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2章 洛城的遺言

  「我只知道他們這次的大戲是白玉觀音，洛城走的時候將白玉觀音帶走藏了起來，沒有流放在市場裡，其餘的貢品全都發出去賣了，至於你們找回了多少我無從得知，但城東山洞裡是最大的一批，剩下的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喘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

  「本來我們是打算黑吃黑，趁著貢品一事鬧起來，再跟東洋的人購買軍械，等囤夠了武器，東宛就會向西楚發起進攻，可是現在銀兩都沒有了，所以軍械商今天沒有來，原本也約好了今天交易的，後面的情況你也知道了。」

  饅頭長話短說，重點就是這些，可是敖修竹仍然沒有聽到想要的。

  「這次的事情是誰挑起的。」他問道。

  饅頭咽了一口血，說道：「這不是我能知道的，我只知道白玉觀音是這次設計王太后的關鍵，但至於到底怎麼個設計法，我不參與其中，也無從得知。」

  他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

  敖修竹知道，他是實話實說了，不過，關鍵的點還是沒有抓到。

  「你在這裡呆著吧，回頭我讓人帶你去牢房，你老實呆著就行，回頭讓你見家人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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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敖修竹就離開了刑房，並吩咐了縣令，不准在審問，要留活口。

  縣令得令，讓人將饅頭關進了牢房中。只是當晚饅頭沒能挺過去，還沒有見到家人最後一面，就死在了牢房裡。

  因傷勢過重而亡，敖修竹將縣令訓斥了一頓，降罪於他。洛青鸞罰了他二百兩銀子，補償給饅頭的妻女，才算安撫了家屬。

  「現在關鍵還是要找到白玉觀音。」洛青鸞有點思緒煩躁。

  整個案件繞來繞去，至關重要的點還是在觀音上。可是現在觀音的下落不明，唯一知道這個東西下落的，偏偏是洛城！

  「真是該死！」洛青鸞沒有把握洛城會招。

  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洛城肯定不會配合的，該用什麼辦法才能讓他招供呢？

  「洛城是肯定不會說出來的，除非他瘋了。」梁玉燕說道。

  他本來就是死罪一條，橫豎這個事情都是他從中挑撥的，不然東宛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付西楚？現在他計劃失敗了，白玉觀音可是他的底牌，讓他亮出來豈不是在叫他認輸。

  「那個接頭的人審的怎麼樣了？」洛青鸞問道。

  饅頭都招了，他不招也沒意思，只是白受皮肉之苦而已。

  「和饅頭說的相差無幾，而且他說他就東宛這邊的對接人，負責在洛城和魏太后之間做對接，他們有什麼事都是直接通過他這裡來傳達的，並且原定本月底進宮見面商討出戰對策，只是現在情況有變，太后那邊是沒人去回復了。」冷離說道。

  洛青鸞知道這下子事情嚴重了，東宛這邊已經驚動了，而西楚那邊還是沒有找到白玉觀音。

  她很怕他們在觀音像中動了什麼手腳，到時候要是被秘密送進了宮裡，那王太后就有危險。

  「不行，下令嚴查，一定要找到白玉觀音像！」

  第二天，眾人直線返回京城，還沒有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各自投入忙碌的工作當中。

  查案的查案，逼供的逼供，由於這兩天洛青鸞不在家，納蘭夜也忙於案件的事情，納蘭長逸都在宮裡住著，和皇子南宮宇軒住在一起。

  王太后也知道洛青鸞回來了的消息，更是聽說了此次貢品失竊，全城上下都知道的事，她這個當事人竟然最後一個得知，事後太后有點惱怒，也猜測會不會是東宛方面搗鬼。

  虹玉也直接被接到了楚王府，因為洛城的落網，將軍府現在是徹底被封了，虹玉也回不去了，洛崢更是無家可歸。

  她傷心欲絕，恨自己沒有趁早勸說洛城回頭是岸，導致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好了，你也別難過了，你收拾一下，下午我帶你去牢里見他。」洛青鸞安慰道。

  虹玉止不住的傷心，卻也無可奈何，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就是去見洛城，儘量讓他說出白玉觀音洞下落，也算是彌補自己的過錯了。

  「恩。」虹玉點點頭，帶著洛崢下去了。

  ……

  地牢里，短短几天時間，洛城已經憔悴的不成樣，獄裡的日子著實不好過，洛青鸞看在眼裡，觸動在心。

  洛城看到洛青鸞的時候，真是恨透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女兒，胳膊肘向外拐，坑害自己的父親，還引以為傲。

