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瀞靈廷，尸魂界，還有藍染

  不得不說的是，黑崎一護有著一群非常好的朋友。真的是會讓不論哪個世界的藍染都很羨慕的朋友。

  不論是身份問題亦或者是其他因素，都不能夠影響到他們的友誼。死神和滅卻師，完現術和其他的功能都存在的情況下，這些人在不知道彼此的情況之中尊重了各自的人格。

  明知道朽木露琪亞是來自於死亡的國度，但是誰都沒有真正的刨根問底。明確的明白很多事情實際上跟想像中的不一樣，但是這些人卻沒有真正的表現出來憤怒或者不甘心，而是通過自己的想法和行動，來逐漸地表達自己的意志。

  就以這一次的吃飯為例子，本來藍染是在高檔餐廳裡面邀請他們所有人都吃一頓的，但是這些孩子們敏銳的察覺到了藍染惣右介想要邀請的很可能只是朽木露琪亞和黑崎一護兩個人而已。就各自找了很蹩腳的藉口離開了，甚至都沒有什麼太多的留戀或者攀附。

  或許是年輕人和學生之間特有的那種彼此的傲慢和不甘心，但是這種沒有攀附的行為本身就是很值得鼓勵的一件事。

  在瀞靈廷和尸魂界，學習所謂的禮節和攀附上層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論哪個死神都不會對禮節上的事情稍有疏漏。哪怕是京樂春水這種大貴族子弟而且吊兒郎當身為總隊長的弟子也是一樣，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很無所謂的樣子，但實際上真要算起來禮節和禮儀，京樂春水不論是哪個部分都沒有真正的進行過大的違反。

  中央四十六室審判所更是要把這種長幼尊卑的秩序刻到每個人的腦子裡面，讓他們永遠都不想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有的沒的東西。所以哪怕朽木露琪亞身為大貴族的子弟，同樣也要對五番隊隊長的藍染惣右介行禮。但是同時，藍染惣右介也要對貴族的秩序進行負責。這就是瀞靈廷的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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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混亂，雜亂無章，落後而又矛盾，但是在內在邏輯上卻是完美的神秘主義和保守主義，確保所有人都不會對某些秘密，某些東西產生不應該的想法和執念。

  但是這種體系也就是在普通的情況下能夠成立的。任何完美的制度都需要讓人來進行落實與規劃。

  沒有人類執行的制度，是根本不可能成立的。

  而既然是人來執行的制度，那就必然的會發生一些微妙的改變。

  比如說腐化，比如說墮落，比如說變成一些自己曾經不想見到的樣子。

  「是嗎，黑崎一護同學居然還是學習前列麼？在一邊維持退治虛的工作，一邊還在這樣的學習，真是很了不起的孩子。」

  「您謬讚了。因為在下的行動失誤，讓黑崎一護捲入到這種事態之中，真的非常抱歉，藍染惣右介隊長。」

  「好了，我不是說了麼？我現在的身份跟你們是一致的，差不多都是戴罪之身。」

  「怎麼會，隊長就是隊長，下級要對上級抱有一定的敬意才可以。」

  「……」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這個場面或許挺詭異的。

  一個黃頭髮的男孩子正一臉百般無聊的樣子坐在椅子上看著四周，而穿著短裙的女高中生反而像是媽媽一樣不斷的對著眼前的男人鞠躬行禮，敬語不斷。

  而作為中心點的那個溫和的男人倒也沒有說是落井下石或者對其進行追究如何，反而是一臉尷尬的模樣揮著手，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再一次出現。但是不論怎麼做，朽木露琪亞都保持著一副謙卑的態度，好像很是恭敬的模樣。

  藍染惣右介當然很清楚這是為什麼。身為朽木家的養女，被朽木白哉一己之力決定帶回來的女孩，朽木露琪亞總是以最高的標準，也就是她哥哥那樣來要求自己。但是不論怎麼做，她的身份都是流魂街出身，所以在貴族的眼中，朽木露琪亞總是一個泥腿子，不乾淨的傢伙。

  雖然看在朽木白哉的面子上，很多事情並不會直接明確的說出來，但是朽木露琪亞越是努力，就越是會讓人想起來某個人，就越是會讓風評衰落下去。相比較來說，她也只能用不斷的敬語和努力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這個世界本質就是這樣，你往往總是要被逼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然後被別人扭轉成完全怪異的模樣。

  可是在黑崎一護的眼中，這事情就變得非常奇怪了。因為他所認識的那位朽木露琪亞，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孩子。他認識的朽木露琪亞是活潑可愛充滿好奇，同時有著自己尊嚴的傢伙。

  像是現在這樣毫無尊嚴的對著一個號稱是隊長的人卑躬屈膝什麼的，就算是明知道這是他們那邊的事情，也讓黑崎一護有些不耐煩。

  仔細想想的話，實際上黑崎一護能夠加入到尸魂界作戰，也完完全全的是一個巧合。

  當初黑崎一護在藍染的監控下闖入瀞靈廷，開始在藍染的引導下和其他隊長對決，天然的就把負面情緒拉滿之後，再讓藍染自己生於天上，反倒是讓原本敵對的情緒都轉化成了愧疚和不安。

