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君不請自來

  洛清霜嫁過去五皇子府的消息無聲無息，根本沒有掀起半點動靜。別說沒有達官貴人來慶賀，就連五皇子府也安安靜靜的，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將軍府也一如既往，少了個大小姐也沒有半點不同，只除了側夫人王雪茹整日唉聲嘆氣，擔心女兒，連去找洛青鸞麻煩的心思都沒有了。

  如此正好，洛青鸞樂得清閒，除了第三天洛清霜回門，和南宮辰一同前來將軍府，她去看了看之外，後面一直都沒有露面。

  「小姐，我看大小姐似乎在五皇子府過得不錯呢。」

  黛月有些不解，當日洛清霜哭哭啼啼的出嫁，就被蒙著蓋頭，一頂小轎從五皇子府的側門進去的，可沒想到回門那天，她和無五皇子親密的樣子，似乎兩人感情很好。

  洛青鸞拿著一根銀針，正對著一塊豬皮練習刺穴針法。

  她不需要精準度，所以僅僅用一塊豬皮就好，只要她將手指練習的靈活，恢復以前的程度就行了。

  這幾天她也沒再去夢仙樓，都在家中練習針法，這是安身立命的東西，必須要儘快掌握才好。

  「你說姐姐？」

  聽到黛月的話，洛青鸞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眼最多，只要一討好，溫柔點，用點手段，南宮辰那個喜好女色的無恥之徒，怎麼可能不喜歡她？」

  黛月聽得直捂嘴笑：「小姐，那可是五皇子，你居然說他……說他是無恥之徒。」

  「難道我還說錯了？」

  一想起那天回門的時候，南宮辰終於看見了恢復容顏的她，那雙眼睛簡直都直了，就像粘在她身上似的。若非洛清霜捏了他一把，只怕要看掉魂呢！

  「還不是因為小姐這麼漂亮啊，別說五皇子，就連奴婢也覺得小姐比大小姐漂亮多了。若不是以前小姐被騙，弄得那個樣子，只怕西楚國第一美人的名頭都是小姐的。」

  黛月很是遺憾。

  又練習了一陣，越發覺得手指靈活起來了，洛青鸞終於收好銀針，搖頭笑道：「你呀，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你以為有了名氣就會是好事？」

  她什麼都不想，只希望自己永遠默默無名，躲在暗處發大財。

  就算是遇到了對頭，扮豬吃老虎才是她的最愛，出名什麼，還是算了吧。

  「對了，小姐，差點忘了給你說。」

  黛月忽然開口：「宋嬤嬤回來了，你要不要見她？」

  宋嬤嬤？

  忽然提到這個名字，洛青鸞雖然覺得有些陌生，但腦海中立即閃過一個慈祥老婦人的面容。她這才恍然，原來宋嬤嬤就是原主的奶娘，以前也是伺候她娘親的，最近老家有些事，特意向洛城求了情，耽擱了近一個月才回來。

  宋嬤嬤一向對她很好，只不過因為人不在府上，洛青鸞最近事忙，差點忘記這事了。

  「嗯，讓奶娘來一趟吧，我也有話對她說呢。」

  黛月出去了，過了一會，一個穿著藍色粗布衣服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許是多日不見，她一見到洛青鸞就忍不住道：「小姐，我回來了，走了這麼些日子，你還好吧？側夫人有沒有再欺負你？」

  「沒有，奶娘你別擔心了。」洛青鸞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拉著一起坐下。

  「小姐，讓我看看，你有沒有瘦？」

  又心疼又憐愛的樣子，宋嬤嬤顫抖著雙手握住洛青鸞的手，上下端詳了好一陣，看她果真氣色好了很多，才放心下來了。

  「奶娘回去老家這麼久，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可還需要銀錢？」

  不等她開口，洛青鸞就讓黛月取了十兩銀子給她：「奶娘，這點錢你收著……」

  「使不得小姐，這麼多錢，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宋嬤嬤又是感動又是欣慰。

  自從夫人去世之後，小姐可是她一手帶大的，這十五年來究竟吃了多少苦，她全都看在眼裡。老爺因為生氣小姐的出世害死了夫人，因而不喜歡她，可是老爺怎麼知道……

  心中的秘密已經藏了十多年，看著眼前恢復了真面目，變得越來越標緻清麗的洛青鸞，宋嬤嬤忍不住老淚縱橫。

  「好好的，奶娘怎麼哭了？可是家中有事為難？」對於這個真心待自己好的人，她可是同樣重視，只要是她辦得到的事，無論什麼她都會答應。

  這才想起家中的事，宋嬤嬤很是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次就是因為她本家侄兒娶媳婦，以為她在將軍府做事，應該攢了不少銀子，所以就托人帶信讓她回去一趟。

  本以為是侄兒孝順，讓她回去吃喜酒的，結果宋嬤嬤歡歡喜喜的去了，才知道新娘子一家都不是善茬。非要她拿二十兩銀子出來，要不然就不進門，她弟弟兩口子去的早，如今就留下侄兒這麼一個親人，她怎麼能看著侄兒娶不上媳婦。

