起去，你怎麼知道這是連長的命令？」

  趙強輕輕地笑了笑：「因為我和他們一樣，我也接受過這樣的訓練，如果你們一定要知道是什麼訓練的話，那我只能用地獄來形容！」

  「地獄？」趙才驚訝地叫道，腦子裡馬上浮現出地獄的影像來。

  「嗯。」趙強點頭應道，扭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董長春，「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那可以問他，他也接受過那樣的訓練！」

  「我發誓，我這輩子再也不要接受那樣的訓練！」董長春臉上閃過一絲恐懼，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除了接受訓練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會知道接受了什麼訓練，不信可以問史華麗、楊行兵。」趙強向趙才、李虎兩人講道。

  「媽的，去年我們足足追問了這小子一個星期，可到最後他連半個字都沒透露！」史華麗、楊行兵一左一右地摟著董長春，做出一付要揍人的樣子，最後兩人輕嘆了一聲說：「你們兩個還是不要問了，應該為你們沒有參加那樣的訓練感到慶幸。去年董長春訓練回來之後，他連續做了一個月的惡夢，每次從夢中驚醒都告訴我們兩個千萬不要接受連長的特別訓練！」

  「真......真的有這麼恐怖？」李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哆嗦，扭頭看向了李衛國、俞書米。

  李衛國搖了搖頭說：「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好嗎？」

  俞書米乾脆往床上一躺：「我都快累死了，你們能讓我睡個覺嗎？」

  李衛國與俞書米倒在床上就睡著了，沒有人來打擾他們，和其他參加訓練的四人一樣，他們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吃早飯的時間才醒了過來。

  早飯很豐盛，少有的牛奶、油條，李衛國六人管夠，看得周邊的新兵一個個饞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當李衛國一口氣喝了兩碗牛奶，吃掉六根油條之時，只見指導員從外面沖了進來，一邊跑著一邊叫道：「來了，來了。現在已經到團部了，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到這裡了！」

  其他人可能聽不懂黃銳叫的時什麼，可是李衛國這六名參加了特別訓練的六人卻同時停了停，接著就又大口地吃了起來。

  王楓眼皮向上微微一抬，慢慢地講道：「指導員，還有兩個小時呢，慌什麼。」說著把旁邊的椅子拉出來講道：「先吃飯，等吃完飯再說！」

  「哎呀，現在還吃什麼飯呀？！」黃銳叫了一聲，可緊接著就又叫道：「對，對！吃，快點吃，全都吃飽了。聽到了沒有，快點吃！」

  兩個小時後一輛越野車後面跟隨著一輛軍用卡車駛進了連隊，到來的是兄弟連隊的人，前面帶路的是團長史元，後面卡車副駕駛上坐著的是兄弟連隊連長孫雲風。

  孫雲風可是一個名人，曾經參加過世界著名的愛爾納突擊，在全軍都是有名的，要不然也不會由團長史元親自陪同前來。

  自從孫雲風參加愛爾納突擊回來之後，他所帶領的第一偵察連就成為了全軍聞名的連隊，年年包攬了軍偵察兵大比武的冠軍。不過，近兩年來由王楓率領的第五偵察連異軍突起，成為了孫雲風最強勁的競爭對手，每年偵察兵大比武的主角就第一偵察連與第五偵察連。

  孫雲風來到這裡就只有一個目的，技術交流。

  說是技術交流，其實是探查敵情，看看王楓的隊裡面又有什麼厲害的新角色加入。同樣，王楓也想知道孫雲風的隊裡面又增添了什麼新人。

  「偵察五連連長王楓向團長報到！」

  「偵察五連指導員黃銳向團長報到！」

  王楓與黃銳先後向團長史元敬禮報到。

  團長史元回了個禮，轉身指了一下孫雲風講道：「這位我想就不用我多介紹了吧？你們先見見吧。」

  「王楓！」

  「孫雲風！」

  兩人各自叫出對方的名字，四目相對，周圍的空氣仿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指導員黃銳感覺到氣氛不對，忙在一旁叫道：「孫連長，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今天能在這裡見到你真是我的榮幸！」

