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局中局

  大量的鮮血流入地底，它們向著一個方向匯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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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些並沒有人察覺到，整個塞納加爾都彌散著硝煙的戰火。

  喬伊的臉拉的很長，黑色的眼眸注視著現場的所有人。

  他沒搞懂，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談，非要打生打死的。

  而且，他算是發現了，韋恩這傢伙就是一個二五仔，明顯跟戈拉斯是一夥的。

  緩緩打開的銀色匣子裡面，一團濃郁的黑霧在望外滲，像一隻只蠕動的觸手。

  那玩意出現的剎那，原本盤旋在頭頂的『星之彩』竟然扭動著散開，似乎在刻意地避開那團物質。

  雖然看不到維德隊長的五官表情，但是從他的話語當中，能夠輕易的判斷出，此刻他的心情很不錯。

  「呵呵，不錯，暗物質，這東西的確很克制我，看得出來，這些年，你的功課做的不錯，戈拉斯」

  戈拉斯怔了一下，隨即咧開嘴笑了笑，輕聲道：

  「同樣的事情，我不會失敗第二次，哪怕我知道那是被縛者的囈語」

  維德搖頭，嘆息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渾厚而低沉：

  「你們還真是無可救藥」

  他沒想到，戈拉斯在明知道自己晉升是因為邪神賜予的情況，依舊選擇一條路走到黑。

  喬伊轉過頭，看著戈拉斯，心裡由衷的佩服：「不愧是半神，夠沉穩」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插一句嘴：

  「啟示預言，是啥啊」

  沒人搭理喬伊，他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

  就不能來個人解釋一下麼，當事人就在現場啊喂！

  最終還是維德開口解釋道：

  「八百年前，死靈教派為了蠱惑平民杜撰的一條預言，會出現一位神使，帶領世人走向光明」

  「這也太扯了吧」

  「的確很不可思議，但是不可否認，死靈教派也是基於此，形成了最初的規模」

  沒等維德繼續說，戈拉斯一直未動的身形，驟然躍起，緊接著韋恩手中的匣子散發出一道黑光。

  目標，正是維德·威斯克。

  對於突如其來的局勢變化，喬伊顯得有些無措，不過他很快穩住情緒，向後一個翻滾，拉開與維德的距離。

  刺啦！

  破空聲緊隨其後，躍至半空的戈拉斯張嘴，開始聚集能量，不過半秒，一道衝擊波從他口中暴射而出。

  那道衝擊波，璀璨而耀眼，攜帶著風雷之勢，擁有毀滅一切的力量，目標直指維德·威斯克。

  喬伊戰鬥力不行，但是，逃跑的技能卻是練習了很多次，沒辦法，在知道自己的超凡序列，不具備戰鬥力之後，他訓練的方向只有一個，那就是逃跑。

  不過他也不是盲目逃跑，而是有意無意的往韋恩的身邊靠。

  直覺告訴他，韋恩手裡的那玩意很危險，不能放任不管。

  就在這個時候，喬伊發現，原本背對著他的韋恩，驀然回頭，乾癟褶皺的臉上，如鷹隼般的眸子正盯著他。

  仿佛在說，等你很久了。

  「不好」

  想要回身，已然來不及。

  只覺得一陣冰寒陰冷的氣息鎖定了自己，然後視線當中，大片大片的黑暗襲來，雙眼逐漸失去焦距，整個人，神情變得木訥呆滯。

  當眩暈感襲來的時候，喬伊就知道被算計了，逐漸失去身體的掌控，意識出現在一片漆黑混沌當中。

  無盡黑暗當中，他神志清醒，就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離開。

  他甚至能夠聽到外面戈拉斯的聲音。

  「看好他，我不想出現任何意外」

  。。。。

  這是一種類似於催眠的精神封鎖，位格決定了最終結果，沒有外力幫助，依靠自身，他只會在無盡黑暗裡沉淪。

  戰鬥還在繼續，戈拉斯的攻勢越發犀利。

  反觀維德，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原地，他甚至還有時間，一邊應付戈拉斯的攻勢，一邊開口說話：

