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2024-09-28 00:03:59 作者: 神仙桃桃

  第696章

  魏常在稍作休息便起身一瘸一拐地在小河的攙扶下去永和宮求寧貴妃。

  在她心裡,寧貴妃就跟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樣,具備一切美好的品質,就算用她所有會的好詞去夸,都覺得差點意思。

  而且懿貴妃也在。那是她心裡最溫柔善良的主子娘娘。

  出了景陽宮,小河就開始抱怨,「小主你這是圖啥呢?把自己的腿都弄瘸了。」

  魏常在垂下眸子不說話。她不為啥。就覺得應該這麼做。

  小河見自家小主又像呆鵝一樣成了啞巴,幽怨地抱怨道,「人家出身也不好,如今都成了貴妃娘娘。」

  

  魏常在紅了眼圈,「是我連累了你。你如果想去別的宮。你就去吧。」

  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說。她心裡也覺得自己沒用。

  「算了,」小河沒好氣地說道,「小主位份低,以後別逞能好不好。」

  魏常在沒說話。是啊。她確實是在逞能。也許人家蕭才人根本不需要她幫忙。

  忽而迎面浩浩蕩蕩地來了一堆人,排場很大。

  兩人壓根不敢多看一眼,本能地立馬埋頭跪下。

  「小主,是魏常在。」

  蕭貴人撩開帘子看了一眼路旁跪著的魏常在,「魏妹妹請起。隨我一起回景陽宮吧。」

  說完就放下帘子,又在轎子裡咳起來。

  魏常在不敢不從,拖著扭了的腳又跟著回了景陽宮。

  太醫給蕭貴人把了下脈,開了些止咳的湯藥。

  蕭貴人的婢女開口問道,「主子,魏小主的腳扭了,要不讓太醫看看?」

  「她的腳扭了?」蕭貴人吃了一驚,「王太醫,您趕緊去給魏小主看看。平兒,你跟著太醫一起去。看看嚴重不嚴重。」

  平兒有些為難,「小主您這邊?」

  「我這邊不礙事。」蕭貴人邊說邊咳著。自從開始咳血,這血似乎就止不住了。只要一咳,帕子上就有了紅點。

  見主子堅持,平兒只好遵命,「是,小主,奴婢這就去。王太醫您請。」

  王太醫給魏常在檢查了一番,詢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眼前看似柔弱實則堅強的女子心裡又是心疼又是佩服,皺著眉頭叮囑道:

  「娘娘,您接下來的一個月可不能下地走路了。您這腳傷得可不輕.腳都扭了,還要跑。唉。」

  小河搶著說道,「奴婢都勸小主不要跑了,她.」

  「小河!」魏常在打斷了小河的話,溫婉地笑著,「謝謝王太醫。」

  對著小河使了個眼色。小河邊從兜里摳摳搜搜地拿出一些碎銀子,從裡面撿出兩個,有些尷尬地遞給王太醫。

  這點賞賜,她做奴才的給出去都覺得丟人。

  王太醫沒有接,擺擺手說,「這是臣的本分。」

  魏常在有些窘迫地紅了眼睛,「太醫大人,我位份低,沒有多少銀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不要嫌棄。」

