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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番外——裴無雙×印海

2024-09-29 06:19:15 作者: 非10

  第279章 番外——裴無雙×印海

  他到底喜不喜歡她呢?

  遇到印海後,這是裴無雙最常問自己的問題,每每於心中發問時,總是甜蜜歡喜,滿懷希冀,最終卻又總是都化作一聲喪氣的嘆息——這般上演了不知多少次的心路歷程,一如她與他的結局,好似一切早都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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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道別時,她也在心中嘆氣了。

  聽說她要入宮,他沒有一丁點起伏,更不必提是勸阻了。

  他果然是不喜歡她的。

  一點兒也不。

  她失望,卻又矛盾地慶幸。

  也好。

  一廂情願總比兩情相悅卻被迫分離來得好。

  一廂情願本就是求而不得,反正結局都一樣,如此她便不會不甘,如此她便不會遺憾。

  可她還是哭了,在入宮前兩日的夜間。

  為何是入宮前兩日呢?

  實是經過縝密思慮的——若待到入宮前夕再哭,腫著一雙眼睛入宮,被宮中的人瞧見便麻煩了。

  看吧,她果然是長大了,如此面面俱到,連哭也是計算好時機的。

  但,大人也真是不容易啊。

  她固然不是真心實意想要入宮,而聖人也不見得想讓她們入宮——帝後乃是少年夫妻,恩愛和睦。

  可新帝登基,朝局不穩,四下尚且動盪,他們這些人家需要借送女兒入宮表忠心,新帝也需藉此來平衡各方勢力。

  誰又容易呢。

  剛入宮時,日子還是有幾分提心弔膽的——

  今日薛寶林推了柳采女下水,明日張美人又在薛寶林的胭脂里做了手腳,再過幾日,方御女竟被告發與人私通穢亂宮闈……

  裴無雙躲得遠遠的看熱鬧,目標明確,只想抱緊皇后大腿。

  皇后人美心善,手段卻不軟弱,慧眼明斷,賞罰分明,恩威並施,在其治理之下,原本雞飛狗跳的後宮逐漸便平靜了下來。

  而這般成效,不僅僅是皇后娘娘手段了得,亦有聖人的緣故在——這一兩年間可見,聖人雖無皇子,卻並不熱衷子嗣之事。

  這是為何呢?

  直到有一日,裴無雙遠遠瞧見了聖人在園中考問嘉儀公主功課時,眉眼舒展而滿含期待的神態——

  彼時,她家阿衡站在一旁,眼中也有著同樣的東西在閃耀。

  裴無雙怔怔地看著那立在陽光下的小公主,陡然間大悟。

  她的視線轉了轉,又落回到阿衡身上。

  真好啊。

  她家阿衡,在做一件大事。

  一件,極了不起的大事。

  而她只是這般遠遠瞧著,便好像也站在了那耀眼溫暖而充滿希望的陽光之下。

  ……

  但宮中的日子,大多數時間,難免還是孤寂的。

  她的位份不高不低,住所不大不小,起初她會東走走,西逛逛,待日子久了,便沒了興致。

  走來走去,所見也不過都是那些東西而已,日復一日,從無新奇。

  她獨自發呆的時間漸漸變多了。

  再到後來,她最常做的事便是坐在廊中,看著宮牆下的那株桃樹。

  桃花開了又落。

  眨眼間,她入宮已有六年了。

  不同的是,在這第六個年頭裡,發生了一件大事——十五歲的嘉儀公主,成了大盛名正言順的儲君。

  接下來的日子裡,便是宮中的宮娥們,走路時的腳步好似都變得輕快了。

  曙光之下,大家都蓬勃舒展,期盼著更好的未來。

  立儲大典後,身穿官服的阿衡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同她說——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一覺啦。

