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文明自滅

  第288章 文明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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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房門。

  窗外的夜色濃郁，極致螢火蟲飛舞，隱約能聽到蟲鳴鳥叫聲。

  析木站在門前，轉身望了一眼身後的米絲特，只見她身穿著米色長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紅色的長髮束成單馬尾搭在肩頭，給予人一種溫柔又端莊的感覺。

  足以斬傷神明的鋒刃，在此刻比窗外的月光都要溫柔，令人不捨得離開。

  「去吧。」米絲特溫柔淺笑，伸出蔥白的縴手，輕攏下阿赫塔爾額前的頭髮，隨後幫他整理了下領口。

  「如果還有未來，我們會有很長的相處時間。」

  現在的阿赫塔爾要下地獄與死之魔女一同研究死中之死的世界，如果計劃能夠順利執行，那所有人都能偷渡到嶄新世界。

  那時候便有了充分相處的時間，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該冷靜的做出取捨。

  世界延續，更加的重要。

  「米絲特，你希望未來世界是怎樣的？」析木突然詢問了一句，讓米絲特愣了下，只見她單手抱臂，晚風拂過耳畔秀髮，在認真的思考了片刻後。

  「我對這個世界是怎樣並不在意，不過哥哥似乎很想要創造出溫柔的世界。」

  「溫柔的世界可不容易。」析木輕笑了聲，隨後轉身走入夜色，漸漸消失不見。

  米絲特站在原地好一會，放下抱臂的手，將房門給關上，湧入溫馨燈光逐漸消失，化為一縷細線徹底消失。

  事實上她與阿赫塔爾相處並不只是兩天時間，包括在模擬世界中的相處，足有十幾年的漫長時光，這對於她來說已經非常滿足，這也是她為什麼能平靜接受阿赫塔爾離開的緣故。

  ……

  …

  地獄。

  雙子塔。

  析木從虛空中出現，露出了詫異目光，只見謊言女神優雅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著下巴。

  「還以為你要沉溺在溫柔鄉無法自拔了呢。」謊言女神笑盈盈說著，「沒想到你會準時的回來。」

  「死亡有時候就是最大的溫柔。」析木隨口說了一句，隨後便好奇詢問，「為什麼突然來地獄了？」

  謊言女神俏臉露出了沮喪的神色：「還不是因為人家的計劃失敗了，根本就沒有辦法扛過世界燃燒的過程，所以只要跑過來幫助死之魔女完成死中之死的世界。」

  在意識到自己沒有辦通過卡漏洞偷渡到新世界後，她就果斷放棄了嘗試，主動來幫助死之魔女和死亡女神完成計劃。

  析木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一旁虛空燃起幽藍色火焰，只見死之魔女憑空出現，她雙手五指交迭在胸前，藍寶石般的眼眸平靜與他對視。

  「既然人都來了，那我們就開始實驗吧。」謊言女神狡黠淺笑，來到阿赫塔爾身後，探出半截身體對著死之魔女招了招手。

  對此，死之魔女也沒有多言，帶著兩人前往死中之死的世界。

  那並非是物理層面上的世界，存在就是概念上存在一個「死亡」世界。

  在外界根本就沒有辦法觀察。

  昏暗不見一物，仿佛什麼都不存在，就像是一個埋葬世界的棺槨。

  而就在此時。

  火光突然搖曳，照亮了虛空，旋即飛快的膨脹，充斥到了所有的角落。

  沒多久，燃燒火焰中出現一個身影，那是死之魔女，只見她置身於火焰中，望著自己的縴手。

  「擁有身體反而是缺陷嗎。」她確實創造出了死中之死的世界，但由於她本身是真正存在，導致了她創造死中之死世界出現了破綻。

  析木扯了扯嘴角詢問，「死之魔女大人您不會想要自盡吧？」

  死之魔女輕輕點頭，她並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狀態，就算拋棄了身體也沒有關係，抵達了她這個等級後，可以隨意決定自己生死，就算徹底拋棄自己身體，也可以重新塑造出來。

  「拋棄身體未免太浪費了。」析木如此提議，「死之魔女大人不如將身體交給我來管理。」

  死之魔女聞言沉默了下，順著阿赫塔爾的視線低下頭，落在了她晶瑩如玉的腳上。

  她微微縮了縮腳，將腳藏在裙子裡。

  「不用。」

  「那真是太可惜了。」析木輕笑了聲，瞧著死之魔女可愛的反應，他對於死之魔女拋棄的身體沒有太多興趣，不過卻想要看到死之魔女有趣反應。

  對此，死之魔女只是冷淡瞥了阿赫塔爾一眼，隨後與阿赫塔爾討論起要如何完善死中之死的世界。

  ……

  …

  模擬世界。

  在世界即將徹底燃盡前。

  「這…根本就沒有辦法打贏。」一個身材豐滿的修女，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她雙手五指緊扣，表情前所未有絕望，望著城堡外遍布世界火焰，「人類真的可以跨越諸神黃昏嗎？」

