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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6 07:55:13 作者: (美)艾薩克·阿西莫夫

  崔維茲四下打量這間寓所,顯然相當驚訝。

  部長繃著臉說:「你對我的住處不以為然嗎,議員先生?」

  「不,我沒理由那麼想,部長,我只是感到訝異,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自從我來到你們的世界,根據眼見耳聞所得到的一點點印象,我以為它是個——是個很有節制的世界,戒除了一切無謂的奢侈。」

  「的確如此,議員先生。我們的資源有限,因此生活必定和此地氣候一樣不理想。」

  「部長,可是這些。」崔維茲伸出雙手,仿佛要擁抱整個房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現在才真正見到了色彩。這裡的長椅鋪著厚實的襯墊,牆壁發出柔和的壁光,地板則鋪著力場毯,走在上面既有彈性又安靜無聲。「這些無疑是奢侈的享受。」

  「正如你剛才所說,議員先生,我們戒除無謂的奢侈、浮誇的奢侈、過度浪費的奢侈。然而這些,則是私人的奢侈,而且自有用處。我的工作繁忙,責任又重,我需要一個地方,能讓我暫時忘掉工作上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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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維茲說:「在他人背後,是不是所有的康普隆人都過著這樣的生活,部長?」

  「這取決於工作的性質和責任的輕重。這種生活很少有人過得起,或是有資格享受,但多虧我們的倫理規範,也很少有人會有這種欲望。」

  「可是你,部長,卻過得起、有這個資格,而且想要過這種生活。」

  部長說:「隨著地位而來的,除了責任還有特權。現在請坐下,議員先生,然後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瘋狂的想法。」她已經坐在一張長椅上,襯墊承受著她紮實的重量,緩緩沉了下去。她指著不遠處一張同樣柔軟的椅子,示意崔維茲坐在那裡,以便他能面對著她。

  崔維茲坐了下來。「瘋狂,部長?」

  部長顯然放鬆許多,將右手肘倚在一個枕頭上。「私下談話時,我們無需太過拘泥正式晤談的規範。你可以叫我李札樂,而我叫你崔維茲。告訴我,崔維茲,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我們一起來研究一下。」

  崔維茲雙腿交叉,往椅背上一靠。「聽我說,李札樂,你給我兩個選擇,一是自願放棄那艘太空艇,二是接受一場正式審判,兩者都會使你得到那艘太空艇。但你又想盡辦法說服我接受第一種選擇,還願意拿另一艘太空船來交換,讓我和朋友們得以繼續我們的旅程。如果我們願意,甚至能留在康普隆,並歸化為公民。而在一些小事上,你願意給我十五分鐘的時間,讓我和我的朋友商量對策。你甚至願意把我帶到你的私人寓所,而我的朋友,此刻想必正在舒適的套房中休息。總而言之,李札樂,你拼命想收買我,希望我會自動將太空艇交給你,而不必動用審判。」

  「得了吧,崔維茲,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我是基於人道?」

  「絕不。」

  「或是我認為讓你主動屈服,會比一場審判更迅速、更方便?」

  「不!我認為另有原因。」

  「什麼原因?」

  「審判有個很大的缺點,它是個公開事件。你曾經好幾次提到,這個世界擁有嚴格的司法體系,所以我猜想,你很難安排一場不留記錄的審判。而只要有記錄,基地就會知道這件事,一旦審判結束,你就必須將太空艇交還基地。」

  「當然如此,」李札樂面無表情地說,「太空艇是屬於基地的。」

  「可是,」崔維茲說,「如果和我私下達成協議,就不必在正式記錄中提到這件事。你可以從我手中接過那艘太空艇,而由於基地根本不知情——甚至不知道我們在這個世界——康普隆就能將太空艇留下。我很肯定,這才是你們真正的意圖。」

  「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難道我們不是基地邦聯的一部分?」

  「不完全是,你們的身份是聯合勢力。在銀河地圖中,基地的成員世界如果以紅色表示,康普隆和它的藩屬世界則是一片淡粉紅色。」

  「即使如此,身為聯合勢力,我們當然會跟基地合作。」

  「你們會嗎?康普隆難道不曾夢想完全獨立的地位,甚至領導權?你們是個古老的世界,幾乎所有的世界都故意拉長自己的歷史,但康普隆的確是個古老的世界。」

  李札樂部長臉上閃過一絲冷笑。「甚至是最古老的,若是我們相信某些狂熱分子的主張。」

  「有沒有可能曾有一段時期,康普隆的確是一小群世界的領導者?你們難道不會夢想重拾失落的權柄嗎?」

  「你認為我們有這麼不切實際的夢想嗎?在我知道你的想法之前,我將你的懷疑稱為瘋狂;現在我知道了,證明我的說法一點都沒錯。」

  「夢想或許不可能實現,卻仍然有人懷抱著夢想。端點星坐落於銀河極外緣,僅僅擁有五個世紀的歷史,比任何世界的歷史都要短,如今卻統領整個銀河。康普隆難道沒有這種夢想嗎?嗯?」崔維茲露出微笑。

