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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6 09:01:29 作者: (美)弗蘭克·赫伯特

  若要深入了解某件事物,必須了解它的界限。只有在它被推過界之後,才會顯現真實的內在。

  ——《艾姆泰爾法則》

  本章節來源於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

  在你的生命受到威脅時,不能僅僅依賴理論。

  ——《貝尼·傑瑟里特評論》

  鄧肯·艾達荷差不多站在了無艦上鍛鍊廳的正中央,離死靈兒童有三步的距離。精巧的鍛鍊用具擺在周圍觸手可及之處,有些能耗盡你的體能,有些能帶來危險。

  這天早上,孩子的臉上寫滿了尊敬和信任。

  我對他的認識會更深刻些嗎,因為我自己也是個死靈?一個站不住腳的假設。眼前的這個,培養他的方式顯然與她們對我的設計不同。設計!準確的用詞。

  姐妹會儘可能復現了特格原來的童年。甚至安排了一個滿懷崇敬之心的小孩來充當早逝的弟弟。歐德雷翟還給了他深層教育!就像特格的生母所做的那樣。

  艾達荷還記得那個年老的霸撒,正是他的細胞製造了這個孩子。一個深謀遠慮的男人,他的話你最好能謹記在心。稍一用心,艾達荷就回憶起了那個人的態度和話語。

  「真正的戰士,他對敵人的理解多過對朋友的理解。一旦讓理解發展成了同情心,你就踏入了危險的誤區。而且,要是不加以引導,這種發展可以說是註定會發生的。」

  很難想像說出這番話的頭腦正藏在這孩子內心的某處。霸撒在很久以前的伽穆主堡講授「同情」這一課時,他的洞察力是多麼深刻啊!

  「同情敵人——警察和軍隊的弱點。危險之處在於,潛意識裡的同情會阻止你去傷害敵人,因為敵人是你存在的意義。」

  「先生?」

  這個尖細的聲音怎麼才能變成老霸撒的統御之聲?

  「怎麼了?」

  「為什麼你只是站在那裡看著我?」

  「她們稱霸撒為『老靠山』,你知道嗎?」

  「是的,先生。我研究過他的生平。」

  現在是「小靠山」了嗎?為什麼歐德雷翟要這麼早恢復他的記憶?

  「因為霸撒,整個姐妹會都深入挖掘了他者記憶,更改了她們的歷史觀。她們跟你說過嗎?」

  「沒有,先生。這對我重要嗎?大聖母說你會訓練我的肌肉。」

  「我記得你喜歡喝丹恩的馬利涅特,非常好的白蘭地。」

  「我還小,不能喝酒,先生。」

  「你是個門泰特。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等你恢復了我的記憶後,我就會知道了,是嗎?」

  沒有尊我為「先生」。因為不必要的耽擱而責備老師了。

  艾達荷笑了,並得到了一個笑容作為回應。一個熱情的孩子。易於感染別人。

  「要小心,」歐德雷翟說道,「他魅力十足。」

  艾達荷想起了歐德雷翟在領著孩子來之前說過的話。

  「因為每一個個體最終都只為他自己負責,」她說道,「所以在自我的形成中,需要我們最大的關懷和照顧。」

  「對死靈也一樣嗎?」

  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待在了艾達荷的起居室里,默貝拉充當了好奇的聽眾。

  「他會記得所有你教過他的東西。」

  「那我們就稍微做點保留。」

  「當心,鄧肯!讓易受影響的孩子不好受,讓他學會了不要信任任何人,那你就會導致他自殺——慢性或快速自殺,沒什麼區別。」

  「你忘了我了解霸撒嗎?」

  「你忘了嗎,鄧肯,在記憶恢復之前,你有什麼感覺?」

  「我知道霸撒可以幫我,我把他看成是我的救世主。」

  「這也是他看你的方式。這是種特殊的信任。」

  「我會待他以真誠。」

  「你或許覺得自己是出於真誠,但是我建議你,每次你面對他的信任時,你都要深入檢視你的內心。」

  「要是我犯了錯誤呢?」

  「如果可能,我們一起來糾正它。」她瞥了眼攝像眼,隨後又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我知道你們會監視我們!」

  「不要被監視影響。我不是擔心你是否覺得受監視不舒服,只是要讓你小心。還有,記住姐妹會有非常有效的醫術。」

  「我會小心的。」

  「你可能還記得霸撒說過:『我們想展示給敵人的殘酷,總是被我們希望留下的教訓所緩和。』」

  「我不會把他當成敵人。霸撒是我認識的最優秀的男人之一。」

  「很好。我把他交給你了。」

  現在,鍛鍊廳里的孩子因為老師的猶豫而變得有些不耐煩。

  「先生,這也是課程的一部分嗎,就這麼站著?我知道有些時候——」

  「站好了。」

  特格立刻來了個軍隊上的立正。沒人教過他。這來自他初始的記憶。艾達荷因為突然間瞥見了霸撒而陷入了沉思。

  她們知道他會讓我入迷的!

