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399談話

  第399章 399談話

  是的，對他這個徒兒，柳無極非常滿意。

  不管是天賦，人品還是韌性，都極其難得。

  跟他年輕時有些像，卻比他年輕時更加堅毅。

  比起新收的徒弟梁成才，無疑，他對厲梟更加喜愛。

  

  厲梟沖柳無極抱拳。

  「回師父，徒兒成親一年多了。逃離京都之後，為月兒所救。」說著，厲梟望向了林曉月，眼裡全是柔情。

  「之後，便留在了南安縣青石鎮。」

  柳無極點頭。

  「九皇子，也在？」隨即問道。

  既然他徒兒是外孫女的夫君，那九皇子必定就是那個他帶去柳家的「外甥」了。

  因為他這徒兒的關係，他之前跟南宮家算是有些交情。

  皇上對南宮家出手時，他不在。否則，並不會坐視不管。

  等他知道時，事情已經發生，他已無力回天。

  為這事，他和皇上之間也產生了些隔閡。

  其實，他能感覺出來，皇上已經後悔了。

  尤其是這次楚晉聯合攻打大燕，沒了大將軍王和赤武軍的大燕軍隊根本不是楚晉聯軍的對手。

  要是有大將軍王和赤武軍在，楚晉怎敢輕易聯手攻燕啊？就算真打來，也很難突破邊境防線。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在。」厲梟應道。

  柳無極面色舒展了些。

  沉默片刻，再度開口問道：「赤武軍叛逃，是你主導的？」接著問道。

  厲梟和林曉月面色一變。

  林曉月扭頭望向了厲梟。

  厲梟略微頓了頓，隨即再度沖柳無極抱拳。

  「是。不過，赤武軍並非是叛逃。」

  柳無極眸色一動，沉默了片刻。

  「嗯。」接著竟然應了一聲。

  林曉月繃緊的心，瞬間鬆懈了下來。

  瞧見外孫女的反應，柳無極眼裡出現了一抹笑意，給了她一個眼神。

  看得林曉月有些驚訝。

  可也只是一瞬，柳無極又把視線移開了，重新望向了厲梟。

  讓林曉月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是錯覺。

  「那赤武軍，現在被安置在哪兒？」柳無極沖厲梟問道。

  厲梟再次一頓。

  「就在青石鎮。」隨即回道。

  柳無極面上閃過一抹驚訝。

  接著，又變成了瞭然。

  外孫女手下的那些產業和作坊……行，這下都對上了。

  這次沒再隱藏，柳無極欣賞的望向了自家外孫女。

  「虧了你了。」開口道。

  面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林曉月只感覺自己受寵若驚。

  國師大人，好像對她有些出乎意料的好啊。

  「都……都是我應該做的。」結巴了一下，林曉月回道。

  是因為國師大人身份崇高，加上是她相公師父的緣故麼？她在面對國師大人的時候，怎麼也有點兒緊張？

  「呵呵……」柳無極被自家外孫女的表情逗笑。

  兩口子見狀，也放下了心來，跟著露出了笑意。

  「所以，當日殺退劉仁義數萬大軍的，是你們夫妻倆？」忽然，柳無極竟再度開了口。

  此話一出，厲梟和林曉月的面色瞬間僵硬。

  林曉月面色甚至有些發白。

  見到這一幕，柳無極哪裡還猜不出答案？

  隨即，在厲梟戒備的眼神中，再度笑了。

  「之前赤武軍撤離邊關，皇上大發雷霆。」柳無極道。

  「作為邊關統帥的劉仁義，難逃罪責。」

  「可他上報的理由，卻讓人匪夷所思。」

  「只他一個人那麼說，皇上斷然是不會信的。」

  「可軍中還有其他人，其中包括一些皇上安插的親信，竟也跟劉仁義同一個說法。」

  「皇上這才來問了我——」說到這裡，柳無極再度望向了厲梟和林曉月。

  「之後，我收到了皇上送來的暗器殘片。」

  說著，柳無極拉開了書案抽屜。

  將一些手雷碎片，以及子彈頭取了出來。

  林曉月此時已經鎮定了下來，望向桌上的東西，眼裡只剩下了好奇。

  厲梟表情沉穩，也沒表露出任何異常。

  柳無極見狀，卻是沖二人笑了笑。

  「這些東西看起來並沒什麼特別的，可根據劉仁義等人的描述，殺傷力卻大得驚人。」

  「這種圓頭的鐵器，是被從一根黑色的管子裡打出來的。殺手儘管距離數百丈，也能精準瞄準對方，將人射殺。」

  「而且，暗器一旦發射，根本避無可避。」

  「這種武器，比弓箭要厲害數十乃至數百倍。」說到這裡，柳無極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艷。