  李札樂仍然保持嚴肅的神情。「據我們了解,端點星能達到今天的地位,是哈里·謝頓的計劃付諸實現的結果。」

  「那是一種心理支柱,讓大家相信端點星是無敵的。它恐怕只存在於人們的信仰中,而康普隆政府可能就不相信。話說回來,端點星還擁有一根科技支柱,它能稱霸銀河,無疑是靠先進的科技做後盾——你們急於得到的重力太空艇,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除了端點星,沒有任何世界會製造重力太空艇,康普隆若能得到一艘,並從中學到詳盡的運作原理,你們的科技一定會向前跨出一大步。我並不相信這就足以使你們趕上端點星,但你們的政府可能就是這麼想。」

  李札樂說:「你這話是在說笑。既然基地希望收回那艘太空艇,任何政府若想保有它,都註定會觸怒基地。而歷史告訴我們,觸怒基地絕對不是好玩的事。」

  崔維茲說:「除非基地發現了值得發怒的事,否則怎麼可能被觸怒呢?」

  「這樣的話,崔維茲——讓我們假設,你對這個狀況的分析並非全然瘋狂——如果你將太空艇交給我們,趁機敲我們一筆竹槓,不是對你很有利嗎?根據你的論點,若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得到太空艇,我們會願意付出極高的代價。」

  「你們指望我在事後不會向基地報告?」

  「當然。假如你要報告,自己也會受牽連。」

  「我可以辯稱當時受到威脅。」

  「是啊,不過你的常識告訴你,你們的市長絕不會相信你的說法。來吧,咱們做個交易。」

  崔維茲搖了搖頭。「我不要,李札樂部長,那艘太空艇是我的,我絕不會讓給別人。我已經跟你講過,如果你們試圖硬闖進去,會引發威力強大的爆炸。我向你保證我說的是實話,別指望這只是虛聲恫嚇。」

  「可以由你將它打開,重新設定電腦。」

  「這點毋庸置疑,但我不會那樣做。」

  李札樂深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的,我們有辦法令你改變心意。如果不是直接對付你,也能對你的朋友裴洛拉特博士,或是那個年輕女子下手。」

  「嚴刑拷打嗎,部長?這就是你們的法律?」

  「不,議員先生。但我們也許不必那麼殘酷,心靈探測器總是屢試不爽。」

  進了部長的寓所之後,崔維茲首度感到一陣心寒。

  「你同樣不能那麼做。將心靈探測器用在非醫療用途上,不論在銀河哪個角落,都是一種非法行為。」

  「但我們如果逼不得已——」

  「我願意賭一賭,」崔維茲冷靜地說,「因為那樣做對你們沒好處。我的護艇決心如此堅定,在心靈探測器扭轉我的意志之前,我的大腦就會受到嚴重損傷。」這只是在唬人,他想,同時內心的寒意更甚,「即使你們技術高超,能夠令我回心轉意,而不傷及我的大腦,我又真的打開了太空艇,並解除它的武裝,將它雙手奉上,你們仍然得不到任何好處。那上面的電腦甚至比太空艇本身更先進,它設計得——我也不知道如何做到的——唯有跟我配合才能充分發揮潛能,它是我所謂的『私人電腦』。」

  「那麼,假如讓你保有那艘太空艇,由你繼續擔任駕駛員,你願考慮為我們駕駛嗎?你將成為康普隆的榮譽公民,領取巨額薪資,享受極豪奢的生活,而你的朋友也一樣。」

  「不行。」

  「那麼你有什麼建議?我們就這樣看著你和你的朋友駕駛太空艇升空,飛回銀河中?我要警告你,在被迫放棄之前,我們也許會索性通知基地,說你和你的太空艇都在這裡,將一切交給他們處理。」

  「讓你們自己也得不到?」

  「如果一定得不到,或許我們寧願將它交還基地,也不願讓一個傲慢無恥的外星人士撿便宜。」

  「那麼我來建議一個我自己的折中方案。」

  「折中方案?好,我洗耳恭聽,說吧。」

  於是崔維茲謹慎地說:「我正在執行一項重要任務,這項任務最初由基地資助。如今資助似乎暫時中止,但任務的重要性並未消失。希望康普隆能繼續資助我,我若順利完成任務,康普隆將因此受惠。」

