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市丸銀的震撼

  「哦呀哦呀，藍染隊長真的是說笑了。這時候還不放心我的忠誠麼？」

  似乎完全沒有動搖，站在無數屍骸中的市丸銀露出一個危險的笑意。

  「我對藍染隊長可是相當忠誠的，畢竟我只是一個心存野心的蛇而已，在任何時候都想要露出獠牙，會讓藍染隊長您產生一種奇怪的錯覺還真是讓人感覺有些抱歉。但是真遺憾，我對於其他東西早都沒有什麼留戀了。」

  「……是嗎？」

  看著面前那笑眯眯的銀髮男人，藍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鏡，偏斜的光芒遮住了他的眼眸。

  市丸銀，像是蛇一樣的人。

  

  一頭銀色的短髮，穿著純白色的隊長羽織站在四十六室那些酒囊飯袋的屍體所創造的血泊之中，給人一種危險又不可捉摸的感覺。

  相比較一直喜歡保持著沉默的東仙要，市丸銀很明顯更加主動的喜歡做點什麼事情。雖然說話的語言和行動看起來在瀞靈廷之中相對溫和，但是在藍染這邊，很多令人髮指的實驗數據都是市丸銀親自主導過問。

  當然，理由也很簡單。是因為要博取藍染的信任。但實際上，不論是哪個藍染都是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很清楚市丸銀對於他的憎恨。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市丸銀的存在是藍染自己給自己下的一個警告。既然已經走到了這條路上，就不可能再次回過頭去的警告。而且從事後來看，市丸銀的存在也是必須的。

  如果不是因為市丸銀的襲擊，藍染惣右介很有可能意識不到崩玉能夠真正的完成自己的想法和信念。

  而那時候迷茫的自己要是一不小心繼續進化下去，到最後真的尾大不掉，走上靈王宮，那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一個結局了。從種種方面，藍染惣右介對於眼前這個為了愛情犧牲了一切的男人還是心存敬佩的。

  為了正義的東仙要，在最後還是被死神所感動，只能讓自己親手殺死，來終結他可悲的生命。但是市丸銀從頭到尾都沒有忘記，更沒有偏離自己的目標。相比較東仙要的正義，市丸銀的愛要更加純粹，也更加讓人來的動容。甚至讓如今的藍染惣右介看著他，都產生了一種可惜的想法。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走上了對立面的話，市丸銀的天賦甚至遠遠超過日番谷冬獅郎。

  這可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另一個人的存活，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天才，要是真的能夠掌握並且引導，市丸銀明明也能夠走向更高的位置的。不過，現在亡羊補牢恐怕也為時未晚。

  「我知道的事情要比你想像中更多，銀。」

  看著眼前眯著眼睛的市丸銀，藍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鏡，沉聲說道：

  「比如說你卍解的秘密。神殺槍是做不到三百倍音速，也做不到延長十三公里距離的。我說的對吧？」

  「……」

  「讓夢重新開始的力量。也是讓這個世界重新覺醒的力量。我從頭到尾追逐的也只是這個而已，而現在我已經得到了。那麼，按照當初的承諾，我也會將這些東西重新釋放出來。我甚至為此殺死了我自己。說實話，看著另一個自己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覺，還是讓我有著稍許的微妙的觸動。」

  「藍染隊長……？」

  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看著市丸銀的表情，藍染惣右介也能夠從他的細微的面部表情上分辨出來。

  大概意思就是雖然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但是藍染隊長你可能又陷入了自言自語不知道給誰解說明白的毛病了。不過這種表現也只是市丸銀偽裝的一種方式，這些年來，市丸銀對於各種突發的狀況都有所把握。

  哪怕是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爆料，就連旁邊的東仙要都忍不住握住了手中的斬魄刀，好像警惕著什麼一樣，但是市丸銀卻依舊是那一臉輕鬆的模樣。距離不遠也不近，就好像是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的為了藍染而服務似的。不論是微表情，呼吸，還是行動的步伐和那莫名其妙的樣子，都好像是一個看到了自家老大發癲的手下。

  或許人長久的偽裝，在某種程度上能夠磨滅掉原本的痕跡，市丸銀現在也已經找不到當初那份純真的影子。

  白蛇一樣的男人看著面前的藍染惣右介良久，臉上的表情維持不變，最後嘆了口氣。

  「藍染隊長，面對這種事情也會緊張嗎？」

  「哦？」

  「畢竟是殺死四十六室，而且重新塑造尸魂界，這樣大的事情，真正執行下來肯定也會緊張的，畢竟藍染隊長你目前還沒有抵達神明的境界，只是跟我們說正在努力向著那方面走，所以現在是有點緊張倒也是正常的事情。」

