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三章 從來不會仁慈

  任家送拜貼過來了？張小莫怔了一下，伸手接了過去。打開看了一眼後，她對龍成軒說道：「任淳博說明天上午十點到家拜訪。」

  龍成軒並沒有接她的話題，只是開口問：「你呢？想不想讓他過來？如果不想，我現在就可以讓蘇華去回復他。」

  略想了一下，張小莫點頭：「讓他來吧。我倒是想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來。」以前的事情，在B市時，已經聽人說過了，張小莫不信對方還能說出什麼新鮮的東西來。

  龍成軒聽她這麼說後，也只是點了點頭：「行，明天讓他過來吧，正好我也想知道，他突然一下急著找你是為了什麼。」

  這也是張小莫為什麼答應明天見任淳博的原因，她向來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對方越是這模樣，越是會引起她的反感。

  

  看到她這模樣，陳鈺有些擔心：「小莫莫，要不，我明天請個假吧，我在家裡陪著你。這樣我也放心一些。」

  「不用，你留在這裡幹嘛？幫我吵架嗎？再說了，你覺得這屋裡，如果真有人把我惹生氣了，他還能留得下來嗎？」

  想想好像很有道理，陳鈺這才算是稍稍放心了：「那……明天真的不用我呆在家裡幫忙？」

  「不用，真要幫忙，也是把你家秦峰留下來。至少他還可以幫我打幾個人，你留在這裡，除了能幫忙罵幾句外，還能幹個啥？」張小莫笑著看著她：「還是說，今天晚上秦峰值班不回來，所以你有些寂寞了？」

  「滾蛋！你這個傢伙越來越沒良心了。」陳鈺生氣的站了起來，卻沒有離開，而是伸手撓了撓她的痒痒，惹得她哈哈大笑後，這才滿意的跑開了。

  知道陳鈺是故意在逗自己開心，張小莫笑著搖了搖頭，看向了丈夫：「累了，上去休息吧。」

  「別，晚上就沒吃什麼，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再上去休息。」

  正說著，莫婉容已經走了過來：「先生，夫人，宵夜做好了，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龍成軒將坐在沙發里的張小莫拉起來：「來！吃點東西再睡！乖！」

  既使不願意，張小莫還是被強行拉著到了餐廳：「我真的不餓！」

  「那就當是陪我吃一點吧。不然我一個人吃沒胃口。」

  可以說，龍成軒是非常了解張小莫的，用別的藉口，或許張小莫是真的不肯再吃東西了，但是用這個藉口，張小莫馬上就會心疼他，乖乖的跟著他一起去了餐廳：「那我只吃一點點好不好？我真的不餓！」

  「好！」

  剛進餐廳就聞到香味，張小莫的心情一下就變好子：「好香！是什麼？」

  「米粉，唆螺，小龍蝦。都是好吃不胖的。」龍成軒笑著牽著她的手坐下：「吃吧！」

  身為地道的C市人，最喜歡的就是那一碗米粉了，唆粉幾乎成為了他們的日常，這與身家什麼的無關。

  唆完了一碗粉，不用龍成軒開口，張小莫已經直接向唆螺和小龍蝦發動了進攻。看到她胃口滿滿的模樣，龍成軒笑了。這樣才是他想看到的妻子的模樣，好吃好睡，身體倍棒。

  第二天早上，張小莫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的早起，龍成軒也沒有叫醒她，而是自己下去陪著孩子們到小區里慢慢的跑步去了。

  才一歲多，跑步什麼的，其實也沒有那麼嚴格，對於孩子們來說，就是出去玩一樣。只是龍成軒偶爾會告訴他們要怎麼呼吸，這樣兩個孩子發現自己會跑得更輕鬆了，然後就玩得更凶了。

  等張小莫醒來，悠閒的洗漱好，這才下樓準備去吃早飯。這時龍成軒正好帶著兩個玩得一頭大汗的孩子跑了回來：「小莫，醒了？」

  看著他們，張小莫一頭黑線：「你們去幹嘛去了？弄得像三個黑猴子一樣了。瞧這一身的汗！」

  「媽媽，好玩！跟爸爸一起好玩！」一邊任由張小莫給她擦汗，一邊開心的說著。看樣子，今天早上她真的是玩得很嗨。看到她這模樣，張小莫也捨不得說她了：「等汗收了，乖乖先去洗個澡。不然都變成小臭猴了。」

  「吃了飯再去洗吧。餓著肚子洗澡不好。反正小孩子也不臭。」

  聽龍成軒這麼說了，張小莫還能說什麼呢？小手一揮：「吃飯去！三隻皮猴子！」真是，平時看著挺乖的，跟他們爸爸在一起就變瘋了。雖然她並不反感啦，小孩子就是要充滿活力才行。

  開心的吃完飯，由莫婉容領著兩個孩子去洗澡去了，龍成軒也上去沖了個澡，換了一身清爽舒服的衣服。等他從浴室里出來，發現張小莫也換了一身清爽舒適的衣服 。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龍成軒伸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有我在！」

  雖然張小莫什麼都沒說，但是龍成軒明白她，懂她，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動作，才會說這樣的話。