  李札樂現出半信半疑的表情。「事後你不打算把太空艇還給基地?」

  「我從未計劃那樣做。假如基地認為我還有可能想到歸還這件事,就不會那麼拼命尋找這艘太空艇。」

  「但這並不表示你會把太空艇交給我們。」

  「一旦我完成任務,太空艇可能對我就沒用了。在那種情況下,我不會反對由康普隆接收。」

  兩人默默對望了好一陣子。

  然後李札樂說:「你用的是條件句,太空艇『可能』怎樣怎樣,這種話對我們沒什麼意義。」

  「我大可信口開河,但那樣做對你們又有什麼意義?我的承諾既謹慎又有限,至少顯示我是誠心誠意的。」

  「真聰明,」李札樂點了點頭,「我喜歡你這番話。好吧,說說你的任務是什麼,又如何能使康普隆受惠?」

  崔維茲說:「不,不,該輪到你表態了。我若能證明這項任務對康普隆很重要,你可願意支持我?」

  李札樂部長從長椅中站起來,又變成一個氣勢迫人的高大身軀。「我餓了,崔維茲議員,空著肚子我沒法再談下去。我要招待你一些吃的喝的,但不會太豐盛。吃完之後,我們再來談出個結果。」

  此時,崔維茲覺得她臉上露出一種饑渴的期待,因此他緊閉嘴巴,心裡多少有點不自在。

  21

  這一餐或許相當營養,但並不怎麼可口。主菜包括一客燉牛肉,上面澆著芥末醬,下面鋪了一層青葉蔬菜。崔維茲認不出那是什麼蔬菜,也不喜歡那種又苦又鹹的味道,後來他才弄明白,原來那是一種海草。

  主菜之後是一道水果,吃起來像是帶點桃子味的蘋果(味道還真不錯),此外還有一杯深色的熱飲,但由於實在太苦了,崔維茲只喝了一半,就詢問能否換杯冷開水。每樣食物的分量都很少,不過此時此刻,崔維茲也不會在意。

  這一餐完全自理,沒有任何仆傭服務,部長親自下廚,親自上菜,飯後還親自將碗盤刀叉收拾乾淨。

  「我希望你吃得愉快。」他們離開餐廳時,李札樂這麼說。

  「相當愉快。」崔維茲並不熱絡地答道。

  部長又在長椅上坐下來。「我們回到原先的話題吧,」她說,「你剛才提到,康普隆可能憎惡基地在科技上的領導地位,以及在銀河中的政治霸權。就某方面而言,這的確是事實,可是相較之下,只有少數熱衷星際政治的人,才對這方面的問題感興趣。更貼切的說法是,一般康普隆人對基地的道德淪喪相當反感。雖然許多世界都有道德淪喪的情形,但端點星似乎最為惡名昭彰。我敢說,這個世界的反端點星敵意即根源於此,而不是那些更抽象的問題。」

  「道德淪喪?」崔維茲不解地問道,「不管基地有什麼缺失,你都必須承認,在它管轄的那一部分銀河,行政相當有效率,財政也很清廉。一般說來,民權普遍受到尊重,而且……」

  「崔維茲議員,我是指兩性間的道德。」

  「這樣的話,我就更不了解你的意思了。就這方面而言,我們是個絕對道德的社會,不論在社會哪個層面,都有許多女性成員。我們的市長就是女性,而且議會裡將近半數……」

  部長臉上閃過一絲怒容。「議員先生,你在逗我嗎?你當然知道兩性間的道德是指什麼,在端點星上,婚姻究竟算不算一件神聖的事?」

  「你所謂的神聖是什麼意思?」

  「有沒有正式的結婚儀式,將一男一女結合在一起?」

  「當然有,只要當事人希望這樣做。這種儀式有助於簡化稅務和繼承的問題。」

  「但離婚也是允許的?」

  「當然可以。如果硬要將兩個人永遠綁在一起,那才是不道德呢。當夫妻兩人……」

  「難道沒有宗教上的約束嗎?」

  「宗教?的確有人根據古代祭儀創出一套哲學,可是這和婚姻又有什麼關係?」

  「議員先生,在康普隆上,凡是和性有關的事物,都會受到嚴格控制。非但絕對不能有婚外性行為,即使夫妻之間,性的體現也受到重重限制。我們感到極其震驚,有些世界——尤其是端點星——似乎把性當作無傷大雅的單純社交娛樂,不論什麼時間、什麼方式、什麼對象,只要高興即可放縱一番,一點也不顧及宗教上的意義。」

  崔維茲聳了聳肩。「我很遺憾,但我無法著手改造銀河,甚至對端點星也無能為力。可是,這又和我的太空艇有何相干?」

  「我是在講公眾對太空艇這個事件的意見,以及輿論如何限制了我的妥協程度。假如康普隆民眾發現,你在太空艇上藏了一個年輕迷人的女子,用來供你和你的夥伴發泄性慾,將會引起他們強烈的反感。我考慮到你們三人的安全,才力勸你接受和平的妥協方案,以免受到公開審判。」

