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有口不能言
2024-05-05 05:51:00
作者: 周星河不會開車
面對法蘭西使者低聲下氣的說法,朱瞻墡卻沒有給法蘭西留下任何的顏面,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那句你們不配。
法蘭西使者面露尷尬,在他看來這位大明的王爺完全不將他們法蘭西看在眼裡,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禮儀可言。
但是你們法蘭西的禮儀對於大明的王爺有用嗎?對於這片大海上最強的艦隊有用嗎?
「海王殿下,我是帶著我們法蘭西國王的友誼來的……」
「當你們的國王斬斷我們大明軍旗的時候我們就不可能存在友誼了,當你們的國王侮辱我的摯友鄭和的時候我們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回去告訴你們的國王讓他準備好所有的兵力,所有的武器裝備,準備迎接我們大明的炮火吧。」
朱瞻墡決絕的話讓對方嚇了一跳,尋常他們出使其他國家從來不會如此兇狠的威脅,就算是再無禮的領主都一樣。
「海王殿下,這是想要生靈塗炭嗎?想要讓無數的平民慘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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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墡冷冷的看著他,眼神中頗有些瞧不起的意思:「想拿平民威脅我嗎?偽善的西方人啊,在我們的文化中如果有戰爭會第一時間疏散平民,而你們卻想要用平民作為你們的擋箭牌,試圖道德綁架我,你們這點小手段,在我看來毫無用處。」
被直接點破的法蘭西使者,面色很是不好看。
歐羅巴人的高層會議中總是虛與委蛇,人人都說了為民著想,但是落到實處,少吸點血就算是老天爺開恩了。
大明人可不和他們來這一套。
我不跟你來虛的,你要來虛的就跟我的炮管說。
使者壓下心中的憤怒,卑躬屈膝的說著:「海王殿下,我們法蘭西有極大的誠意與您共結友好同盟,避免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太子殿下承諾在他登基之後將會朝貢大明。」
朱瞻墡頗為玩味的說:「所以你是受你們太子的命令來的還是受你們國王的命令來的?」
「這……」
使者有些尷尬,明顯他是太子的人,但是不能說的那麼直白,畢竟國王還在,雖然國王是個瘋子。
朱瞻墡伸出一隻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如果你們的太子真的有誠意的話,就將你們的國王和勃艮第公爵交給我,向大明展示你們足夠的誠意,或許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交流。」
使者自然明白朱瞻墡的條件他們做不到,不是說想不想做的問題,而是法蘭西的太子也沒有這個能力。
雖然這段時間不斷的積蓄力量,收復失地讓他在法蘭西的國內聲望漸隆,但是因為營救貞德不利的事情,在軍中,對於他也頗有微詞,他現在沒有能力抓了國王和勃艮第公爵來獻給朱瞻墡。
「回去告訴你們的國王,太子,勃艮第公爵或者還有什麼波爾多公爵,凡士林公爵什麼人吧,我們大明的龍旗也就是那曾經被你們無禮斬斷的大明龍旗將會插滿你們法蘭西的土地。」
朱瞻墡的說罷就帶著人離開了。
「不好了,不好了,暴動了。」
就在離開後不久,倫敦城忽然發生了暴動,大明打下的倫敦城才沒幾天,暴動也是正常的,但是這次人都打到了養花庭的門口,被大明的軍隊擊退了。
