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賈不假，賈作真時真亦假

  這一夜雨化田與王妍聊了許久，並無要事不過閒聊逗樂，不知不覺已迫近天明，王妍已哈欠連天再難支撐雨化田便要她速去休息，她這才戀戀不捨放下電話，還未掛斷眠聲已傳來。

  雨化田並無再去睡，歲行有常眠醒有序，天邊已有光亮應是晨起之時怎可酣睡，雨化田找些涼水潔面清醒幾分後便去修行鍛鍊，返回時買兩貼燒餅佐一碗羊湯，於冬日甚是暖胃。

  「老闆，一碗羊雜湯多放胡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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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吃時耳旁閃過一道熟悉的聲音，抬頭便望見袁釘臉色憔悴地端著一碗熱湯，正四處找尋空位，與雨化田目光交錯間他眼裡浮現難言的糾結情緒飛快將頭偏轉，可其他位置皆有人他不得不與雨化田拼桌。

  袁釘放下羊雜湯一手拿著兩張燒餅，全然將雨化田當做不存在自顧自地吃喝，雨化田雖不解他此為何意，不過他既閉嘴也少了多言的心煩，倒是另一種寧靜，因此雨化田繼續吃喝也未將他在意。

  可不過幾許時間，袁釘還是忍不住地開了口，質問雨化田為何要拒絕江宏波？這令雨化田有幾分驚訝，此應為他與江宏波之事何曾同袁釘有關，袁釘似有怒火憋在心頭無處可發，語氣便重上許多要雨化田說。

  「我已說了，與爾無關。」

  「你踏馬的知不知道她有多難受。」

  短短八字讓袁釘爆發，手指著雨化田訴諸許多激烈言辭，不過總歸也只一個含義，雨化田有虧於江宏波，這可就令人發笑，雨化田未曾向江宏波許諾任何一事何談有虧？

  莫不是此話由江宏波教授與他，命他前來試探？

  「跟她沒關係，是我想問的。」

  袁釘咬住了牙眉宇間跌入沉思，他曾遭許多霸凌以致心思敏感，自卑又自尊極強，曾也與其他女人相處但都極難融洽，幸是江宏波出現與他處處貼合有如天造之和，袁釘恨不能字字都順著江宏波可雨化田卻拒絕了江宏波的表白，令她那般難受還要強裝無事，雨化田虧欠江宏波太多！

  這番話實在可笑，雨化田遞與他一勺要他喝些熱湯暖暖腦子，勿使冬日的寒風將腦子凍壞，江宏波難受與否皆是她自尋，莫以此來對雨化田做要挾，天下間絕難事事順從於她雨化田更不可能。

  至於袁釘口中自己，雨化田要他多喝幾勺，難與他人相處實為他之問題，若獨獨有一人難與袁釘融洽，或可說那人不同常俗之人，但若人人皆如此，便只有袁釘有問題一理兒。

  如若袁釘不服，雨化田倒是有些時辰與他相辯，於他方才所發之怒火雨化田並無任何觸動，不過下位者之無能罷了，分毫傷不及雨化田又何須在意。

  一番話將袁釘打擊得臉色幾度變化，手指握緊又鬆開再度緊握又無奈鬆了，最終將頭低下許久未有話言，這般反應雨化田便不在意於他，自顧吃喝待飽後告他往浴池處清洗一番再安眠一日，勿將自己搞至這般墮落田地，一身煙臭與宿夜後的怪味，只會令人厭煩。

  交了錢雨化田便離開，袁釘連忙將自己身上聞了聞也不由得皺眉，忙將羊雜湯囫圇喝了快些去浴池，雖是初一許多店鋪並不開門，但鎮上確有一家外地老闆還在營業只是價格翻上幾番罷了。

  初一與除夕並無不同，柳燕、李啟明等人又發來拜年簡訊，雨化田一一回了後便將手機丟到旁邊，打開電視機隨意調著頻道，這電視機的畫質與家中那台相差太大，只可用作消磨時光難作觀影之用。

  一日時光很快過去，傍晚時分幾人在鎮上吃過飯館便坐麵包車返回村子，一些人並未走也有人早於雨化田等回來，自然亦有些許人還在外未歸。

  江宏波如往常一樣有說有笑，外人絕難看出她有些異樣，只是偶然間與雨化田目光交錯時浮現一抹難過但又轉瞬即逝，袁釘倒不如往日那般言語甚多，一路都未曾說過幾句話。

  下了車眾人自是分開，雨化田逕往自家屋子去，走前滅了爐火此刻屋中較於門外更有寒意，忙起火燒炭將屋中暖熱，再燒一壺熱茶入腹甚是愜意。

  再晚些時分見到了江文，他一身酒氣粗糙的臉上滿是胡茬，兩眼似醒非醒帶著一陣朦朧之意，開口便有濃重酒臭令雨化田後退三兩步方才准他說話。

  他為雨化田專程請來一化妝師，以將花屋小三郎這一角色的老年狀態化出，雨化田只哦過一聲並未在意，化妝與否並不影響雨化田之演技，好與壞都不過那般，但當隔日這名化妝師來後，雨化田就需將這話收回。

  忽現威嚴忽露笑，袖袍一抖整精神，眉宇飛沙額作角，半掩兇殘半為善，經這位化妝師的一番妝點，鏡子前的雨化田已然變了一副模樣，滿臉皺紋發似霜雪，一副金絲眼睛架在鼻樑，粗看斯文老文化，細瞅昨日惡凶煞。

  在江文所寫的後續中，花屋小三郎在島國生活得不錯還建立起一家自己的公司，於晚年受團體邀請前往他曾侵略的村子小住幾日，權作華夏與島國友善之證明，自然是要收斂起往日倭兵時的兇惡，妝點些許門面。

  隨著副導演叫一聲開拍，影片中數十年後的掛甲村熱鬧起來，穿著粗布花衣服的男男女女在村子裡走來走去，各個喜氣洋洋看不出有一絲對村莊曾遭受過何種對待的記憶，村子口紅花表里，寫著大大的「歡迎」二字，又有些許人將橫幅拉起，只見紅底黃字寫著明晃晃的一行字，「熱烈歡迎島國朋友，共建華島友善」。

  早有村中幹部在迎接，遠遠地望見一輛桑塔納開頭的車隊便欣喜地上前迎接，負責翻譯的人員是北平高校畢業的，第一個下車為花屋小三郎打開車門，滄桑著臉龐的花屋小三郎從車裡走出，立時就獲得村中大小幹部們的歡迎，又有小學生在裝模作樣地吹打著樂器，一副說不出的熱情場景。

  而後，大幹部叫來了一人為花屋小三郎指引，正是馬大三與魚兒之子，名叫賈光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