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5章 自食惡果

  地牢那邊。

  「他還是不肯說嗎？」洛青鸞問道。

  燭光搖曳著，將她疲倦的身影一晃一晃的投射在牆壁上。

  「是。」地牢的守衛恭敬的說道：「他堅持要見你。」

  洛青鸞看了一眼地牢鐵門的方向，洛城已經淪為階下囚，原本作為女兒她不該來地牢的，更不能參與此事，但情況特殊，南宮擎已經特許了。

  走進牢里，一股陰冷潮濕的味道撲鼻而來，春天的夜晚還是涼風習習，這已經是洛城被關的第三個晚上了。

  「你終於來了。」洛城等了她三天，才將她等到了。

  洛青鸞的眼帘微抬，看到鐵柵欄里一個蓬頭垢面，嘴唇乾裂的父親，目光不為所動。可是心裡是什麼樣，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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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已經被抓了，還執迷不悟什麼呢？」洛青鸞不明白，他這樣拖延下去，有什麼意義？

  洛城冷笑，似乎聽到可笑的話一般。

  「我都已經被抓了，招不招又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死路一條，這條路就是你送走上的，青鸞，你真是我的好女兒。」

  果然和他一樣，做事狠辣，不留情面。

  「你自己的路，是你自己選擇的，今天這樣的結果，早就是預料之中的，不是嗎？」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哪怕是天子犯了錯也一樣會被人拉下位的，他憑什麼覺得自己做了這樣的事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西楚的國法也不是擺設，西楚的人更不是花瓶，南宮擎不會放過他，西楚的百姓不會放過他，她這個做女兒的，也只能送他最後一程。

  「要不是你腦子被驢踢了，我現在已經和虹玉遠走他鄉，以後再也不會回來！我們隱姓埋名可以過上想要的日子，不會這麼狼狽，更不會生離死別，我真後悔當初生了你，讓你給我送上一條死路！」

  洛城真的恨洛青鸞，他生她有什麼用，關鍵時候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幫著外人來抓他，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洛城！」洛青鸞吼道：「到現在你還是死不悔改！虹玉跟著你這些年也是受盡了苦頭，你自己被通緝的時候流落在外，她一個女人為你守活寡，帶著年幼的兒子獨自一個人守在家裡，這些年要不是南宮擎照拂，日子還不知道過的怎麼樣，你到底有沒有真正設身處地的為他們想過？！」

  洛青鸞不知道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竟然還會覺得帶虹玉走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他就這麼肯定他們走後日子會過的很好嗎？就沒有想過萬一被人認出來了，他們一輩子都要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

  這樣顛沛流離的生活，他要牽連虹玉和洛崢跟他一起過？

  「我怎麼沒有為他們想過，本來三年前我被南宮擎通緝的時候我就發誓，終有一天我會再回來。所以那時候我逃到了東宛，東宛的太后很看重我，許了承諾，只要這次能夠搞垮西楚，她就會給我封侯封王，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到時候我們能過的比現在好！然而這一切都被你給毀了！」

  洛城說的時候，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瞪著洛青鸞，明明只要踏上那條船，他們就再也追不到他了！可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你以為東宛就能贏了？」洛青鸞只覺得可笑，「真是年紀大了，分辨事情的能力都沒有了。如果東宛真的和西楚打起來，你覺得你還能活命？到時候虹玉和洛崢流落他國，指不定還會受盡凌辱，這些你可曾想過？」

  他真是異想天開，被利益蒙蔽了雙眼，當一個人窮途末路的時候，只要有人給他一根稻草，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去抓住，根本不會顧及其他。

  「呵呵呵呵。」洛城放肆大笑起來，「你不懂。」

  洛青鸞皺了眉頭，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三年前我走私軍械，雖然沒有成功，但是這幾年我為魏太后打通了一條軍火的渠道，現在只要西楚敢應戰，東宛絕對能打得南宮擎屁滾尿流，而且毫無辦法！」

  洛城狂聲大笑，好像他終於勝了一回。

  「可惜……」洛青鸞輕聲道了一句，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洛城。

  「可惜什麼？」

  果然，洛城的情緒被牽動了起來。

  洛青鸞沒有做足功課之前，是不會進地牢和他對話的，既然現在進來了，又怎麼會輕易讓他牽著鼻子走。

  「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你們的軍火渠道，現在已經在暗夜堂的掌控下，據說你昨天夜裡正打算和暗樁的老闆做交易，現在看來，你是準備拿這筆錢，去渠道那邊走一趟的吧？」

