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誰是大逆

  這是憐憫。

  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瀞靈廷在今天，被一個人所徹底壓倒，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全靠他的憐憫而存在下去。

  不論是副隊長還是隊長們都能夠清楚的意識到他們彼此之間存在的巨大的，幾乎不可跨越的鴻溝。那是難以想像的巨大差距。甚至可以說，他們之間很難用普通的所謂的敵我來識別了。

  就好像是人類在逗弄那些螞蟻，正在引導那些螞蟻一樣，面對那些試圖攀爬自己的小小螻蟻，人類很有耐心的一點點摘下來，然後慢條斯理的將肉塊放在他們的門口。一點點的指引到一個更好的區域。雖然不好直接說明，但是所有人腦海之中都不禁有了這樣的幻覺。

  因為，差距真的太大了不是麼？

  鏡花水月，這種能夠完全操縱五感的技術已經是讓人難以置信的強大了。

  那個莫名的，可以說是挑戰了全部靈王體系的查克拉甚至更甚於此。就算是沒有鏡花水月，他也依舊可以創造出來一個以假亂真的幻覺，讓所有人沉浸在那些自顧自說著話，似乎有著更好的未來的幻覺之中。

  甚至根據京樂春水的描述，只要他想的話，他隨時都可以直接伸手砍死山本總隊長。但是他卻並沒有。這個不知道為什麼，大大方方展現出來自己虛弱的狀態，但卻毫無畏懼的男人只是笑眯眯的對待著這一切。似乎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子，他期待著有人能夠走上來，更期待尸魂界自己發生什麼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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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在誰還想著什麼改變？或許有人可以吧，但是碎蜂是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的。

  身為隱秘機動部隊的隊長，居然毫無還手之力的被人按在地上捶打，甚至就連出手的機會都不存在。這種殘酷的事實，碎蜂雖然能理解，但是她不想接受。

  她本就是除了山本總隊長和四楓院夜一之外誰都不會服氣的性格，這一次更是被直接按在地上羞辱。這對於碎蜂來說已經是不亞於直接殺了她的恥辱。所以回到了隊長會議室內，碎蜂面對那些表情各異的隊長們，毫不遲疑的走了出來，半跪在地面上。

  「總隊長大人，還請您允許我對大逆藍染惣右介進行討伐。」

  「……」

  「總隊長大人！」

  「稍微安靜一下吧，碎蜂隊長。實際上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看著那半跪在地面上，死死咬住嘴唇的褐膚少女，京樂春水摸了摸自己腹腔上的傷口，微微的嘆了口氣。

  藍染惣右介的那一刀並沒有任何的隱患或者後手，倒不如說根據卯之花烈這位劍道大師的描述，藍染惣右介甚至特意避開了所有能夠避開的東西，整個創口就是純粹的皮肉傷，連點內臟出現問題的地方都沒有。

  他一直以來都在說，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與什麼人為敵，這句話從目前的表現來說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為藍染惣右介到現在就是什麼人都沒有傷害。他沒有真正傷害到那些真正高層的隊長，那些最頂級的，可以被稱之為頂層的人物。雖然四十六室看起來很厲害，但是本質上四十六室是可以替換的。殺了也有一批。

  而且，這裡實際上有個很詭異的地方。

  如果要是從他的角度，查克拉轉換下，小死神和遊魂也算人的話，那藍染惣右介確實殺戮無算。

  可如果按照瀞靈廷的規矩，十一番隊還時不時清繳人口呢，藍染做的事情還真不是什麼大問題。說是大逆是因為他清理了四十六室的原因。但是四十六室是作為貴族的代言人存在，藍染他本來就是要推翻貴族代言人，同時解放靈王。

  這換句話說，藍染尋求的對應的階級並不是所謂的貴族，而是王族特務，是整個瀞靈廷最上層的機構。從這個角度的話，他們清理四十六室甚至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內部糾紛。因為瀞靈廷內部的潛規矩就是，你既然直指靈王，而且靈王也沒有做出什麼反對——指派遣王族特務——那就說明實際上已經得到了默認和許可。

