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最後一間房

  「你說的就是這裡？」

  蘇若看著不遠處的建築有些恍惚。

  就在距離它不足一千米的地方，一棟豪華大樓映入眼帘。

  

  那棟大樓保存完好，甚至非常新，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建立起來的樣子，從上至下，燈火通明，僅憑外觀，就無一不透露著精緻與豪華的氣息。

  與外面的破敗城樓形成鮮明的對比，好似分割在兩個世界。

  僅僅只是一片圍牆，就將里外隔絕分化。

  「嗯，就是那，那裡全都是詭異。」

  喬婉微微點頭，華麗的外觀無法包裝這棟大樓那裡的骯髒。

  那裡面的情景，令人望而生畏。

  「這個斗篷還能用，我先讓傀儡去探探路。」

  蘇若把從李尚那裡打劫到的隱身斗篷披在了傀儡身上。

  還好現在的隱身斗篷是能用的，不過就是不知道要用到什麼時候才會壞了。

  傀儡被完全籠罩，瞬間隱身，蘇若切換到了傀儡的視覺，悄悄靠近了那棟大樓的圍牆。

  這裡竟然真的像是個軍事基地一樣，時不時的還有很多詭異，當做巡邏隊在外面遊蕩。

  大門緊閉，四周圍牆上全部都是電網，跳牆進去肯定是不能考慮了，唯一能走的就只有正門。

  還好大門上並沒有布置電網，傀儡能夠使用靈巧技能，使得身體輕盈，一點聲音都不發出，輕而易舉的翻了進去。

  一進去就是一片花園，滿是廢墟與焦土的城市之中，還有這麼一片綠意盎然當真是令人意外。

  這片花園就沒有圍牆外那麼熱鬧了，幾乎沒有看見詭異，就算是偶爾看到一個，對方也很快匆匆離去。

  蘇若發現他們離開的方向都是一樣的，連忙跟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來到了右側的一個偏矮的大樓前。

  趁著前面的詭異推門而入的機會，蘇若你一起跟著擠了進去，撲面而來的血腥氣息頓時縈繞鼻腔，還好這只是傀儡，沒有生理性反胃，不然蘇若懷疑自己本人來的話，極有可能在下一秒鐘就會吐出來。

  這裡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比外面難聞百倍不止。

  甚至與洛無憂拿出來的臭氣水不相上下。

  而香水的味道還是人能夠忍受的味道，那更像是垃圾的味道，不像是這裡，全部都是腐肉的味道。

  那無處不在的屍臭味令人作嘔，每一個迎面而來的詭異，身上基本上都帶著乾涸的血跡。

  有些嘴角還帶著些碎屑，令人聯想到了很多不好的東西。

  蘇若一直跟著前面的詭異來到了一扇門前。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眼前的情景令人目瞪口呆。

  她突然想起來邱自在之前曾經跟她形容過的工廠。

  目之所及之處，到處都是人，是活生生的人類，也是殘缺不全的人類。

  他們像是豬一樣被圈養在一間間玻璃房之中，玻璃房內有男有女，全都不著寸縷，他們目光呆滯，雙眼空洞無神，看起來年紀都不大，應該與她同齡。

  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卻是滿滿的疲憊之意，活像被妖精抽乾了，精氣的行屍走肉。

  詭異掠過一個個玻璃房，繼續朝前走，這個房間內另有乾坤，前面還有一扇門，門後不知通向何處。

  蘇若不動聲色的跟在她的後面，仔細觀察兩邊玻璃房內的所有面孔，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

  前面的門被推開，門內的情況沒有看清，首先便是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叫聲。

  纏綿，痛苦，壓抑。

  蘇若也不是完全不經人事的小姑娘，聽到這個聲音瞬間就明白了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走路進去後，粉色的昏暗光線有點像七八十年代紅浪漫髮廊的感覺，兩側擺放的到處都是籠子，每一排都挪了三層高，每一個籠子都有一人高。

  籠子外蒙上了薄紗，只能看清楚周圍的大致輪廓。

  在昏暗燈光下映照出來的影子浮浮沉沉，令人浮想聯翩。

  詭異目不斜視的穿過了這些籠子，又推開了下一扇門。

  這裡擺放著很多儀器，有著很多張床，床上躺著的人都是孕婦，他們肚子微微隆起，或是凸起的老大，基本都是雙目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像是空洞的木偶一般。

  下一扇門育嬰所...再下一個......

