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三章 是我太緊張了

  就這樣說笑著，一行人出了機場，等候他們多時的車馬上駛了過來：「龍先生，龍夫人，請上車。」

  來的人龍成軒他們也認識，一直呆在龍舛身邊的老人了，他們微笑著抱著孩子，讓孩子喊了伯伯以後，這才上了車。

  車子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B市市郊一處非常靜雅的療養院。又經過了重重的安檢，他們才到了一個小院。

  還沒進院子，就看到龍舛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兩個小沒良心的，這都多久沒有來看我了？」

  龍成軒面對這個有些任性的太爺爺也有些無奈：「太爺爺，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空閒過好嗎？」

  

  龍舛當然知道這兩個傢伙這一年多以來發生了什麼事：「還敢說，你看看你們兩個，一個兩個的，都不會照顧自己。還得讓我這個老人家操心，像話嗎？」

  看到老媽被訓，龍定瀚輕輕推了一下身邊的妹妹，龍定羽馬上就收到了哥哥的意圖，她顛顛的跑到了龍舛的輪椅前，抱著他的腿，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喊到：「高祖祖！」

  被她這麼一喊，龍舛所有的不滿一下都化為烏有，他笑著應著，彎腰摟住了龍定羽：「小羽乖！你怎麼知道我是你高祖祖啊？」

  「爸爸媽媽在飛機上給小羽看了高祖祖的照片，還教了我怎麼喊高祖祖。」

  原來是這樣，龍舛這才轉頭看向了龍成軒和張小莫：「算你們兩個有良心。還站在外面幹什麼？要我請才進來嗎？」

  看到他的表情緩和了，張小莫這才牽著龍定瀚的手走到龍舛的身邊：「誰叫太爺爺你這麼凶，把我嚇到了！」

  「得了吧！都敢用自己的身體去擋子彈的傢伙了，還會被我這個老傢伙嚇到？」龍舛雖然是這樣說，但還是拉住了她的手：「傷怎麼樣了？恢復得還好？阿軒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才傷好多久？就帶著你到處飛。」

  知道龍舛是在心疼自己，張小莫笑著說道：「太爺爺，我是真的好了。雖然說傷了一些元氣，但那是要時間去恢復的，至於坐飛機什麼的，是真的沒問題了。」

  知道孩子們都不容易，龍舛沒有再為難他們：「進去吧，給你們準備了中飯。」

  「太爺爺，我們在飛機上吃了。」龍定羽一直牽著龍舛另一隻手，一步也不離開。

  龍舛搖了搖頭：「飛機上有什麼好吃的，別到時吃壞了胃。」

  看到老人這樣寵溺的模樣，張小莫有些無奈：「太爺爺，我們真的吃飽了。現在飛機餐沒……好吧，現在飛機餐確實不如以前了。」他們這還算好的，聽說有的飛機上是發一瓶水就算完事了。

  龍舛一臉「我早就猜到了」的表情，和大家一起進了屋裡，還沒進到餐廳就已經聞到了香味，龍成軒他們馬上就覺得餓了：「好香！」

  「快去吃吧！」

  一頓飯吃下，四個人都飯足菜飽，本來還想陪一下龍舛，結果直接被龍舛趕去睡覺去了：「早上起那麼早，又坐了那麼久的飛機，趕緊的給我睡午覺去，有你們這樣當父母的嗎？」

  就這樣，他們被龍舛以蠻橫不講理的態度趕去午休去了。

  等他們睡了，龍舛身邊的人低聲說道：「首長，小莫夫人的事真的不用管嗎？」

  「不用，讓兩個小孩子去弄吧。你說我一個老頭子，還管這些閒事幹什麼？現在的我，對他們最大的幫助就是好好活著。我活著，就是家裡的定海神針，他們不會慌，不會亂。」

  同一個年代的老人所剩下的只有寥寥數人，這些人對於他們的家族來說，全都是如定海神針一樣的存在。損失一個，對家族來說，都會是崩了天一樣。

  龍舛也是深深明白這一點。畢竟現在年紀大了，精力不如以前，要再做這費神的事，只會消耗他的精力與體力，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所以他選擇相信自己的孩子們。

  「可是……」

  知道他擔心著張小莫，龍舛搖了搖頭：「現在龍家根基已穩，就算哪天我不在了，文清和小澤都能夠穩住，而且現在小軒做事也越來越穩了，小昂結婚後，過幾年也能夠幫著小軒一起。龍家後繼有人，我可以完全放心了。」

  聽到老人這樣的話，他身邊的人有些擔心：「您別亂說，醫生也說了，您的身體還算不錯的，只要平時少偷點酒喝，一定可以活得更久。」

  「瞧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活得更久？不會說話就閉嘴吧你，我這都活了快一百歲了，經歷過那麼多事，當年一起的老夥計們都走得差不多了，真的哪天閉眼了，我也是賺到的。你啊，怎麼會比我還要想不開？」

  「沒辦法，死亡對於當事者來說，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解脫，但是對於活著的人來說，卻是真正痛苦的開始。這種痛苦需要非常多的時間才能夠緩解。」

