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2024-10-09 11:26:15
作者: 厭火
林織錦緩緩仰起頭,看著天空中那兩輪月亮,輕笑著閉上了眸子,母后、莫公公你們的仇……小默沒法替你們報了,只希望……季闕虞真的能遵守承諾,我的仇……他來報!
「單書白……參見主子!」單書白淺笑著在林織錦的面前跪了下來。
林織錦艱難的張開眸子……看著被紅色月光映照著的單書白。
單書白緩緩地站起身,淺笑著看著林織錦:「主子……」
「主子?」林織錦機械的重複著。
「是……主子,只要您命令……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情!」單書白的笑容溫軟。
任何事……林織錦淚水再次溢滿了眼眶,陰謀……林織錦不想管,最多不過是想要吞噬自己而已,哪怕是這樣……
林織錦扶著大樹的手驟然一緊,猛地將自己推離……向著單書白撲了過去,力道沒有控制好居然將單書白撲倒在地,林織錦喘著粗氣淚水和早已濕濡的長髮簌簌的落了下來。
滾燙的淚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單書白的面頰上!
「主子……」單書白聲音溫軟,抬手輕輕失去了林織錦眼角的淚水,將她的面頰兩側的長髮別再了耳後。
「帶我走……遠遠的離開!只需要……帶我走……」林織錦渾身都在顫抖,逃離……逃離這裡……逃離這裡的一切。
林織錦真正想要逃離的……是這種一瞬間似乎被所有人背叛的感覺,好像……全世界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林織錦害怕……無比的害怕!
「是……」單書白唇角緩緩地勾起,那溫潤如玉的神情居然和季闕虞一模一樣,「那麼……就請主子呼喚我的名字吧!只要呼喚我的名字並且發出命令……我便可以為主子做任何事情。」
「單書白……單書白!單書白!我命令你帶我離開……帶我遠遠的離開……」林織錦握緊了單書白胸前的衣裳,歇斯底里的喊道。
離開……只……只想要離開!
單書白瞳仁驟然一緊縮,那紅色的光芒霎時點亮了這黑暗的夜故,他肩膀處的衣裳像是流沙已經消失不見,連同那肩膀上的紅色印記!
而頸子後那紅色的六芒星血約……此刻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芒!
「是……」單書白溫柔的應了一聲。
紅色突然就爆亮了整個幽谷,刺得人張不開眼……直衝雲霄!
林織錦緊緊的閉著眸子。
「主子想要去哪裡呢?」
單書白的聲音再次響起時,林織錦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她隱約張開眼,好像……她和單書白正在天上飛一般,眼皮沉重的厲害……不管林織錦多努力就是張不開。
「隨便哪裡……」林織錦的聲音已經虛弱到了極限,「天涯……海角……大地的……盡頭……沒有……傷痛的地方……」
話音一落,林織錦沉重的眸子終於緩緩地閉上,狠狠的沉淪進了黑暗中。
天涯……海角,大地的盡頭啊……單書白唇角帶著輕笑,抱緊了懷裡的林織錦:「那麼……就帶您去好了……」
天涯海角……哪裡都好,只要沒有玉衍就好……
—————————————————————
落月海……大地的盡頭,傳說這是人魚的故鄉。
此時,正是太陽的升起的時候。
那初晨的第一縷光暈穿透了海面的薄霧,直直的照射在最高的礁石之上。
單書白唇角帶著溫軟的笑意,將懷中的林織錦擁進,笑看著那輪緩緩升起的太陽,金色的柔光為他和林織錦鑲上了一層金邊。
「主子……天涯海角,大地的盡頭……」單書白唇角勾起,聲音居然是那樣的溫軟,「我們到了……」
海風捲起海浪輕拍著礁石,發出陣陣澎湃的聲音。
林織錦一頭墨色的長髮從從單書白的臂彎垂下,隨著粘膩的海風四散飛揚。
這是……潮濕……還有腥澀的風吹拂面頰的感覺,林織錦緩緩地張開了眼……
好藍的天空……好白的雲……難道,我已經死了嗎?不……不對,我沒有見到渡魂人,我……
「主子……你醒了。」單書白唇角露出了明媚的笑意。
「我……我沒死嗎?」林織錦張了張乾裂的唇瓣,聲音嘶啞難聽。
「沒有死……」單書白輕笑著抬起頭看著那初升的太陽,神情居然是那樣的澄澈乾淨,「主子的生命就像這太陽……是初生,也是永恆。」
初生……也是永恆?
