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灰燼之上的偉大存在

  灰霧翻湧蠕動，重新形成屏障，克萊德身體顫抖著俯伏在地。

  

  「我不希望出現第二次」喬伊冷漠的聲音從大殿四面八方響起，充滿了神聖與威嚴。

  「謹遵您的吩咐」兩人齊聲回應。

  來自瘋狂囈語的精神攻擊消失，克萊德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種情況下他不敢再作出任何放肆舉動，得不到宣洩的好奇心，只能將目光轉移向海倫娜。

  「隱者先生，我想要知道儘快消化魔藥的方法」說道這裡，她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繼續開口：「我需要付出什麼？」

  她知道，神明的每一份饋贈都標明了價碼。祂們喜怒無常，有時候甚至像一個調皮的孩子，有時候又會變成殘忍嗜血的暴君，殺伐無情。

  「這種方法，在塞納加爾人盡皆知，難道外面的人，消息被封鎖了？七神為什麼要封鎖信息？」喬伊很是不解。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塞納加爾人口本就稀少，想要探索出去的路，就需要大量超凡者，而在外面，人口不知何幾，如果不加以控制，出現的不會是大量超凡者，而是無數失控的神話生物。

  「兔子小姐，這個提問提的很好」喬伊內心激動。

  如果提出一些超出他能力範圍的事情，恐位格不保。

  他沉默著，等待時間流逝，然後才緩緩開口，身為神祇，讓眷者等待，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麼？

  「扮演，消化，融入」

  海倫娜細細品味這三個詞，頓了片刻，恍然大悟。

  一旁的克萊德表情亦是如此。

  原來，這就是進階序列的關鍵，我好像聽到了七神教會封鎖的秘密，這位隱者，恐怕是一位不亞於七神的存在。

  她本來就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很快就理解了扮演的關鍵。

  身為治安官，就得完全代入這個角色，扮演融入它。

  怪不得我這段時間感覺體內魔藥消耗了大半，原來是因為扮演法，按照這樣下去，我可能用不到3年就能消化掉魔藥副作用。

  「隱者先生，我需要付出什麼」

  「兔子警官好像很緊張，我有那麼可怕麼？」喬伊想了想，然後輕聲開口道：

  「你可以告訴我一些關於第一紀之後的隱秘事件，比如。。。大霧？」

  第一紀之後的隱秘事件，難道這一位是來自久遠的災厄紀？克萊德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內心緊張不已。

  七神是第二紀才冒頭的神明，在災厄紀，祂們甚至是末流的神祇。克萊德完全不敢想像這位的恐怖程度。

  祂喜歡聽隱秘事件，說不定，我能藉此尋求幫助，擺脫病毒侵襲。

  克萊德打定了主意，不過並沒有急著開口，而是靜靜等待。

  海倫娜一時間也不明白所謂的隱秘事件指的是什麼，不過很快腦海當中靈光一閃。

  關於大霧，最近不是就有一件事件掛鉤麼。隨即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徐徐開口：

  「『星之彩』來自星空深處的不可名狀，傳言祂在第一紀末尾降臨切爾諾貝，祂污染了大片土地，植物不再生長，所有的生物都產生了異變，居住在切爾諾貝的平民受到影響，變得癲狂，身體產生異變，健康狀況下降，最終以一種神秘的方式死亡」

  「那一夜，所有樹木的樹枝向星空移動，不可名狀的顏色直面群星向上牽引，消失在蒼穹，祂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不規則的霧氣」

  說道這裡，海倫娜內心充滿了忐忑，她並不知道那一位是否喜歡這則隱秘，而且她知曉的並不詳細。

  「嗯，這份情報很有意思」

  喬伊表面上平淡，其實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塞納加爾，很有可能就是海倫娜口中的切爾諾貝，污染大地，奪走生命力，植物無法生長，一切都對應上了。

  也就是說，造成塞納加爾現在這種慘狀的，是因為祂『星之彩』。

  而且更加迫切的是，現在好像那位又重新降臨了，這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繼續」喬伊聲音淡漠的回應。

  海倫娜不安的低著頭，聲音有些顫抖的回答：「很抱歉隱者先生，我知道的並不多，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我回去之後會收集關於『星之彩』的情報」

  回去？還能回去，這位不是要我們的靈魂？克萊德一直緊繃的心，直到這時候，總算放下。

  這位好像並非傳言中的邪神，更像是一位親人的古神。

  「兔子警官好像一直很害怕我，這可不行」喬伊思索著，是時候改變一下他們對神祇的看法。

  「你們可以把這裡當作一個。。。」

  頓了頓接著說道：「故事座談會，你可以暢所欲言，我喜歡做一個聆聽者，並不會對你們有任何影響」

  就差沒說，我不會對你們動手的，你們快把信息都告訴我吧。

  「新朋友，你應該自我介紹一下，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自己的代號，就像這位，兔子女士」

