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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青盲在白山館

2024-09-26 04:27:01 作者: 張海帆

  青盲空已經低頭不語,那青盲灰站了起來,跺了兩下船板。這條船便迅速向江邊靠攏了去。

  李聖金離船上岸,望著迅速遠去的那條小船的影子,突然嘆道:「如果你們是王萬誠死後突然消失的萬水天清情報線的人,我在你們身上翻船,也不算丟臉了。青盲,呵呵,好一個青盲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青盲就可能是萬水天清情報線的化身呢!都有一個青字,都有一個清字啊。」

  一號樓的二樓中,看守老塗打開了一扇牢門,左右看了一下,沒有別人,便快步走了進去。

  那杜剛川正站在窗口邊向下方的放風廣場看去,放風廣場中一組一組的警衛和看守,正在一片一片地撬起放風廣場上的磚石。

  杜剛川見是看守老塗進來,竟理也不理。老塗進了這個牢房內,頓時換上一臉的恭敬之意,沖杜剛川和坐在床上的另一個人微微一鞠躬,便快步走到杜剛川身邊。

  杜剛川沉聲說道:「掐了?」

  老塗說道:「掐了,放心說話。」

  杜剛川繼續看著下方的放風廣場,說道:「告訴外面的萬上六,就說水下八已經放卷了,這裡應該是七政馬、十字紋、章嘉若比多吉,這一動必然大井封了,還可讓萬上走縱十三、去十六、間二七。如果不對,用刷子壓住毛數,再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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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塗默默地念了一邊,說道:「是啦,記住了。」便飛快地退了出去。

  老塗快步走到放風廣場上面,馮彪正呆站在一角抽著悶煙,見老塗跑過來,罵了句:「幹什麼去了?」

  老塗堆著笑臉答道:「內急內急!」

  馮彪罵道:「懶人屎尿多,眼睛看清楚點,別漏了線索。」

  老塗趕忙跑開去,轉頭向那二號樓樓頂看了一眼,徐行良正站在樓頂上向放風廣場裡望著。徐行良見到老塗看他,突然古怪地微微一笑,而老塗也飛快地眼睛眨了眨,伸出小指頭撓了撓鼻子,便再也沒有注視徐行良一眼。

  徐行良也保持著笑容,轉身下樓了。

  三號樓地下室中,劉明義、黑牙、齙牙張、鄭小眼四個和晚上通宵工作的犯人換了班,等到地下室中看守不在,那黑牙看了看已經所剩無幾的清理工作,才低聲罵道:「他奶奶的,這下想耗到今天晚上都不行了。」

  齙牙張說道:「不是都打了招呼,讓他們慢慢地幹嗎?趕著去死啊!」

  黑牙沖齙牙張瞪著眼睛,說道:「打了招呼還這樣?」

  齙牙張說道:「你瞪個屁啊,你和我都叫人給他們一個一個遞了話,我還想問你,你怎麼遞的話?」

  黑牙說道:「嘿,你還先反咬我了啊。」

  劉明義低聲罵了句:「行了!別吵了。」

  齙牙張和黑牙彼此瞪了一眼,都向劉明義看來。

  劉明義說道:「換班的犯人必然是因為兩位都派人去遞話,遞話的人和聽話的人,都以為是反話,嚇到了,反而昨晚上拼命幹活。」

  鄭小眼湊過來說道:「那還有辦法嗎?」

  劉明義說道:「看來,只有再挖開一次了。」

  四個人的眼神都向那倒灌進糞水的角落看去,那個洞口已經被堵好了。

  黑牙哼道:「反正已經聞了幾天臭氣,都習慣了!那說干就干吧!」

  劉明義說道:「不著急!待正午時分。」

  到了中午的飯點,一號樓的犯人們還是聚在一號樓的食堂裡面無聲無息地吃飯。

  吃著吃著,就聽到稀里嘩啦,張慶和豆老闆兩人突然打了起來,動靜可不小,兩人抱著摔入桌下,把那碩大的桌子也都弄得翻倒在地。

  馮進軍實際上才是真正掀翻桌子的人,他借著張慶和豆老闆打架的勁頭,將桌子撐起一個邊角,順著力道就把桌子弄翻了。馮進軍還故意幸災樂禍地吆喝著:「噢,打架噢!使勁打噢!」

  其他犯人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誰也弄不清楚這個張慶和豆老闆一個牢房的犯人,怎麼突然打起來了呢?

