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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血脈親情

2024-09-24 14:54:53 作者: 芙蕖

  在這女人眼裡,他但凡做件事,必定就是有所企圖,要是沒點企圖,她反倒不安心了。

  什麼脾氣啊。

  他鼻孔出氣,冷笑:「說了是見面禮,我可不像長公主,凡事最講究一個利字。」

  這話夾槍帶棒的,叫唐翹好是摸不著頭腦。

  「從梁州至今,我好似從來沒得罪過世子吧?」雖然暗地裡有,可霍轍應該不知道才對。

  怎麼這麼大火氣呢?

  霍轍咬牙,想質問她,可話語到嘴邊轉了幾口,終究沒說出來。

  

  寄留趕緊出來打圓場,「殿下勿怪,我家主子前些日子舊疾犯了,如今身子還沒好透急火攻心語氣重了些。」

  霍轍瞪了他一眼,「多嘴。」

  寄留懊惱地埋下腦袋,「屬下又說錯話了。」

  上個月連著下了大半月的雨……

  「多謝世子的貓了。」

  他正要轉身,她卻又叫住他。

  「有一樣東西,要給世子。」

  說著她從袖口裡取出一個瓷白小瓶。

  「幾粒糖丸,若再有天冷的時候,世子喝過藥後吃上一粒,也算是壓苦了。」

  「糖丸?」霍轍接過來,蹙眉:「所以殿下這是何意?」

  她沒說初衷,只道:「權當為答謝世子渝州時救了我。」

  他握緊小瓶,收在了袖口裡。「也行,勉強可入口。」

  他並未多在意,可若他吃下一粒便能知曉,這糖丸,於他的病,有多大成效。

  轉身看向那些貓兒,「要幾隻?我叫人給你送進宮去。」

  「宮中多不便,世子贈我的貓,不如先放在世子這裡養著?待我尋了好地方養,就差人來領。」

  霍轍不解,「你今日不是專程來買貓的嗎?」

  怎麼如今又不要了。

  她便笑,「婉柔去南街了,如無意外想來這時候已經買到了。」

  霍轍這時候才突然發覺,她身邊少了個謝婉柔。

  唐翹很是好心情地走了,望著主僕二人離去的方向,寄留大為不解地開口,「長公主既然不要貓了,那她為什麼還是跟著您來了?」

  他目光移向一臉鬱悶的自家主子,覺得很是荒謬,「就為了給您送幾粒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說完這話後,自家主子唇角竟肉眼可見地勾了勾,沒多久卻又硬生生壓下去。

  「哼,不過幾粒丸子就想收買我。可笑。」

  對啊,就是啊,那您為什麼這副表情?

  寄留想問,但他更怕被打。

  他看向一旁正在打架的貓和圍觀打架的貓,「主子,這些貓怎麼處理啊?」

  鬧騰死了,儘是貓毛。

  霍轍斜他一眼,「自然是好好養著。」

  「養?誰啊?」寄留看看四周,發覺真的只有自己主子和自己,他如夢初醒,「我啊?」

  「不是你還有誰?」霍轍理所當然,「店家給的糧食都快吃完了,正好你去過貓舍,明日你去問問有沒有專供貓的吃食,買個幾百斤回來。」

  寄留:……

  大手大腳花錢就算了,怎麼還要耗費勞動力呢!

  萬惡的勛貴頭子!

  「你那什麼哀怨眼神?」霍轍正把玩著方才那個小瓶,挑眉,「月錢不想要了?」

  這話把寄留嚇一激靈。

  「好的世子,沒問題世子,屬下這就去買貓糧,一定將它們餵得肥肥胖胖的!」

  七尺男兒頂天立地,能屈能伸,為了月錢折腰,不委屈!

  *

  「殿下,章嬪求見。」

  才回宮不久,椒房宮便有人來清凝殿稟報。

  「她怎麼還有臉來見殿下!」艾艾氣得不行,「殿下才不見她呢!」

  前來稟報的侍女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得勸上一句,「陛下都允准了章嬪可以來探望殿下,殿下冊封在即,若是拒而不見生母,只怕外頭議論起來,對殿下名聲不好。皇后娘娘說,殿下可去漱玉殿見章嬪,不管說話還是怎麼,都是可以的。」

  外頭買回來的貓才洗了擦乾淨毛髮,唐翹放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毛,臉上無甚表情,「叫章嬪稍等,我更衣後就去見她。」

  那侍女便鬆一口氣,「奴婢告退。」

  關了門來,艾艾既是不解又難受心塞得很,「殿下,章嬪說的那些話,您怎麼不告訴陛下和娘娘啊?她雖是殿下生母,可對您未免也太不好了。您沒必要生生受著的。」

  她們皇后娘娘視作掌上明珠的長公主,落在章嬪口中,竟還是上不得台面的鄉下野丫頭,便是她想起來都替自家殿下難過。

  這算哪門子生母啊。

  她抱著貓起身,「艾艾,那些話,你就當沒聽過,爛在心裡就是了。」

  「奴婢怎能當沒聽過。」那話語實在太刺耳了。

  唐翹轉身,正色看著她,「你若想保住你的命,這話就不可隨意說。」

  艾艾微怔,只聽她繼續道:「大邕重孝道,我若入宮後便養在她膝下便也罷了,可我受母后庇佑,又要冊封長公主。此時若從椒房宮傳出什麼怨懟之言,莫說你我了,便是母后也得受御史一封批斥摺子。」

  艾艾到底年紀小,她不懂為何是自己主子受罪,到頭來受委屈的也還要是她,「可分明是章嬪她……」

  「章嬪如何要緊嗎?」懷裡的貓想要亂動,弄疼了她的右手,唐翹輕輕按了按她的腦袋,安撫住:「當日所見所聞只你我二人,她若說只是玩笑之言,八皇子一個小娃娃,誰會將這話當真?在外人看來,終歸是她十月懷胎才有我,我一句違逆,便是大不孝。」

  她垂眼去看貓,眼臉上落下一層晦暗。

  「這天底下,天生最難斬斷的,便是血脈親情。」

  艾艾怔在那裡,忍不住鼻頭酸。

  她聽明白了自家主子所說之利弊,可她就是忍不住替主子委屈。

  她才十三歲呢,本該承歡父母膝下,肆意撒嬌的年歲,怎麼就要受這種委屈。

  艾艾是個心思敏感的,只這一會子眼眶便有點濕潤。

  淚花朦朧間,就見一張潔淨的絹絲帕子向自己遞過來。

  「我都還沒哭呢,你哭什麼。」

  「主子……」她眼淚汪汪的。

  「擦擦你那小珍珠,過會再來漱玉殿吧。」

  唐翹復又矮身下去將貓抱起來,徑直往正殿那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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