  代號？克萊德暗自竊喜。

  他們這種在官方有通緝令的海盜，最怕的就是身份暴露。

  這時候他才發現，海倫娜的座位上雕刻著一隻可愛的兔子。

  目光游離，最終定格在雕刻蛇的椅子上。

  海倫娜抿嘴輕笑道：「還真是適合你呢，蝰蛇」

  克萊德躬身行了一禮。

  「隱者先生，我這裡有一則隱秘，您可能會喜歡」

  「繼續！」

  得到首肯，克萊德這才緩緩開口。

  隨即他將之前船隊在海上遇到的事情敘述了一遍，末了小心翼翼問道：

  「隱者先生，我能祈求您的淨化麼」

  克萊德雖然忐忑，但是他不得不提出這個請求，畢竟關乎自己的小命。

  喬伊還在想著怎麼在維持自己位格的情況下拒絕。沒辦法，他一個序列九，那來的淨化能力，那是只有序列3天使才具備的能力。

  身為神祇，需要解釋麼？

  不需要？

  喬伊故作高深的沒有回應。

  海倫娜一直擰著眉，沉默片刻，才開口道：

  「我想，我能夠為你提供一些幫助」

  雖然沒有得到那位的恩賜，不過能夠從另一方面得到幫助，克萊德還是很慶幸的。

  懸於高座的喬伊，險些沒維持住自己的位格，拍手稱快。

  「好樣的兔子警官，你是我開過光的嘴」

  海倫娜身為貴族後裔，曾經也是能夠接觸到一些深層次的歷史資料的，雖然那時候年紀小，很多事情已經忘記。

  但是克萊德提及的事情，她恰好有記憶。

  「你遇到的小島，很有可能是拉萊耶，他是深潛者的聚集地，你們中的應該是一種病毒，這種病變的解決辦法其實很簡單」

  說到這裡的時候，海倫娜猶豫了。

  克萊德還以為是對方想要索取報酬，毫不猶豫的開出了自己的價碼：「我可以支付報酬」

  說著，他將目光投向了無盡灰霧，「我們可以請隱者先生作見證」

  我見證啥啊，你們一個東，一個西，怎麼交換報酬。

  等等！神明不是都能夠通過獻祭方式汲取東西麼，我是不是也應該嘗試一下？

  兔子海倫娜不想說，並不是因為索要報酬，而是因為那個辦法很殘忍。

  克萊德眼見對方猶豫，隨即開口道：「我可以付出一份治安官的魔藥配方」

  治安官是仲裁人途徑的序列八，正好是海倫娜需要的東西。

  他早就從海倫娜的穿著推測出對方的身份，種種跡象表明，對方的序列不會很高。

  事實也證明，克萊德猜對了。

  海倫娜陷入了掙扎，最終她輕嘆一聲：「深潛者信奉的是母神海德拉，你們掠取了財富，必須奉獻出一位美麗的女子才能平息祂的怒火」

  海德拉？

  常在海上行走的克萊德怎麼可能沒有聽過這個尊稱，祂奇怪的是，海倫娜竟然敢直呼其名。

  海倫娜似乎看出了對方的疑惑，隨即解釋道：

  「這裡有隱者先生，我們不應該有顧忌」

  說著，她對著無盡灰霧深深一禮。

  海德拉的尊名是來自大海深處的母神，風暴與閃電的擁有者，所有魚群的支配者。

  克萊德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直呼海神真名。

  他很爽快的給出了治安官的魔藥配方，末了恭敬的衝著上手位的喬伊請求道：「隱者先生可以作為見證，這份魔藥絕對真實，不會存在欺騙」

  白嫖了一份魔藥配方，喬伊心裡美滋滋，至於真假，誰知道呢，這波屬於你沒賺，我不虧。出了問題，是你劑量問題，跟隱者先生沒關係。

  「好了，先生女士，這次的聚會就到這裡」

  「好的，隱者先生」

  。。。。

  隨著身影的淡化，兩人離開了圓桌大殿。

  喬伊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散去了灰霧，踱步走到了十二張圓桌旁。

  「看來，我需要一個小號，有些事跟話，身為神祇的隱者先生是不能開口的，那樣不利於位格的鞏固」

  這般想著，灰霧蠕動，很快形成了一個影子身高不高，面容偏大眾，跟喬伊有很大的差異。

  「你好」

  「你好！」

  兩人四目相對，喬伊很滿意。

  「果然，在這裡，我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麼，該為你選擇什麼身份呢」

  視線從十二張椅子上一一掃過。

  「兔子是伊莎莫特人，蝰蛇是拉斯維嘉特人，好像是一名海盜，這個小號必須要擁有一定的話語權，身份不能太低」

  十二個座位對應十二個動物。

  小號馬甲想要作位代言人，排名必須靠前。

  「你就叫蒼龍吧！東方青龍，蒼龍七宿」

  解決了小號的事情，喬伊意識回歸本體，開始思索有關祭祀的問題。

