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沒有選擇

  原本憤怒至極的池書瑤，在聽到張曉燕的話之後反而是平靜了。

  張曉燕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告訴池書瑤，機構是她們倆共同的敵人。

  

  如果不是機構，池書瑤不會經歷二十年痛苦的人生。

  哪怕將她送去孤兒院，或是將她關在機構，也比遭受養父母全家的虐待要好。

  但是，即便池書瑤心裡痛恨機構，但她也知道張曉燕是在慫恿利用她。

  張曉燕希望借池書瑤的原生鬼主東嶽來報仇。

  雖然張曉燕和南柯聯手足以對付機構，但為什麼不直接下手？

  大概是因為鬼牆，這是唯一的答案。

  池書瑤也清楚，張曉燕深惡痛絕的並不是機構，而是鬼殺。

  張曉燕原本研究鬼殺，後來又因為那堵牆活下來還成為了鬼殺者。

  至此，張曉燕陷入糾結矛盾之中，她很想死，但又想為丈夫孩子報仇。

  可她應該向誰復仇？復仇的目標是什麼？

  最終張曉燕只能將機構當做復仇目標。

  因為她總得有復仇目標，沒有復仇目標，她怎麼活下去？

  如今的張曉燕只是為了復仇而復仇，復仇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死去並不一定能一了百了，但活著就有無數個排列組合的可能性。

  池書瑤想明白這些後，心情徹底平靜。

  眼下，她需要藉機會徹底化被動為主動，至少不被紅山和安雅拿捏。

  張曉燕計劃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她不知道池書瑤在解鎖記憶後會不會合作。

  因此，她肯定有後備計劃。

  如果池書瑤不合作，張曉燕肯定會啟用後備計劃。

  就算池書瑤無法推測出具體的計劃，也知道肯定是魚死網破。

  因此，池書瑤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穩住張曉燕。

  池書瑤維持著那副憤怒的表情：「燕子阿姨，就算我們想對付機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池書瑤叫張曉燕「燕子阿姨」，就是拉近關係，顯得親近，這等於是告訴張曉燕她願意合作。

  池書瑤還需要從張曉燕這裡套出很多關於機構相關的情報。

  張曉燕卻是問：「瑤瑤，我既然解鎖了你的記憶，你應該想起來解除鬼契的辦法了。」

  雖然池書瑤找回了記憶，但她依舊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和原生鬼主東嶽解除鬼契。

  兒時的池書瑤甚至都不知道鬼殺，更不知道體內還有代號為東嶽的鬼主。

  說到底，這次行動的最終目的就是找到解除鬼契的辦法。

  雖說池書瑤可以撒謊，但是這種謊言很快就會被識破。

  所以，池書瑤只能實話實說。

  張曉燕雙眼裡充滿懷疑，顯然她不相信池書瑤。

  池書瑤說：「燕子阿姨，我剛恢復的記憶里，沒有任何與東嶽互動溝通的回憶，我甚至都不知道東嶽的存在。」

  張曉燕沒說話，只是看著池書瑤。

  池書瑤又說：「我原本以為，是因為你刪除了我3歲之前的記憶才解除的鬼契。」

  東嶽是什麼？具體的能力規則以及如何解除鬼契？按理說這些都只有池書瑤才知道，

  就算池書瑤說自己不知道，其他人也不會相信。

  畢竟所有人都認定，只要池書瑤的記憶恢復，她就能想起來這些。

  池書瑤不管如何自證，都無濟於事。

  所以，池書瑤只能選擇保持沉默。

  張曉燕說：「瑤瑤，你應該知道，解除鬼契的辦法意味著什麼。」

  池書瑤已經相當不耐煩了：「張曉燕，你動動腦子好嗎？我隱瞞解除鬼契的辦法對我有什麼好處？」

  張曉燕見池書瑤變得激動，而且還直呼她的大名，反而是相信了池書瑤。

  張曉燕說：「如果找不到解除鬼契的辦法，我們就會被永遠困在這裡。」

  池書瑤問：「你是在威脅我嗎？我不在乎。」

  池書瑤是真的不在乎，畢竟她的至親都已經因她而死。

  如果非得說她還有什麼牽掛，那就只有唐知臨。

  張曉燕解釋：「我當初封存你的記憶，也與南柯建立了一套很難破解的夢境防禦機制。」

  池書瑤皺眉：「我已經知道了，你不要說廢話了，直接點。」

  張曉燕與南柯在設置這套夢境防禦機制的時候，特別設置了幾個規則。

  首先就是進出的規則，除了池書瑤之外，任何人都可以在南柯的幫助下隨意進出夢境。

  但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池書瑤的記憶並不在張曉燕這裡，所以，就算他們可以到達夢境深處也沒什麼意義。