  王太醫心下感動,眼前的女子就算窘迫卑微依然知恩圖報。他想了想收下了銀子,他收拾了下東西,想了想對小河說道,「你們坐我的轎子回去。」

  「那太醫您呢?」

  「臣走回去。不礙事的。習慣了。正好鍛鍊腿腳,」王太醫爽朗地說道,「臣還要再去蕭貴人那邊看看。你們坐著我的轎子回去吧。」

  魏常在對著王太醫行了一禮,「謝謝您。」

  王太醫對跟著來的一位年輕太醫說道,「你去跟轎夫那邊說下魏小主的情況。再過來找我。」

  魏常在在小河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離開。小河抱怨歸抱怨,心疼的滿眼都是淚花。

  王太醫帶著另一位年輕太醫回了蕭貴人那裡,說了魏常在腳崴的情況還有事情的始末。

  「魏妹妹性子柔弱良善,以後煩請王太醫多照顧些魏妹妹,幫她把腳看好。」

  蕭貴人說著對平兒使了個眼色,平兒便拿了一個中等成色的玉鐲子給王太醫。王太醫推辭了半天,堅決不肯收。蕭貴人只好作罷。

  王太醫離開後,蕭貴人陷入了沉思。

  平兒一邊伺候著蕭貴人喝水,一邊感嘆道,「沒想到後宮裡還有這麼良善的人。」

  蕭貴人喝了口水,淡淡地說道,「她是因為他們家世代都是孝悌貞烈之人,品行端方才會被地方舉薦入宮。家人都是如此,她自然也是如此。」

  就算如此,蕭貴人也沒想到能為別人做到這種不顧自身安危的地步。

  她本是個清高涼薄之人,對人性沒有什麼期待,不喜歡跟人牽扯感情,不願意捲入後宮裡的是是非非。

  若是旁人,就算為她去死,她覺得這都是那人活該想不開,與她無關,並不會有半分的感動。

  今日魏常在卻觸動了她的心,讓她心生溫暖,禁不住喃喃自語道,「世間竟然有這樣的人。」

  但魏常在的這份好,又讓她犯了難。在家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不喜歡欠人人情,不知道該如何對人好。

  她不禁抬頭問平兒,「你說我要如何感謝她?」

  「要不我們送她些金銀首飾?」平兒試探性地問道。人世間送禮不都送這些嘛。

  蕭貴人搖搖頭,她覺得這是對魏常在的羞辱,魏常在斷然不會直接要金銀,如果是其他的首飾物件,她定然會當作寶貝收藏不會變賣。

  平兒又提議道,「那就寫封信給老爺,跟老爺說說這兒,然後請老爺給魏小主的家人送點錢財?」

  蕭常在心裡默了默,心道魏常在這樣品性的人定然十分孝順,她家人好得好一點她肯定很開心,「這個好。你拿紙筆來。我現在就寫。」

  李北辰從王太醫這邊了解到蕭常在、魏常在的病情,還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以蕭常在咳血有病氣對胎兒不利為由,命人將珍妃送了回去。

  又命梁小寶召姜余過來勤政殿,一起去探望蕭貴人。

  向來不愛說話不愛議論別人的蕭貴人破天荒地為魏常在說了不少好話。

  李北辰聽完後也很感動,安慰蕭貴人安心養病,定會替她好好賞賜魏常在。

  從蕭貴人那裡離開後,李北辰又帶著姜余去探望魏常在。

  同住在芳華居的蘭答應了喜不自禁地出來迎接。她心道,魏常在受傷不能侍寢,或許自己就有機會了。

  魏常在見皇帝竟然親自來探望,十分惶恐不安,連連道歉說都怪自己不小心,還說只是一點小傷而已。因為魏常在內心實在就是這麼想的,這番本來很客套的話竟然聽著十分真誠,令人感動。