  「你來幹什麼？」洛城打從心裡不想再見到她。

  一想到自己已經被下了死令，秋後處決，這一切都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看到她，他是如何都高興不起來的。

  洛青鸞面對洛城的態度置之不理，他的脾氣她也視若無睹，本來他們之間就沒什麼感情，現在來看他，不過也是盡一下當子女的義務罷了，她也不是冷血的人，不可能沒有感覺。

  「老爺，青鸞帶我和兒子來看你了。」虹玉哭腔說道。

  看見洛城如今這番模樣，虹玉的心裡說不出的難過，畢竟他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她也要負一部分的責任。

  她靠近鐵牢邊緣，雙手緊握著欄杆，虹玉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爹爹！」洛崢也是史無前例的難過，「爹爹你怎麼被關在裡面了，爹爹，你快出來，崢兒想和爹爹一起出去玩。」

  洛崢的記憶還在昨天他們共同在江上渡遊船，賞美景，吃美食，一下子就看到洛城這副模樣，很難接受。

  「崢兒，崢兒！」洛城看到兒子的瞬間，再也忍不住心裡的難過，面上冷冰冰的偽裝也一下子卸了下來。他伸出手來抱住了洛崢，卻因為那冰冷的鐵柵欄而阻礙了父子的親密，老淚縱橫。

  洛城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難過過，也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他也悔，他也恨，可是一切都沒有辦法回頭了。

  「我的好兒子，你在外面要聽娘的話，以後和娘相依為命，一定要記得照顧好你娘，不要讓她受委屈了，知道嗎？」洛城第一次像個父親一樣，教洛崢做好兒子。

  虹玉一聽這個話，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幾乎泣不成聲，看著別提多難過了。

  「嗚嗚嗚，崢兒不要嘛，崢兒要爹爹出來，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洛崢也哭了，哭的很慘。

  洛青鸞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也是很難過，洛城看到她動情的樣子，對她恨之入骨。

  「都怪你這個賤人，現在你高興了，我們洛家終於要家破人亡，你還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什麼？你滾，我不要見到你！」洛城衝著洛青鸞吼道。

  這一吼，吼到了洛青鸞的心裡，她沒有傷心，也沒有難過，直接從裡面走了出來。她轉身就走，洛城的眼睛一紅，終是在心裡將多年的怨恨都發泄了出來。

  虹玉見他這個樣子，也是十分的傷心。

  「洛郎，你這又是何苦呢？」其實她何嘗看不出洛城心裡其實有洛青鸞的。

  只是事到如今，他們之間再也回不了頭了，破碎的鏡子就算補上，也會留下深刻的痕跡，他眼底閃過的那抹異常，唯有虹玉才能察覺到。

  「哎……」洛城終是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連累了你們母子，讓你們吃苦了。」

  洛城一點也沒有怪虹玉，雖然剛開始的時候他很難接受自己被最親的傷害了，可是在牢里的這幾天他也徹底的反省了自己。

  知道虹玉其實是在為兒子考慮，而且憑洛青鸞和納蘭夜的手段，如果虹玉不回頭的話，那現再估計是他們一家三口都在牢里了。

  現在也好，一切就讓他來承受吧，只要虹玉和兒子還好好的活著，就比什麼都好。

  計劃失敗了也好，被抓了也好，這都不重要了，洛崢是他唯一的血脈，他的繼承，洛家到了他這裡，總算沒有斷後，也是虹玉為洛家做了一件功勞事。

  「別說這些，你我夫妻一場，我是真的不願意你一直錯下去啊，老爺，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出賣你的，我只是……」虹玉說不出口。

  其實她也有一點為自己著想，不想自己這一生就這麼結束，她還年輕，兒子還那么小，洛城的錯誤是不可挽回的，可她還有迴旋的餘地。

  所以她果斷的選擇了配合洛青鸞，現在來見洛城一面，也是希望能將心裡的想法和他說清楚。

  「別說了，我都知道。」洛城和她額頭相對，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你是為了我們的兒子好，我能理解你。」

  洛城不怪虹玉，真的不怪，哪怕他知道虹玉也有私心，但是在牢里的這些天他也想清楚了，所以也在心裡原諒了虹玉。

  「老爺……」虹玉知道他只是在放寬她的心。

  「在洛家的這些年，虧待你了，回頭要是遇到好的人，就嫁了吧。」洛城很艱難的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虹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感覺他這是在交代遺言的錯覺。

  「說什麼呢？我怎麼能隨便嫁人，老爺這是扯的什麼胡話？」虹玉難以置信這樣的話竟然會從洛城的嘴裡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