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下之盟

  池書瑤問：「為什麼？」

  或者說，憑什麼？

  六角回答：「首先朽木是個殺人狂，其次他想殺了你。」

  池書瑤直言：「你是怕被他殺掉，但又不知道他的鬼殺能力是什麼，所以，想讓我當你的炮灰。」

  六角那點心思，池書瑤一眼就看透了。

  六角收起笑容：「什麼炮灰，池小姐可別這麼說，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你我不聯手，朽木就會強迫我和他一起殺了你，到時候你還不是要想辦法反殺他，不如先下手為強。」

  雖然有道理，但也極有可能是陷阱。

  池書瑤說：「有可能你與朽木已經準備殺我，只是不知道我的能力，所以來試探。即便你所說的是真的，那總得搞清楚朽木的能力。」

  池書瑤實際上很想問關於鬼是什麼，還有與鬼相關的一系列問題，可她不能問。

  

  如果池書瑤問，就等於是告訴六角，她什麼都不知道，那是自曝弱點。

  池書瑤更不能說出自己的鬼殺能力，那就等於是在開局的時候就把底牌給對方看。

  「我不可能再與他聯手，我說過了，他是個瘋子變態殺人狂，」六角的神情變得很緊張，「當然，他也不傻，我和他認識半年了，還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麼。」

  半年？池書瑤又問：「你是怎麼認識朽木的？」

  池書瑤只能通過一些側面問題，來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因為直接問，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掩飾。

  六角沒有馬上回答，從表情能看出他在猶豫。

  六角並不傻，他知道池書瑤的目的。

  好半天六角才回答：「我是在四號宿舍認識朽木的。」

  這句話讓池書瑤基本上認定六角應該就是學校的人。

  因為如果六角不是學校的人，不會這麼順嘴說出四號宿舍這四個字，而是會說「你們學校的四號宿舍樓」這類的話。

  池書瑤得到了關鍵線索，半年前六角在四號宿舍樓認識了朽木。現在就算六角不說詳細，她也可以查查半年前四號宿舍樓是否發生過什麼事，以此作為依據，來做進一步的調查和推測。

  「你們倆在這裡幹嘛？」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池書瑤和六角。

  一個保潔員模樣的人出現在樓梯口，皺眉看著兩人。

  池書瑤和六角只得馬上離開，這裡已經不是說話的地方。

  下樓期間，兩人也沒有交談，始終保持並肩而行，誰也不敢走在前面，因為那樣就會背對著對方。

  池書瑤糾結的是，要不要現在直接幹掉六角？

  上次殺死池偉來看，她不一定要將這棟樓變成鬼窟就可以殺人，所以，現在可以殺死六角。

  池書瑤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一起殺人的夥伴，六角的出現對她而言只是個威脅。

  最重要的是，六角極有可能與朽木正在設局要殺自己。

  可就在此時，六角卻忽然說：「對了，我忘了一件事。」

  六角又要耍什麼花招？

  六角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我剛才撿到一個手機，所以，乾脆用那手機給你發短消息，雖然失主到現在都沒打來電話，但我還是應該交到值班室去。」

  說完，六角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轉身去了值班室。

  池書瑤怔住，站在那看著六角的背影。

  六角的聰明遠超出她的預計，如果她現在使用了能力，肯定是無效的，因為那手機就不是六角本人的。

  六角不是撿到一個手機，而是故意偷拿了其他學生的手機給自己發的消息。

  也就是說，六角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能力。

  但他是怎麼知道的？池書瑤都是昨天才發現自己可以使用鬼來電殺人的。

  不過，池書瑤很快自己就推測出了答案，因為昨晚池偉的死已經上新聞，因為死得太詭異，加上她大伯和大嬸也接受了那些自媒體的採訪，池偉的死亡過程被披露出來了。

  其他人不知道，但六角只要知道池偉死亡過程，就很容易推測出池書瑤是用什麼辦法殺人的。

  最關鍵的是，如果六角可以用這種辦法獲知，那麼朽木也可以。

  這下糟了！

  幾分鐘後，六角返回，但他並沒有說什麼。

  某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再挑明了。

  很明顯，今天六角之所以會出現在池書瑤面前，就是為了驗證自己對池書瑤鬼殺能力的推測。

  就在剛才，六角說那不是他手機的時候，池書瑤滿臉驚訝已經證實了一切。

  況且，對還沒有完全了解掌握能力的池書瑤來說，實際上是沒有把握可以殺死六角的。

  六角滿臉誠懇：「池小姐，我是真心實意來求你幫助的，並不是來威脅你。如果我可以擺脫朽木，或者說朽木不是個瘋子，我絕對不會來找你。」

  還有別的選擇嗎？池書瑤看著六角，似乎除了與六角合作之外，沒有更好的選擇。

  池書瑤只得問：「你打算怎麼做？」

  六角說：「我首先得堅定一下你的決心。」

  池書瑤很疑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六角說：「你也應該知道，朽木和六角是外號，也等於是代號。因為像我們這樣的人，就算互相認識，也儘量不要透露個人信息給對方，因為那樣太危險了，傳說有些鬼殺者只需要知道某個人的名字，哪怕你逃到月球上能把你殺了。」