  事實證明，在那片灰霧之上，他的確擁有某些類似神明的權柄，也就是說，祈福獻祭是可以存在的。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才能準確的定位，不至於嫁接到別的神祇身上去。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好像掌握了運氣，執掌好運，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我並不存在於當世，第一紀已為灰燼，歷史已被湮滅」

  「災厄與幸運的執掌者，

  歷史洪流的見證官，

  從舊日歸來的隱者，

  灰燼之上的偉大存在」

  確定了尊名，喬伊開始準備蠟燭，食物，酒水，還有一個布偶娃娃，這是現場僅有的東西。

  「應該準備一個手勢，太陽神那樣擁抱天空，還是像黑夜女神左手畫圓？亦或者逆走四步？算了，特殊手勢容易讓人鑽空子，還是冥想一遍尊名吧，就算尊名泄露，外人也難以完成儀式」

  喬伊開始頌念尊名，別說，還挺羞恥。

  頌念完畢，再默念一遍，頓時，眼前翻湧出一陣無邊無盡的灰霧，他也是心有所感，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

  意識飄進灰霧，然後回應祈禱，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留在外面的身體竟然出現在圓桌大殿之中。

  靈體，肉體同時出現，他就好像在面對一面鏡子，只不過對面的身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身體皮膚開始龜裂，有一種想要崩裂的趨勢，頭上冒出了犄角，雙眸變得猩紅，牙齒變得尖銳，這完全就是神話生物異變的狀態。

  「不好」

  手忙腳亂的把身體送回現實，看到神話異變停止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看來，只能以靈體的方式存在」

  又試驗了幾次，死物是可以接受獻祭的，雖然不能容納活人，不過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

  能夠容納死物，也就是說，以後能夠進行物品交換，這樣以來，獲取魔藥藥材的渠道拓寬了很多。

  還有一點就是，獻祭需要他在灰霧之上作出回應，沒有反饋，祭祀對象是沒辦法定位這裡的。

  再說克萊德這邊。

  意識回歸，人重新回到了船上，耳邊是夥伴哀嚎痛苦的嘶吼聲。

  艱難起身，在幾位狀態還算良好的船員耳邊囈語幾句，然後腳步蹣跚的走向內倉，沒一會，拖出一位身姿曼妙女士，她衣衫半解，眉眼彎彎，滿目含情，這是船長的女人。

  在一眾人目瞪口呆中，克萊德毫不猶豫的將女人丟入大海，很快，一位身材彪壯的中年男子追了出來，他是船長，也是這支海盜船最強者。序列七，領航家。

  「克萊德，你那尿壺的腦袋不想要了麼，你在做什麼」

  也許是因為序列高的緣故，船長被病毒侵襲的狀態比所有人都要好。

  「船長，你老了，不在適合掌握這艘船，你跟著你的美人，一起下地獄去吧」

  既然決定作，事情就要作絕，就像毒蛇，露出獠牙，不是敵死，就是己亡。

  「動手」

  克萊德一聲令下，還有活動能力的所有人齊齊出動，身為序列七的領航家，能夠在大海上肆意囂張的大海盜，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去見了死神。

  屍體被拋入大海，很快被鯊魚分食殆盡。

  一位面容消瘦的船員小聲詢問：

  「克萊德，這樣真的能行麼」

  克萊德拔高音量，朗聲道：「我得到來自神祇的警示，是那個女人冒犯了大海，只有將她獻出，才能平息怒火」

  眾船員一想，他們登島，的確是因為那個女人對船長的蠱惑。再加上，此時他們身上的病變在逐漸消失，大多相信了克萊德的話。

  克萊德·菲尼克斯，順利掌控了這艘海盜船，當然，是藉助莫須有的神祇卷者身份。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海上，就沒有無辜者，那個女人別看表面上是被擄掠登船的，其實暗地裡不知道殘害了多少人，最終走投無路才登船的。

  對於這種人，如果不是礙於身份，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