  這一個個由房間組成的走廊像是永無止境一般，每一扇門推開，都有不同的人被圈進在裡面，或是孩童或是嬰兒或是成年男女。

  蘇若像是在看走馬燈一樣，隨著一扇扇房門的推開，看完了生存在這裡的人類的一生。

  最後面的幾個房間血腥味更重了，因為那裡是屠宰場，是一個個支離破碎的身體。

  那裡充斥著慘叫，掙扎，嘶吼與痛苦。

  在屠刀落下之時，他們拼命的喊著救命，可無人能夠救他們。

  蘇若也不能進去妄動，儘管她於心不忍，但還是硬生生克制了自己想要衝出去把那些人救下來的衝動。

  在推開最後一扇門的時候，蘇若看到了熟人。

  這裡關著的不是那些麻木的人類，而是更加鮮活的人。

  準確的來說，應該都是學校里的學生。

  沈唯二，沈一伊。

  這對早早退出社團的兄妹，此刻正蜷縮在角落。

  沈一伊抱著弟弟，將他死死活在自己的懷中，而沈唯二的雙眼只剩下了兩個深深的黑洞，臉頰是兩行血淚。

  這個視力不太好的少年徹底瞎了，他的雙眼不知為何被剜去，裸露出來的肌膚滿是傷痕，看樣子像是刀傷。

  沈一伊也好不到哪裡去，披頭散髮像是個瘋子一樣，整個人骨瘦如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只有那雙眼睛還是明亮的，帶著隱忍與不屈。

  「你們想好了嗎？是變成食物還是變成我們的同類？也不知道學校到底給了你們多少好處，搞得你們一個一個為了他們拼死拼活的賣命。」

  一路帶著蘇若來到這裡的詭異，緩緩開口，。

  她的聲音帶著趾高氣揚與高高在上，傲慢的態度與姚瑤如出一轍。

  「呸！我才不要做你們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我們本來就是人類，想要我和你一樣，淪落成蠶食同類的人，絕無這種可能。

  反正你要殺就殺，反正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回不去我也不願意與你們為伍，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在進到這個學校之後，就沒指望能夠活著出去！」

  房間裡的其中一個男生高聲與詭異對峙，即便他已經失去了雙腿，卻還是拼了命的昂著頭顱與詭異對視，展現著自己的不屈。

  其他學生沒有說話，但他們或是仇恨或是不屑與嘲諷的目光已經代表了一切。

  看來這個房間裡，應該都是不願意被轉換成詭異的學生了。

  詭異嗤笑一聲，盯著那個男生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說道：「你不會以為學校是什麼好東西吧？屠宰加工廠，讓人類生孩子源源不斷給我們提供食物的方法還是學校開創的先河呢，你當真以為學校跟你們是一夥的？學校所創立的屠宰場比我們這更大更完美，而我們不過是效仿而已。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以前也是學生，我在學校里生存十幾年，我對學校再了解不過，準備選中成為詭異學校的學生開始沒有人有機會出逃，要麼就成為學校打工賣命的傀儡，要麼就成為別的詭異的食物，又或者變成學校所建立的屠宰場的豬。

  你們能夠選擇的路一共就那麼幾條，全都是死路，有什麼可犟的呢？

  反正都是出不去，何不融入這裡，不過就是換一個世界開始新的生活而已，只要你們不把自己當成人類就好了，哪有那麼多道德和心理壓力啊。

  你們也算是學生之中相對來說比較優秀的，那些被我們篩選過不太優秀的，現在已經淪落成為屠宰場的優質食材了，你們身上融合了比較強大的詭異技能，但那些技能全部都是學校臨時賜予你們的，只要你們肯和我一樣轉化成為詭異，你們身上所帶的技能全部都會與你們融為一體，所有使用的限制都會被破除。

