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崩玉

  「……那傢伙，確實不是我們認識的藍染惣右介了。」

  「哦？為什麼這麼說？」

  看著在鏡頭裡面捏著那枚流光溢彩的圓球，仿佛透過了無數時空，筆直的看向了他們的藍染惣右介，浦原喜助推了推自己身後的四楓院夜一。發現沒推動之後也就放棄了這個舉動，只是看著鏡頭裡的藍染，臉色越發複雜。

  藍染居然主動動手了。

  這點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那個藍染惣右介是絕對不會主動動手，也絕對不可能用這種完全沒有儀式感，沒有美感的行動來制定計劃和策略的。藍染惣右介的一切行為，都是有著一定的儀式感和美感的存在。

  其實浦原喜助等人都很清楚，以藍染惣右介那甚至能夠用鏡花水月干擾山本總隊長級別的靈壓來判斷，他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麼的話，整個尸魂界是不可能有任何人阻攔他的。但他不，他就是要用一種充滿儀式感的，充滿碾壓感的行動來印證自己的理論，來印證自己確實是站在了所有人的上方，而不是利用鏡花水月取巧。

  

  鏡花水月作為一柄幾乎萬能的斬魄刀，唯一的問題就是靈壓消耗過大。而不巧的是，藍染惣右介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靈壓強。

  他輸出全靠鬼道和斬擊，斬魄刀是一個催眠的，但是就靠靈壓來維持這一切。

  只要他想的話，整個瀞靈廷就是他的掌中玩物。

  甚至就連浦原喜助自己都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因為他當初就是催眠了所有隊長，讓所有人都認為他的斬魄刀的能力是水系的折射。你讓浦原喜助自己能夠做出來什麼抵抗他能力的東西，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就相當於讓你做出來一個抵抗靈魂，抵抗死神體系本身的東西出來一樣。藍染惣右介的完全催眠的能力是基於斬魄刀和死神體系之上的。他不可能利用自己的東西來對抗自己。所幸的是，藍染惣右介並沒有濫用這種能力。他追求的始終都是一種儀式感的行動。而並不是真正的要去做些什麼。

  像是平子真子那次也是一樣，不論怎麼說，平子真子等人沒有死亡也確實是藍染惣右介手下留情了。

  不然的話，就憑藉著他的完全催眠能力，就算是當場把人殺死，又能如何？

  誰能看到？誰能聽到？誰能夠感覺到？

  正因為藍染惣右介是一個遵守遊戲規則並且秉持著某種獨特的審美和儀式感的人，這場崩玉遊戲才能夠繼續下去。他但凡不要臉一點，直接見面就是一個催眠，直接把人砍死這故事就算完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很明顯的是，藍染惣右介現在就這麼幹了。他真的利用鏡花水月的完全催眠能力，並且毫無美感的通過穿界門的時間點來直接摘除了崩玉。也不知道是通過自己的手段還是浦原喜助留下來的那些簡單的儀式場，但是總而言之，他很輕鬆的就將露琪亞體內隱藏起來的崩玉抓出來，並且大大方方的呈現在了志波空鶴，還有浦原喜助面前。

  「崩玉，這種號稱能夠明白他人心愿並且實現的道具，是通過數百個流魂和死神的靈魂聯合鍛造而成的。我製造了一部分，而浦原喜助製造了另一部分。從某種方面來說，我們兩個都是一樣的。」

  在志波空鶴面前，藍染惣右介微笑著拿著那璀璨的珠子，看向了眼前不敢動作的志波空鶴。

  很顯然的，志波空鶴也是知道內情的人。

  這場遊戲的根本在於，藍染惣右介本人願意遵守遊戲規則，願意遵守死神的遊戲規矩。這才能夠基於他站在規則內的行為，才能夠跟藍染進行著某種程度的對抗。

  而如今藍染直接掏出了崩玉，這種行為毋庸置疑是在宣告他已經不想玩了。如果可以的話，志波空鶴想要毫不猶豫的直接轉身離開，永遠不出現在這個可怕的男人面前。但是現在她沒有任何辦法，崩玉的存在就在她眼前的時候，面對藍染惣右介說的那番話，志波空鶴猶豫了。

  她並不是浦原喜助那種科研強人，也並不是四楓院夜一那種為了所謂的情直接離開，然後也可以隨意在尸魂界之間走動的身份。實際上志波空鶴本身維持著道場，並且教育志波岩鷲已經算是比較勉強的了。雖然說是流魂街的煙花師，自己也有著相當程度的力量，可是志波家的根本是在於之前的家主們。志波海燕死去之後，一切都讓志波空鶴承擔，已經讓她有些不堪重負。

  這並不是說她感覺到自己有些不行了，而是客觀上的有些力不從心。面對很多事情，她出面確實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事情，再加上道場到處遷徙，不希望讓死神們發現等因素，讓她確實很疲憊。