  崔維茲說:「我想你是利用剛才的用餐時間,想出這個新的威脅勸誘方式。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害怕暴民對我動用私刑?」

  「我只是指出潛在的危險。難道你能否認,那名同行的女子並非專供發泄性慾之用?」

  「我當然否認。寶綺思是我的朋友裴洛拉特博士的伴侶,沒有別人跟他分享。你也許不會將他們的關係定義為婚姻,但我相信在裴洛拉特心目中,以及在那女子心目中,他倆的確有著婚姻關係。」

  「你是在告訴我,你自己沒有介入其中?」

  「當然沒有,」崔維茲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無法判斷,我不了解你的道德觀。」

  「那麼讓我來解釋一下,我的道德觀告訴我,自己不該覬覦朋友的財產,或是玩弄他的伴侶。」

  「你甚至不受誘惑?」

  「我無法控制誘惑的浮現,可是想要我屈服,卻絕無可能。」

  「絕無可能?或許是你對女人沒興趣。」

  「你可別那麼想,我當然有興趣。」

  「距離你上次跟女人發生性關係,已經多久了?」

  「幾個月吧,我離開端點星之後,就從來沒有過。」

  「你一定不喜歡這樣。」

  「當然不喜歡,」崔維茲的情緒十分激動,「可是情非得已,我毫無選擇餘地。」

  「你的朋友裴洛拉特看到你這麼苦,一定願意把他的女人和你分享。」

  「我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但我即使讓他知道,他也不會願意和我分享寶綺思。我想那女子也不會同意,況且我對她並沒有吸引力。」

  「你這麼說,是因為你曾經嘗試過?」

  「我沒有嘗試過,我覺得不需要嘗試就能下這個判斷。總之,我並不特別喜歡她。」

  「真是難以置信!男人應該公認她是迷人的女性。」

  「就肉體而言,她確實迷人,然而她並不合我的口味。原因之一是她太年輕,有些地方太孩子氣。」

  「那麼,你比較喜歡成熟的女人?」

  崔維茲頓了一下,這是個陷阱嗎?他小心翼翼地答道:「我的年紀夠大了,足以欣賞一些成熟的女人。這跟我的太空艇又有什麼關係?」

  李札樂說:「暫且忘掉你的太空艇。我今年四十六歲,一直單身;我太忙了,始終沒有時間結婚。」

  「這樣說來,照你們的社會規範,你必定一直過著禁慾的生活。你問我多久沒有性生活了,難道就是這個原因嗎?你是不是要我提供這方面的意見?如果真是這樣,我會說這種事不像飲食,沒有性生活的確令人不舒服,但是不會活不下去。」

  部長微微一笑,再度露出饑渴的眼神。「別誤會我,崔維茲。地位自然會帶來特權,而且我可以小心行事,所以我並非全然的禁慾者。然而,康普隆的男性無法令我滿足。我承認道德是絕對的美德,但它確實令這個世界的男性產生了罪惡感。他們失去了冒險犯難、勇往直前的精神,來得慢,去得快,而且普遍缺乏技巧。」

  崔維茲非常謹慎地說:「這點我也幫不上任何忙。」

  「你在暗示這可能是我的錯?我無法挑起他們的欲望?」

  崔維茲舉起一隻手。「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這樣說來,如果給你機會,你將如何反應?你,一個來自荒淫世界的男人,一定有過各式各樣的性經驗。而且你已經被迫禁慾好幾個月,卻有個年輕迷人的女子不斷出現在你面前。面對著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她正是你自稱喜歡的那種成熟典型,你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崔維茲說:「我會循規蹈矩,對你敬愛有加,這才配得上你的地位和尊貴。」

  「別傻了!」部長說。她一隻手挪到右側腰際,解開了束腰的白色帶子,再將那條帶子從胸前與頸部扯下,這時,她的黑色上裝明顯地鬆開了。

  崔維茲僵坐在那裡。她這個念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者,這是她在各種威脅都失敗之後,另一種收買自己的手段?

  她的上裝已經連同堅硬的束胸一起落下。這位部長就這樣坐著,腰部以上完全赤裸,臉上帶著驕傲無比的神情。她的胸部可說是她本人的縮影——碩大,堅挺,散發出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怎麼樣?」她說。

  崔維茲老老實實地答道:「太壯觀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根據康普隆的道德觀,我該怎麼做,李札樂女士?」

  「那對端點星的男人有什麼意義?你們的道德觀又會叫你怎麼做?開始吧,我的胸部很冷,渴望得到溫暖。」

  崔維茲站起來,隨即開始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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