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祭司？」林織錦回頭看著玉衍。

  「嗯……大祭司。」

  林織錦輕笑著對著季闕虞一抱拳：「是小默該向大祭司行禮才是！」

  

  看著林織錦燦爛明媚的笑容，季闕虞喉頭止不住的發疼，他輕笑了一聲垂下濕紅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抬起來。

  「闕虞王……」林織錦對著季闕虞一抱拳，笑容無比的燦爛，「聽連若說……闕虞王十分關心我，雖然……我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應該和我的前生有關，我在這裡替我的前生多謝闕虞王。」

  季闕虞被林織錦的話逗得笑了一聲，這樣的閬苑……才是閬苑啊！

  陽光下，季闕虞的笑容溫柔的都快要化掉，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像是……他想要釋放自己內心全部的溫柔，只為……眼前這個女人。

  「林姑娘……不必多禮。」季闕虞聲音滄桑的像是個老頭子。

  「小東西。」玉衍寵溺的輕撫著林織錦的長髮，開口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和闕虞王有些政務上的事情要說，讓宮眷先帶你去休息吧，嗯？」

  「好！」林織錦淺笑著對玉衍點了點頭。

  「林姑娘……這邊請。」宮眷輕笑著上前了一步對著林織錦做了一個情的姿勢。

  「嗯！」林織錦隨著宮眷一起離開，途中回頭看著站在朝陽中玉衍，那個和陽光一樣閃耀了自己世界的男人，唇角笑容明媚。

  季闕虞抿唇輕笑著，對著朝陽眯起了眸子：「一切……都會好的吧。」

  直到林織錦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玉衍唇角的笑容才緩緩沉了下來，一雙狹長的眸子裡全都是陰沉：「季闕虞……」

  「嗯。」季闕虞輕輕應了一聲，垂眸輕笑，「啊……我知道了，你想要和我談一些政務上的事情……有關閬苑！」

  「我要說的是你！」玉衍看著眼前如此蒼老的季闕虞，「你到底是怎麼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季闕虞輕笑了一聲抬頭看向了林織錦消失的方向，抿唇不語。

  「陛下……」季闕虞恭敬的對著玉衍一躬身，緩緩開口道，「闕虞王……已經到極限了，當年闕虞王為了得到力量，吞噬了靈蛇妖的靈力，但是卻被靈蛇妖詛咒，一直附在闕虞王的身上，這麼多年以來……闕虞王因為心牽主子，所以一直和靈蛇妖抗爭，但是……如今陛下已經找到了主子，闕虞王鬆了一口氣……就是松的這一口氣讓靈蛇妖有機可乘……」

  「也不全對。」季闕虞淺淡的開口，他輕笑著轉過頭看著玉衍，「我累了，陛下……現在已經看到閬苑幸福了，也想要……休息了！閬苑喝了孟婆湯……忘記了前塵往事，季闕虞現在對她來說……只是……只是一個無所謂相關的老頭子，這樣也好……至少，我的離開不會讓她傷心。」

  「季闕虞！你是大祭司你沒有辦法了麼！」玉衍眉心緊皺。

  季闕虞還沒有開口，季闕虞卻先開口：「陛下……不用讓大祭司勞心。」

  玉衍眉心皺的越發的緊，一雙金色的瞳仁深深的看著已經給人感覺年邁體衰的季闕虞。

  「我累了……」季闕虞轉頭看想了已經升起的太陽，「再也……沒有力量去守護閬苑了，她的身邊能有陛下……我也能很放心的離開。」

  「季闕虞！」玉衍咬緊了牙。

  「陛下……我渴望那一碗孟婆湯……渴望了五百多年，闕虞……是心累了。」季闕虞唇角輕笑著，「陛下知道……要我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陛下的懷抱還要祝福，我的心有多難過，我要逼自己去阻止陛下救出那古井裡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氣，那古井裡……也是我深深愛著的女人，我要親手……親手殺了她，有需要多大的勇氣，要知道……她，是我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愛人。」

  季闕虞轉過頭，一雙眸子已經被霧氣氤氳，在陽光下淚光閃耀著光芒：「陛下……我累了，這麼多年了……以後，守護閬苑的擔子就交給陛下了，我相信陛下……所以，就讓我去吧，或許來生……我會遇到另一個女人，我也會擁有一份純粹只屬於我的愛情。」

  「季闕虞，我問你有沒有辦法！」玉衍暴怒的吼出了聲。

  「回陛下……」

  「陛下……不要再難為大祭司！」季闕虞抬手握住了玉衍的手腕，「也不要在難為我了……」

  「陛下……恕弦歌無能！」

  無能……是無能，季闕虞是真的沒有辦法……辦法……都在那本被主子燒了書里，在……九天仙山的玄貌那裡，可是……玄貌絕對不可能給。

  「我只是輪迴不是消失……或許很多年以後，我還會回到南疆，或許……身邊已經有了自己的妻子，那個時候……陛下、閬苑……還有我，說不定……我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相處，可是此生……」季闕虞手都是顫抖的，「我做不到……看著閬苑，哪怕……只是看著，我都會痛的生不如死！」