  一咬牙，宋嬤嬤將自己準備買藥的錢給了，總算皆大歡喜。

  但這麼一來一回，她準備好趁請假的這段時間好好調養一下身體的， 結果錢沒了，人還累著了，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厲害。

  若不是忍著，她早就下不來床了。

  「嗯，奶娘病了？」

  洛青鸞之前還沒有注意，眼下聽宋嬤嬤支支吾吾說了，才注意她臉色是有些不好。

  一探她手腕，路青鸞果然診斷出奶娘已經風濕多年，每到陰雨天氣就會關節痛。可宋嬤嬤以前從來沒有說過，就是不想讓她擔心。

  立馬又讓黛月多拿了一百兩銀子出來，洛青鸞見宋嬤嬤又要拒絕，立即正色道：「奶娘，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這點錢真的不算什麼，不信你問黛月。」

  黛月立馬點頭：「對的，宋嬤嬤，你就收下吧，小姐如今可厲害了，不到一個月就掙了好多好多錢。」

  她偷偷湊到宋嬤嬤耳邊，小聲道：「小姐掙了幾萬兩銀子，真的。」

  渾身一震，宋嬤嬤幾乎不敢相信的看著洛青鸞：「小姐，你真的……」

  無法接受，這太不可思議了。

  曾經的小姐一直被側夫人和大小姐欺負，別說銀子，就連吃飯都是飢一頓飽一頓，更別說穿新衣服了。如今突然聽說小姐掙了幾萬兩銀子，她簡直有做夢的感覺。

  可宋嬤嬤知道，小姐從小就單純善良，絕對不會騙她的。

  猶豫了好半天，她總算顫抖著雙手，將銀子放入了懷中：「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她臉上那種光輝，是充滿欣慰的笑容，仿佛終於看到被自己保護的稚子逐漸長大，那種說不出來的高興。

  「對了，奶娘，你身上的風濕很嚴重，我幫你看看。」洛青鸞準備治好宋嬤嬤的病，不想再讓她晚年痛苦。

  明顯感受到今日的小姐變化太多了，宋嬤嬤簡直不敢想像，自己離開的那一個月里，小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洛青鸞給她扎針，即便那些針一根根都那麼長，宋嬤嬤也沒有半點害怕。因為她知道，小姐絕對不會害她。

  風濕這種頑固性疾病，要不了命卻又讓人很痛苦，對於洛青鸞而言並不是治不好的。

  鬼手九針法中的治療篇中，有針對各種疾病的應對手法，曾經洛青鸞也治好過很多類似的病人，所以她很有信心。

  「好了。」洛青鸞啟出銀針，笑著道：「奶娘，感受一下，有沒有好些？」

  半信半疑，宋嬤嬤試著站了起來，原本隱痛的膝蓋竟然真的緩和了不少。多年纏繞她的痛苦折磨，仿佛插上翅膀的鳥兒飛走了。

  「小姐，小姐你真的……真的變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宋嬤嬤激動不已，緊緊的抓住洛青鸞的手，她一直照顧小姐這麼多年，從來都知道她被人欺負，被下人看不起。可現在，她不過才離開這麼點時間，小姐宛如新生，還能夠幫她治病了。

  若是夫人還在，看見了一定會高興。

  只可惜……一想到待她如親人般的夫人已經去世，而且還死的那麼冤屈，宋嬤嬤就忍不住難過。她抬起頭，看向洛青鸞的眼中多了一分光彩。

  再等等，若是小姐真的有自保之力了，那她一定會告訴小姐的。

  ……

  夜闌如水，星空如珍珠般鑲嵌在黑絲絨一樣的天幕上，明滅不定。

  白天的時候，被宋嬤嬤提到了她的娘親，一時間，洛青鸞竟然有些睡不著。

  對這個女人沒有半點記憶，只有偶爾從下人口中聽到一些隻字片語，但因為洛城和側夫人的緣故，下人們從來不敢嚼舌根。偶爾有想起前主母的，也僅僅是那幾個已經在將軍府幹了十多二十年的老人。

  她的娘……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

  正在思索，驀地，洛青鸞忽然警覺的看著窗戶，原本已經關好的，現在非但已經被人從外面打開，而且來人還堂而皇之的站在她的閨房中，膽大包天的看著她。

  「納蘭夜？」

  洛青鸞翻身坐起，頓時警覺起來：「怎麼又是你？」

  現在可是三更半夜，這男人不睡覺，居然闖入將軍府，還跑到她閨房來了？若是被人看見，她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房中一片昏暗，只有月光帶來的一點點光線，勉強能夠看清。納蘭夜一張俊逸的臉在黑暗中更帶了一絲異樣的魅惑，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他一步步走了過來，淡淡道：「不是洛二小姐約我來的嗎？」

  胡說八道！

  洛青鸞張口就想罵他，衝到嘴邊才勉強忍住：「鬼才約了你。」

  「之前在夢仙樓，不是你說的，只要我給你十萬兩銀子，你就將那玉牌還給我？」納蘭夜已經走到她床邊，道：「怎麼，洛二小姐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