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一起衝鋒陷陣

  大家喝椰子水的功夫，王世統果真帶了四個五大三粗的女青年來。

  「都給我聽好了，誰能堅持到最後，機會就大大的有。」

  他的話一落音，那四位姑娘立馬拿出磨得寒光閃閃的割膠刀來，爭先恐後地刨著樹皮，唐國光拉都拉不住。好像生怕動作慢點，就被旁人搶了先似的。

  唐小茶揚起了錘子，「王世統，你想幹什麼呀？」

  「她們都是我的愛慕者，要爭當活雷鋒，我就做一回好人，給他們提供實現偉大理想的舞台唄！」王世統嬉皮笑臉地往後閃了閃，「不信你問，看我有沒有強迫她們？」

  她們硬要做好事，唐小茶也不反對，但醜話得講在前頭，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四位同志，我們老唐家跟老王家沒有半毛錢關係。王世統不會因為你們幫我割膠就娶你們，我也不會因為你們幫了忙，就給你們開工錢。希望你們考慮清楚。」

  「我已經考慮清楚了，你放心，我不會要你一分錢。」一個女青年表了態，其他人也紛紛表態，承諾都是來學雷鋒的，沒有任何目的，也不要任何報酬。

  真是被王世統這隻鬼迷了心竅！唐小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們去了。

  還別說，這四個好人干起活來很利索，天不亮，膠割完了，人也一聲不吭地離場了。於是，唐小茶第二天接著抽了四個段位。早點忙完了早點收工，今天得收工資了，正巧何志英那五個段位還沒磨完，省得打岔。

  前些日子她便宜媽還把她攔在五渡橋，逼著她找唐老太要統計單子，估計現在割膠累暈了，還沒顧得上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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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孝？媽曉得了會不會生氣？」唐國光挑著膠水，心裡直打退堂鼓。

  這位大哥同志還是見的世面太少啊！唐小茶耐著性子解釋說：「錢是我們辛辛苦苦掙回來的，爹媽抓著，又不是他們自個花了，全一分不剩地掏給唐國平，鬼曉得最後好了誰？還不如讓咱奶幫管著，往後應急時也犯不著手忙腳亂。」

  理是這麼個理，但唐國光開心不起來，他妹妹接下來要幹的事，想想就可怕，是要被他爹媽抽筋扒皮的呀！

  頓時，唐國光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可唐小茶卻覺得今天陽光正好，夏風不躁，連空氣中瀰漫的檳榔花香都帶著甜味。

  所有的美好，來源於收工資！

  場部一大早就擠滿了黑壓壓的人，不論男女老少，個個笑靨如花。這是今年第一次收工資啊，整整小半年時間沒見錢，誰見了錢不是兩眼閃金光？

  帶上何志英的基本工資，唐小茶總共領了一百塊七角！好久沒見過上百的巨款了，她心情異常激動，很沒出息地連數了兩遍！

  樂樂呵呵地回家，唐小茶留下了二十塊五角，將大頭八十塊二角交給了唐老太。

  「丫頭啊，親兄弟還明算帳，你現在會算帳，每次交給奶的錢記這個本子上。」唐老太拿出個新嶄了的本子來，這是她專門買來記帳的。

  唐小茶明白唐老太的用心，她不是在防她，而是在防哪天唐國平逼著唐茂昌找她清帳。

  雖然唐老太壓得住她那個便宜爹，但子孫後代因錢鬧矛盾，做老人的心裡怎麼不難受？為了不讓唐老太難做，唐小茶在本子上記清楚了日期、金額之類的。

  一眼瞟到上次的結餘還是三十塊，便說道，「奶，小峰上學不是買了只雞嗎？得把錢減了。」

  「那是我孫子上學，雞錢歸我出。」唐老太把錢摸得平平整整的，放在一塊舊布里包好，連同帳本一同鎖進了櫥櫃裡。

  「對了，那五個段的橡膠樹你媽還沒磨完？連收工資都顧不上搶了？」

  何志英並沒有顧不上，她象徵性地割了二十幾棵樹後，感覺累，就靠著樹睡著了。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等她急吼吼地趕到場部排了老半天的隊，結果，朱出納告訴她，唐小茶一早把工資全領了！

  這還得了？何志英甩著胖短腿往回趕，人還在椰子林里，就開始扯著大嗓門喊，「傻丫頭！」

  唐小茶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她等見著了人，才笑嘻嘻地說：「媽，你是問工資吧？我領了，見你沒回來，怕弄丟，給了咱奶。」

  「什麼？又給了她？」何志英快被她氣哭了，「咱們家的錢，你為啥要給你奶啊？」

  「奶又不會要咱們的錢。」

  「她不要？傻啊你？到了你奶手裡的錢，都是你三叔的了。」

  何志英嘴上說去要錢，內心狠狠爭鬥了一番，還是沒膽量跟唐老太硬碰硬，於是拉唐小茶去墊背，「還愣著幹嗎？跟我一起去找你奶！」

  唐小茶才來了不到三個月，和何志英算不上太熟，總不能硬碰碰吧？於是，抱著看戲的心理，跟她前後腳進了門檻。

  唐老太用棒錘錘打幹稻草，這些天唐老頭天天往山上跑，把草鞋耳子給掛斷了，她準備打兩雙新草鞋。棒錘結結實實砸在稻草上的聲音聽得何志英肉疼，她退到唐小茶身後，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的腰，示意她衝鋒陷陣。

  呵呵，就這點膽量，還好意思來要錢？唐小茶陰在心裡好笑，「奶，我媽過來拿工資了。」

  「曉得了，等著。」唐老太拍掉圍裙上粘的稻草灰，從圍裙里掏出一疊錢來。

  何志英雙眼閃著精光，兩手捧過錢，用舌頭在大拇指和食指上舔了舔，很認真地一張張數著。數到最後，那張菊花燦爛的笑臉陡然黑了，呈現出懵逼狀態。半晌之後，衝著唐小茶吼道：「傻丫頭，怎麼才十九塊二？」

  「你的基本工資就是這麼多啊！」唐小茶笑嘻嘻地回答。

  何志英愣了片刻，對啊，她的基本工資確實是十九塊二沒錯！

  「謝謝媽，沒事我先走了啊！」劉志英拿著錢，總感覺哪裡好像不對勁，可就是想不起來。然後就一個勁的想，她男人不是讓她這個月收了工資給三十塊唐國平，再還幾十給史建明？可她基本工資只有十九塊二，去哪裡湊這麼多錢？

  想到這裡，何志英罵了句，「唐茂昌怕莫是被牛屎給熏傻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