  她如此質疑，旋即便被熾熱灰燼之焰燃燒成為灰燼，隨後從夢中醒來。

  陽光從穿過彩繪玻璃，落在跪在神像前的修女身上，她放下祈禱的雙手，緩緩睜開了雙眼，視線落在生命女神的神像上。

  「女神大人，這個世界…還有救嗎？」她對著生命女神發出了詢問，隨後微微低垂下眼帘。

  「除了抵達萬能的存在能直面灰燼之主外，任何事物都會在灰燼之焰燃燒成為灰燼，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能力。」

  這便是模擬世界中人們得出的結論，唯有抵達萬能級別的存在才有資格與灰燼之主為敵，有資格對灰燼之主造成傷害，否則任何的能力和造物都…無法跨越灰燼之主本身的抗性。

  足以炸毀一塊大陸的鍊金炸彈，根本就沒有辦法傷害灰燼之主的概念性防護。

  這份絕望…遍布了世界每個角落。

  以前人們是知道灰燼之主會燃燒世界，但他們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灰燼之主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直到他們去嘗試跨越灰燼之主，由此誕生出更大的絕望。

  獅心王城。

  湖邊宅邸。

  「怎麼悶悶不樂？」病死魔女穿著白色上衣，露出兩隻雪白大腿，只見她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桌上一串葡萄，一邊吃著葡萄，一邊對著身旁救世女神詢問，「是又被打擊到了嗎？」

  救世女神臉頰微鼓，望著身旁病死魔女道：「和老師交手最低條件是要抵達萬能的高度，不然都沒有辦法對老師造成任何傷害，但……」

  「缺乏成長的時間，對吧？」病死魔女打了個哈欠，慵懶說著，「難道你打算放棄了嗎？」

  對此，救世女神搖了搖頭：「我沒有打算放棄，但大家都打算放棄。」

  「盡人事，聽天命。」病死魔女伸了個懶腰，白色的上衣提起，露出了纖細腰肢，以及棕色的短褲。

  「學我不也挺好，如果有人能跨越諸神黃昏，那我就高呼救世主，然後搭上順風車前往新世界。」

  「而如果沒有人能跨越諸神黃昏，那我就死的舒服點。」毫無志氣的說法，讓人感覺哭笑不得。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非常有自知之明。

  「救世，你可不要放棄努力。」病死魔女突然話鋒一轉，拍了拍身旁救世女神肩膀，「你擁有著拯救世界的…才能。」

  救世女神輕翻了個白眼：「我沒有打算放棄啦，只是稍微有點氣餒，而且說不定能研究突破灰燼之主防護的辦法，只是需要一點點…考慮的時間。」

  病死魔女思考了下，「為什麼你們那麼執著於突破灰燼之主防護？」

  「唯有如此才能干涉到老師。」救世女神給出了解釋，「不管是將所有人化為老師分身，還是成為老師的伴侶，都需要突破老師的防護才行。」

  病死魔女翻了個白眼：「那對阿赫塔爾撒嬌，讓阿赫塔爾解開防護會比較快。」

  救世女神：「……」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病死魔女說的很有道理，要不下次試試看，請求讓老師解開防護。

  ……

  …

  時間一天又一天過去。

  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個多月，度過了六十個日日夜夜，這樣代表著人們在模擬世界中度過了六十多個十年，體驗了六十多次絕望。

  而這積累六十多次的絕望，讓大多人都已經放棄了跨越諸神黃昏，開始了為自己而活，直到活膩後…尋求妄想惡魔賦予正確死亡。

  模擬世界中。

  在一處山崖邊。

  妄想惡魔站在草地上，對著面前的鍊金傀儡詢問：「你確定要正確的死亡嗎？」

  「活著意義，基本上已經…沒有了。」鍊金傀儡抬起機械義手，說出了自己想要正確死亡的理由。

  「本來我以為自己擺脫人類身體後，可以體驗到世界一切快樂，只要想要嘗試的美食，通過輸入相應信息便有感受，想要體驗怎樣美人自己就可以打造出相應傀儡，我體驗過當男人，當女人，體驗過愛人，也體驗過被愛，基本上所有過去認為刺激的事物都體驗過。」

  「剛開始的時候還非常滿足，不過很快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空虛，為此我甚至去當了妓女，但也只是給了極其短暫的刺激，然後很快就被巨大的空虛淹沒。」

  妄想惡魔：「……」

  關於鍊金傀儡所說的話，其實他完全不意外，在模擬世界中文明發展的極快，在大多人放棄跨越諸神黃昏之後，就將發展出來的技術用於自己享樂，為此發展出了許多他都覺得變態的玩法，像把自己改造成妓女這件事不過是稀鬆平常。