  是啊。

  這幾年來,阿衡為立儲之爭而奔波操勞,無一日是輕鬆的。

  但在這樣的忙碌中,阿衡卻一日比一日更加耀眼了——她從無退縮,從無疲色,甚至在一場場的激烈爭議甚至陰私狠辣手段中,肉眼可見地越發堅定,乃至堅不可摧。

  大樹已經長成。

  儲君理所當然開始參政。

  阿衡卻不曾「功成身退」,依舊忙碌著。

  而她那四歲的女娃娃,隨著漸漸長大,愈發纏著娘親,時常跟在阿衡身後,行走宮中。

  皇后和嘉明公主都格外喜歡小晨微,於是多是阿衡去忙政事,她和皇后娘娘幫著哄娃。

  這樣的日子也挺開心的。

  但莫名其妙地,不時總會覺得心中悶疼一下,鈍鈍的,像是被人忽然拿悶棍打了一記,像是在提醒著她什麼,緊接著便覺得眼前事物皆黯然,好似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她從來不去深想。

  也從來不曾開口打聽過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但總會不經意間知道些什麼……

  譬如她知道,他在聖人登基那年,便回到寺中剃度了——

  果然,他來這紅塵世間不過走一遭而已,師父交待他的事情他完成了,便徹底皈依了。

  只是不知,他剃光頭穿袈裟是什麼模樣呢?

  他如今還那般隨性嗎?——應當不會了吧,僧人可是每日要做早課誦經的。

  他如今還喝酒嗎?——應當不會了吧,那可是犯戒之事。

  他如今……還記得她嗎?——應當……必然是不會了吧。

  整整八年了呢。

  八年的時間啊,銀杏葉落滿宮院八次了,風起雨落從無停歇,雪也下了一場又一場,足夠抹滅許多事物留下的痕跡了。

  更何況,她於他而言,也不算深刻啊。

  她本不該再想這些的。

  ……

  儲君十八歲了。

  立儲已滿三年。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朝局人心也總算真正穩固了。

  這一日,一名宮娥飛快地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對她行禮,喘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這時,阿衡來了。

  正是金秋時節,天地間金燦燦的,阿衡的笑臉也格外粲然。

  阿衡親自給她帶來了一個消息。

  ……

  她可以出宮了。

  不是出宮探望家人,而是……真真正正地恢復自由了。

  自由二字,是她自決定入宮起,便未曾再妄想過的存在。

  ……

  儲君之位已經穩固,聖人下令遣散後宮嬪妃,准各自歸家,予豐厚賞賜,甚至鼓勵再嫁。

  此等大舉,可見來日之風。

  ……

  裴無雙踏出宮門的那一刻,忽覺天地格外浩大。

  她如一隻被圈養多時的貓兒,突然踏出此門,一時竟有無所適從之感。

  而阿衡輕輕抱住了她,身上的官袍有些淡淡筆墨香氣,叫人格外安心——

  裴無雙忽而淚目,伸出手緊緊反抱著好友。

  「阿衡,謝謝你。」

  與印海道別那晚,她亦抱著阿衡哭了一場,那時,阿衡眼中有愧疚,同她說對不起,自責未能幫得上她。

  而此時,阿衡與她道:「叫你久等了。」

  霎時間,裴無雙搖著頭,淚意洶湧。

  ……

  回到家中之後,裴無雙很是舒坦了一段時日。

  但沒多久,阿爹阿娘就開始響應號召,開始替她拉起了紅線來!

  因在立儲之事中站對了陣營,裴氏如今混得很是體面,替她擇婿的標準也頗高——且照阿爹那架勢來看,是想最好給她招個贅婿上門!

  到底阿爹阿娘只她一個女兒。

  可她已快三十的人了,如今要招贅婿……

  怎覺有種歷經滄桑之後,要禍害無辜少年之感呢?

  裴無雙一時只覺心態不好轉換,在爹娘日復一日的念叨下,每日恨不能將自己鎖在房中誰也不見。

  直到有一晚,跟隨她多年的女使小聲提議道:「娘子,不如……咱們跑吧?出去躲躲清淨?」

  「……跑?!」

  對!

  她可以跑啊!