  市丸銀像是理解了什麼似的，自顧自的點著頭，開始為了藍染惣右介這樣的反常行為做起了找補。

  這也是他們一直以來的行動模式，藍染惣右介下定命令，市丸銀查缺補漏，然後東仙要開始在實地進行考察和行動。只是如今，看著面前那個煞有其事的市丸銀，藍染卻搖了搖頭。

  他確實是很欣賞眼前的男人沒有錯，畢竟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並不是特別的多。有著能力，有著決心，而且還有著相應的行動力。但是現在的問題就是，藍染惣右介因為本人的鍋實在是過大，以至於現在都已經快到了攤牌的時候，市丸銀為了保證襲擊的精確與準度，還是跟藍染打著圓場，希望自己的暴露不會太快。

  這就是信任的問題所帶來的劣勢了。如果是在火影忍者的世界裡面，沒有人知道藍染惣右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在那片空白的世界之中，他自然是可以輕鬆寫意的揮灑著自己的才能，並且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一些替代品和試驗品。但是如今在尸魂界，大家都是幾百年的老熟人了。藍染惣右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大家心裏面多多少少都有點數。不能說是有問題，只能說是一句話都不能信。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直接說明了這種事情，也會被當做詐唬。這種事情對於藍染來說還是有點頭疼的。

  但也不算太大的問題，畢竟後續受傷的也不是他自己。

  「五感六識都會被我操縱，但是刺入體內的靈壓是做不得假的。鏡花水月的能力，只要觸碰到刀身之後就可以無效化，這點你是清楚的。所以，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你要不要試一下，對我展現出來你積攢已久的怨恨？」

  「藍染隊長這話說的可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我可從來都沒有——」

  『嗤』

  就像是戳破了水袋的聲音，市丸銀驚訝的看著自己逐漸染紅的腹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那個依舊溫和的笑著，似乎直接刺穿身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的藍染惣右介。

  在一旁的東仙要嚇了一個哆嗦，趕忙就想要走過來，但是卻在藍染逐漸擴散的靈壓面前站住了腳步。那逐漸瀰漫開來，如同水銀一般沉重的靈壓甚至將周圍的環境輾軋的吱嘎作響。那些屍體更是有些不堪重壓，憑空被壓碎捏扁，破碎成了一灘灘誰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的模糊血跡。

  「最後的機會，銀。如果你再不出手的話，那麼我就會把你當做失敗品處理。」

  手掌握住刺入市丸銀體內的鏡花水月，藍染總惣右介一臉平和的看著面前流淌著鮮血卻笑著的市丸銀，低聲說道：

  「你的卍解並不是瞬間延長的能力，也不是伸縮的能力，你的卍解是細胞毒素。分解之後在人的體內迅速蔓延，隨著你的言靈出現後，整個身軀都會被這些詭異的藥劑侵蝕殆盡。這就是你卍解的能力。」

  「……」

  本來氣若遊絲，低聲喘著的市丸銀，那有些粗重的呼吸頓時變得平穩起來。

  緩緩的抬起頭，看著一臉微笑的藍染惣右介，市丸銀的手掌緩緩的抓住了鏡花水月的刀身。

  這把武器並沒有那麼花里胡哨的外形，只是在握住刀身的一瞬間，一種記錄就被錄入到了鏡花水月內部，讓這份靈壓記錄不再受到鏡花水月的干擾。雙手是靈子噴涌的器官，所以斷掉手臂對於死神來說毋庸置疑是最頂級的傷害。

  而市丸銀聽著藍染惣右介平靜的話語，看著自己腹腔之中躺著鮮血的鏡花水月，緩緩的伸出雙手握住了那柄長刀。隨後用力的向前推擠。就好像是要故意品味著這種痛苦，又好像是在確定裡面的靈壓一樣，手掌之中很快就布滿了鮮血，而刀身也在那用力的推擠之下緩緩的從體內拔出來。

  看著面前那努力的推動者自己的刀身的市丸銀，藍染惣右介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麼事情，我實際上都很清楚。我不希望你繼續做出錯誤的選擇，銀。尸魂界裡面能夠被稱得上是聰明人的人，實際上並不多。而且絕大多數人都是被各種羈絆困住。浦原喜助也好，日番谷冬獅郎也好，你也好。你們都被感情和人所束縛住，將自己的才能規訓在一個角落裡面，不再顯露。」

  「但我對於這種事情感到十分的悲傷。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你甚至可能不會成為死神，而正是這份因緣，讓你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我。而我當時也是要把你當做磨刀石看待，這份關係最終傷害到了我們彼此之間的情誼。」

  「我們本應該成為相互扶持的戰友和好友，但卻因為傷害了你關心的人而分道揚鑣，這是一件遺憾的事。」

  「……不論說多少次，藍染隊長的話還真是奇怪。」

  逐漸的將血肉之中的長刀徹底推出身軀，市丸銀喘了一口氣，看著面前好像一臉誠懇的藍染惣右介，露出了一副笑容。

  「我根本不在乎你說的那個叫做松本亂菊的女人。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直接殺了她。就算是有些神經緊繃，但是直接對隊友動手什麼的，藍染隊長你最近還是有點太過於狂暴了吧？」

