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人生還

  電筒亮起的那一刻，池書瑤已經被一群人包圍在當中。

  那群人七竅流著血，四肢部位扭曲著，並一個個惡狠狠地瞪著她。

  「啊——」池書瑤再次驚醒，大口喘著氣的同時，發現自己坐在圖書館大門口。

  腿部的疼痛感襲來，池書瑤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才是噩夢。

  池書瑤看向旁邊的男生，艱難地爬過去，想要查看他是否還活著。

  池書瑤伸手摸了下，感覺到男生還有呼吸，試圖將他喚醒：「醒醒，你怎麼樣了？」

  好半天，滿臉血污的男生醒來，雙眼空洞無神地注視著池書瑤。

  池書瑤看向圖書館大門口：「現在應該沒事了，我們可以離開了。」

  男生沒有任何反應，池書瑤抓著旁邊的欄杆忍著劇痛爬起來，可就在她爬起來的那一刻，男生一把將她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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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書瑤一愣，發現男生正沖自己詭異地笑著，那笑容就和手機上那鬼臉一模一樣。

  同時，池書瑤聽到手機鈴聲響起，男生將手機舉起來遞給她：「你手機響了！」

  男生說完這句話，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池書瑤看到手機屏幕上出現了那張鬼臉，鬼臉也在笑。

  男生一把將池書瑤撲倒在地，將臉湊到她面前說：「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

  池書瑤奮力掙扎著，終於在電話鈴聲醒來，睜開的那瞬間，她險些從床上滾落在地，被床邊的護士擋住。

  處於驚恐中的池書瑤揮舞著雙手叫喊著，護士安慰池書瑤的同時按下了呼叫鈴，很快又跑進來幾名護士將池書瑤按在床上，並為她注射鎮靜劑。

  隨著鎮靜劑注入體內，池書瑤的身體鬆弛下來，昏睡過去的同時，意識到自己身處在病房。

  但願，這次不會是夢。

  這一覺池書瑤睡得很沉，也很安穩，睡到自然醒後，她在平靜中睜開了雙眼。

  病房窗外陽光明媚，還能從那顆枝葉茂密的大樹上聽到鳥兒的鳴叫。

  池書瑤定了定神，確定這不是夢後，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撕裂般的疼痛，只得再次躺下。

  疼痛感稍有緩解後，池書瑤注視著自己所住的單人病房，第一反應是這地方住一天得多少錢？會不會讓自己掏錢？

  想到這，池書瑤立即按下床頭的呼叫鈴，她必須馬上找人來問清楚。

  很快護士趕來，但並沒有回答池書瑤的問題，而是幫她找來醫生。

  主治醫生來病房後，先為池書瑤做了一番檢查，然後告訴她，雖然腿沒有斷，但傷勢依然很嚴重，她已經昏睡了七天。

  然後，醫生又詢問了一些基本問題，例如名字、年齡、家庭住址等等。

  等池書瑤一一回答後，醫生卻帶著護士離開，站在門口與一個留著平頭，穿著黑夾克的男子說著什麼，期間池書瑤還發現門口有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

  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執法部門肯定是會介入調查的。

  池書瑤想起了那個男生，但願他還活著。

  此時，穿黑夾克的男子走進病房，轉身將門輕輕關上，然後朝著池書瑤笑了笑，

  男子的笑容讓池書瑤很不舒服，因為那是客套的假笑。

  男子走到床尾站定：「你好，我叫田浩，是海門市警總局的刑警，負責調查海門大學圖書館兇殺案。」

  兇殺案？池書瑤愣了下，她很想說那不是兇殺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池書瑤不知道如何闡述自己那晚的恐怖經歷，更重要的是，她並不關心那一切為什麼會發生，既然活下來了，還是要繼續過自己的人生。