  那麼現在，零番隊都沒有做出任何舉動，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給了一個極為可怖的訊號。

  藍染惣右介，甚至可能不算是大逆。

  這個訊號帶來的意義可以說是撼天動地的級別。因為這裡面很簡單的就能夠引申出來一個哪怕小孩子都能夠看得懂的問題。那就是，藍染惣右介他不是大逆，那麼誰是大逆？

  到現在零番隊都沒有下場，作為一直監控瀞靈廷內部，高高在上的絕對的組織，瀞靈廷歷史的化身與命名者，零番隊才是那個真正有資格對於這一切進行裁判和論述的人。那，零番隊現在沒有下場，是否就意味著，跟藍染說的那樣，他們之間實際上是互相對等的關係，只是看誰能夠走出來一條道路？

  「現在情況不算太好，碎蜂隊長。」

  看著碎蜂似乎完全不能理解的樣子，作為老資格的京樂春水看了一眼悶聲不吭的總隊長後，看著那些新生代的隊長們咳嗽了一聲，稍微解釋了一下有關於尸魂界的法統和目前的狀況。

  假如說藍染惣右介主打的是一個叛逆，一個想要去對抗全世界，那零番隊是根本沒所謂的，瀞靈廷也不會搞出來這樣一出。因為大家本質上都是延續靈王體系，誰當靈王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的傳承還在。雖然說是大逆，但是根本上來說還是成王敗寇，零番隊也就老神在在的在上面圍觀。

  但是查克拉可是能夠將目前體系全部摧毀的一張王牌。

  就跟當初的滅卻師一樣，滅卻師們的作戰最後也引來了零番隊的關注和問詢，因為他們的想法是將靈王宮摧毀，將這個世界重新變成那一片混沌的模樣。

  但是現在，藍染惣右介明確的擺出了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立場和行為，並且主動宣告了靈王宮的存在，甚至對靈王宮本身發出了劍指的宣言。而靈王宮卻始終保持沉默，要說直接被殺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實際上一些老牌也都知道一些隱秘的東西。

  只要說出他們的名字，就會在各自的宮殿之中復活，這種力量他們五個人全都擁有。

  那問題來了，他們為什麼要保持沉默？

  是被牽制住了沒有辦法下來，還是說自己也舉棋不定，不確定這個模式更好，還是原本的靈王模式更好？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瀞靈廷和藍染惣右介之間的關係就會變得和藍染惣右介說的那樣，他們彼此之間不分對錯，只是平等的關係。明明被人殺到了四十六室屠了一遍，羞辱了一番，還要如此面對，不得不說是一件讓人氣悶的事情。

  朽木白哉聽到了真相之後甚至閉上了雙眼，根本不想對這種事情進行評價。更木劍八完全不清楚。其他的諸多隊長要麼是質疑，要麼是沉默。看似鐵板一塊的瀞靈廷內部，就這樣因為最上層的沉默，似乎悄無聲息之間就已經分裂成了數個區域，對於藍染的行為產生了認可或者反駁的行為。

  看著面前這一切，京樂春水就越發的能夠感受到那個隨手給了自己一刀的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只是說出真相，展現能力，然後靜靜等待就可以了。

  「就算是藍染惣右介有問題，但是東仙他是無辜的，東仙是為了心中的正義而行動，完全情有可原！」

  「現在還有市丸銀隊長失蹤的案件，怎麼能夠說什么正義和無辜！桃子還在修養中，藍染惣右介和東仙要都要抓起來審問才是！」

  「咳咳咳……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如果有更好的一條路，我覺得也是好事吧？」

  「他傷害了四楓院家的人，所以藍染惣右介必須要付出代價！」

  亂糟糟，吵鬧無比。

  隨著一開始的聲音開始，後續的討論和爭吵就停不下來了。

  有些人據理力爭，有些人覺得先抓起來比較好，還有些人甚至覺得藍染惣右介做的還不錯。

  彼此之間的交情，在確認了法統並不是真正沒有之後，分裂的狀態就在護庭十三番隊內直接出現了。既然不確定真正的法統，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自己的選擇了不是麼？