  「韋恩，告訴我，這就是你想要的？跟戈拉斯合作？就是為了殺我？不惜放棄蕾拉的寧願犧牲性命都要完成的遺願？」

  一遍遍的質問，讓韋恩的臉色很難看，原本活死人的臉部肌肉就僵硬，這樣一來，顯得更加陰沉。

  他將手裡的銀匣高高舉起，任由那些黑色物質彌散，因為『星之彩』延伸的微弱光亮，觸及之後，五彩斑斕的顏色，瞬間變回本來面目，此地，也失去了光源，黑暗如潮水般漸漸襲來。

  韋恩咧嘴咯咯怪笑：

  "你錯了維德，你根本不明白我對蕾拉的感情"

  說話間，他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旁邊的戈拉斯，嗤笑一聲，不屑地說道：

  「合作，他也配，不過是一個稍加引誘會背叛信仰的可憐蟲」

  他的話，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誰能想到，一位半神竟然被說得如此不堪。

  「你們永遠不能理解蕾拉的偉大，只有她，才是真正的追光者」

  「維德，你是罪人，整個塞納加爾的罪人，不過沒關係，蕾拉沒有完成的事情，我會完成」

  說話間，他毫不猶豫地將匣子拋向天空，原本起到封印作用的匣子，在半空，轟然爆開。

  濃郁，粘稠，宛如實質的黑狀物，如同煙花般爆開，緊隨而至的是從數個方向，一道又一道暗黑光柱沖天而起。

  一共九道，很快形成一個結界籠罩這片區域，形成了兩個獨立的空間。

  「這不是騎士團的魔法？韋恩，你做了什麼？」

  戈拉斯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身為半神，對於超凡能力的敏感度很高，柱子出現的瞬間，他就發覺身體出現了異樣。

  一直維持魔狼形態，正在不受控制的異變。

  「閣老團半神，好嚇人的身份啊」

  撕開了偽裝的面具，韋恩毫無顧忌的譏諷道：「戈拉斯，你的每一次晉升都是教會的安排，甚至是魔藥主材，都是教會故意露出消息給你的」

  「你的存在，只不過是為了這個！」

  他滿含熱切的目光看著那些游離在半空的黑狀物。

  它們就像是數之不盡的蚊蠅，所過之處，啃噬一切。

  這片空間，就像是一張畫卷，正在被一點點腐蝕。

  維德目光微微一側，看向那些蟲子，輕咦一聲，恍然道：

  「戈拉斯，你果然是個瘋子，還真的讓你把這種東西，研究出來了」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戈拉斯狀若瘋癲的跑向那些蟲子，不過眨眼，他的全身就被蟲子覆蓋，身體被吞噬殆盡，只有幾縷狼毛留在原地。

  韋恩被他突然而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嘴裡咕噥道：「瘋子」

  那些蟲子依偎在他的身邊。

  他慢慢靠近維德，然後徐徐開口，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即將發生的偉大事件。

  「維德，你用永遠無法理解蕾拉的偉大」

  「知道麼，早在數百年前，人們還在尋找離開這片土地的時候，她就布置好了一切」

  說話間，他抬頭仰望星空，伸手一指，頓時一道虛幻的大門赫然出現。

  它如夢似幻，仿佛存在於現實與虛幻之間。

  向上無限高，向下無限深，左右延展沒有距離限制，緊閉的門扉上面，布滿了無數轉動的眼球。

  「只要打開祂，就能前往那個充滿陽光的世界」

  維德冷不丁的插一句嘴：

  「需要付出的代價，沒有任何人能夠承受」

  「沒錯，所以我們花費了很多時間，布置了一個足以將整個塞納加爾囊括的儀式魔法」

  無盡黑暗中，喬伊靜靜聽著他們的交談，突然，眼前乍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掙脫了束縛。

  「嗯？」難道是因為戈拉斯死了？

  微微偏頭，環視一圈，的確沒有戈拉斯的身影。

  「你們打算用整個塞納加爾的子民打開通往外面的通道！」

  「沒錯！」韋恩臉上偏執瘋狂的表情，沒有絲毫掩飾，嘴裡發出滲人的咯咯怪笑：

  「生活在這樣的世界，死亡是最好的解脫，他們應該感謝我」

  「神經病！」喬伊撇撇嘴罵了一句。

  韋恩嘶聲咆哮，他似乎很憤怒，竟然有人不理解他的偉大抱負。

  「你不過是一隻可憐蟲，神使？可笑，也就只有戈拉斯那種白痴才會相信」

  「神早就拋棄了這片土地，只有蕾拉才是唯一的真神，只有她才能帶領我們走出去」

  喬伊眉頭微微皺起，懶得跟一個偏執狂爭論。

  他若有所思地將目光移向維德。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挪動一下，哪怕是被戈拉斯攻擊。