可以預料到暴動,不會所有人都願意接受大明的統治,接下來還會有,為了避免持續不斷的暴動,朱瞻墡召見了漢弗萊公爵。
漢弗萊公爵一到朱瞻墡的面前就恭敬的單膝跪地行禮:「我尊敬的海王殿下,得到了您的召見,我第一時間就來了。」
「漢弗萊公爵客氣了,現在你是英歌蘭的領導者,也是西洋聯邦的議員,不必如此行禮。」
漢弗萊公爵笑呵呵的說:「我是發自內心的尊敬殿下,與其他的無關。」
漢弗萊很明白自己這個攝政公爵到底是什麼什麼位置。
朱瞻墡滿意的點點頭:「最近的倫敦城內算上小規模的叛亂也出現了幾次,今日更是抗議者堵到養花庭來了,對於此事你怎麼看。」
漢弗萊公爵忙說:「殿下,殿下,您放心,屬下一定儘快平息這些不知好歹的叛亂者。」
朱瞻墡把玩著手上的英歌蘭小玩具,覺得不好玩就扔到了一邊,語重心長的說:「漢弗萊公爵,人民愚昧就要教化他們,貴族愚昧就要警告他們,你的御前會議組建的也差不多了,讓這些人好好做事,接下來但凡有如今日這般的事情,我都將怪罪於你們諸位。」
漢弗萊公爵急忙表達:「殿下,我一定竭盡所能,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對了,約翰公爵和小國王都送到你府上了,你自己好生看顧著。」
「明白,明白。」
交代完這些事情,朱瞻墡就前去看了凱薩琳夫人和歐文都鐸,此時的歐文都鐸經過了候顯的一頓刑罰,已經招認了,並未對凱薩琳夫人動刑,所以她還嘴硬著。
嘴硬的女人可不是好女人。
候顯將歐文都鐸的公認的罪狀放遞給了朱瞻墡,歐文都鐸本人也被提到了朱瞻墡的面前,此時的歐文都鐸看起來非常的虛弱,但是見不到什麼外傷,候顯等人用的手段了得。
朱瞻墡看著公認的罪狀,候顯在邊上講解了起來。
「歐文都鐸供認,當初約翰公爵將鄭和贖買過來,通過船隻送達英歌蘭,凱薩琳夫人就命人先將他扣下了,因為之前一直是漢弗萊公爵在和大明談交易的事情,凱薩琳夫人就想要插一腳。」
「扣押了鄭和之後,他們將鄭和關在這座養花庭的地下密室之內,凱薩琳夫人想要自己和大明談,但是她發現當時的她沒有這個能力,朝政多被漢弗萊公爵掌握著,兩人當時就有了一些矛盾。」
「她拷問了鄭和大人,想要從鄭和大人口中逼問出蒸汽戰船的建造秘密,想要獲得這種超前科技,製造自己的蒸汽戰船,然後占領法蘭西。」
朱瞻墡眼中含著怒火問:「他們為什麼要割掉鄭和的舌頭?」
候顯的眼中也死憤恨之色。
「鄭和大人沒有告訴他們任何事情,而他們依舊想用鄭和交換蒸汽戰船,凱薩琳夫人是個狠毒的女人,她說既然鄭和大人這麼不願意話說,就永遠不要再說了,也是擔心他們拷問鄭和大人的事情被鄭和大人說出來,所以命人割斷了鄭和大人的舌頭,當時的鄭和大人已經沒了手沒了足,只要不能說話,別人就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
朱瞻墡走到了歐文都鐸的面前:「僅僅因為害怕他會告訴我們被你們囚禁,刑罰的真相就切斷了他的舌頭?」
歐文都鐸滿臉的恐懼,抬起頭看著朱瞻墡。
迎接他的那是一雙似乎沒有生機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就像從冥府之中走出來的惡魔,似乎藏著將人撕毀吞食的惡魔之力。
歐文都鐸冷汗直流,渾身戰慄。
「我們王爺問你話呢!」候顯在邊上吼了一句,嚇的歐文都鐸直接尿了褲子,看的出來之前候顯用的刑罰讓他記憶猶新。
腥臭的尿味撲鼻而來,歐文都鐸顫顫巍巍的說:「凱…凱……瑟琳夫人在詢問那位使者為什麼來英歌蘭的時候,那位使者說了因為他們的王爺跟他說世界是圓的,他要繞著這個世界走一圈,凱薩琳夫人覺得他是個妄言之人,大明人都是傻子,但是那位使者反駁了凱薩琳夫人,他說……他說。」
「他說了什麼?」
「若世界有盡頭,我願見它,便是葬身其中也算盡興,若世界沒有盡頭,我要證明給全世界的人看,這世上本沒有路,我走過便有了路,我要行千里萬里十萬里百萬里,便讓後世大明兒孫有路可依。」
這話是朱瞻墡當初激勵鄭和出海的時候說的。