  這樣的暗器，說是神器都不為過。

  可惜，不管他怎麼設想，都沒法將這樣的暗器構想出來。

  見到厲梟和林曉月沒什麼異常反應，接著，柳無極又拿起了旁邊的手雷彈片。

  「至於這個，就更厲害了。」

  「根據劉仁義等人所言，這個原本是一個球狀的暗器。」

  「殺手將上面的拉環拉開，對著追兵一丟，暗器便會炸開。」

  「然後飛出無數鐵片，對追兵造成大規模傷害。」

  柳無極再度望向了夫妻倆。

  「只一枚球狀暗器，便可以炸傷炸死十幾人。甚至將追兵的身體或者四肢炸斷。讓人難以想像。」

  林曉月眸色微微動了動，知道厲梟不善言辭，不會辯解。

  於是望向了柳無極。

  「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暗器存在？」一臉好奇的問道。

  厲梟側頭瞧了林曉月一眼，沒搭話。

  師父跟他們說這些，必定是已經在懷疑他們了。媳婦現在說這些，沒用的。

  可他也沒戳破林曉月，只裝不知道。

  此事事關重大，儘管知道師父不會將他和媳婦的秘密說出去。可他也不想讓媳婦冒險。

  柳無極淡笑著望向了林曉月。

  就這麼看著，想看到自家外孫女心虛的模樣。

  可惜，讓他失望了。

  林曉月的目光單純中帶著好奇，就是始終沒有心虛。

  柳無極終於沒忍住笑開。

  接著，將目光從林曉月臉上移開。

  「沒有。」只聽柳無極笑著道了一句。

  林曉月和厲梟，面色瞬間一驚。

  「所謂的黑管暗器和圓球暗器，都是劉仁義為了減輕罪責，編造出來的。這世間哪兒會有那樣的神器存在啊？」柳無極繼續道。

  「之後，我便如是回稟了聖上。」

  別說他無法製作那樣的暗器。就算真能製作出來，他也不會把東西交給皇上。

  皇上野心本就不小，要真拿到了那樣的暗器，天下怕是不會安寧了。

  林曉月和厲梟心頭一顫，高懸的心，此刻輕輕放了下來。

  原來，國師大人還在背後幫過他們。

  「赤武軍現在情況如何？」忽然，柳無極又問道。

  這次，林曉月沒再搭話，而是望向了厲梟。

  「很好。」厲梟下意識回了一句。

  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抬頭看了柳無極一眼，接著又趕緊低頭，沖柳無極行禮。

  「赤武軍到青石鎮之後，大部分都進了莊子，幫助開荒種地。」

  「之後其中一部分人又進了莊上的作坊做事。」

  厲梟面上忽然出現了一抹笑意，望向了林曉月。

  「起身前往京都之前，月兒給兄弟們發了上半年的工錢。現在兄弟們有地兒住，有活兒干，手裡還有了銀錢，一個個的很有幹勁。」

  柳無極有些驚訝。

  「哦？」笑著望向了林曉月。

  對赤武軍，他是欣賞的。

  這支軍隊，雖然是南宮家的私兵，卻為大燕立下赫赫戰功，有功於大燕。

  得知赤武軍現在處境安全，且日子過得不錯，他很為他們高興。

  林曉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兄弟們付出了勞力，幫我賺了不少錢。發給他們工錢，是應該的。」