  還好執法部門對外宣稱圖書館事件無人倖免，否則，自己也許已經死了。

  等下，剛才六角那句話也等於在說，具有這種能力的人，也就是鬼殺者不止他們三個。

  想到這，池書瑤頓時被恐懼包裹住了。

  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鬼殺者？

  六角又說：「盯上你的不止我和朽木，說不定還有別人，我們倆抱團總比孤軍奮戰要好。」

  說完，六角伸出手。

  池書瑤看著六角的手，最終也伸出手。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這雖然是結盟，但對池書瑤來說，就是城下之盟，她是被迫的。

  六角隨後告訴池書瑤，他們不能主動出擊，因為六角並不知道朽木的真實身份，他不僅沒查出來，而且每次與朽木見面後，也不敢跟蹤朽木，畢竟他不清楚朽木的具體能力，莽撞行事就是找死。

  池書瑤問：「你和朽木合作殺人，竟然還不知道他的能力？」

  六角解釋：「就算利用鬼殺人，也是需要規則的，而且，每次殺人我們都是分工合作。」

  所有的殺人任務都是朽木安排的，至於他從什麼人或者什麼地方接到的任務，六角不知道，他也不能問。

  因此每次任務，都是朽木動手，六角把風。而且朽木很謹慎，六角至今都沒有搞清楚朽木的鬼殺能力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的鬼殺規則。

  池書瑤聽著六角的話，心裡同時在判斷推測，從那晚朽木對六角的態度來看，六角的話可信度很高。

  六角自然也沒有說細節，因為說出細節，池書瑤就會從其中發現稱為「錯覺」的能力具體是什麼。

  池書瑤又問：「你們合作過幾次？」

  六角說：「三次。」

  認識半年就合作了三次？池書瑤需要查詢半年內發生的大規模死亡事件。

  池書瑤問：「三次中包括四號宿舍那次嗎？」

  六角遲疑了下說：「對。」

  如果六角所說的是真的，那麼朽木和六角其中一人，就是在四號宿舍樓事件中獲得的能力，否則，他們兩人肯定無法在那次事件中存活下來。

  接下來，池書瑤要做的事情就是調查四號宿舍樓，但願能查出有用的線索，這樣才能絕境逢生。

  眼前的六角不管再如何誠懇，池書瑤也不會信任他。

  池書瑤始終堅信，人性是醜惡的。

  當然，也有例外，池書瑤想起圖書館裡那個男生，生死存亡之際，那人還不忘記幫助自己，應該是個為數不多的好人。

  可惜，好人都不長命，他沒能活下來。

  六角離開時，告訴池書瑤加上自己的社交軟體帳號，被池書瑤拒絕，表示還是發簡訊比較好。

  六角當然知道池書瑤的用意，但見池書瑤那麼堅決，也只得同意。

  事不宜遲，池書瑤決定馬上趕往老校區，先去四號宿舍樓看看再說。

  前往四號宿舍樓就必須要路過圖書館，因為這兩座建築都在海門大學的老校區。

  圖書館外圍已經拉著封鎖線，而且還豎起了圍欄擋板，二樓以上所有窗戶都被貼上了黑紙，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況，但從旁邊堆放的那些建築材料來看，圖書館應該會重新裝修。

  除了池書瑤之外，其他人在路過圖書館的時候都是繞著走，畢竟那晚死太多人了，這裡已經成了晦氣的地方，就算重新裝修恐怕也沒有人敢來這裡了。

  池書瑤繼續往四號宿舍樓走去，路上也用手機查詢關於半年內海門市發生的大規模死亡事件。

  這次縮小範圍指定時間後，池書瑤從網上搜索後發現，除了圖書館和醫院發生過兩次大規模死亡事件之外，就只剩下鼓浪碼頭那次，並沒有關於海門大學四號宿舍樓的記錄。

  鼓浪碼頭那次事件池書瑤知道，那次渡輪出事，造成了八人死亡，幾十人受傷，既然有這麼多人存活，那就應該與鬼殺者沒有任何關係。

  來到四號宿舍樓前的時候，池書瑤發現外面立著三米高的圍牆，而且不是磚牆，是水泥牆。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很明顯這裡發生過什麼，否則不會立起高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