  絕不能低估貝尼·傑瑟里特的說服力。你會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施加了影響,甘心為她們服務。巧妙但可惡!當然也有報酬。你得以生活在不同的時代里,如同古老的詛咒里所預示的那樣。權衡下來,艾達荷還是喜歡生活在不同的時代,甚至是現在這個時代。

  他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你的初始記憶會引發疼痛——身體上和精神上都會痛。從某種方面來說,精神上的痛更難承受。我會讓你做好準備。」

  特格仍然立正著,沒有回應。

  「我們先開始徒手練習,想像你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這是『貝尼·傑瑟里特的五式』的變式。動作應該在你能反應之前就要啟動。放鬆你的胳膊。」

  艾達荷走到特格身後,抓住了他的右小臂,演示了起始動作。

  「每個攻擊者都是飄浮在無窮可能性上的羽毛。當羽毛接近時,它會轉向,捉摸不定。你的反應就像是吹一口氣,將羽毛吹開。」

  艾達荷站到一旁,觀察著特格重複動作,偶爾會對著犯錯的肌肉痛擊以糾正錯誤。

  「讓你的身體記住!」特格問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時,他這樣回答。

  在休息期間,特格想知道艾達荷說的「精神疼痛」是什麼意思。

  「初始記憶四周有死靈強行築起的圍牆。在適當的時機,這些記憶會衝垮圍牆,沖刷你的意識。但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是美好的。」