  田浩注視著池書瑤：「你剛才是想說什麼嗎？」

  池書瑤只是搖了搖頭。

  假笑再次浮現在田浩的臉上，池書瑤把目光從田浩臉上移開，看向窗外。

  田浩卻將一個手機模樣的東西擺在窗台上：「這是執法記錄儀，接下來我們的對話將會被拍攝記錄下來。」

  說完，田浩幫池書瑤將床升了起來，好讓她可以坐起來靠著。

  一切就緒後，田浩搬過凳子坐在床邊：「池小姐，首先我得告訴你，你是海門大學圖書館兇殺案的唯一倖存者。」

  唯一倖存者？看樣子那個男生也死了。池書瑤心裡很難受，因為那個男生是那晚唯一幫助過自己的人。

  緊接著田浩又說：「我們已經查明，此次的兇殺案的真兇就是海門大學法律系學生陳雲。」

  什麼？陳雲是真兇？他只是幫凶才對，真正的兇手是那個……

  池書瑤想到這，趕緊打斷自己的思維，現在想想自己的經歷不僅詭異，也很荒謬。

  如果池書瑤說是鬼殺人，田浩估計會認為她是精神病。

  田浩繼續說：「池小姐，麻煩你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吧？」

  池書瑤略微遲疑了下，然後說：「我記不清楚了，只記得當時我在圖書館看書，外面在下暴雨，打雷之後停電了，接著我就暈過去了。」

  田浩聽完後露出了非常滿意的表情，這讓池書瑤明白，她選擇沒有說出實情是正確的。

  田浩隨後告訴池書瑤，根據他們的調查，陳雲事先在圖書館通風系統內投放了一種可以致人產生強烈幻覺的化學藥劑，在其他人吸入後，這才開始犯案。

  陳雲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他本身有精神問題，也就是說陳雲是個瘋子。

  至於具體死了多少人，陳雲又是如何殺死那些人的，田浩並沒有說。

  總之，田浩說什麼，池書瑤點頭就是了，她不想摻和這些事，也不想深究背後的原因。

  差不多聊了近四十分鐘後，田浩關掉了執法記錄儀。

  田浩說：「池小姐，謝謝你的配合，打擾你休息了。」

  池書瑤趁機問：「田警探，請問我住院的治療費用需要我自己承擔嗎？」

  田浩笑了，這次是真笑：「我們不會讓受害者承擔任何費用的，不過，賠償問題估計會很麻煩，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田浩將旁邊的儲物櫃打開，池書瑤看到自己的私人物品都在其中，而且手機就擺在最上面。

  看到手機的那一刻，池書瑤不由得渾身一顫。

  池書瑤想到了手機里的那張鬼臉，還有鬼臉所說的借貸。

  池書瑤至今都沒有搞懂借貸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她在答應借貸之後，才扭轉了局勢，並且活了下來。

  那絕對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這一點無需質疑。

  田浩卻是將手機拿出來，遞給池書瑤。

  池書瑤沒有馬上去接手機，只是看著。

  田浩說：「池小姐，案件後續還需要你的配合，所以，麻煩你保持手機通暢，謝謝。」

  池書瑤伸手去拿手機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田浩很明顯注意到了這一點，眼神落在了池書瑤顫抖的手上。

  池書瑤接住手機後，直接將手機放在床邊，同時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田浩問：「池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不用，」池書瑤立即搖頭，然後又說，「這件事已經上新聞了吧？」

  田浩說：「現在是網際網路時代，別說全國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池書瑤又說：「那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唯一倖存者？」

  田浩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池小姐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池書瑤說：「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是唯一的倖存者，可以隱瞞我的身份嗎？」

  田浩再次笑了，依舊是假笑：「不好意思，這一點我忘記說了，正是出於對你隱私的考慮，我們已經對外宣稱，那晚在圖書館裡無人生還，而池小姐你那晚並沒有去過圖書館，而是離開學校去書店的途中遭遇了車禍，然後被送往醫院，昏迷至今。」

  太好了！雖然池書瑤也知道執法部門是有意要隱瞞這件事，但正合她意，她不想被大眾關注，因為那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田浩與池書瑤告別後離開，走出病房後，田浩來到走廊盡頭的窗口，拿出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後，田浩看著池書瑤病房的方向說：「她醒了，詢問也結束了，比我想像中容易多了。這姑娘很聰明，她並沒有說關於那晚的任何經歷，而且還主動要求我幫助她隱瞞唯一倖存者的身份。」

  電話那頭的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嗎？這倒讓我很意外，很少有年輕人這麼聰明，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要派人看著她，一旦發現她說了不該說的，馬上處理。」

  田浩應聲後掛掉電話，然後離開。

  病房裡，池書瑤看著放在旁邊的手機。

  手機被擦得很乾淨，還處於開機狀態，還有95%的電量。

  手機被人檢查過，池書瑤很清楚這一點。

  看著手機好半天，池書瑤才鼓足勇氣拿起來，第一時間打開備忘錄。

  池書瑤發現備忘錄里多了一份PDF格式的文件，文件的標題為《借貸協議》。

  池書瑤立即點進去，卻發現那份協議全都是亂碼，唯一正常的只有標點符號。

  池書瑤將文件拉到最下面，發現有個音頻文件。

  池書瑤打開音頻文件後，裡面立即傳出了那個男聲：「借貸，是否同意。」

  緊接著是池書瑤急切的聲音：「同意！我同意！我什麼都同意！」

  池書瑤愣住，這是什麼意思？文件末尾出現的音頻文件感覺上像是借貸雙方的簽名？

  關鍵是，池書瑤都不知道自己借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