  而看守也不是吃素的,張慶和豆老闆折騰了沒幾個回合,看守們就沖了過來,馮彪自然也是領銜主導。待看守們把張慶和豆老闆按在地上,拎了起來以後,那馮彪走上去,問道:「怎麼,內部分裂了?沒跑成互相埋怨?」

  張慶罵道:「狗東西,要你管?」

  豆老闆也跟著罵道:「你還是去找那不見的犯人吧!」

  這兩句話還正好說到馮彪的痛處,頓時火冒三丈,吼道:「把他們帶到下面去,禁閉室!關起來!兩天不准吃飯!」一個看守問道:「分開關嗎?」

  馮彪罵道:「不用,關在一間,讓他們打個夠!」

  看守就吆喝著,將那張慶和豆老闆押入地下,剛好通向禁閉室的入口也就在這食堂邊,倒也方便。

  馮進軍和A對視了一眼,都輕輕喘了一口氣。

  任大強在午飯的時候也終於醒了過來,但精神委頓,昏昏欲睡。周八一直陪著任大強,問了任大強幾句,任大強只是搖晃著身子,也不說話。

  有看守拿了飯菜過來,任大強扒拉了幾口,便又躺下睡了。

  周八隻好陪在一邊,吃起飯來。剛吃了沒有幾口,一個看守就衝進來匯報:「周長官,周長官,地下室那糞坑,又爆了。」

  周八噗的一下,把嘴裡的飯菜噴出,罵道:「不是補上了嗎?怎麼叫又爆了?」

  那看守說道:「總之比上次還嚴重。」

  周八把飯碗在桌上一摔,罵道:「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媽媽的,剛好老子想殺人!」

  周八拎著自己的槍便來到了地下室,果然如看守所說,這次湧出的污水,比上次還要多。劉明義、黑牙、齙牙張、鄭小眼他們正站在污水中發呆。

  周八吼道:「你們是想死嗎?誰幹的?」

  黑牙說道:「鬼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牆又爆了,根本就沒有補好。」

  周八咔把槍舉起來,指著黑牙的頭,罵道:「你想嘗嘗腦袋開花的滋味嗎?」

  鄭小眼趕忙說道:「長官長官,別生氣,我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天下了一晚上的大雨,可能是糞坑中水位太高,壓力太大。我們立即清理、立即清理!」

  周八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四個,今天必須死一個!」

  齙牙張喊道:「長官,天災人禍,我們也不想啊。這就要殺人嗎,我當土匪殺人放火也沒這個道理啊。」

  周八說道:「我數三聲,你們指出一個該死的人來。一、二……」所有人都頓時傻眼了,這個周八是玩真的。

  周八的三字一出口,只見黑牙頓時指向了齙牙張,齙牙張指向了黑牙,鄭小眼指向了劉明義,而劉明義卻垂著手,誰都沒有指。

  周八罵道:「那個叫劉明義的,指一個人!」

  劉明義默默地說道:「我辦不到,你要殺就殺了我吧。」

  周八罵道:「為什麼?」

  劉明義說道:「我只是不想看誰冤枉而死。」

  周八罵道:「冤枉?哪個不冤枉?你既然願意扛著,那就成全了你!」周八唰的一下,將槍口對著劉明義,緩緩扣動了扳機。

  地下室的另一頭,有個聲音傳了過來:「周八,饒了他們吧。」

  周八手指一松,轉回頭來,見任大強慢慢走了過來。周八說道:「任長官,這些人死不足惜的。」

  任大強說道:「時候不好,你現在沾了血腥下山去,恐怕是個忌諱。」周八知道任大強是指自己姐姐剛剛死了,頭七不過就殺人,犯了忌諱。

  周八說道:「任長官,哪有這麼多忌諱?打仗的時候,天天都死人,第二天還不是要去殺人?」

  任大強說道:「那隨便你。我走了。」

  周八跺了跺腳,回頭對劉明義他們罵道:「今天你們通宵幹活!不換班!媽的,算你命大!」說完趕緊轉回身去,追任大強去了。

  黑牙、齙牙張兩個人互相指著,好久才放了下來。鄭小眼趕忙說道:「兩位大爺,有驚無險,有驚無險。」

  黑牙看著齙牙張說道:「齙牙張,逃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你的狗命。」

  齙牙張也看著黑牙說道:「黑牙,你想的恰好和我想的一樣。」

  這兩個人也都向劉明義看來,眼神中頗為讚賞。

  劉明義說道:「那周副官確實有殺我之心。今日,我算是從奈河橋上走了一遭。」

  鄭小眼也對劉明義說道:「劉兄弟,我知道你是俠肝義膽,我指你也是沒辦法,你不要放在心上。」

  劉明義淡淡一笑,說道:「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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