  玉衍咬緊了牙紅著眸子看著季闕虞，為什麼這個男人如此固執！

  「陛下……能滿足我最後一個心愿麼？」季闕虞無力的開口。

  玉衍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著，開口：「你說……」

  「我想……看到陛下和閬苑的婚禮。」季闕虞蒼林的唇瓣勾了起來，「離開前……我希望看到你們的婚禮，讓我……可以確定，閬苑幸福。」

  玉衍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眸子不語。

  「陛下……」季闕虞再次開口，「這是……闕虞最後一個請求！」

  玉衍抬起某看著季闕虞，良久才開口：「大祭司挑選吉日！」

  「是！」

  季闕虞唇角笑容越發的明麗：「多謝陛下……」

  「鳳儀宮？」林織錦看著牌匾上的三個大字輕笑了一聲。

  「是……鳳儀宮。」宮眷淺笑著開口，「這裡……是我南疆皇后的寢宮。」

  來之前，季闕虞已經再三交代了，絕對不能在林織錦的面前提起前生的事情，所以……宮眷並沒有說多餘的。

  林織錦踏入了鳳儀宮的大門……踏上了那林玉砌成的階梯，一步一步朝著大殿走去。

  陽光下鳳儀宮威嚴無比……可是林織錦看著這宮殿心，卻莫名的沉了下來。

  「是……林織錦麼？」

  一個柔柔的聲音從林織錦的背後傳來。

  林織錦緩緩地轉過身，瞳仁一顫……

  「參見閬苑殿下……」宮眷微微躬身行禮。

  台階下的葉閬苑看到林織錦的面容……瞳仁也是顫抖的厲害。

  那個女人的面容……林織錦抬手輕輕的覆上了自己的面頰，和自己……一模一樣，只是……她看上去比自己蒼老很多！

  林織錦…………果然是！閬苑輕笑了一聲，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這麼多年以來……強烈的自責一直折磨著自己，如今……她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葉閬苑哭著撩起了自己的衣裳，向著林織錦跑去……緊緊地將林織錦擁入了懷中。

  「這……這位……」林織錦險些被葉閬苑撲倒，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的站住疑惑的看想了宮眷。

  宮眷只是淺淺的笑著對著林織錦和葉閬苑一躬身：「宮眷去為二位沏茶。」

  「懿清……你終於回來了懿清！你終於……回來了！」葉閬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葉閬苑是從季闕虞那裡知道的，她也知道……季闕虞交代了一些可以說的何不可以說的，所以……有些秘密，葉閬苑是不能說的！

  可是……她真的很像對林織錦說一聲對不起，真的很想！但是……不能說！季闕虞說了……一個字都不能說！

  林織錦有些不知所措……難道，前生認識？一模一樣的話……是……娘親？還是……姐姐？

  林織錦剛張口還沒有來得及問……

  「娘親……你怎麼哭了？」

  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下方傳了上來，林織錦垂眸……一個手裡拿著風箏歪著腦袋看著自己的小孩子讓林織錦心口猛地一跳。

  「柔兒……」葉閬苑鬆開了林織錦擦了擦眼淚，輕笑道，「娘親沒有哭……娘親是高興的！來……」

  葉閬苑蹲下了身子，抱緊了那個小柔兒的小孩子，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掉，她說：「來……這就是娘親經常說的姨娘……快，叫姨娘！」

  小孩子上下打量了林織錦一眼，眸子微微彎起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姨娘！」

  林織錦被這一聲姨娘叫的心裡甜絲絲的，唇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快……告訴姨娘，柔兒多大了……叫什麼！」葉閬苑擦著眼淚開口道。

  「姨娘柔兒今年六歲了，我叫暖柔兒……娘親說因為姨娘很溫柔，所以……我就叫暖柔兒，娘親希望柔兒以後長大了可以做一個像姨娘一樣的人，堅強……但是對每一個人都很溫柔！」

  林織錦笑著蹲了下來，輕撫著暖柔兒肉乎乎的小臉：「柔兒已經是個很溫柔的人了！」

  姨娘……那麼……林織錦看想了淚意瑩瑩的葉閬苑，這位……就一定是或者妹妹了！

  「真的麼？」暖柔兒得以的對著葉閬苑露出了笑臉，「爹爹也是這麼說的！」

  「劼華……。」

  聞聲林織錦抬頭，神情有些疑惑。

  「相公……」葉閬苑轉頭對著劼華狠狠一皺眉，來的時候明明給他交代過了一定……不能露出馬腳！

  劼華輕笑著撩起衣裳的下擺向著林織錦走來：「我有說錯麼……林姑娘被封為皇后……那只是時間的問題。」

  林織錦看著劼華緩緩起身輕笑著。

  「這位是我的相公……」葉閬苑自然的挽住了林織錦的手臂開心的介紹道，「哦……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誰，我是你的姐姐……葉閬苑，前生……你是我的每每路懿清！」

  林織錦看向了葉閬苑，唇角勾了起來，姐姐這兩個字……始終叫出住口。

  「你離開之後……劼華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七年前……我答應嫁給劼華，然後就有了柔兒。」葉閬苑輕笑著開口。

  林織錦輕笑著，抿唇不語。

  「你看我……就知道在這兒說了。」葉閬苑輕笑了一聲，「你應該累了吧！我扶你進去休息！」

  說著葉閬苑就小心翼翼的扶著林織錦向台階上走。

  「來……柔兒爹爹抱你上去！」劼華對暖柔兒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