  候在一旁的蘭答應聽了卻只覺得虛偽噁心,被皇上臉上的心疼憐惜所刺痛。無比憤恨地想,原來皇上喜歡這種裝柔弱善良的類型。

  姜余檢查一番後,結論一樣,傷到了經脈,要臥床靜養一個月。

  李北辰當即晉升她為魏才人以示褒獎,又送來了些金銀賞賜。魏氏受寵若驚,她發自內心覺得自己只是做了本分的事,壓根沒覺得這有什麼特別的。

  這份赤誠甚至感染了姜余,暗嘆後宮怎麼還有這種沒有心機,如此純粹善良的女子。

  考慮到魏氏即將臥床休息一個月,李北辰問道,「你平日都喜歡些什麼?」

  魏氏低著頭,心中自卑。她談不上喜歡什麼,因為她什麼都不了解。

  見魏氏低頭不語,李北辰想到魏氏的出身,向來不識字也不會彈琴,「喜歡繡花嗎?朕找個繡娘教你刺繡如何?」

  魏氏一聽眼睛一亮,她從小想學刺繡沒機會,連忙點頭,「謝皇上,臣妾願意。」

  想到以後學會了可以繡東西送給皇上,心裡更加甜蜜,嘴角都是笑意。

  「那就這麼定了。」

  李北辰隨口就吩咐梁小寶去安排這事兒,務必找個溫和耐心有經驗的繡娘過來。

  魏氏感動得都快掉眼淚了,哽咽著連連謝恩。其實於李北辰而言,不過是提一嘴的事兒。

  一旁的蘭答應卻暗中冷笑,這魏才人心機真是重,真會裝。

  皇上又吩咐蘭答應常過來陪伴魏才人,聊聊天解解悶,蘭答應笑靨如花地應允下來,「臣妾遵旨。皇上請放心,臣妾定會照顧好魏姐姐。」

  回了勤政殿後,李北辰便遣退了眾人,關起門來,詢問姜余關於蕭貴人和魏才人二人的蠱毒情況。

  姜余斟酌了一番說道,「回皇上,蕭貴人快則兩日,慢則七八日。魏才人不好說,似乎還沒有什麼症狀。」

  李北辰聽完大為驚訝,「竟然這麼快。」

  「是。」姜余恭敬地答道。

  「為何蕭貴人沒有特別痛苦的表現?」

  姜余嘆息了一聲,「或許這蠱毒因人而異,藏在周身適宜之處。蕭貴人的蠱毒很可能藏在腹中。她不是沒有特別痛苦。而是她淋漓不盡,把腹痛當成了小產的余病。」

  「那為何會咳血?」

  姜余答道,「只因已病入膏肓,侵入肺經。」

  李北辰變了神色,感到心中陣陣隱痛。

  姜餘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勸說,思忖片刻後說道,「皇上可以試試道醫。聽說有些南方道士懂得收蠱。」

  李北辰毫不猶豫地說道,「那就馬上去辦。」

  姜余小心翼翼地稟奏道,「這就意味著皇上得把後宮娘娘中了寒毒毒蠱的事情公之於世。」

  李北辰沉默了。

  如果這樣很可能會引起大的動盪。因為他怕冷不怕熱不用冰盒的事,滿朝文武都知道。一旦公布出去,就相當於宣布他也中了寒毒。對局勢的影響很難進行預判。

  造反勢力會不會蠢蠢欲動很不好說。有沒有百黎族後人裝成道醫混入宮中更不好說。

  該如何是好呢。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問姜余道,「你可有相熟的道醫先給蕭貴人看看?」

  姜余有些為難,「有倒是有。就是在山裡的道觀里,平常在外採藥遊歷,行蹤不定,不知在不在道觀中。」

  「你告訴小寶道長的位置和樣貌,讓他去安排這事兒。」

  但凡有一線希望,總歸要試一試。

  李北辰腦子裡浮現出江月白溫柔而堅定的眼神。他原本已經放棄了,如今他覺得自己不能放棄。

  待姜余走了後,李北辰寫了封密信給江月白,由小印子親自送去永和宮。

  永和宮裡正熱鬧著。

  懿貴妃、謝妃、安妃、姜常在都在。幾個人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紛紛誇讚永和宮的廚子手藝高。

  懿貴妃和姜常在喝茶,謝妃跟安妃兩人喝酒,不過是各喝各的。他們兩人有世仇,怎麼都不可能交好。能勉強湊一桌,不過是因為江月白而已。

  其他人來之前,懿貴妃就問江月白,難道不擔心她們三人嫉妒懷了雙生子趁機搞事兒,江月白只是笑著讓她放心,說是在她自己的地盤上,還輪不到任何人造次。如果有人敢,定會讓她翻不了身。

  羅山匆匆過來說有要事稟報。

  江月白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坐著輪椅去了裡間內室。江月白一臉笑意地讀完了皇上給她的密信,停頓了一下後,把信放進了梳妝盒的一個格子中。

  又笑著在一張精美的信紙上,吻下自己正紅的唇印,對摺之後,放入信封,再次交給羅山後壓低聲音交代了他兩句。又拿起梳妝檯前的粉底,撲了粉,讓自己看起來更憔悴不堪些。

  假裝沒有看見窗外偷窺的人,施施然走了出去。

  回到桌前時,她面色蒼白一臉倦色,扶著肚子說,「諸位姐妹,你們慢慢吃,我感覺身體有些不適先回去歇著了。」

  「姐姐。」姜常焦急地喚道,「您別管我們,快回房歇著。」

  懿貴妃估摸著事情成了,做出一副焦急的樣子,扶住江月白的胳膊,「妹妹,你怎麼樣了?快,你們快去傳太醫!」

  江月白看向好閨蜜,用奄奄一息的口氣說道,「謝謝姐姐。許是方才動著了胎氣。我先回房了。」

  謝妃放下筷子,轉頭四處張望,「安妃呢?她人怎麼不見了?」

  江月白:「安妃她喝多了,在裡屋躺著,等她醒了再說。今日實在不好意思.」

  懿貴妃忙催促著,柔聲責怪道,「說什麼話呢,快去躺著,身子要緊。真是不讓人放心。」

  江月白關切地說道,「懿姐姐,你身子也沒好,快回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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