  可這時候，眼前的男人卻說了一句能夠讓大哥復活之類的話語。

  雖然他同時也說了一堆非常讓人惱火的話語，但是志波空鶴並不莽撞，她分得清什麼事情是輕重緩急。

  尤其是當她看到那個攝人心魄的崩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不論怎麼強化自己內心的防禦，不論怎麼說服自己，志波空鶴從客觀意義的角度來說，她就是動搖了，而且動搖的十分徹底。

  「這種造物能夠讀取周圍人的心靈渴求的東西，並且化作真實。從本質上來說，這並不是萬能的許願機，也不是簡單的直接完成願望，而是通過靈子和改造的手段，不斷的讓人提升，產生一種願望已經得到滿足的錯覺。他並不是直接滿足你的願望，只是間接的來完成你的心愿和想法。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段也不算是特別的完美。」

  「如果真的是心想事成，那麼就會直接完成某種偉大的事情。比如說，直接開拓一個靈王不需要當楔子也能夠成功的延續下去的世界什麼的。這種事情崩玉就是做不到。但是正如我說的那樣，我可以讓志波海燕復活。」

  「雖然不需要崩玉，我也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拿出崩玉會讓你更加相信，不是麼？」

  「……證據呢？能夠復活什麼的，你的證據呢？」

  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微笑著的男人，志波空鶴想要露出一副兇狠的表情。

  但是卻止不住的用目光看向藍染手中那璀璨的明珠。

  畢竟那可是崩玉，在四楓院夜一的描述之中，那麼多的傷害，那麼多的陰謀，最終都是為了這個能夠超越一切的產物。只要有了它，那麼理論上就能夠完成人的任何的心愿。

  雖然說聽起來十分離奇，但是萬一呢？志波海燕如果真的能夠復活呢？志波空鶴看著那個號稱能夠滿足願望的崩玉，回想起來藍染惣右介自信滿滿的說出來的那些話，心中對於某些規矩的束縛也開始逐漸的鬆動了起來。而這樣有些軟弱，有些掙扎的表情，也被更多的人看在了眼裡，在心中產生一片嘆息。

  志波空鶴確實是應該憎恨藍染惣右介的，畢竟他的研究泄露出來的怪物最終導致了志波家如今的模樣。但是已經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好像很是開朗樂觀，但要說不懷念自己的哥哥什麼的，那絕對是騙人的。她作為一個人，甚至光是看到了黑崎一護的相貌，就想要下意識的維護。這種情況下，居然說要殘忍的剝奪最後一點希望什麼的，哪怕是面前是魔鬼，志波空鶴也想著想要交易一把。

  她是一個豪爽而且敢愛敢恨的女人，但她並不是浦原喜助那種非常複雜，擅長計算的人物。也不是四楓院夜一那種身價億萬卻可以絲毫不顧一切，就跟著自己在乎的人離開的性格。

  最簡單的，她有一個弟弟，一個讓她必須要分心，必須要教育好的弟弟存在。

  她真的非常在乎家人。

  「證據的話，就以這個崩玉為例子。我曾經在裡面加了很多的死神和遊魂的靈魂，現在的話，只要稍微復原一下就可以了。」

  看著面前那表情已經開始有些掙扎的志波空鶴，藍染臉色平靜的對著崩玉一點。

  一層淡藍色的光芒逐漸從崩玉內部蔓延出來，在空氣之中吸納著周圍的靈子，不斷的在空地之中旋轉，徘徊，最終在志波空鶴的目光下，緩緩的凝聚成了一個穿著死霸裝，表情有些陰鬱的男人的形象。

  那股能量是志波空鶴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完全陌生的力量體系。在這種力量的引導下，崩玉內部那存在的靈魂被勾引出來之後，通過周圍的靈子重塑了身軀。甚至放在了地上一段時間之後，那個穿著死霸裝的男人眼皮忽然動了動，然後睜開了雙眼，看向了面前笑眯眯的藍染惣右介，還有一臉複雜的志波空鶴。

  「藍染隊長？我這是……」

  這個看起來表情有些悽苦的男人晃動著腦袋，看著周圍有些簡陋的道場，臉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我記得我是要去做一些任務來著，然後藍染隊長您要求我配合一下您的工作，然後做了一些奇怪的實驗，之後的事情我就記不太得了。我已經完成了我的工作了麼？」

  「啊，只是還沒有徹底完成。接下來還需要你的協助才可以。」

  「這，這樣嗎……那好吧。」

  這個看起來很是邊緣人，消失了都沒有什麼人注意的男性死神看著面前的藍染隊長張了張嘴，但卻什麼都沒有說，悶聲不吭的繼續站在那裡。

  對於身邊出現的那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男人也根本沒有要問的意思。他是堅定地護庭十三隊的支持者，同時也是一個忠誠的對於貴族有著守護欲的低級從屬貴族。雖然藍染惣右介並不是什麼大貴族，但是身為隊長的他，下達的直接命令，還是讓這個隊士言聽計從。