可是……林織錦抬手輕輕覆在自己的胸前,淚水毫無痕跡的從眼眶滑落:「可是……我沒有心臟了……無心怎可活?」
「有些人有心臟卻無心……他們可活,主子也可活!」
林織錦輕笑了一聲:「主子……你的主子不是鳳懿清麼,你的主子不是想要我死麼!」
「我單書白的主子,只有您一個……永遠只有您一個!」單書白垂頭看著林織錦,那目光一瞬間讓林織錦誤認為是季闕虞……是那個救她出北魏溫柔似水的季闕虞。
可是他不是……他是單書白!是鳳懿清的奴僕……是九衢的人。
九衢那裡的人……都想要我死!林織錦驟然的握緊了拳。
「這……是哪?」林織錦側頭看著那一輪初升的太陽,這裡的精緻居然是那樣的美麗,乾淨純粹的不夾雜一絲雜質……那陽光照射在身上暖心。
「回主子……天涯海角,大地的盡頭……沒有傷痛的地方。」單書白一字一句。
「是嗎?」
隨著海風胡亂飄散的長髮,就在林織錦的眼前飄蕩著,模糊了她的視線。
「啊……是啊……」
單書白抬起頭……唇角的笑容溫軟,任由海風揉亂了自己的發……
「扶我……起來!」林織錦咬緊了牙。
「是……」單書白小心翼翼的將懷裡的林織錦抱起,輕柔的將她的穿著一雙純白蹬腳靴的小腳放在了礁石之上。
林織錦眉頭一緊:「這不是我的鞋子……這……也不是我的衣服。」
「主子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沁濕了,屬下自作主張替主子換了。」
林織錦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純白……乾淨的像是天上的雲彩,泛著微光不沾染一絲的塵氣:「你換的?」
單書白緩緩跪了下來:「弦歌是為了治療主子胸口的傷,若主子怪罪……弦歌可自毀雙目。」
林織錦抬手按向了自己心臟的位置,傷口……好像已經癒合了,可是……沒有心跳!一點心跳都沒有。
林織錦抿唇未語,側眸看向了天際,原本……她愛慘了金色,可是……這會看著這抬眼竟然是這樣的刺眼,良久,她低笑了一聲,「沒有心臟……為什麼沒有死?」
「因為主子吸收了玉衍一半的靈力,雖然沒有了心臟,屬下方幹了主子所有的鮮血,重新為主子輸入了新的血液。」單書白一字一句,唇角淺淺的提起,是啊……重新的鮮血,玉衍的肉身加上……路氏皇室最純正的鮮血。
那些日子……鳳懿清說自己貪婪,其實……就是為了將這鮮血全部一滴不剩的全部獻給眼前的女人,為的就是這麼一天。
「那麼……我現在,是人還是鬼……或者……是妖?」林織錦低笑了一聲。
單書白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側頭看向太陽的林織錦,輕笑著抬手握住了林織錦垂在兩側的手:「您……永遠都是弦歌的主子!」
對於單書白為什麼背叛路遲暮轉而投向已經盡失所有的自己,林織錦不想去問……現在的自己連命都沒有了,還能被奪走什麼……
「主子……回九衢吧!」單書白突然開口。
林織錦身子一僵。
「主子還有要保護的人,還有……必須要報的仇!」單書白一字一句。
是啊……還有要保護的人,我的孩子……麒漣!還有要報的仇……可是現在還能信任誰?
「主子必須回去,因為……要救出路遲暮的第四把鑰匙就是太子祭司,倘若主子不回去保護太子祭司,主子也知道玉衍為了救路遲暮出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現在夙清和已死,玉衍已經開始行動,恐怕憑季闕虞一人之力,阻止不了玉衍。」單書白抬起頭看著林織錦,一字一句,「主子就是太不堅強所以才強大不起來,才會……受人欺負。」
是啊……太不堅強才會強大不起來……才會受人欺負,總以為有依靠……總以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個,總等著別人來保護自己,總是……當自己是個小女人,所以,是自己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了這一步!
玉衍!林織錦的拳頭狠狠的握緊。
已經失去了童童,就算現在我已不是人……我也要保護我的孩子!
不堅強……那麼就堅強起來,強大起來!只要能保護我的孩子,就算讓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也在所不惜!
林織錦咬緊了牙:「回九衢!」
你們……都想要我死!可是林織錦偏偏不死!偏偏……要活著!守護著我的孩子……
—————————————————————
九衢都城,雙月之後整個都城依舊是繁花似錦,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剛下朝的閔成抬手掀開了車簾看向了外面的街道,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聽說五百年前的雙月要了很多人的命,昨晚閔成一直嚇得抱著閔嵐兒躲在房中不曾出來,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對百姓沒有什麼影響。
閔成放下了車簾,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是不是平靜的有些太平靜了反倒顯得有些詭異。
閔成想到了今天早上早朝時皇上的臉色並不好看,下朝之後閔成去求見鳳懿清貴妃,也被太監以抱恙在身拒之門外,吃了閉門羹,更奇怪的是他看到宮婢太監匆匆忙忙的在收拾玉衍的住處,這……玉衍的住處一直是不讓旁人靠近的!怎麼今天到讓那麼多人去收拾了!
對了……閔成眉頭皺的更緊,還有那個如難……為什麼早朝時守在皇上的身邊,他……不是玉衍忠誠的屬下麼,而且算時間……他不是應該在寧州麼!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閔成越想覺得越可疑。
其實昨夜發生了什麼倘若不關自己的事情,閔成倒也不想知道,只是……鳳懿清不見了,今晚嵐兒該服用鳳懿清的鮮血了!這……可怎麼辦呢!
鳳懿清貴妃應該有做安排吧,應該……和往常一樣派人送到府里了吧,只是昨夜雙月,又發生了這麼多不同尋常的事情,所以自己才太敏感了。
「大人……到了!」
就在閔成還在皺眉思索間,馬車已經緩緩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