  體會過那種有無窮無盡力量的強大感嗎？我真的建議你們好好考慮一下，這種感覺真的是爽死了。

  而且只要你們變成了詭異，不需要再繼續受制於人，能夠立刻擺脫學校的控制，並且成為它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們只要聯合起來，就有對抗學校的能力，而且我們現在發展得很成功，這裡到處都是由學生轉換成為的詭異，我們身上被賦予的那些強大技能都轉換成了永久的力量，我們只需要再強大一點，就能將學校攪得個天翻地覆。

  只要我們能將學校推翻，掌控了學校所掌握的突破空間的能力，就能夠順利的往返兩界，想回家隨時隨地都能回，也不用眼巴巴的望著，去攢那個破學分，到處尋找那個破畢業證碎片！

  這麼有利的條件，你們還想不明白嗎？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因為那可笑地堅持做蠢事吧。」

  少年很明顯是第一次聽說學校也有開設屠宰場這件事情，蘇若心中倒是毫無波瀾，但房間裡的其他人都是面露震驚。

  有些臉上閃過迷茫與糾結的神色，似乎有些相信了詭異所說的話。

  有的則是直接閉上雙眼，那態度像是完全不信詭異的話。

  「我可以變成詭異，但我有一個條件，放過我弟弟，讓我弟弟離開這裡，只要我弟弟離開了，你們讓我做什麼都行。」

  沈一伊嗓音有些嘶啞，她的聲音不大，卻能夠吸引所有人都注意。

  其他人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望著她，因為從一開始這對兄妹就是反抗最激烈的。

  他們想了各種各樣的辦法，企圖離開這裡，甚至有一次差點就成功了，但最後因為一點意外，他們功虧一簣。

  回來之後就受到了懲罰。

  沈一伊被灌下了整整一壺滾燙的水，沈唯二則是失去了雙眼。

  在詭異要進行下一輪折磨的時候，他們拿出了一個道具，那道具使用之後，其他的詭異在無法近身，但道具好似也有缺陷，就是他們不能挪動去其他地方。

  從被抓過來之後就一直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一步都不曾挪開。

  他們以為，沈一伊是最不應該投降的。

  沈一伊說完這句話就迅速低下頭，她依舊緊緊抱著自己的弟弟，懷裡人的溫度越來越冷了，沈一伊真的很怕弟弟會撐不過去。

  在副本里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但只要有機會回到學校，弟弟身上的所有傷痛都會被治癒。

  所以她願意用自己的自由換弟弟的生。

  可詭異並不覺得這筆買賣划算，他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位女士你要認清楚，你的價值不大，他的價值才最大，我承認你有一顆聰明的腦袋，你腦子裡有很多知識是我們都不懂的，可那些知識對付一下人類就可以了，對付擁有強大力量的詭異完全不行，但你弟弟很特殊，他竟然自主融合，吞噬了一個靈體類詭異，在吞噬那個詭異之後，還能獲得對方的力量。

  他已經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體系，只要他能夠變成詭異，他將會成為我們這裡強大的精英，而你...大概還要一副你弟弟過活呢。

  放心吧，只要他成為詭異，我保證他的傷不會再繼續惡化下去，不過是失去一雙眼睛而已，成為詭異之後對外界的感知會比做人類的時候強很多，沒有眼睛也無所謂。」

  沈一伊不說話了，對方已經把話說的非常明白，她自身沒有價值，也沒有籌碼，可以和對方談判。

  但是讓弟弟成為詭異，這不單單是她不能接受的，也是弟弟無法接受的。

  「算了，看來你們今天依舊沒有想明白，反正在這個房間，你們所謂的系統空間也用不了，不屈服，只能餓著渴著，也沒多長時間能活，如果你們降到僅剩一口氣兒還這麼嘴硬的話，我也不介意把你們端上餐桌，今天的勸降就此結束，你們自己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尤其是你美麗的小姐，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好好聽一下我的話，你的弟弟真的會變得很強大的哦。」

  詭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準確來說，整個房間他在乎的應該就只有一個人。

  其他人的意願，他其實並沒有那麼看重。

  說完這句話，他便有恃無恐地離開了房間。

  蘇若也在房間完全陷入安靜後扯下了隱身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