  「……還是不肯接受嗎？那麼只能用最後的手段了。」

  看著面前那個捂著胸腹的傷口，但是卻依然沒有拎著自己刀的意思，好像很是抱怨自己的上司一樣的市丸銀，藍染看著面前的這個青年，緩緩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而在下一瞬間，市丸銀的身影眨眼間破碎，消失不見。而後瞬步出現在了另外的方向，有些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平淡的站在那裡的藍染惣右介。他在那一瞬間，能夠感受到一種龐大的好像是要將他殺死的能量正在藍染惣右介指尖匯聚。但是卻眨眼間潰散不見。

  「藍染隊長，這種行動可就說不上是玩笑了吧？好過分啊，那種手指點下來，我可是真的會死的。」

  「事實就是你不會死的，在你想要完成任務之前，你都不會相死的。」

  「這話說得就好像是我一定會背叛藍染隊長你一樣——」

  市丸銀眯著眼睛，彎下來腰咳嗽出了一口鮮血。

  而在下一瞬間，就在他佝僂下來身子，彼此之間的距離對準的一瞬間，一抹光芒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射殺他，神殺槍。」

  只一瞬間，一抹璀璨的銀白色的光芒驟然貫穿了藍染惣右介的身軀。

  剛剛還是一臉驚恐，抱怨吐槽的市丸銀，在下一瞬間瞬間釋放出了自己的卍解，將藍染的身軀捅了一個對穿。

  那擴散的銀白色的霧氣眨眼間灌入了藍染惣右介的體內，隨後在言靈的力量下逐漸的沸騰，融化，將藍染惣右介的強大肉身頓時溶解成了千瘡百孔的模樣，好像下一瞬間就能夠直接因為全身溶解而死去。

  但，那也只是好像而已。在市丸銀驚訝的目光下，藍染惣右介溶解的胸腔和四肢，頓時冒出了純白色的像是木製一樣的組織結構，眨眼間填充到了那千瘡百孔的身軀之中。然後趁著市丸銀還沒來得及反應，那純白色的木質結構對準了市丸銀，像是猛烈揮出了一拳一樣，徑直將這位偉大的刺客砸翻在地。

  那些涌動著的純白色物質在藍染周圍扭動著，凝聚成了巨大的像是手一樣的結構，抓起來市丸銀。

  好像是因為那突襲帶來的恐怖感似的，巨大的手掌抓著市丸銀，猛烈的在左右不斷的拍打著，然後一拳打在了他的傷口上，市丸銀的身影就像是炮彈一樣倒飛出去，眨眼間砸穿了數十個台階，跌坐在廢墟之中。

  兔起鵲落之間不過一秒鐘而已，東仙要甚至完全沒有來得及反應什麼，市丸銀就已經口吐鮮血，跌坐在了四十六室的廢墟之中，不斷的咳嗽著，一臉難受的表情，憎恨的看著眼前那施施然走過來的藍染惣右介。看著他體內不斷湧現出白色物質，眨眼間重新修補彌合的樣子，市丸銀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果然，還是不行嗎……』

  他沒有什麼遺言，要說有，也只是對於自己的力量在藍染惣右介面前是如此的弱小，這樣的遺憾而已。

  但是，等到藍染惣右介走到自己面前之後，迎接他的卻不是潮水般的攻擊。

  正相反的，市丸銀反而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暖流和治癒的方法，正在藍染惣右介的體內發生，像是某種奇特的技術一樣，不斷的從藍染惣右介那邊傳遞到了自己這邊。

  而看著那表情愈發不可思議的市丸銀，藍染惣右介低聲解釋道：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不論我怎麼說，怎麼做，你都會當做陰謀的一部分。不被信任，不被理解，那麼真正能夠讓交流產生意義的，就只有單方面的施暴。也就是一方對另一方的凌虐。在這時候，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會被理解和接受的。因為你已經沒有了另外的選擇。松本亂菊的仇還沒有報，你還沒有保護好她，所以你不會死的。」

  「而同樣的，我也不會讓你死的。銀。曾經做出來那些事情，都是為了更好的世界，這種事情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但是我要說的是，那份感情和行動是沒有虛假的。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答案。也找到了真正的辦法。」

  「所以，拿走你的青梅竹馬的靈魂吧。銀。這是你這麼長時間以來對我督促的賞賜與答案。」

  看著那在廢墟之中咳嗽著，口腔之中不斷溢出鮮血，氣息不斷減弱的市丸銀，藍染惣右介站在了他的面前，平靜的將那顆所有人都想要的珠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水藍色的眼眸微微睜開，市丸銀愣愣的看著那擺放在自己面前的崩玉。他當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馬的一部分的靈魂就在裡面，但是看著那藍染惣右介將崩玉放在自己面前，然後向後退了幾步，好像完全沒有跟上來的意思的藍染惣右介，市丸銀的大腦之中開始逐漸蔓延起來一股奇怪的風暴。

  他真的有點看不懂這個藍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是惡魔，還是真的救星？？

  （藥吃完了，好了不少，先寫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