  出於對瀞靈廷教育的本能的服從，他從來都沒有打算多問什麼，多說什麼，只是愚昧而忠實的站在那裡。

  然後在志波空鶴有些不忍的注視下，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死神在藍染的彈指一揮間，悄無聲息的再一次溶解成了無數淡藍色的光芒，然後重新匯聚在了崩玉之中，成為了那璀璨閃光中的一部分。

  「我相信我已經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證明了才對。小林，五十年前五番隊第九席，在執行對虛討伐作戰時失蹤，被列為被虛殺死的人員之一。但實際上他並沒有死，而是被我叫到了我負責的區域附近，然後利用他的靈魂做了一些有關於崩玉方面的實驗，並且成功的讓他成為了一部分的組成部分。這樣的話，能夠證明我的誠意了麼？」

  「……」

  面對那消散一空的靈子，志波空鶴臉色複雜。

  她能夠意識到，剛剛那個復活的死神，是真的復活了。並不是那種虛假的，好像捏造出來的某種影像一樣的東西。而是真正的，能夠吃飯，能夠和人對話，而且施展鬼道的一個死神，從崩玉內部直接被抽調出來，變成了死神。

  就好像真正的許願機根本不是崩玉，而是崩玉背後的藍染惣右介一樣。他直接從崩玉內部抽掉出了那個已經被壓縮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的死神的靈魂，然後重新利用周圍的靈子將他塑造出了一個身軀，然後甚至直接將他的記憶都重新的凝聚成了在他徹底毀滅前的那一個。這個叫小林的死神，就是在那一瞬間直接復活了。

  然後，又在志波空鶴的面前，悄無聲息的被藍染惣右介化成了塵埃，重新灌溉到了那璀璨的崩玉之中。

  「……你到底想要些什麼？」

  「抵達靈王宮的辦法。我只是想要一個與靈王直接對話的權利而已。」

  「那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一聽到有關於靈王的話語，志波空鶴想都沒有想，乾脆利落的搖了搖頭。

  「就算是把我大哥重新救回來也是一樣的，我絕對不會讓你這種人進入到靈王宮，準確的說，我不會讓任何人通過我的技術進入到靈王宮內。除非有什麼天大的問題，不然的話是不可能的。」

  「我倒認為是可以通融一下的。」

  看著那看似堅定的志波空鶴，藍染惣右介微笑著推了推眼鏡。

  「你假設一下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話我們之間的對話就可以變得很方便了。」

  「……」

  「再接下來，你拒絕了我的要求。但是我用鏡花水月的能力完全催眠將你的五感控制。在認知之中，你把我勸退，並且沒有再接受一護的要求。你就這樣在流魂街中繼續度過自己的日子，好像不被任何事情干擾。」

  「然後，瀞靈廷內部發生了劇烈的變動。各種死神的鬥爭，貴族的鬥爭愈演愈烈，開始逐漸影響到了你的生活。而且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是那麼的熟悉，大家也開始意識到，你與正常流魂街的人不同的樣子。你雖然感覺到了，但是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看著事態再一次的扭曲到了極端的場面。」

  「最後戰爭開始了，彼此之間的鬥爭甚至驚動了零番隊。那些居住在天上的人不得不下來重新組建護庭十三隊，然後要求周圍的一切重新恢復到本來的秩序之中。零番隊的力量是強大的，所有人很快心悅誠服，只能重新壓制下去。但是作為最後志波家的你，你希望將這份最後的力量奉獻給靈王，然後在零番隊的注視下，你將通向靈王宮的空鶴大炮架好，用你的鬼道最終向靈王宮打出你最後的禮物。」

  看著那一言不發，但是表情卻愈發難堪的志波空鶴，藍染惣右介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溫暖。

  他確實已經變得不怎麼喜歡用手段和冷酷，還有儀式感之類的東西來說服別人了。

  因為他現在，用客觀的事實和語言就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而那個你認知之中最終對於靈王忠誠的風險，就是用了鏡花水月干擾你對空間和時間的認知，成功在空鶴大炮內抵達靈王宮的我。你覺得這樣的劇本，是否符合你的心意？」

  「……」

  「那麼，請在這段時間內好好的跟一護享受一下你們之間團聚的快樂吧。三天之後，我會帶著志波海燕的靈子回來。到那時候，你會親自見證他的復活。三天的時間也足夠你重新理解這裡發生的一切才對。我是一個很寬容的人，也希望你能夠真正的意識到，我並不是為了傷害靈王而去的。我只是尋求一個答案。我還要去安撫我的兩名部下，就不奉陪了。」

  祝你能夠早日想清楚一切。

  面對那臉色慘白，一言不發的志波空鶴，藍染惣右介對著她點頭示意一下。隨後就一臉平靜的走出了道場，對著外面依舊和志波岩鷲吵得不可開交的黑崎一護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在兩人的注視之下，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兩個大男人，還有咬著嘴唇，表情變化的志波空鶴待在原地。

  （正在調整作息，重新回歸正常人。大家說的我都看在眼裡，現在應該是徹底調整好了。明日恢復正常萬字更新。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