  這再加上很多的真相大白，一些誤會被解除，那些繁文縟節也沒有對黑崎一護用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黑崎一護當時能夠和瀞靈廷和尸魂界聯手，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完全是因為藍染惣右介在後面操縱。不然的話按照黑崎一護那種看到貓死了都不忍心的性格，目睹了流魂街的人被隊士們屠殺是什麼想法？

  如果不是當時情況緊急，黑崎一護壓根沒有什麼時間去流魂街多呆呆，而是馬上跑到了自己的親戚志波家裡直接衝到了瀞靈廷內，他很快就能察覺到不對勁。

  只是等到事件結束後，就算是感覺到了尸魂界有些異常，礙於彼此的友誼，黑崎一護也不會多說什麼。

  更不用說後面的世界觀緩緩展開，三界平衡的壓力擺在了黑崎一護的面前，腐朽恐怖的瀞靈廷本質上確實是在維持著三界平衡秩序這件事，就只能讓黑崎一護對著種種怪事閉上眼睛。

  因為實在是沒有辦法去解決，他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個高中生而已。而等到後面年紀大了，他被捧起來當做拯救尸魂界的英雄，有了老婆孩子，有了家室之後，就更加沒有可能去對尸魂界做些什麼事情了。不論主角換了多少，那些貴族們始終穩坐釣魚台。

  但是現在不同。沒有緊急詔令，沒有藍染的插手，目前朽木露琪亞還在現界跟黑崎一護愉快地玩耍，兩個人的關係雖然貼近，但是卻沒有什麼生死大難。彼此之間的態度也就是玩的比較好的朋友關係。而熟悉的朋友瞬間變得仿佛奴才一樣，就好像之前認識的人都是假的似的，這種怪誕的感覺讓黑崎一護頗為不爽。

  可他還不能做些什麼，因為就連那個中年男人都是連連擺手，試圖說服朽木露琪亞不要這樣的。是露琪亞自己非得要求如此。

  「啊哈哈……看起來我果然不是太適合說服別人啊。涅繭利隊長也好，四十六室也好。朽木露琪亞也是一樣。」

  看著執著非常的朽木露琪亞，藍染惣右介苦笑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執拗過朽木露琪亞。

  藍染很努力的要求那個女孩子最好不要表現的如此嚴肅正直，至少像是其他隊員和隊士那樣稍微輕鬆一點，但是朽木露琪亞乾脆利落的拒絕了。

  作為朽木白哉的妹妹，她是有責任也有義務必須要保持所謂的貴族風範，上下尊卑秩序的。這對於黑崎一護來說更加讓他覺得不舒服，就好像是渾身上下被什麼鎖鏈束縛住了一樣。

  就，怎麼說呢，好像是催眠，還是心理控制什麼的，就好比你玩的非常好，一個特別酷特別炫的好兄弟，你有一天跟著他走在一起聽著他說著那些酷炫的東西。然後忽然就看到他跪在地上很是恭敬地咚咚咚對著轎子磕了好幾個響頭，攔都攔不住，還叫你一塊跪下磕。

  你很想問清楚兄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好兄弟到底去了哪裡。但是又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存在，就只能悶聲不吭的憋著，蹲在那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只感覺到胸中一陣氣悶。

  反倒是藍染惣右介看到勸說朽木露琪亞未果之後，把目光轉向了黑崎一護，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富有親和力的笑容，伸出了手掌。

  「那麼，還是這邊來認識一下吧。我是藍染惣右介，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之中遇到你，黑崎一護。」

  「……哈？」

  「藍染隊長？」

  不只是黑崎一護聽了這句話愣在了原地，就連在一旁的朽木露琪亞也是一臉驚訝。

  因為這話說的就不對，這就好像除了現實之外，很多地方都已經碰到過黑崎一護一樣，但是朽木露琪亞可沒記得自己直接送過去影片或者別的什麼東西。為什麼要這麼說？

  而更加讓朽木露琪亞感到有些困惑的是，藍染和一頭霧水的黑崎一護握了握手之後，把目光投向了朽木露琪亞那邊，很是認真的說道：

  「接下來我要和這位黑崎一護說一點比較隱秘的話題，拜託你接下來幫忙看護靜音一下了。」

  「是，我明白了，藍染隊長。」

  雖然腦子裡面無限的困惑，但是朽木露琪亞也一向是一個行動派，直接順從的點了點頭，悄然消失在了原來的位置。

  而原本餐廳之中還算是比較繁盛的人流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一樣，逐漸的向著四面八方散開。這是從浦原喜助那邊順過來的一些藥品，能夠更好的驅逐那些意外摻和進來的平民。

  等到這個餐廳內部空無一人的時候，朽木露琪亞也就站在門口，無視了黑崎一護像是要求饒的視線，平靜的將拉門緩緩的關閉。整個店鋪內部只剩下了藍染惣右介輕盈的切割著牛排送入到自己嘴中咀嚼的聲音。

