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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2024-09-25 00:04:04 作者: 五月晨光

  天京城!

  慶國公府!

  喧囂散去,府中的下人還在收拾歡鬧過後的殘局。

  柳驚天面頰微紅,顯然是已經微醺,但一雙略顯昏黃的眸子,依舊神采奕奕,說明他此刻的精神還處於亢奮中。

  在他身前,柳承志倒是顯得有些拘謹。

  哪怕他位極人臣,單獨面對老父親,依然發自肺腑的畏懼。

  

  「坐下說。」

  待柳承志落座之後,柳驚天則繼續道:

  「今日送到府上的厚禮,一一記錄在冊,明日便命人送到宮中,不得有片刻耽誤,這是其一。」

  柳承志頷首記在心裡。

  「其二……」

  柳驚天手持驚天弩,眼中的精芒仿佛要溢出。

  若是年歲允許,這位為國征戰數十載的老將軍,依舊想立於戰場之上。

  「這件利器,你要帶入宮中,呈給陛下,然後說明厲害。」

  柳承志點頭,

  「是否要與宋景明知會一聲?」

  柳驚天搖頭,

  「不用,此事,宋景明肯定已經得知了。宋家小子,之所以沒有直接遞給陛下,便是想借你我之手,為陛下排憂的。」

  不得不說,柳驚天想得還是比較周到。

  宋言之所以沒有直接給惠文帝,也有自己的考量,他這段時間,轉變得太多,已經引起多方注意。

  如果這時候太過高調,難免會讓惠文帝心生警惕,反而不好。

  趁慶國公壽宴,以此作為賀禮,借慶國公的手,送到惠文帝面前,向眾人表明,他並沒有功名利祿的想法。

  倒是可以免去許多麻煩。

  特別是將弓弩取名驚天弩,也是有意捆綁柳家的意思。

  柳驚天看在眼裡,也沒有去拆穿宋言的心思,一是兩家本有婚約,二是他見獵心喜,對驚天弩愛不釋手。

  「排憂?」

  柳承志心中知曉,如今的大燕,內憂外患,雁門關一戰之後。

  不是說短時間內,再無力與北荒對抗,而是沒有一戰定勝負的把握。

  戰爭太過勞民傷財,大燕眼下的軍伍士氣也低迷。

  「北荒使團,這兩日便會到達天京城,屆時必定會向陛下施壓。朝中重臣,多是主和不主戰。」

  柳驚天嘆了口氣,將手上的驚天弩放在桌案上,眼中的怒氣一閃而逝,

  「談判桌上,北荒使團,必定會趁機裹脅。」

  「父親的意思是,只要我們有了驚天弩,便有應戰的能力。打與不打,還要看對方的誠意而定?」

  北荒乃是苦寒之地,冬季酷寒難耐,糧草嚴重缺失,所以才不斷擾襲大燕北境。

  眼下正是初春,他們也想休養生息,若是可以,自然不會想要繼續征戰。

  加上北荒朝廷,也不是完全和睦。

  北荒國主,已經年邁,接下來還可能經歷新老交替的動盪過程。

  「正是如此,有了驚天弩,陛下心裡才會更有底氣。哪怕是談和,也不會被北荒牽著鼻子走。」

  柳驚天緩緩點頭,略顯枯老的手指,在桌案上敲打,

  「更何況,還有南梁虎視眈眈。」

  柳承志心中警覺,

  「那我這便進宮。」

  「等等,不急於一時。」

  慶國公壽辰,乃是天京城中的大事,惠文帝也命人送來了賀禮,對席間發生的事情,自然也一清二楚。

  柳驚天叫住柳承志,沉吟之後,又問道:

  「宋家那小子,你怎麼看?」

  宋言?

  柳驚天見柳承志眉頭微皺,笑道:

  「你如實說便是。」

  「今日之前,孩兒也不同意將錦兒嫁給他,雖說他這些日子有所長進,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些年,他在外頭做的荒唐事罄竹難書,甚至還未娶妻,就在外面養了外室。」

  柳承志微微一頓,繼續道:

  「但從他今日在宴會上的表現來看,又不像坊間傳聞的那般不堪。」

  話到此處,柳驚天也不由笑了起來,

  「據聞,昨夜在黃鶴樓,他還即興做了一首詩。」

  「他還會作詩?」

  柳承志一驚,

  「不會是一首打油詩吧?」

  柳驚天搖了搖頭,低頭在一疊密信中翻找,然後將一份信件遞給柳承志,

  「這便是他昨夜即興做的詩,題名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這當真是宋言即興所作?」

  柳承志細細品讀之後,難以置信的看著柳驚天,眼中難以掩飾的懷疑。

  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出這等絕句,就憑宋言?

  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初次聽聞,老夫也覺得匪夷所思,但你也說了,從他今日在宴會上的表現來看。遇事沉著冷靜,也不貪功好利。」

  「父親的意思是,他此前的紈絝不化,都是裝出來的?」

  柳承志萬萬沒有想到,宋言年紀輕輕,便有這般城府?

  「或許是裝的,或許是前幾日遇襲落水,突然開竅了。」

  柳驚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但不管如何,此子的心機深沉,絕不簡單。不過……從他今日對待玉龍的態度來看,心性還尚可。」

  這一幕,柳承志自然也注意到了。

  但一想到宋言此前都在裝瘋賣傻,故意將自己裝扮成一個紈絝子弟,背脊便不由有些發涼。

  「有件事情,你不是一直覺得奇怪嗎?」

  突然,柳驚天再次語出驚人,

  「與北荒雁門關一戰,兵部早就做過推演,哪怕不敵,也不至於短短數十天時間,就敗得如此徹底,連宋景明也因為舊疾復發,被送回天京。」

  此事確實奇怪,當朝堂得知消息的瞬間,也是一片譁然。

  但柳驚天此刻提起,莫不是有什麼問題?

  「國庫空虛,陛下為了能夠打贏這一戰,不惜撥調銀兩,給參戰的將士分發軍餉,以振士氣,可最終這銀子,到將士手中,連半數都不到!」

  柳承志心驚肉跳,他作為兵部尚書,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現在你可想明白了?」

  柳承志不是想明白了,而是壓根就不敢想。

  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私吞軍餉。

  朝堂上下,有多少人的手腳是乾淨的?

  也就在這節骨眼上,宋景明突然被送回天京,宋言遇襲之後,一改常態!

  太多的疑問,險些要將柳承志的腦袋給擠破。

  柳驚天也知道,他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些信息,便最後詢問柳承志,

  「錦兒是不是,不願意嫁給宋言?」

  柳承志茫然中回過神,面色也有些難看。

  柳驚天當即就怒喝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容她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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