  靈視悄然開啟，視線所及，這片空間當中，無數的能量元素絲線，縱橫交錯。

  這些絲線就像盤根交錯的樹根，枝丫根須在虛空穿梭。

  它們最終聚集點，就是維德站的地方。

  如果說這是一個大型魔法陣，維德就是陣眼。

  喬伊臉上表情，一點點凝重。

  他黑色的眸子在維德身上游離，試圖捕捉到一絲線索。

  奈何，神話生物形態的維德，沒有五官，腦袋只是一個旋轉漆黑的漩渦，根本沒辦法從神情變化觀察他。

  「喬伊，你是個好孩子，走吧！」

  「隊長？」喬伊緊繃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如果說剛才只是猜測，現在維德的這句話，無疑是證實了他的猜想。

  維德從一開始就在暗中計劃好了一切。

  無論是戈拉斯的出現，還是韋恩的背叛，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理會，跟像是在配合著他們在玩遊戲。

  「走？呵」韋恩冷笑道:

  "誰都別想離開，你們都是深淵之門開啟的養料"

  『噠噠噠！』

  沉悶的腳步聲，乍然響起，就像平靜的湖面丟入一塊石頭。

  維德第一次挪動腳步，離開了一直站立的地方。

  他一步一步往一個方向前進，哪裡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比螞蟻還小。

  它們經過的地方，虛空出現一個個殘缺的裂縫。

  很奇怪，原本正在啃噬虛空的蟲子，再察覺到維德之後，變得異常興奮，它們圍繞著維德，在半空轉著圈。

  「怎麼會這樣？」

  「你們費勁心機弄出這東西，以為它是我的弱點？」

  不僅僅是韋恩，就連喬伊也是一臉驚詫。

  這玩意的恐怖，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一位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半神，眨眼就被啃食殆盡，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現在它們竟然像乖寶寶一樣，在維德身邊盤旋，不僅沒有攻擊動作，似乎還很享受這種親近。

  「不，這不可能，戈拉斯研究了幾百年，就是為了找到克制你黑洞能力的東西」

  「這些蟲子，是純粹的暗物質，不會被你的能力侵蝕，它們具備的污染特性，能夠感染神性，讓你陷入瘋狂」

  黑色的蟲子，在維德手中纏繞，變換成各種形狀。

  「你就沒想過，身為半神，我會有那麼明顯的弱點，如果真是這樣，我恐怕早就死了」

  雖然看不見維德隊長的臉，但是現在，喬伊有一種錯覺，那張長滿大鬍子的臉，掛著狡黠的笑容。

  果然，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什麼詭計，什麼陰謀，人家一眼就能看出啊。

  你設陷阱對付他，還說不準是誰算計誰。

  各位大佬，我就是一個未成年的寶寶，惹你們不起啊。喬伊無比悲哀的後退兩步。

  接下來應該就是維德跟教派的交手了。

  他黑色眸子當中，閃過一絲猶豫，在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聽隊長的話，趕緊跑。

  他還在糾結，耳畔就響起韋恩狀若癲狂的大笑聲：

  「即便這樣，哪有如何，你阻止不了，深淵之門的魔法，早就布滿這片土地，你就不奇怪，蕾拉用生命跟0-013交換了什麼」

  「你什麼都制止不了，聽啊，這是戰火的聲音，是生命流逝的讚歌」

  就在韋恩話落的瞬間，一道機械般的聲音，響徹了整個主城區。

  「此地，禁止離開」

  喬伊眉頭微鄒，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0-013的律令。

  直到這時候，他才想起來有這一茬，之前還覺得奇怪，按理來說0-013早就落入教派手中。

  打了半天，都沒有出現，就很不對勁。

  畢竟那是0級封印物，隨便發動一條律令，戈拉斯恐怕早就死了。

  原來0-013並不在這裡，現在倒好，玩了一票更大的，律令直接封鎖了整片皇城區域。

  聽著那些山呼海嘯的聲音，喬伊臉上儘是愕然。

  「這是撕毀停戰協議，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