  「大聖母說霸撒恢復了你的記憶。」

  「神啊,孩子!你為什麼一直說『霸撒』?他就是你!」

  「但我還不知道啊。」

  「你面臨一個特別的問題。死靈在喚醒時,應該有死亡的記憶。但是,製造出你的細胞並沒有死亡的記憶。」

  「但那個……霸撒不是死了嗎?」

  「那個霸撒!是的,他死了。當你疼痛最厲害的時候,就能體會到死亡,意識到自己是霸撒了。」

  「你真的能把那段記憶給我嗎?」

  「只要你能承受痛苦。你知道,當你恢復了我的記憶後,我對你說了什麼嗎?我說:『厄崔迪們!你們長得真該死的像!』」

  「你恨……我?」

  「是的,而且,你因為你對我做的事而非常厭惡自己。這讓你想到了我必須做什麼了嗎?」

  「是的,先生。」聲音很低。

  「大聖母說我絕不能辜負你的信任……然而你辜負了我的。」

  「我不是恢復了你的記憶嗎?」

  「看到了?把你自己當成是霸撒很簡單吧。你震驚了。是的,你恢復了我的記憶。」

  「我也想恢復記憶。」

  「我知道。」

  「母……大聖母說你是個門泰特。我也是個門泰特……有什麼幫助嗎?」

  「從邏輯上來說,是的。但是,我們門泰特有個說法,邏輯沒有規律。而且,我們都知道有個邏輯把你踢出了窩,踢進了混亂。」

  「我知道混亂是什麼意思!」非常自豪。

  「你以為你知道。」

  「而且我信任你!」

  「聽我說!我們是貝尼·傑瑟里特的僕人。聖母並沒有把她們的組織建立在信任之上。」

  「我不應該信任母……大聖母?」

  「你要學會在界限之內學習和欣賞。就目前而言,我只提醒你,貝尼·傑瑟里特的運行依靠著結構性的不信任搭建而成的系統。她們教你民主了嗎?」

  「是的,先生。那是你投票——」

  「那就是賦予你不信任任何人的權利!姐妹會知道得很清楚。不要過度信任。」

  「那我也不應該信任你嗎?」

  「你唯一可以信任我的事就是我將竭盡所能恢復你的初始記憶。」

  「那我不擔心它有多痛。」他抬頭看著攝像眼,表情顯示了他知道它們的用途,「你這麼說她們,她們會不高興嗎?」

  「門泰特不關心她們的感受,只會將這當成是一種數據罷了。」

  「數據是事實嗎?」

  「事實是脆弱的。門泰特會被它們擾亂。太多可靠的數據。跟外交類似。你需要一些出色的謊言來實現你的目的。」

  「我……糊塗了。」他猶豫地說出了這個詞,不確定內心到底是何種感受。

  「我也跟大聖母說過同樣的話。她說:『看來,我表現得很糟糕。』」

  「你不該讓我……糊塗嗎?」

  「除非它能教你點什麼。」看到特格仍然顯得很茫然,艾達荷接著說道,「我跟你說個故事。」

  特格馬上坐在了地板上,表明歐德雷翟也經常使用這個技巧。很好,特格做好了聆聽的準備。

  「在我的某個生命中,我有一條狗,它恨蛤蜊。」艾達荷說道。

  「我吃過蛤蜊。它們來自大海。」

  「是的。我的狗恨蛤蜊,是因為它們中的一個曾挑釁地往它眼裡噴水,讓它的眼睛很疼。更糟糕的是,是沙灘上一個看上去無害的洞噴的水。沒看到蛤蜊的影子。」

  「你的狗做什麼了?」他的身子前傾,腮幫子架在拳頭上。

  「它挖出了攻擊者,並把它帶到了我面前。」艾達荷笑了笑,「教訓一:不要讓不認識的東西往你的眼裡噴水。」

  特格笑了,並鼓起了掌。

  「但是,從狗的視角來看,抓住噴水的傢伙!然後——美妙的獎賞:主人高興了。」

  「你的狗挖出了更多的蛤蜊?」

  「每次我們去海灘時它都會挖。它朝著噴水的傢伙嚎叫,然後主人會帶走它們,再也看不到它們了,除了一些空殼,殼裡面還沾著一點肉。」

  「你吃了它們。」

  「狗也知道。噴水的傢伙得到了懲罰。它在它的世界裡除去了冒犯了它的東西,主人還對它很滿意。」

  特格展示了他的才智:「姐妹會把我們當成狗了?」

  「某種程度上是。千萬別忘了。當你回到房間時,查一下『欺君罪』。它能讓你理解我們與主人的關係。」

  特格看了眼攝像眼,然後又看了看艾達荷,沒有說話。

  艾達荷將注意力放到了特格身後的門口,並開口說道:「這個故事也是講給你聽的。」

  特格一下子跳了起來,轉身想看到大聖母,來的人卻是默貝拉。

  她靠在了門邊的牆上。

  「貝爾不會喜歡聽到你這麼說姐妹會的。」她說道。

  「歐德雷翟讓我放手去教。」他看著特格,「我們在故事上浪費太多時間了!讓我看看你的身體是否學會了什麼。」

  當默貝拉來到鍛鍊廳看到和孩子待在一起的鄧肯時,她體內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動。她看了一陣子,意識到自己在用一種新的、幾乎是貝尼·傑瑟里特的眼光審視著他。在鄧肯對特格的坦誠中有大聖母的影子。這感覺非常奇怪,這種新意識仿佛帶著她朝遠離之前同伴的方向邁出了一大步。這感覺既深刻又失落。

  默貝拉發現自己在懷念從前生活中的怪事。跟在街道上狩獵、搜尋新鮮的男性、將他們俘獲並置於尊母的控制之下無關。甚至連源自創造性癮的力量,也在貝尼·傑瑟里特的教導之下以及與鄧肯的相處之中失去了味道。不過,她只懷念那力量中的一個因素:感覺自己是一股無法抵禦的力量中的一分子。

  這種感覺既抽象又實際。它跟接連不斷的征服無關,而是一種對必將勝利的期待,而它的產生則部分源自她與尊母姐妹分享的藥物。在期待感因為服用的東西切換至美琅脂而減緩之後,她又得以從一個全新的角度來看待這個老習慣。貝尼·傑瑟里特的化學家從她的血樣中檢測到了腎上腺素替代物的成分,並準備了相應的藥物以備她的不時之需。她知道自己不需要。是其他東西的戒斷讓她困擾。不是缺乏有魅力的男性,而是需要和不同的男性接觸。她體內的某種東西說它永遠消失了。她再也不會體驗到它了。新知識改變了她的過去。

  今天早上,她一直徘徊在連接著她住所與鍛鍊廳的走廊上,想要看著鄧肯與孩子,但又擔心她的存在會打擾到他們。近來,在某位聖母給她上了更加緊張的早課之後,她經常會這樣子徘徊。每當此刻,有關尊母的想法會一直纏繞著她。

  她無法擺脫這種失落的感覺。它是種內部的空虛感,她不知道是否還有東西能填上它。它比變老還要糟糕。作為一個尊母,變老也有其補償。在那個姐妹會裡,隨著年齡的增長,權力的掌控也增長得越快。與權力無關。是一種徹底的失落。

