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紈絝
2024-09-24 05:17:16
作者: 三一零白月光
蘇眷好一番苦口婆心,「你看你,平國公府獨子,難道你就甘願這麼一直背著紈絝的名聲?」
謝潯沉默了片刻,「這有什麼不好嗎?」
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這個紈絝啊!
蘇眷又道:「難道你就不想干一番大事業?」
謝潯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這人你還不了解嗎,我就適合喝酒玩樂,哪裡幹得來什麼大事業啊!」
蘇眷試圖喚醒謝潯上進心的話再一次被他堵回了肚子裡。
就在她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謝潯扯開了話題,「今天你跟宋千杭在裡頭說話的時候,柳懸好像聽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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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和劉妙青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柳懸走開,想來應該是聽到了一些,所以才沒進去,刻意避開。
蘇眷看謝潯的眼神變得古怪,「哦。」
【自己偷聽,還要敗壞柳懸的名聲,暗指人家也偷聽。】
謝潯:「???」他就不會偷聽嗎!?
蘇眷說什麼都是不信的,【這滿京城就找不出來第二個他這樣的,怎麼可能偷聽!】
謝潯這下算是聽明白了,柳懸就是天上的香餑餑。
他瞟了蘇眷一眼,拎起桌上還餘下酒的酒壺,走時衝著蘇眷呸了一聲,「他一個不懂變通的迂腐,滿京城也沒人想當第二個!」
小爺我風流倜儻,容貌絕世無雙,用得著跟他比?
蘇眷:「.」
【惱羞成怒了?】
次日休沐,蘇眷進宮陪皇后用膳,正好碰上了柳懸,兩人說了一些近來公務上的事。
聊到一半的時候,蘇眷突然問,「你和謝潯自小相識,他一直都是現在這樣子嗎?」
柳懸目光不解。
蘇眷:「他現在整日就想著飲酒玩樂,毫無志向,昨夜我同他提起來時,他也不想提。」
她想著,柳懸和謝潯既然是打小就認識,應該對謝潯了解很多。
柳懸沉默片刻,像是猶豫,「倒也不是一直這樣。」
見蘇眷想知道,他緩緩道來。
記得小的時候,他跟著父親常去謝府,謝潯便總愛拉著自己練劍還有各種槍法,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男子大丈夫,還是要入軍打仗,要像自己的爺爺和爹那樣,保家衛國。
那時謝潯對自己還很嚴苛,無論是什麼都要學到最好,同齡人中跟著一塊學武的,沒有一個比得過他。
大約是有一次,和國子監的其他學子起了爭執,還被學究罰了,說是他口無遮攔,這事就連陛下也知道了,罰他閉門思過三個月。
自那之後,他對什麼都失了興致,不僅不去國子監,還結交了一幫好友,成日裡就去飲酒作樂。
自己勸過他很多回,但他從來不聽,也不再提什麼大將軍保家衛國之類的話。
蘇眷詫異,頓時明了,「所以你一直跟著謝潯,是怕他走上什麼殺人放火,強搶民女的歪路?」
柳懸微微一愣,輕笑道,「不是,只是閒來無事跟著他走。」
「你說的那些,他不會的。」
縱使謝潯再怎麼變,柳懸也相信,他不會失了本心。
蘇眷笑,「你對他倒是看好。」
【謝潯啊謝潯,你看看人家對你,再看看你對人家,唉。】
陪皇后用膳時,見蘇眷用的少,旁邊的嬤嬤見狀,當即吩咐底下人去催催甜羹。
「不合胃口?」皇后問。
蘇眷搖頭,笑笑,「沒有,挺好吃的。」
皇后眸光疑惑,「平日裡也不見你用這麼少,是有心事?」
往常蘇眷進宮來,狼吞虎咽,她看了就高興,可今日這孩子卻明顯心不在焉。
蘇眷其實一直在想,柳懸說的那些。
「皇祖母,您還記不記得,有一年,謝潯在國子監和旁人起了爭執,不僅被學究罰了,還被皇祖父罰了?」
皇后微微一愣,「你問這個作甚?」
這事她當然記得,豈敢忘。
見皇后反應,顯然是知道的,蘇眷說道,「今日同旁人閒聊時偶然提起的,孫女有些好奇,他是因什麼而受罰。」
皇后沉默片刻,心想,這事也應該讓孫女知曉,她看向一旁的嬤嬤,嬤嬤當即將殿中的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也守在了殿門口,謹防旁人闖入。
見此陣仗,蘇眷大約也猜到,謝潯這個罰,只怕不簡單。
皇后問,「武將之中,你可知百年裡,哪位最得人心?」
蘇眷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
若是指百年裡尚在人世的,那自然是平國公,可皇后所言,顯然並非指他。
皇后緩聲道,「當年的定北軍主帥,裴連山。」
蘇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當年的裴家,風光無限,裴連山手握重兵,京城世家之中,權勢無人可比,裴家人多數都在朝中任要職,也因此,遭到不少流言飛語,受到忌憚。」
「二皇子造反,裴家受牽連,無人敢言,可多數武將心中,卻都不信裴連山會反,認為當年的謀逆案,證據不足,人證敷衍,定罪過重,裴家枉死,流言蜚語,到處都是。」
「謝潯這孩子,自小就崇拜那些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大將軍,裴連山的事跡他聽了不少,平國公府就像當初的裴家,多少人都在暗處虎視眈眈,謝潯當時年紀還小,不過十歲左右,被人一激,便說了一些維護裴家之言,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傳到了陛下那,故而遭來了罰。」
後來的事,皇后沒有再說,蘇眷卻也能猜到了。
維護逆黨,何等重罪,加上有心人添油加醋,彼時的平國公府便是當年裴家的縮影,這是要在皇帝的心裡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謝潯在府中受罰,面壁思過的那三個月,只怕十歲的年紀,就已經把這些利害想通透了,從此再不敢出頭。
本該成長為像柳懸和蔡頤那般不分伯仲的天子驕子,卻顧及帝王之心,隱藏鋒芒,成日裡吃喝玩樂,把自己變成一個真正揮霍又招搖的紈絝,頑劣不成材,以此打消皇帝對國公府的猜疑,遺忘當年之事,避免朝堂之上有心人針對,保全謝家。
想起方才柳懸的猶豫之色,蘇眷此刻終於明白,只怕柳懸一直都知道這些,故而從不以旁人之色看待謝潯。
謝潯身上背負的,從來不比柳懸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