  「嗯。」孫雲風輕哼一聲，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王楓。

  黃銳感到非常的尷尬，轉而向團長史元講道：「團長，你看這裡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去連部談話吧。」

  史元也發現氣氛不怎麼對，在一旁幫腔道：「王楓，到你這裡來總不能讓人都站在這裡吧？聽說你還藏著罐好茶，走，到你連部喝茶去！」說完他又向孫雲風微笑道，「孫連長，走吧，我們到連部再說話吧。」

  孫雲風傲，他可以不給黃銳面子，卻不能不給史元面子，馬上露出笑容，斜眼看著王楓講道：「這感情好，我也渴了，能嘗嘗王連長的好茶也是一種榮幸！」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只是跟著我一起來的弟兄們，他們怎麼辦？」

  「這個好辦。」王楓應了一聲，扭頭叫道：「趙強，你負責照顧來這裡的弟兄，千萬不能怠慢了他們！」

  「是！」趙強忙應了一聲。

  黃銳見氣氛稍緩和了一點，馬上在前面帶路：「這面請，連部在這面！」

  除了司機，孫雲風帶來的一共有十二個人，兩名士官，四名上等兵，六名列兵。

  從孫雲風這些人一進入連隊，李衛國就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他發現對方的兩名士官和四名上等兵和他們的連長一樣，很快就找到自己的目標，而後就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另外的六名列兵相對來說顯得輕鬆一些，不過李衛國卻並不感有一絲的放鬆，最惹他注意的就是對方中有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傢伙，骨頭粗大，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巨人。

  李衛國心裏面清楚的很，對面的六名列兵可能就是他們將來的競爭對手，尤其是那名高人一頭的傢伙，他的實力明顯要在其他人之上。

  對面的大個子一點也不胖，要是衣服脫下來的話會露出鋼鑄般的肌肉，他在李衛國注視的同時也看到了李衛國，並且馬上就盯上了李衛國。

  李衛國在和對方對視了有三秒鐘的時間就主動把目光移了開，並不是說他怕了對方，而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現在他多少也學會了一點隱忍。

  「衛國，看到對面的大個子了嗎？」

  李衛國聽到背後傳來董長春的聲音，回頭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小心一點，他不好惹。」董長春說了一句就閉上了嘴，躲在李衛國後面，似乎不想讓對面的人看到他。

  李衛國回過頭再次看向對面，他發現對方的兩名士官都一起盯著班長趙強，就向董長春詢問道：「那兩個士官好像認識班長，他們是什麼人？」

  「班長的老對頭了。」李衛國輕輕地笑了笑：「他們兩個是和班長同一年入伍的，第一年參加偵察兵大比武的時候是最熱門的人物，可沒有想到後面卻殺出班長這匹黑馬來，並從他們手裡奪得了冠軍。從此他們就和班長耗上了，第二年的偵察兵大比武又碰上了，可是依然沒有贏過班長。」

  李衛國看了看對面的兩名士官，他們兩個雖然一次也沒有贏過班長，但是有一點卻不可忽略，他們兩個是高手，真正的高手。

  在指導員黃銳鄰著軍官們前往連部之後，趙強就向對面走了過去，停在兩名士官面前輕輕地笑了笑，伸出右手講道：「兩位，我們又見面了。」

  兩名士官分別伸手和趙強握了握，左側臉色微黑的士官冷哼一聲講道：「趙強，希望沒有退步。」

  另一名緊接著講道：「今年我們兩個一定會從你手裡面奪回第一的寶座。」

  「今年我不打算參加了。」趙強輕輕地笑了笑。

  兩名士官一驚，幾乎同時叫道：「你不打算參加了，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總得給新人讓點位吧？都兩年了，每年都參加還有什麼意思？」趙強露出微笑：「再說了，今年你們連大老遠的帶這麼多人來，我想也是為了給新人們一點磨鍊的機會，不對嗎？」