  「難怪生命女神會給我們身體設定如此薄弱。」鍊金傀儡抬起手，隨後緊握成拳頭，「輕易得到滿足後，我反而是前所未有空虛，有限制的滿足或許並不是壞事。」

  妄想惡魔嘆氣道：「你可以尋找更有意義的事情，例如擊敗諸神黃昏。」

  鍊金傀儡搖了搖頭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魔女或惡魔權能衝動，能夠讓他們在漫長時間中保存自我不空虛，現在我只想要得到安眠。」

  這個世界有許多驚才絕艷的人能在漫長時間中保存自我而不陷入到空虛，但那通常都是惡魔或魔女，他們擁有著權能自帶底層衝動，可以一直需求永遠追逐不到盡頭的事物。

  但尋常人卻很難做到這樣的事情，在漫長的時間中，很快就會陷入到空虛，然後走到自願接受死亡的程度。

  「是嗎。」妄想惡魔伸出手，撫摸上鍊金傀儡腦袋，賦予了面前這個男人正確死亡。

  在模擬世界中他也有辦法賦予人正確死亡，因為模擬世界也是依託他力量創造出來的虛假世界，儘管這個虛假世界宏大到他本身無法掌握的程度。

  但終究是有點特權，也即是賦予人正確死亡。

  這樣的事情他經歷過許多次，一次次將上門需求正確死亡的人殺死，賦予他們最後一次人生。

  「滿足後就想死，還真的脆弱。」密度惡魔從林中走出，雙手插在褲兜，對著妄想惡魔詢問，「繼續這樣持續下去，你就要親手送葬這個世界大多人了。」

  妄想惡魔露出無奈的笑容：「就算我不給予他正確死亡，他也會自我了斷，還不如給予他最後一場美夢。」

  密度惡魔撓了撓，隨後嘆了一口氣。

  現在的發展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本來是想要匯聚所有智慧來跨越諸神黃昏危機，但沒想到卻促成了…文明自滅，都不需要諸神黃昏即將，這個世界的文明都快要自滅。

  而就在此時。

  「嗨嗨嗨，能送我一程嗎？」一個矮人走了出來，對著妄想惡魔揮手，「我活得不耐煩了。」

  妄想惡魔：「……」

  想死的人越來越多，導致他現在都挺忙碌，特別是還要詢問下，他們是否真的想要…死亡。

  密度惡魔見狀盤腿坐下，默默看著這一幕，順帶與妄想惡魔聊天，前來尋求正確死亡的人很多，只要長久待在模擬世界中的人，就很容易陷入到人生虛無狀態。

  許多聰明人也察覺到這份危險，所以開始牴觸進入到模擬世界，讓自己心靈不迅速的衰老。

  ……

  …

  鳶尾花王國。

  王國。

  「父親也需求正確死亡了啊。」蕾蒂希婭抿了下櫻唇，望著床上的乾屍，翠綠的眼眸露出些許失落，她也早就有了父親會選擇正確死亡的預感，但沒有想到來的如此之快。

  「姐姐也想正確死亡了嗎？」艾希麗雅從門外走了進來，目光透露著期待，她在發現加入模擬世界很容易導致心靈陷入虛無，導致選擇自滅後，就選擇一直不登陸模擬世界。

  所以目前心態還一如既往的好。

  蕾蒂希婭平靜瞥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也沒有選擇訓斥，她雖然經常入夢到模擬世界，但心靈卻沒有因此陷入到虛無，還保持著非常堅定的自我。

  這或許是因為她將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訓練有關，也和她有明確目標有關，不會輕易陷入到虛無狀態。

  「在我的願望尚未達成前，我不會尋求正確死亡。」她如此告知，隨後轉身離開了房間，去安排自己父親葬禮。

  對此，艾希麗雅也不介意，她清楚的知道願望越發強烈的存在，就越是不容易陷入虛無，可以保持自我存活很久。

  這點可以從人之巔峰的存在反應就能看出，他們就算持續入夢，但從來都沒有想要正確死亡的想法。

  能力是願望的體現，而將能力發展到人之巔峰，就可以說明他們擁有著堅定的自我意志，就差一步能抵達惡魔，不可能輕易陷入到自我之死。

  「姐姐的實力越來越強了，不會都已經到了人之巔峰了吧？」艾希麗雅如此猜測，她實力非常的弱小，無法判斷蕾蒂希婭實力成長到什麼程度，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姐姐成長到覺醒能力的程度，只是不清楚這個能力的正體。

  「我還不想死。」她抽回視線，望向躺在床上化為乾屍的父親，呢喃道：

  「父親，鳶尾花王國要自然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