  「哈哈……」柳無極被逗笑。

  「能安排下來這麼多人，並且分配給他們活計。你這丫頭，有本事！」絲毫沒吝嗇自己的讚揚。

  林曉月瞧了厲梟一眼，面上出現了一抹紅霞。

  「國師大人謬讚了。」隨後，俏皮的沖柳無極道了一句。

  引得柳無極又是一番暢笑。

  一會兒後，柳無極才收起了笑意。

  「不管如何，保住赤武軍是好事……」感嘆似的道了一句。

  隨即，柳無極又望向了夫妻倆。

  「安陽王那邊，是否——」關切的問道。

  林曉月和厲梟笑著對視了一眼。

  「安陽王先找上的我們。沒有安陽王，我們也沒辦法把赤武軍從邊關帶走。」厲梟道。

  柳無極眼中閃過了一抹瞭然。

  如此，一切便都能說得通了。

  片刻後，柳無極眸中又出現了一抹擔憂。

  「安陽王的意圖——」問道。

  厲梟面色跟著嚴肅了些。

  「王爺有心皇位之爭。徒兒已經答應，關鍵時候，率領赤武軍助他一臂之力。」

  柳無極瞬間沉默。

  半晌後，點了點頭。

  「皇上的數位皇子中，安陽王確實是繼任皇位的最佳人選。」

  聽到這話，厲梟眸中閃過了一抹詫異。

  國師地位特殊，深得皇室器重，甚至還能左右皇室的一些決定。

  師父說這話，是也支持安陽王的意思嗎？

  柳無極看了一眼厲梟，沒想再繼續深入這個話題。

  自打皇上對大將軍王下手，思想就越來越偏激了。

  大燕現在陷入這樣的境地，可以說，跟皇上有很大的關係。

  放任這樣一位帝王繼續在位，對江山社稷而言，也許並不是什麼好事。

  此時安陽王有這樣的心思，也許並不是壞事。

  「你們都坐下吧。跟為師說說，這些年，你們身上發生的事。」柳無極望向了夫妻倆，眼神已經變成了長輩看晚輩的慈愛。

  夫妻倆對視一眼。

  道謝後，去到旁邊的椅子旁坐了下來。

  接下來書房裡，又開始時不時的，傳出國師大人的笑聲。

  也就竹園裡沒下人在外頭，否則，一定會感到驚訝。

  一向不苟言笑的國師大人，竟也有這麼開懷的時候。

  柳無極聽完了厲梟這些年發生的事，有些唏噓，同時也為自家徒兒高興。

  高興他絕處逢生不說，還娶到了這麼好的妻子。

  聽完了厲梟的往事，柳無極接著又望向了林曉月。

  竟詢問起了林曉月的事。

  林曉月以為國師大人只是在關心愛徒的妻子，也沒多想，將自己的事簡單說了。

  對穿越之前林家的事，只是簡單帶過。

  重點說了自己買下厲梟之後的事。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發現國師大人竟然對她的事十分好奇。時不時的還會打斷她，問她一些相關情況。

  對她的關心，甚至好像比對厲梟的還多。

  「當得起『巾幗不讓鬚眉』這六個字。梟兒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聽完了林曉月的敘述，柳無極讚揚道。

  同時，越看這小倆口，越是覺得二人般配。

  厲梟聽到師父的話也不反駁，反而還點頭贊同。

  看得林曉月又紅了面頰。

  柳無極喝了一口茶。

  一會兒後，又望向了林曉月。

  「對了，你的算術之法，師從何處？」問道。

  林曉月原本放鬆的心，驟然繃緊了些。

  面上卻依舊鎮定。

  「就一遊歷到大石村的老者。那老者說我有慧根，便教了我那些東西。」

  「後來……後來意外碰上樑公子。他見我算術能力過人，提出想跟我學習。」

  林曉月面上閃過了一抹不好意思。

  「那時候家裡又正好缺銀錢，我便收了梁公子的銀子，教了他一些時日。」

  柳無極看了林曉月一眼，笑了笑，沒有深究。

  「成才對你很推崇。拜師到我門下之後，將你教他的算法，教給了我。」

  林曉月一愣。卻並沒別的想法。

  她當時收學費的時候，並沒禁止梁成才對外教授她教給他的東西。

  況且，國師大人也不是外人。

  柳無極見狀，面上閃過一抹滿意。

  「你的那些算法確實新穎奇特，而且高效快捷。」

  「前段時間，成才還跟我跟我提了。希望能把那些數字的記錄方法，以及算法，推廣出去，惠及大燕百姓。」

  林曉月這下驚了。

  啥？推廣出去，惠及大燕百姓？以後讓大燕的人，全部用阿拉伯數字記帳？

  這好啊！這樣以後她看帳冊就不用那麼費勁了！

  之前她其實就想培訓手下產業的帳房先生的，讓他們全部用阿拉伯數字來記帳，並且用複式記帳法記錄，以提高效率。

  可卻一直沒能抽出手來安排這事。

  如果有國師府主導這事，官方推進。

  到時候，她直接派人去書院或者學堂進修學習就成了。能少了她多少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