  「你真的不打算參加了？」黑臉的士官問道。

  「不參加了。」趙強搖了搖頭：「走吧，一路上辛苦了，先到屋裡面坐坐吧。」

  黑臉士官臉色一沉，顯得非常不高興，忽然轉身沖後面的新兵叫道：「坐了這麼長時間我想你們的骨頭也硬了，還不快點活動活動身體！」

  「是！」新兵們齊聲應道，接著就列隊繞著操場跑了起來。

  李衛國看著兄弟連隊的士兵們繞著操場跑著，待這些人跑了一圈之後，對方另一名士官卻叫住了他們，歷聲叫道：「這算什麼，散步嗎？戰士本，你上車把傢伙取下來！」

  「是！」李衛國注意的大個子應聲叫道，接著就跳上了卡車。

  「嗵、嗵嗵.....」

  接連從卡車上面扔下六個輪胎來，早就等在下面的另外五名列兵一人一個輪胎，用繩子拖拽著再次繞操場跑了起來。

  李衛國這面許多新兵都傻眼了，這輪胎最少也有一百公斤，再加上磨擦力，重量是難以想像的。這些傢伙帶上這種裝備後速度卻一點也不減，更令人誇張的是那個名叫戰士本的大個子。

  戰士本從車上跳下來就彎腰撿起最後一個輪胎，單手舉起輪胎扛在肩上，接著就從後面追了過去，並且很快超越了前面的五個弟兄。

  「這......這是不是太誇張了，那個傢伙還是人嗎？」趙才驚訝地盯著戰士本。

  「人？我看是機器人！」李虎在一旁來了一句。

  「果然厲害！」李衛國內心也發出一聲驚嘆，戰士本身上扛著一百多公斤的輪胎跑起來好像一點事也沒有，看來他不是天生神力，那就是如李虎所說的是機器人。

  這是在挑戰，同時也是示威！

  連同在跑著的六名列兵，兄弟連隊一同到來的十二人每一個臉上都透著笑意，不時地偷看李衛國這方的人員。

  面對對方的得意，李衛國心裡憋得慌，咽不下這口氣，他見班長趙強不說話，就決定主動過去請求應戰。

  李衛國腳步這才剛剛邁出，背後的董長春就一把拉住了他，低聲叫道：「衛國，你想要幹什麼？」

  「他們實在是太囂張，我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李衛國說。

  董長春搖了搖頭：「不要在敵人面前過於暴露自己的實力！」

  「敵人？」李衛國看了看兄弟連隊的人，略有點明白了董長春說的是什麼意思。

  董長春輕點了下頭：「沒錯，他們將來就是你們在賽場上的敵人，不要提前暴露自己。連長自然會有安排的，沒有連長的命令，你們什麼也不要做！」

  李衛國扭頭見與自己一起參加特訓的俞書米五人同樣被人給攔了住，他輕點了下頭，決定暫時忍下來。

  「董胖子，我還以為你死哪去了，原來躲在這裡呀！」一個身材精瘦的上等兵突然叫了一句。

  「媽的，死猴子！」董長春低罵了一聲，裝出一臉的笑容從李衛國身後走了出來，打招呼道：「喂！原來是猴子呀，我剛才怎麼沒看到你？」

  「少來！」猴子白了一眼：「來你們這裡半天了，也不說好好招待一下。」

  「剛才沒看到，真的沒看到！」董長春說著就走了過去。

  李衛國站在一旁算是看出來，被董長春稱之為猴子的上等兵一定就是他在偵察兵大比武上的競爭對手，緊接著去年參加過偵察兵大比武的老兵也全都迎了上去。大家看起來好像劍拔弩張誓不兩立的樣子，可那只不過是表面上的東西，其實在偵察兵大比武中他們是敵人，卻同時又是友人，通過競賽使他們培養出了深厚的友情。就如同王楓與孫雲風，兩人嘴裡不說什麼，可內心都是英雄惜英雄，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