  「你不來吃一點麼？我們之間的談話可能要相當長一段的時間。這家店的牛排味道非常不錯，鮮嫩順滑，口感很好，不吃麼？」

  「還是長話短說吧，讓露琪亞在外面等著我，總感覺有點對不起她。」

  「說的倒也是，畢竟那孩子也算是非常固執的傢伙了，雖然其他隊伍和隊長挺強調尊卑秩序的，但是我一向是不喜歡這些事情的。我總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應該是平等的，你不覺得麼？」

  「……」

  「好了，我也知道應該說正經要說的事情。」

  看著黑崎一護神色越來越不耐煩的樣子，藍染惣右介笑著虛按了幾下手掌。

  面對似乎越來越不耐煩，甚至有些抖著腿的黑崎一護，這個看起來好像是年紀不大，但是有著一副儒雅沉穩氣質的男人推了推眼鏡。

  然後直接說出了讓黑崎一護差點沒忍住一口水噴出來的話。

  「黑崎一護，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我算是你的義父。」

  「……啊？」

  「啊，忽然這麼說可能有點失禮，但是怎麼說呢，如果沒有我的話，你的父親和你的母親確實是沒有辦法遇見的。而且我對你的事情也一直很關心，甚至全程都在觀察著你。」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就你是我的義父，全程都在觀察我了？」

  「其實說起來的話，這個故事還是比較漫長的。但是我已經被貶下來了，所以我也正好有那麼一點點閒心來聊一聊有關於尸魂界，還有你的事情。你現在也正好很好奇尸魂界還有我們的事情，這樣的話算是互惠互利不是麼？」

  「倒也確實比較好奇……」

  看著面前一臉嫌棄的黑崎一護，藍染惣右介倒是沒有動怒或者駁斥什麼，而是神色平和的推了推眼鏡，很是誠懇的對著眼前的黑崎一護說道。

  而黑崎一護雖然看起來是一個小混混的模樣，但是本質上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爛好人。

  看著別人要求和拜託就幾乎很難拒絕。更何況現在說的還是有關於自己很在乎的尸魂界的事情還有自己的事情，黑崎一護想了想，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但是他的腦海之中確實是充滿了迷惑的，因為印象之中自己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麼？父母之間也跟死神和虛什麼的沒有太大的關聯性，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樣子。除了自己的老爹整天願意搞怪折騰之外，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家庭。

  硬要說的話，自己和家人實際上靈識都比較高，兩個妹妹隱隱約約也都能夠感受到虛的存在什麼的，或許也就是這個樣子了。但是真的要說什麼特別的地方，總不能說自己是鄉村醫生的孩子吧？那這樣的話石田雨龍豈不是更厲害了？還是說在尸魂界裡面，醫生的孩子價值要比較大？

  「那就先從義父那邊說起來吧。我到今天為止應該是第一次和你見面吧？為什麼你就成我的義父了？」

  黑崎一護坐在椅子上想了想，還是看著藍染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而且你看起來好像也沒有比我大多少的樣子，死神都是這樣看起來很年輕，行為做事也很年輕，但實際上都是很老的樣子麼？」

  「差不多確實是如此。」

  藍染惣右介肯定的點了點頭，給了黑崎一護一直以來的想法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已經有數百歲大小了，在尸魂界中，死神們一般來說都會保持著自己的巔峰狀態，相貌之類的東西是很難發生變化的。」

  「這樣啊……」

  「而且在說義父的事情之前，我有一件事不得不要向你道歉才可以。」

  「哈？」

  這又是搞哪一出？

  看著那將餐叉放在了一邊，站了起來，和朽木露琪亞的那種看到上級的鞠躬完全不一樣，而是充滿歉意的行禮的樣子，黑崎一護更是完全不能理解這是要發生什麼。

  突然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自己的好朋友也是直接恭敬不已，然後突然就站起來要道歉，還說自己是他的義子云雲的，這玩意連番轟炸下來讓黑崎一護腦袋都有點發蒙。但是更讓他震驚的是，鞠躬的藍染惣右介說的第一句話。

  「實際上，你母親的死，有大部分原因歸咎於我。」

  「……你，說什麼？」

  看著眼前的藍染惣右介一臉愧疚的模樣扔出來的重磅炸彈，黑崎一護頓時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是的，你母親的死亡，你現在的模樣，還有你父親的封印，其實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我自己當初不成熟的舉動導致的。所以在這裡，我還是想要對你道一聲歉。真的非常抱歉，黑崎一護。只是，你母親的死亡絕對不在我的計劃範圍內。倒不如說，從正常來講，她就不可能會那麼死去才對。」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耳朵中聽著藍染平淡而又真摯的敘述，看著他站起來對著自己深深鞠了一躬的模樣，黑崎一護總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瞬間就被幾十輛泥頭車撞了一樣，滿腦金星，眩暈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