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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紈絝公子

2024-09-24 17:02:45 作者: 芙蕖

  「她當真去了?」唐褚有些不可置信,幾日前他許諾給女兒出宮手牌之時她曾提過想要出宮離城的想法,他當時只覺得女孩子也是可以出門他長長見識的,正預備著日後給她備人,誰知她這樣快就悄無聲息地走了!

  他蹙眉質問皇后:「你怎麼也沒攔著些?」

  公主離京啊,這是多大的事情?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她身邊才幾個人?就敢獨自出宮離城!

  驚愕之餘,他止不住憤怒。

  皇后這個做母親的,竟這樣不顧女兒嗎?

  「妾攔不了,也不想攔。」

  皇后看著滿臉的憤怒,臉上平靜無波。

  她已然被困了一輩子了,不願女兒也這樣。

  她的芝芝,本就不是拘束於皇宮中雍容華貴卻嬌弱易折的牡丹。

  那日夜裡,芝芝突然與她提起時,她斟酌後便不曾反對。

  「芝芝是大邕的公主,更是這夏日裡的嬌陽,本該活得自在無拘。」

  「早前我便叫國公府為她安排了得力的人,是國公府的府衛。何況謝荊也快前往湖州了,有個照應。」皇后任他自顧自地安排,自個兒默默地從一旁取出一封信來,「這是芝芝留下來的,說給陛下。」

  唐褚壓下惱怒,狐疑著拆開信來看。

  【父皇親啟:

  凡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

  昭華知父皇疑慮,更知父皇憂慮。

  父皇曾教導,世間萬事,並非非黑即白。

  女兒想親眼前往湖州看一看。湖州之地,是否富庶依然?

  另,女兒遙聞杭州奇珍良多,或許會有益於母后病症之良藥。

  此去悄然,未告父母,乃大過。歸後自告罪於父皇。

  酷暑易消瘦,望父餐飯多加,茶水常飲,康健安樂。

  ————昭華】

  細細念著女兒親筆寫下的信件,唐褚眉心那抹憂愁還是未曾淡下。

  「當真是任性妄為!」他生氣地放下信件,還是心亂,「湖州那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身邊親故又少,她怎麼能就這麼草率地就走了?!」

  他又不是什麼不通情達理的人,芝芝若是好好與他說……

  「難道芝芝說了,陛下就能這樣輕易地放她出宮去?」皇后幽幽看著他,「何況三年前二公主不也被允准前往揚州遊玩,怎麼如今,芝芝就不可以了?」

  「那怎麼能一樣?」

  寶儀是他最喜愛的女兒,自出生起便有他從千牛衛里撥給護衛,她出行時,乃是金吾衛兵開道,一路護送前往揚州,又入住了皇家驛館的。

  可昭華這裡……

  除了幾個甚至沒上過戰場的護衛,便只有幾個柔弱的侍女,連儀仗都不曾有。

  至於那個手牌……也只能說是聊勝於無了。

  他很有些惱怒,怒女兒一聲招呼不打便出門,也怒皇后連這樣大的事情都瞞著他。

  見皇后還是這般雲淡風輕的面孔,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才多大?如何能獨自離宮?若是遇到不測可如何是好?!」

  「朕看你不是疼惜女兒,是放縱她!連她的安危都不放在眼裡!」

  永豐帝怒氣沖沖邊離開邊吩咐人,「段戎,你即刻出發前往湖州,將公主綁回京城來!」

  他一走,呼啦啦帶走椒房宮前的許多人。

  也驚了臥在門口的貓兒。

  唐翹不在了,它便只親近皇后了。

  紫蘇眼看著御駕遠去,面帶憂色,「主子,殿下她獨自出門,當真無礙嗎?」

  「無妨,有謝九在。」皇后順手將跳上她膝蓋的貓兒抱在懷裡。

  謝九不單只是國公府的府衛首領,更是早年跟隨謝家二叔平叛西南戰亂的副將,是腥風血雨里闖出來的,身手了得,比之段戎也絲毫不差。

  她許是為了安慰自己,便道:「還有鄧家那邊,我也打了招呼。一路上,更還有個王家公子呢,不會出事的。」

  紫蘇聽出她話里的不安來,更是不解,「主子既然擔心殿下,為何當初還支持公主遠遊呢?」

  皇后摸著貓兒的頭,看著清凝殿的方向,目光逐漸渙散開來。

  「貴女這一生啊,及笄之後一旦嫁人,哪還有什麼歡愉?」

  倒不如趁著還未大定,該往何處便去往何處,多走走多瞧瞧。

  即便日後嫁了人待在京中,也總比從未出過這京城城門好得多。

  何況,京外看似危險,又哪裡比得上宮中人心腌臢?

  聞言紫蘇還想說什麼,素琴就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別再往下說了。

  皇后又怎會不擔憂長公主?