  我被打敗了。

  尊母從未思考過失敗,默貝拉卻感覺自己被迫在思考它。她知道尊母有時也會被敵人屠殺。但那些敵人總會付出代價。這就是規矩:寧可枉殺整個星球,也不能放過一個冒犯者。

  默貝拉知道尊母在尋找聖殿。作為組織的前成員之一,她知道自己該去幫助那些獵手。然而,她並不想讓貝尼·傑瑟里特付出代價,正是這想法讓她產生了具有失敗感的心酸。

  貝尼·傑瑟里特太寶貴了。

  她們對尊母的價值是無窮的。默貝拉懷疑是否有其他的尊母想到過這一點。

  浮華。

  這是她對前姐妹的判斷。也對以前的自己。可怕的驕傲。在別人的腳下被踩了許多代,然後又成了征服者,驕傲就在此過程中養成了。默貝拉在敘述尊母所教的歷史時,試圖把她的這一想法表達給歐德雷翟。

  「奴隸變成了可怕的主人。」歐德雷翟說道。

  尊母有個模式,默貝拉意識到了。她曾經接受了它,現在又拒絕了它,卻無法完全解釋這之中的轉變。

  我已經從這些東西中成長了。它們在我面前都太幼稚了。

  鄧肯再次中斷了練習。老師和學生的身上滿是汗水。他們站著喘氣,慢慢控制了呼吸,兩人之間交換著奇怪的眼神。陰謀?那孩子看上去異常成熟。

  默貝拉想起了歐德雷翟的評論:「成熟是不可阻擋的。我們的課程之一——讓意識接受這種必然性。改變你的本能。」

  她們改變了我,還要變得更多。

  她能看到同樣的力量在鄧肯對待死靈兒童的行為上發揮著作用。

  「這種改變在受我們影響的社會中製造了很多壓力,」歐德雷翟說道,「逼迫我們不得不一直做出調整。」

  但是,她們怎麼對我以前的姐妹做出調整呢?

  面對這個問題時,歐德雷翟展示了沉著冷靜的個性。

  「因為我們過去的行為,我們面臨著巨大的調整,和在暴君統治時期一樣。」

  調整?

  鄧肯在和孩子說話。默貝拉靠近了他們,便於聽清。

  「你聽過穆阿迪布的故事?好。你是個厄崔迪,你也有和他們一樣的缺陷。」

  「缺陷是錯誤嗎,先生?」

  「那還用說嗎!絕不要僅僅因為某條道路有機會讓你展示光輝的形象,你就選擇它。」

  「我就是這麼死的嗎?」

  他已經讓孩子以第一人稱來稱呼他從前的自己了。

  「你自己去判斷吧。但它一直是厄崔迪的弱點。光輝形象。穆阿迪布的祖父就死在大公牛的角上。對他的人民而言算是一項偉績。成為好幾代人的傳說!甚至在過了這麼多世代之後,你依然能聽到點滴的內容。」

  「大聖母跟我說過那個故事。」

  「你的生母也可能跟你說過。」

  孩子顫抖了一下:「你提起生母時,給了我一種奇怪的感覺。」年輕的聲音里有股敬畏。

  「不要去管什麼奇怪的感覺,你要記住的是這個教訓。我說的是某種一再出現的標籤行為:故作姿態。這曾經被稱為厄崔迪式的故作姿態,但念起來太拗口了。」

  孩子再次觸碰到了核心裡的成熟意識:「甚至連狗的生命都有價值。」

  默貝拉屏住了呼吸,眯著眼睛回味著——那孩子體內有一個成熟的心智。讓人不舒服。

  「你的生母是勒尼烏斯地區洛克斯布勒家族的簡妮特·洛克斯布勒,」艾達荷說道,「她是個貝尼·傑瑟里特。你的父親是洛斯齊·特格,宇聯商會的貿易站代理人。再過幾分鐘,我會給你看霸撒最喜愛的勒尼烏斯家鄉的照片。我想讓你保管並研究它。把它想成是你最喜愛的地方。」

  特格點了點頭,但他臉上的表情暴露了他其實在害怕。

  難道這位偉大的門泰特戰士已經懂得了恐懼?默貝拉搖了搖頭。她理解鄧肯在做什麼,但她不知道他這麼做背後的原因。這可能是她永遠都無法體會的經歷。這種感覺會是什麼樣的呢——在新生命中醒來,而這新生命攜帶著完整的他者記憶?應該與聖母的他者記憶有顯著的不同,她揣測著。

  「追溯心智的源頭,」鄧肯是這麼來描述的,「喚醒你真實的自我。我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魔力的宇宙。我的意識先是一個圓環,然後又成了一個球。任何的形式都是短暫的。桌子不是桌子。然後我又進入入定狀態——我身邊的一切都明晃晃的。沒有什麼是真實的。這個階段過了之後,我感覺我的現實世界已不止一個。我的桌子再次成了桌子。」

  她研究過貝尼·傑瑟里特的手冊,「如何喚醒死靈的初始記憶」。鄧肯的做法偏離了手冊上的指導。為什麼?

  他離開了孩子,向默貝拉走來。

  「我必須和什阿娜交談,」他在經過她身邊時說道,「肯定還有更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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