  「小伙子，你的人生還很長，這種痛苦還要經歷很多，慢慢受著吧。」龍舛一臉得意的表情。

  看到他這模樣，那人也沒辦法，最近龍舛的性格越來越像小孩子了，所以說，老小，老小，真的是一點都沒有錯。

  這邊龍成軒他們睡了一個小小的午覺起來，留著蘇華照顧孩子們，他們下來陪著龍舛聊天，說著一些讓他開心的事情。

  聊了一會兒，龍舛對著張小莫揮了揮手：「知道你有事要忙，去忙你的吧。不用一直陪著我這個糟老頭。」

  「哪有？太爺爺你……」張小莫還準備說什麼時，龍成軒已經用眼神阻止了她。看到丈夫的眼神後，終於是乖乖點頭：「那行，我先去辦點事，呆會再去叫孩子起床。」

  「去吧，去吧！」

  上了樓，張小莫拿出手機，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拿出那張紙條按著上面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你好，哪位？」

  「你好，有人給了我這個電話號碼，說要我打過來。我叫張小莫。」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那人的聲音才傳了過來：「謝謝你願意打電話過來，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B市。」

  「我明天趕去B市，有些事，我希望當面跟你談，可以嗎？」

  張小莫想了一下後才答應下來：「好的，明天下午三點鐘，我們在這個地址見。」

  「好！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帶著你的先生，我也希望跟他見一面，畢竟現在你嫁給他了，有些事，當著他的面說，才不至於影響你們的感情。」

  聽到對方這樣說，張小莫有些意外，她考慮了一下才說道：「我會跟我丈夫說，但是他的行程是我沒辦法掌控的。」

  「當然，我並不是要求他一定到場，只是覺得這樣對你會比較好。那我們明天見。」

  「明天見。」

  這個電話打了，其實也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消息，但暫時的感覺，對方對她還沒有惡意。雖然她不認為這是好事，但至少可以有一個比較好的開頭也是不錯的。

  下了樓來，在客廳里只看到龍成軒，她問道：「爺爺呢？」

  「剛才聊著聊著睡著了，所以我讓人推他去休息去了。」龍成軒看著她問：「電話打得怎麼樣了？」

  「他說買今天的飛機，趕到B市來跟我見面談，還說，因為是涉及到我的事情，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過去一起聽聽。我跟他約了地點，就是我們第一次到北京時，你帶我去喝咖啡的地方，但是我沒說你一定會去。」

  對於妻子這樣的應對，龍成軒表示很滿意：「行，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想看看他們到底在賣什麼藥。」

  有丈夫陪著，張小莫也覺得心安定了許多。她點了點頭：「嗯，那明天下午我們一起去，我約了三點和他見面。」

  「那乾脆明天我們中午出去吃吧，正好我可以帶你出去逛逛，也順便給你和寶寶們再挑幾身衣服。」

  本來還想拒絕，但聽到龍成軒後面的話，張小莫又心動了。因為不是直接從家裡出來，他們帶的衣服確實不多。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還好，但是在這裡，還是得顧慮到龍家的臉面。想到這裡，她終於是點頭：「好！」

  看她這模樣，龍成軒有些心疼，又覺得有些好笑，對待這個固執的老婆啊，他總是要用一些小心機才能夠讓她去做一些事情，比如說放鬆，或是開心……

  伸手摟住了她，龍成軒無奈的說道：「你啊，要學會好好放鬆自己，不然真的會太累了。我們是過來陪太爺爺的，但並不是說我們要全天二十四小時陪著他，這樣反而會讓他難過的。要保持一顆平常心才行。」

  張小莫沉默了一下，才點頭：「是我太緊張了一點，以後我會儘量放鬆一些。」

  「會沒事的，就包括這件事，如果你不想，我們就停，沒有人會說你什麼。至於拋棄你的那些傢伙，他們欠缺了你生命中二十幾年，就算現在再出去，其實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你不欠他們的，所以如果不想，就不用理會。」

  明白丈夫是在安慰自己，張小莫搖了搖頭：「我並不是為了那些拋棄我的人，而是為了龍家，為了阿軒你。如果他們已經設下了針對你們的局，我想盡我的可能幫助你們。」

  早就猜到她是這樣想的，所以龍成軒才更心疼：「傻妮子，你先照顧好自己吧，我們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了，如果連這種局面都應付不了，以後我怎麼成為龍家的掌舵人？」

  「我知道你行，但是身為你的妻子，我希望能盡我的力量幫到你。」這是張小莫的心愿，也是她的真實想法。

  龍成軒也明白，雖然有些無奈，但是既然是自己選的老婆，哪怕是無奈，也只能是繼續寵著：「沒事，我們慢慢來！這輩子你要幫我的地方還多著呢，別急！」

  晚餐時，龍成軒跟龍舛說明天有事，上午跟張小莫出去，要到晚餐時才回來，孩子就放家裡了，不過會有蘇華照顧，不會吵到他的。

  龍舛則是一臉不耐煩：「忙你們的去，一天到晚跟著我這糟老頭算什麼？」說完後，他對著張小莫悄悄的眨了眨眼。

  明白他這個眨眼是什麼意思，張小莫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只有無奈的點了點頭。她知道龍舛在這個年紀，已經不適合再喝酒了，但同樣的，這個年紀的老人了，還這樣不讓他做，那樣不讓他做，就算活著，他也會很痛苦。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總是會在老人身體允許的範圍內滿足他的要求。