  不過是覺得自己這一生已然很苦了,不想再叫長公主也跟著磋磨。

  紫蘇抿唇,朝軟榻之上雍容華貴的婦人看去。

  沒了殿下在的椒房宮,何止是清冷足以說盡……

  只盼著長公主殿下,快些回京罷。

  *

  湖州居於京城之東南,臨太湖,物產富饒,人煙阜盛。

  船還未靠岸,遠遠便聽見有商販的叫賣之聲傳來。

  夾帶著湖廣一帶的口音,很是有趣。

  「總算要到了。」艾艾從未出過京城,更未坐過船,她一路暈得厲害。這幾日臉色都是青的。若不是唐翹給了她一些藥丸吃,只怕人都要吐得沒力氣了。

  一聽到陸地上商販們的聲音,簡直親切得她熱淚盈眶。

  「早些的時候讓你不來,你非要跟來,這回可是吃夠苦頭了罷?」唐翹一襲湖藍色的錦袍,摺扇微搖,活脫脫便是一個紈絝子弟的模樣。

  艾艾卻挺直了腰板,「殿……公子去哪,奴婢就去哪。」

  一副上刀山下油鍋也不怕死的壯士模樣。

  蘇荷看得都想笑。

  「那不如咱們回程時也坐船罷。」她笑意盈盈「攛掇」自家主子,「公子覺得如何?」

  她眉眼一挑,笑看向艾艾,「本公子覺得極好。」

  艾艾登時臉色就苦了。

  看得一旁的鄒靜在心裡默默為他點了一根香。

  他正是被撥來做長公主護衛的,經歷了之前匪寇的事情,他對長公主的「惡劣」行徑簡直了如指掌。

  這個侍女經受的這點算什麼?

  那日他被打擊的心情,可是給他整個人生都留了陰影好嗎?

  嗚嗚嗚……

  「公子,船就要靠岸了。」艙外有船夫來,鄒靜立時收了懶洋洋的姿態嚴肅起來,手下意識摸向腰間的佩刀。

  大抵是看出唐翹一行人非富即貴,那船夫一路上很是恭敬,眼下也只敢在外頭詢問,「公子若是不熟悉湖州,可需要我尋人給公子尋間恰當的客棧住下?」

  走商運的船夫,一般都會有給沿途客棧介紹客源的生意。

  「客棧倒是其次。」唐翹本身年歲不大,嗓音辨識度不高,她刻意一壓聲線,便就是一個男子嗓音無疑了,她擺了擺手,讓鄒靜卸下防備姿態,用極其懶散又紈絝的語氣對外頭道:「你只告訴我湖州有何勾魂兒的好去處就是。」

  船夫一聽她這話,結合這幾日她出手近乎揮霍的舉止,便覺得這必定是位人傻錢多的主了。

  頓時激動非常。

  「公子你這就問對人了!咱湖州雖比不上揚州繁華,卻也是大邕境內數一數二的大州了,好玩的去處多著呢!」不知想到什麼,那船夫賤兮兮笑道:「咱們湖州臨水,美人兒多著呢。」

  話音剛落,他面前的艙門就從裡頭打開了。

  船夫打眼望去,就見那滿身裝飾的小公子左擁右抱地將兩個美貌婢女摟在懷裡,噙著壞透了的語氣,頤指氣使,「你進來與本公子細細說道說道。」那小公子對著左邊的小婢女臉上就被親了一口,蔫壞蔫壞的,「什麼美人兒,可有本公子這兩個婢女生得美啊?」

  蘇荷:……

  屋內幾人除了始終抱劍站在門口的謝九,其餘幾人不約而同覺得眼前一黑。

  船夫倒是更興奮了。

  這小小年歲這麼有錢就算了,還這麼變態就開始玩那些……

  他幾乎可以確定,這位小公子就是他的財神爺了!

  船夫很有恭維人的功夫。

  「公子的婢女日夜陪伴公子身側,自然更有旁人比不了的好。只是若單論容貌和才情嘛……」他瞅了眼那兩個滿眼防備的侍女。

  艾艾和蘇荷模樣都不差,甚至艾艾還很有些姿色,平日裡在宮中穿著統一的宮女服飾不大看得出來,如今出來換了些錦繡衣裳,更襯得美貌些。

  只是年歲不大,還未完全長開,不及蘇荷的韻味。

  也算各有千秋。

  只是船夫看著卻搖了搖頭,還故意賣了個關子,「小的是覺得,公子這般人物,定然不拘一室之內。既來了湖州,不妨放眼看看,若是有得眼的,也是姑娘們的服氣不是?」

  這話聽得鄒靜頭皮發麻。

  這該死的船夫是在拉皮條罷?還是把自家金尊玉貴的的殿下往青樓拉?!

  他只覺得自己的佩劍快要按捺不住想敲人了。

  可誰知他聽到了殿下說什麼?

  「你這話倒很合本公子心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到了湖州地界兒,自然就要看看湖州的好物好人~」唐翹放開了兩個婢女,摺扇微晃,興味十足的模樣,「你說說,哪些地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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