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孩斷掌

  商時序卻是不以為然道，「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你娘當年若非救下沈延舟爹娘，哪兒能有將軍府的今日？這等恩情，自然當用一生償還。」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後若是嫁到將軍府你只有享不完的清福，竟還想著退婚？而且就算真能退婚，你如今這個年紀，怕是不好婚配了，一些有地位的公子家中也會嫌棄，屆時你只能下嫁於人。」

  「你能捨得下這麼好的婚事？」

  南溪亭道，「誰說人這一輩子一定要嫁人的？」

  以後她跟尚書府斷親，開一間醫館維持生計，不知日子多逍遙自由賽神仙。

  商時序被南溪亭大逆不道的發言震驚住，嘟囔了一聲，「凡是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南溪亭眉頭輕挑，只道，「人各有志嘛。」

  商時序是妥妥的古人思維，從小被教養三從四德，及笄便要張羅嫁人，之後生養子女，體恤丈夫，孝順公婆。

  南溪亭卻覺得這些並不重要，嫁人生子在外人眼裡必行之事，在她心裡可有可無。

  商時序見勸不動南溪亭，便也只好嘆氣不再多說。

  微風拂面，瓜果甜糕漸消，時間一晃而過，便到了下午，商時序無聊地趴在石桌上，哼嚷著，「好無聊呀……」

  「這兒除了山水景色外，時間倒不如呤詩作畫消磨得快。」

  南溪亭揚唇笑道，「走，我們去西邊那邊的小河處走走。」

  商時序憶起昨晚李弦說的話，到底膽子小，結結巴巴道，「那兒摔下去不少人呢，再過兩個時辰便要天黑了，若當真有亡靈現身怎麼辦？」

  南溪亭，「那頭不遠，漣山本也不算很高，走到那邊上個坡便到了，屆時回來也不用多久的，放心，有我在呢。」

  商時序這才沒在推拒，跟在南溪亭身後朝著西邊漫步走去。

  走了一會兒，便離瀑布越發近了，水流傾瀉而下，嘩嘩之聲不絕於耳。

  順著小路上了兩個坡，隨後又過了水橋，兩道分叉往兩邊的小河波光粼粼，正中間便是瀑布砸中的泉石，淅淅瀝瀝朝著兩邊散去，而後淌過三人高的陡坡流下，水中清澈又湍急，河邊被鵝卵石堆了個滿滿當當。

  待兩人走近時，裡頭的魚蝦似是受到了驚嚇，朝著旁邊迅速逃竄。

  商時序全然忘了方才的害怕，只覺魚蝦景色都十分有趣，忍不住蹲下身子伸手碰了碰清澈的溪水。

  「這兒景色這般怡人，難怪許多人都來這避暑呢。」

  南溪亭輕聲回應著商時序，「晚些我們捉些魚蝦回去，給客棧那邊的廚房叫人做了晚膳吃。」

  說著，她卻是四周觀察起來，其實這個瀑布不算很大，傾斜而下時，也就中間的水流要湍急一些。

  河岸離中間的水流距離也不近，真的會有人失足跌下水，被衝下河？

  南溪亭走到陡坡旁，從上往下看。

  下遊河中也都是水石縱橫交錯在一起，若是從這裡衝下去，也確實有可能摔得半身不遂。

  但願是她想多了。

  商時序回頭看見南溪亭站在陡坡邊緣處，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拉回來，「李村長可說了，這兒濕滑，小心掉下去！」

  南溪亭見著她又開始緊張，便由著她將自己拉到安全處。

  見商時序犯難般道，「我們可沒碰過魚蝦這些活物，也不知道魚啊蝦啊會不會咬人，怕是捉不了呢。」

  南溪亭道，「這有何難？你和你丫鬟在旁邊歇著，我和春筍下河捉魚。」

  商時序驚喜道，「溪亭，你不怕嗎？」

  南溪亭道，「魚蝦也沒有毒，更不會咬人。」

  說干就干。

  春筍率先擼起袖子，脫下了鞋襪，南溪亭難得有幾分興趣，後一步入了水。

  商時序看著南溪亭利落地捉住魚蝦，一股腦塞進藥袋裡，笑著在旁邊鼓掌助威。

  春筍翻著水石，尋那藏匿在下的蝦時，看到一塊布似乎擠在石縫中蓋著什麼東西，她想也沒想地扯開。

  只是這一撕扯，卻陡然讓春筍僵住。

  一絲血液混著砂礫流出來，在水流的推動下，很快散去，隨後一個小小的手掌從布裡頭浮現了出來。

  春筍臉上血色褪盡，嚇得後退兩步，顫聲道，「小、小姐，你看——」

  南溪亭聽得呼喚，連忙淌著水走過去。

  見那手掌卡在石頭縫裡，格外滲人。

  她臉色猛地一沉，背過身避開商時序的視線，伸手將水裡的斷掌撈了起來，斷掌皮膚被水泡得發白，有兩個指尖已經被魚蝦啃食的只剩下骨頭。

  「這裡的魚蝦如此之多，這手掌卻只是被啃了兩個指尖，應該是這兩天的事。」

  春筍臉色慘白，「該不會是梟擎又來這兒作惡了？」

  「手掌這么小，這孩子應該就三四歲左右……」

  南溪亭卻是幾番思索後，搖頭道，「梟擎被我砍掉一隻手臂，如今估計正躺在榻上養傷，不大可能是他。」

  「那……」

  南溪亭迎著春筍猶疑驚懼的目光得出結論，「兇手另有其人，而且很大可能是漣山村的人。」

  春筍仍覺可怕，不敢直視南溪亭手心的斷掌，「此等惡毒連孩子都不放過的人竟然有兩個。」

  南溪亭低聲吩咐，「你現在就去縣衙那邊，想辦法打聽打聽最近漣山村或者周圍的村落有沒有報失蹤案的，如果有，將失蹤之人的詳細消息帶回來。」

  「是。」

  「打聽消息，免不了需要打點，先回客棧取一百兩碎銀在去。」

  春筍應下後，一刻不敢耽擱地上了岸，與商時序打了個招呼便離去。

  商時序有些納悶，但也沒有多問，只是關心道，「溪亭，你若是捉累了便上來吧，別著涼了！」

  南溪亭應了一聲，隨後看了看四周，便將斷掌放在一旁圍著且沒有魚蝦出沒的死水中，才上了河岸。

  商時序連忙站起身，遞了帕子給她擦手，見著南溪亭藥袋鼓鼓囊囊，裡頭魚蝦時不時跳動，商時序害怕之餘只挪步黏在南溪亭另一邊，生怕從袋子口裡跳出來一隻蝦。

  「走吧，天快黑了，我們先回客棧。」

  商時序見著晚霞已落在天邊，一個激靈，便著急道，「走走走，咱們得趁著天黑走掉，不然亡靈纏上我們就不好了。」

  幾人滿載而歸，南溪亭將捉到的小魚小蝦交給了客棧，付了銀錢後，掌柜的便讓廚房將魚蝦做好端上了桌。

  許是親自捉的，南溪亭和商時序都吃得肚子溜圓才各自回房歇息。

  晚間若離從窗戶躍了進來，「小姐！那李村長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