  心頭微微一暖，張小莫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對著他笑了：「嗯！」

  兩個人剛準備下樓，就聽到了門鈴響。沒想到，對方還挺準時的。

  下樓來，正好看到任淳博穿著一身正裝走了進來。雖然說穿正裝拜訪，是對主人最基本的尊重，但是這也同樣造成一種疏離感。

  看來，任淳博是在國外呆久了，所以根本不了解這邊的人情世故是嗎？

  板著臉，張小莫對著他伸出了手：「任先生，歡迎！」

  「龍夫人，你好。」因為昨晚的事，任淳博現在也不敢再用親昵的稱呼來叫她。

  淡淡的與他握了一下手後，張小莫馬上就鬆開了，龍成軒這時才開口：「坐著聊吧，蘇華，你去準備一些飲料。任先生是喝茶還是咖啡？」

  「紅茶就好。」

  「好的。請稍等！」

  坐下後，龍成軒和張小莫並沒有像一個合格的主人那樣，去引出一個話題，只是靜靜的坐在沙發里看著任淳博。

  已經有多少年了，沒有人用這種審視一般的目光看著自己？任淳博覺得有些彆扭，有些不太舒服：「那個……我今天來的目的，其實是想跟小……跟龍夫人說一下當年的一些往事。」

  聽他這樣說後，張小莫先開口了：「當初的事情，陳先生已經跟我們說過了。如果任先生非得再說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想提前跟您說一件事。」

  「你說。」

  「就像你昨天晚上失態時稱呼我一樣，我現在的名字叫張小莫，是龍家龍成軒的夫人。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事，這一點是永遠不會變，也是絕對不可能變的。這是我的底限，如果任先生試圖改變這一點，我們的談話將無法繼續。」

  張小莫說出這番話時，聲音是無比的堅定，表情也是非常的嚴肅認真。關是看到這個表情，任淳博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了：「我……」

  「當初你們的無奈，我雖然不能原諒，但也可以理解。只是，在自己連自己的愛人都辦法守護的情況下，你們不負責任的讓一個孩子降臨這個世上，真的是負責任的表現嗎？」

  「別跟我說，因為不知道愛情可以延續多久，所以才想要留下愛的結晶。這個結晶如果守護不了，給不了她幸福，那麼讓她出現在世上有必要嗎？還是你覺得，孩子當時那種狀態，是死是活，無所謂？」

  本來這應該是很傷心，或是很憤怒的話，可是張小莫說得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差點忽略了她話語中那淡淡的不忿。

  這份不忿，並不是源於她的生活，而是因為她是醫生，她是一個急救科的醫生，見過太多這種被遺棄的孩子，有些孩子，經她的手活了下來，但最後卻只能被送去福利院。還有一些孩子……最後也沒有再醒過來。

  之前張小莫並不知道自己是在那種情況下被救，被收養。在聽了陳先生的話後，再聯想到她之前工作遇到的那些事，她心裡才是真的悲傷，更是感謝爺爺奶奶當初救了自己。

  聽到她這樣說，任淳博一下為之語塞。

  一直坐在她身邊的龍成軒，沒有說話，只是伸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拍了拍。

  這時張小莫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或許對當時的你來說，還是你的夫人比較重要。如果愛人沒有了，這個剛出生的愛情結晶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就算當初你不得不拋棄我，這麼多年，你沒有一點機會回來找我？既然沒打算回來找我，為什麼現在又要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聽到張小莫這樣的控訴，任淳博心裡也不好受：「我……」

  「別跟我說早一段時間才看到。任家的房子是在我們搬到小區後不久買的是吧？顧家也與景家聯合起來，甚至任由別人在醫院裡抹黑我，欺負我。」

  其實一直以來，張小莫心裡是有怨氣的，只是她不會對任何無辜的人發作。現在見到了始作俑者之一，而且還試圖在她面前裝無辜，她一下子就忍受不了了：「在你們眼裡，我到底是什麼？一個隨時可以拋棄，一旦發現有用，又想撿回來的物件嗎？」

  沒想到張小莫會這樣想，更沒想到顧家會做那樣的事情，任淳博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張小莫，最後才艱難的開口：「事情並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樣。不然，我不會特意拋開那邊的事務特意過來看你。」

  「顧家的事，我發誓我不知情。從那次分別以後，我再沒有見過她，更加不知道顧家也已經找到你，甚至開始針對你。這件事，我會去跟顧家交涉，讓他們停止這種無恥的行為……」

  「不用了，我的妻子，我會保護！不勞煩您的大駕了。」一直沉默著的龍成軒終於開口了：「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想認女兒，只是出於最真摯的父女感情，在小莫能接受的情況下，我會歡迎你的到來。」

  話說到這裡，龍成軒的眼神開始變得銳利起來：「但如果你存了什麼別的心思，哪怕這種心思是無意的，只要有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會讓我妻子傷心，痛苦，我不會在乎你與她有什麼關係。龍家對待敵人的手段，從來不仁慈。」

  面對這個強勢護妻的男人，任淳博突然心中有一種無力感升起。如果當初，他像龍成軒這樣強勢的話，他與顧珈宣的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這兩個字。過去的，永遠不可能會被改變。就像他這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