  裴無雙恍然大悟。

  於是,連夜收拾行囊,帶足了銀票,又送信託衡玉替她於各處打點一二。

  「終於是走了啊。」次日,裴定滿眼欣慰,嘆息道:「不逼一把,她是活不過來了。」

  竇氏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淚花,點著頭。

  ……

  裴無雙這一跑,便跑得遠了。

  每過一地,她便覺身上的枷鎖好似又卸下來了一點。

  ……

  次年深春時,她來到了江南。

  許久之前,她曾無比天真地同一個人說過那樣一番話——

  她說,想同他同游天地,去過無拘無束的日子。

  她說,此生他去哪兒,她便去哪兒。

  她還自作多情地告訴他,她喜歡江南山水。

  而他只是說——你我當各行其路,各得自由。

  的的確確是各行其路了。

  也各得自由了吧。

  「……一塵酒館的風知釀都傳到京師去了,說是聖人都派了人過來討酒方呢!」

  「單有酒方怕是不成,只有江掌柜親手所釀才是風知釀。」

  「那聖人若召江掌柜入京可怎麼辦,往後咱們還往那兒找酒喝去?」

  裴無雙行於揚州城中鬧市中,聽得路人閒聊,不由好奇探問這酒館在何處。

  那人便給她指了個方向。

  帶著女使循著方向去找,果在街尾處尋到了那間酒館。

  然而那酒館裡的夥計卻道,今日店內不售風知釀:「……今日我家掌柜有好友至,僅剩的兩壇都拿去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了,還請娘子勿怪。」

  又道:「小店可不止有風知釀,娘子可以嘗嘗這個……」

  夥計極熱情地推薦著,跑了場空的裴無雙隨意打量著店內陳設。

  「或者娘子可以後日再來,後日便有風知釀了。」

  「後日啊。」裴無雙被酒館裡的布置莫名吸引了去,輕聲說著:「可我們明日就來離開揚州城了呢,真是可惜了。」

  她本也不是什麼饞酒之人,純屬是湊熱鬧出於好奇,才來得此處,若說為了一壇酒了多留兩日顯然是不至於的。

  夥計便賠笑說「下次下次」。

  裴無雙轉了身正待離去時,只聽有說話聲隔著帘子隱隱從後堂傳出——

  「…此次來,可要多留幾日。」

  「怕是不成。」

  「怎麼,北地如今固若金湯,伱這麼著急回去作何?」

  有一道男孩子的聲音插話道:「因為出門時阿娘交待過,若回去得晚了,我和阿爹都要挨揍的!」

  旋即便有「哈哈」笑音響起。

  裴無雙聽得腳步僵在原處。

  王敬勇從後堂里出來時,手裡正揪著兒子的耳朵,臉色漲紅:「你小子胡說什麼!」

  他不要面子的嗎!

  一旁木簪束髮,著寬大衣袍的男子還在笑著:「孩子說實話,你揪他作甚?」

  這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落在裴無雙耳中,卻叫她遲遲未能轉過身去,好似手腳都動彈不了了。

  而片刻後,那男子抬眼之際,面上的笑意戛然凝固。

  食客來往,堂中嘈雜。

  人影搖晃間,他眼中卻只剩下了那道背影。

  「娘子,是……是印……」裴無雙身邊的女使吃驚不已,結結巴巴。

  「瞧什麼呢?」王敬勇順著印海的視線看過去。

  裴無雙動作僵硬地轉回了身來。

  兩道視線,越過八年歲月,三千個日暮,再次相匯。

  酒館外,垂柳輕動,春光明媚。

  ……

  ……

  之後,裴無雙問——

  「喂,你不是剃度了嗎?」

  「嗯……剃了數月,不甚習慣,又留回來了。」

  「那你……還回去嗎?」

  那人狀似惋惜嘆息:「師父說我六根不淨,將我逐出師門,再回不去咯。」

  「哦。」

  「哦什麼——」

  「他們都喊你江掌柜?你本姓江?」

  「來了江南,入鄉隨俗,隨意取的。」

  「這是哪門子入鄉隨俗啊……況且,姓氏怎能隨意呢?」

  「那不然……我隨你姓吧?恰聽聞貴府在招贅婿——」

  「嘁!」

  ……

  最後一篇番外,正式完結啦!!!

  謝謝大家一路來的陪伴,下本再見~~

  (最近起點不顯示評論,但作者後台都可以看到,每一條都看啦(づ ̄3 ̄)づ╭

  關於新書,應當是一本……美強慘女主重生文_(:з」∠)_

  到那時再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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