  其次就是如果池書瑤進入張曉燕的夢境，觸發這套防禦機制的同時，她也會逐漸解鎖腦海深處的記憶，但是，要想出去就必須遵循兩個規則。

  第一是說出解除鬼契的辦法，讓張曉燕和南柯解除鬼契變回普通人，夢境防禦機制也會自然消失，池書瑤也可以離開。

  第二是池書瑤想辦法完全破解這套防禦機制。

  張曉燕的意思是，如果池書瑤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除鬼契，那麼她想要離開夢境，唯一的辦法只剩下破解夢境防禦機制這一條路。

  池書瑤推測，張曉燕有可能是在試探自己，也有可能說的是真的。

  不管怎樣，這肯定是張曉燕的後備計劃。

  池書瑤說：「也就是說，我繼續闖關就行了？」

  張曉燕說：「就是這個意思。」

  池書瑤說：「既然這套夢境防禦機制是你和南柯創建的，而我們又達成了共識，那我不就可以作弊了？」

  池書瑤的意思是，張曉燕可以告訴她後面還有多少關，以及每一關的規則和破解辦法。

  張曉燕卻說：「就算我想也做不到。」

  池書瑤問：「為什麼？」

  張曉燕說：「夢境裡每一個鬼窟都是由我情結人格形成的，至於這些情結人格形成的鬼窟是什麼樣以及其中的規則是什麼，我和南柯都不知道。」

  就如同兩個人創造了一個系統，然後讓系統去隨機生成程序軟體是一個道理。

  池書瑤說：「那你至少知道自己有多少個情結人格吧？」

  從進入夢境至今，池書瑤已經見過了張曉燕的３個人格。

  第一個就是張曉燕兒時的人格姍姍，第二個是張曉燕丈夫的人格張軍，第三個就是張曉燕因為2003年家屬樓鬼殺事件導致的推嬰兒車的女鬼。

  張曉燕說：「這一點需要南柯來告訴你，因為這件事只有她知道，這是我們的約定，這是保險。」

  池書瑤問：「那我之前經歷的圖書館鬼窟，應該不算你的情結人格創造出的鬼窟吧？」

  張曉燕搖頭：「不算，那只是南柯根據你的記憶生成的，目的只是為了解鎖你的記憶。」

  池書瑤又問：「那你算什麼？你是張曉燕的主人格？」

  張曉燕搖頭：「不，我不是張曉燕的主人格，我是她的理性人格。」

  池書瑤說：「這麼說，我接下來要挑戰的鬼窟就是你的？」

  張曉燕說：「也許吧，這是隨機的，不過下次我們見面，我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張曉燕說完逐漸消失，周圍的環境也開始崩塌瓦解，很快又變回了圖書館。

  就在池書瑤愣神的時候，圖書館再次發生變化，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變形。

  眨眼間，池書瑤再次回到古宅靈堂，而她身邊還站著一臉茫然的鐘馗和梁博。

  最懵逼的莫過於在監控室里的黃濤。

  因為黃濤也剛剛經歷了眩暈，眩暈之後，他半天都沒有想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

  池書瑤從地上起來，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鍾馗和梁博。

  聽完池書瑤的話，兩人這才反應過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沉默的同時也很迷茫。

  池書瑤能看出來，他們兩人已經快迷失了。

  對池書瑤來說，先前的經歷就是她在張曉燕的夢境裡睡著，第一次睡下後做了穿越回2003年的夢。

  第一次進入夢裡只有池書瑤自己，當她以為自己醒來繼續下一個鬼窟的時候，實際上還在夢裡。

  不僅如此，池書瑤還進入了深層夢境，同時也將鍾馗、梁博和黃濤3人給帶進了自己的夢裡。

  因此，知曉過程的池書瑤是清醒的，但鍾馗三人卻是糊塗的，半天都沒有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池書瑤也知道，先前她進入深層次夢境，不僅讓她解鎖了被封存的記憶，也讓她發現寒蟬是梁博假扮的。

  這應該也是張曉燕故意讓南柯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梁博直接暴露身份，好讓池書瑤防範。

  畢竟梁博自己也承認，他參與這次行動的任務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候除掉池書瑤。

  鍾馗緩了好久才開口說：「這套夢境防禦機制也太複雜了，某種角度來說，南柯和張曉燕也算是天才。」

  梁博贊同：「如果在不知道記憶原本就在池書瑤腦海深處這一前提下，進入張曉燕的夢境最終的結果就是徹底迷失，然後被困死在這裡。」

  「在你們沒有徹底破解這套防禦機制之前，我也會被困在這裡。」南柯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池書瑤、鍾馗和梁博順著聲音看去，看到南柯從屏風後走出來。

  看樣子之前屏風變成門，也只是夢。

  池書瑤看著南柯，頓時怒火中燒，很想上去按住南柯就是一頓暴揍。

  可池書瑤轉念一想，就算是南柯提前告訴她，該經歷的還是得經歷，沒有任何改變。

  南柯說：「我原以為你的記憶里存在解除鬼契的辦法，所以，我也冒險直接進入了張曉燕的夢境，誰知道會是這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