「就因為他說了這話,然後你們割他的舌頭。」
歐文都鐸咽了口口水:「凱薩琳夫人說,大明人都是虛妄之言,就割了舌頭。」
只要我們不能說話,那麼什麼都是他們說了對,說了算。
她要剝奪我們說話的權利,正如長久以來一樣,正如許久許久的以後一樣,只要我們沒了說話的權利,那麼永遠是他們說了算,他們說的對。
與啞巴雄辯,與瞎子作畫。
他們害怕啞巴會說話,害怕瞎子能看到真相。
朱瞻墡閉目沉思,鄭和走了千里萬里百萬里路,將來大明後世兒孫們有路可走了,代價如此的慘痛,直到最後一刻心心念念的仍只有自己的信仰。
「鄭和啊,鄭和。」朱瞻墡喃喃自語著。
「殿下,歐文都鐸和凱薩琳夫人死不足惜,我們為鄭和大人報仇吧。」候顯想要現在就給鄭和報仇,但是沒有朱瞻墡的允准,他不敢動手。
朱瞻墡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英歌蘭妖后與男寵歐文都鐸,淫亂英歌蘭朝堂,奢靡無度,迫害英歌蘭百姓,現將妖后收監候審。」
「殿下!!」候顯不敢置信的看著朱瞻墡,為什麼這時候了朱瞻墡還不對凱薩琳夫人動手。
朱瞻墡明白他急切的心情,但是繼續說:「將妖后收監候審,關在之前她們關著鄭和的密室,每日以女刑懲罰之,日日不得停,日日不得歇,待我攻下法蘭西後與法蘭西國王,勃艮第公爵共同處置。」
「妖后男寵歐文都鐸,以男色迷惑妖后,著令去勢,後與妖后日日關在一起,看著妖后受刑。」
候顯馬上領命說:「殿下,此時交給微臣吧。」
「恩,你去吧,記得都留著命。」
「是,殿下。」
候顯帶著人下去了,朱瞻墡又對楊風說:「傳令回去新上海城,讓小生派人回去大明,與陛下奏請御史台都御史,大理寺寺卿,刑部尚書同來英歌蘭。」
楊風頗為不解的看著朱瞻墡,不知道他讓這些人來是做什麼,但是他沒有問,領了命就下去著手安排了。
朱瞻墡一個人坐著看著滿院子的花,他想要一個人靜靜,面朝花海,背對世界。
胡善圍、阿利亞和扎拉都在不遠處看著他,兩個年輕的女孩子的擔心的說:「胡姐姐,殿下這樣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殿下因為鄭和的事情而傷感,我們也幫不上忙,只能多安慰安慰殿下,讓殿下舒心。」
「胡姐姐,您去安慰一下殿下吧,我很少見到殿下這般傷心的模樣。」
胡善圍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她穿過滿是鮮花的小道走到了朱瞻墡的面前。
「殿……」剛要開口便發現朱瞻墡低著頭,此時有顆顆淚珠落下。
他哭了,是的,朱瞻墡哭了,見過這麼多大風大浪沒掉過一滴眼淚的朱瞻墡一個人看著絢麗的花海落著眼淚。
所有的想好的安慰朱瞻墡的話瞬間都沒了,胡善圍伸出雙手將朱瞻墡的腦袋緊緊的攬入懷中,用自己的溫暖的體溫來安慰他。
「都是我的錯,是我用豪言壯語讓鄭和出海的,鄭和這一路上受盡了,那麼多的磨難,仍記得我的話,如果不是我,鄭和一定不會落得那麼慘的下場。」
朱瞻墡萬分的自責,當年誰都覺得鄭和是糊塗的,聽信了一個小孩子的話居然真的出海去尋找世界的盡頭。
他回來的那天對他的所有的嘲笑都變成了讚揚。
經受住的詆毀終究會變成讚美,熬出頭的痛苦都將付之笑談,但是誰來替安慰我萬箭穿心,誰來溫暖我破衣爛衫的身軀。
在溫暖柔軟的懷中朱瞻墡肆意的哭了一場,胡善圍輕輕的佛摸著朱瞻墡的腦袋,兩人一言不發,萬花叢中溫香軟玉,暖陽和煦。
等到朱瞻墡擦乾了眼淚,剛剛流著淚的眼中,現在已經是堅定無比的眼神,攬著胡善圍盈盈一握的腰肢,溫柔的說:「善圍,謝謝你。」
「殿下是大明的王爺殿下,尋常地方容不得殿下哭,善圍的懷裡可以。」胡善圍淺淺的笑著。
朱瞻墡堅定的說:「既然他們不想讓我們說話,不想讓我們掌握話語權,那我們更應該說話,要多說話,說到全世界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