  洛青鸞猜他不會直奔東宛，因為他的錢，他的貨，都沒有處理掉，怎麼可能直接去東宛。她只是猜測，也是打賭，自己和自己賭，能猜到他說的渠道。

  「你說什麼？」洛城警惕的眯著眼睛，「哼，別想騙我，你怎麼可能知道我的渠道？」

  洛城是打死也不相信，因為那個渠道很隱秘，是他這三年來走南闖北，好不容易才引進的，是東洋那邊的打仗武器，西楚東宛這邊根本沒就沒有。

  現在他們還沒有開戰，東宛那邊也不可能露出來被人知道，因為他和魏太后說過，這是她唯一的勝算，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這仗必死無疑。

  她也向他保證過，覺得不會泄露給他人。現在洛青鸞居然說，軍火的渠道她知道，該不會是她在框他把吧？！

  「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洛青鸞反笑，雖然她不知道能不能賭對。

  但是年前她似乎聽東洋的馬戲團提起過，在他們那片海域有一種武器，叫做槍，用來打仗，會死很多人，而且無藥可救，一槍即死。

  當時洛青鸞驚呆了，她本以為這麼早的朝代，不會有槍才對。

  可事實證明，看到洛城神神秘秘的樣子，又說打起仗來南宮擎會毫無辦法，她猜可能是這個。

  「哼。」洛城不買她的帳，「別想著框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有本事，自己猜去吧！」

  洛城不再說話，洛青鸞知道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你說與不說，有什麼兩樣呢？」洛青鸞抬眸看著他，很是可憐他，「反正你也是將死之人了，那所謂的渠道是與不是，很快就會得到證實，到時候你還是一樣只能坐以待斃，你活了大半輩子，最後弄得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就是你最後的歸宿！」

  洛青鸞覺得他可憐又可悲，前半生建功無數，後半生執迷不悟，到死，都不承認自己錯了。

  所為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凡是有因就有果，今天他自食其果，洛青鸞也救不了他。

  「洛青鸞！洛青鸞！」洛城趴在鐵欄上怒喊，「你這個不孝女，你不得好死，你會遭到報應的！」

  洛城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地牢里迴蕩，洛青鸞頭也不回的走了。守衛關上門的那一刻，洛青鸞的心徹底涼了。

  梁玉燕走了上來，看她臉色不太好，怕她傷心。

  「青鸞，你沒事吧？」她關心道。

  「我沒事。」洛青鸞搖搖頭。

  梁玉燕看了一眼緊閉的鐵門，裡面洛城的聲音還在吶喊著，看來他是有點奔潰了。

  回到了專案組，洛青鸞神色凝重，她在桌子上攤開一張地圖，所有人圍了過來。

  「根據虹玉的口供，就在下午，洛城告訴她三天之後在丹城這個地方，會見一個人，我們現在假設這個人是軍械交易商，他們走之前虹玉從家裡拿了一筆銀兩，大概價值百萬，全是東宛的官銀，是那種銀磚。」

  洛青鸞指向旁邊的物證，眾人看了一眼，知曉。

  「丹城離這裡不遠，剛才我從洛城那裡聽到，三年來他秘密和對方聯絡，現在已經為東宛打通了一條軍械渠道，如今我們已經將洛城抓來了，那麼三天後如果這個人見不到洛城，會發生什麼？」

  洛青鸞假設著，大家都在猜想。

  「對方會不會去聯絡其他人？」冷離猜。

  沉思中，洛青鸞搖搖頭。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的人，和這個人聯繫上，這樣我們就可以直接搗毀他的軍械渠道，到時候他們想打仗，門都沒有！」這個才是洛青鸞想要的。

  不管西楚能不能打贏這場仗，她都不希望有戰火，不然的話不知道又要犧牲多少好兒郎。

  「有辦法，可以用易容術。」東方芷蝶說道。

  「你們能找到易容術的人？」洛青鸞問。

  她點點頭，「我們奔雷山莊就有人會的。」

  「暗夜堂的兄弟裡面有一個媳婦也會，不過她現在不在楚京。」冷離說道。

  洛青鸞左右權衡了一下，沒有時間去接暗夜堂的兄弟媳婦了，之後用奔雷山莊的人來偽裝一下。

  「那就讓你的人上吧，時間緊急，最好明天一早就能到位，兩天之內我們要跟虹玉一起到丹城去，到時候就讓你的人假扮成洛城，引那個人出來，其他的人在暗中跟蹤，時機一到，就將他們抓捕歸案！」

  洛青鸞就不相信了，搗毀了他們的軍械渠道，他們還敢來戰嗎？到時候沒有了槍，怕他們是不敢輕舉妄動，整個東宛都會因此而震盪。

  「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