  而隊長們很明顯都知道了判斷權利現在屬於自己這一方面，各自都開始從各自的角度開始闡述問題和對問題的看法與初衷。整個隊長辦公室內變得熱鬧喧囂起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想法和態度。甚至京樂春水自己後面都沒忍住，發表了自己有關於和平變化還有對極端派的藍染希望進行寬鬆對待的態度。

  這種討論很明顯是討論不出來什麼結果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想法和權利。雖然護庭十三番隊看起來是一個整體，但是總有些人是底層，總有些人也想的不一樣。恐怕副隊長們之中，支持藍染的人數量也是不少。

  「……對大逆藍染惣右介發出審訊和追責的通告。」

  像是定海神針一樣，山本總隊長拄著自己的那根手杖在地板上敲了敲，強行制止住了所有人的討論。

  「大逆藍染惣右介，罪名，背叛瀞靈廷。此人將四十六室所有賢者全部誅殺。未經過四十六室審批，擅自教學宣傳風險未知的試驗品，並且過程中有著諸多違規現象。這些東西都可以確定的。」

  「不論誰來說什麼東西，老夫都不允許讓這種肆意妄為的大逆者隨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身為死神也必須要純粹而公正的判斷。藍染惣右介，殺死了四十六室賢者是事實，構陷曾經的同伴，陷害其他隊長是事實。具體的審判，將會由後續補充的四十六室進行審判。瀞靈廷十三番隊只負責抓捕藍染惣右介。」

  「老夫所認定的護庭十三番隊，是為了保護瀞靈廷而存在的。不是為了探討什麼東西而存在的。」

  「各個隊長量力而行，在確保自己隊舍隊員安全的情況下進行抓捕。」

  「……」

  所有隊長瞬間停住了自己的講話，看著面前表情嚴肅的山本總隊長，悶聲不吭。

  很明顯，山本總隊長放水了。

  最後那句話基本上可以說是大傢伙想幹嘛就幹嘛的意思。如果是真的想要抓捕藍染惣右介，直接用天庭空羅全瀞靈廷公告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非要拐彎抹角的搞出來這樣一套東西。

  山本總隊長的矛盾態度，很多人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裏面。很多本來就處於比較猶豫的中間派隊長，還有那些情緒比較激動的隊長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位置和能夠做的事情，開始逐漸在心中盤算起來。然而正當總隊長要喊出來散會的時候，從門外忽然飛進來一個看起來有些詭異的地獄蝶。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那個看起來臃腫的地獄蝶翩躚飛舞著，然後在讓他們有些熟悉的能量波動中，瞬間爆發出了一團煙霧，從中走出了涅繭利的摸樣。

  「隊長會議怎麼能夠拋下我就直接開了？怎麼，我不是隊長嗎？」

  帶著黑白面具仿佛小丑一樣的涅繭利從煙霧之中走了出來，看著周圍的隊長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滿是金牙的笑容。

  「我可是在你們這些腦子裡面只有肌肉的凡人們還在為了所謂的大義爭吵的時候，自己可是不辭辛苦的在實驗室里工作了很長很長時間。你們這些人，既不知道查克拉是什麼，也不知道他能做什麼，就在這裡談論事情，真是讓人感覺到可笑啊。智力不足就是這個樣子嗎？」

  「好了，涅繭利隊長。你的實驗研究有了成果了麼？」

  「嗯，借用了那一份力量，稍微創造了一點小東西。剛剛那個地獄蝶就是利用查克拉的變化體系創造出來的。如果要我說的話，這種力量從廣度和適應性來說都要比靈力來的更加出色。」

  涅繭利睜著眼睛看著周圍的隊長們，乾脆利落的下達了一個定論。

  （等下還有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